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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茗荷儿
女尼指了指正殿后面那排房舍,“圆明师妹的住处是第三排,从东头数第二间。”
圆明师妹?
宋青葙惊在当地,旋即提着裙角拔腿往房舍处走,碧柳见她走得急,顾不得跟女尼招呼,拎着包裹跟了上去。
女尼的住处比客人的住处更加简陋,屋舍低矮,木门跟窗户都已斑驳,涂着白灰的砖墙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缝。
宋青葙数到第三排第二间,停在门口。
屋里隐约传来木鱼声,以及低低的诵经声。
宋青葙平静了会,“咚咚”敲了敲门,就听见屋内有脚步声走近。
门开处,是穿着青灰色道袍的丁九娘。
宋青葙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丁九娘却笑道:“三娘,快请进。”
屋内更是简陋,只有一床一柜,一桌一椅,再无他物。
宋青葙环视一圈,坐在椅子上,尽量平静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刚剃度……”
宋青葙一愣,立刻悔之不迭,若是昨天不跟秦镇纠缠,或许还能拦住她。
丁九娘猜出她心中所想,笑道:“本想在剃度之前把凡俗之事都了结了,慧真师太说,这倒不必,只要心中有佛,便是身在红尘也玷污不了佛心。”
听此话,倒像铁了心了,难不成上次劝她的那些话都当成了耳旁风?
宋青葙咬着唇,半是气半是讽地问:“那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圆明师父?”
丁九娘倒是心平气和,脸上仍挂着浅浅笑意,“叫我圆明就行。”
看着丁九娘平静的笑脸,宋青葙情知她意已决,再说也没什么用处,叹口气,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丁九娘俯身,在床底下窸窸窣窣摸了半天,取出只大红雕海棠花的匣子来,打开来看,里面珠光闪耀,尽是钗簪环珮。
丁九娘将匣子交给宋青葙,“是我以前的首饰,还有你们的添妆,以后我也用不着,你帮我收着,等日后十娘成了亲,你交给十娘。”
宋青葙想到满脸稚气,让人怜爱的十娘,点点头,又问道:“十娘知道你皈依之事?”
“只跟你说了,别的人没告诉。”丁九娘淡淡地说,“我觉得就是上辈子犯了什么罪孽,所以没有投生到好人家,这辈子我想好好地在佛前清修,给十娘求个好出路,也替你供盏长明灯。三娘,你人好,定然有好报。”
宋青葙黯然垂眸,好半天,抬起头,笑道:“你别给我供,给我家秦芙供着吧,不求她富贵,只求她平安清泰。”
丁九娘笑着点头。
自丁九娘处出来,宋青葙去见了慧真师太。
慧真师太仍是一如既往地睿智敏锐,一见面便笑,“这下圆明尘缘已了,可以安心修行了。”
宋青葙顿时无语,片刻,又幽幽道:“师太,有件事一直梗在心里,每每想起来,总不得安宁。”
慧真了然地说:“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有各人的缘,你不过一介凡人,岂能左右他人的缘法?看开吧,一切都是老早就注定的。”
宋青葙潸然泪下,“若非是我当日一念之差,阿美不会去郑家,也不会早早故去。”
慧真坦诚地说:“我老早就看过阿美的命相,她活不过二十四岁。她为了心中执念而死,也是死得其所,早点投胎,或许来生能得偿所愿……你若是不安心,回去抄几本金刚经与心经,我替你发散出去。”
宋青葙低声应着。
回到望海堂,宋青葙就焚香沐浴开始抄经。
断断续续抄了半个月,金刚经与心经各抄了五十本,宋青葙让碧柳送到三圣庵,这才安心了些。
这期间,宋青葙给秦芙断了奶。
秦镇也跟李太医学了针灸的要点,每天按照穴位图上标注的点练习扎针。
虽然已经练得娴熟,但等到真正动手的时候,秦镇还有有些胆怯,生怕吃不准手劲,扎深或者扎浅了。
宋青葙开头挺放松,但见秦镇紧张兮兮的样子,心也提溜起几分来。
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秦镇才把十八针尽数扎完。
等将针取出来时,宋青葙暗舒了口气,回头看秦镇,发现他已经满头大汗。
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到了三月,秦铭亲自找工匠将他的住处重新修整了一番,宋青葙则去了趟武康侯府。
钟琳又有了身子,在家里害喜害得严重,见到宋青葙就抱怨不停,“想必这次又是个臭小子,儿子就是不如闺女贴心,我听人家说怀闺女不害喜。”
“还有这样的说法?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宋青葙笑笑,话音一转,提起丁九娘的事。
钟琳惊讶不已,恨恨地说:“肯定又是丁夫人闹什么幺蛾子,前两年听说丁智被人打得屁滚尿流,难道她还不长记性?不知这次又给十娘许了什么人家?”
宋青葙摇头,“没听说丁家有什么动静,不过丁夫人也实在可恶,莫非闺女就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这心也实在太偏了。”
钟琳叹道:“可惜九娘了,竟然真豁得出去出家,早先我还想,要是她能跟你做妯娌可倒不错。”
“可惜没有缘分。”宋青葙也随着叹气,“我这次来是想请嫂子做媒,不知道嫂子有没有空?”
钟琳“扑哧”一笑,“这倒是给瞌睡人送枕头,嫂子昨儿还说闲得发霉,你去说,她指定乐意。”
袁氏是很乐意,但是想到上次替秦三做媒不成功,心里也没多少底气。
宋青葙笑道:“这位楚姑娘自安平县来投奔亲戚,暂住在我家后街,曾到府里去过两次,举止挺大方的。我估摸着应该能成。”
袁氏笑盈盈地看着她,“上次你也说有七八分把握。”
宋青葙闹了个大红脸,嗔道:“嫂子说话专揭人短。”
袁氏乐呵呵地说:“那我就跑一趟,不管成不成,谢媒礼不能少了。”
宋青葙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出人意外的是,这次袁氏做媒仍然没成。
袁氏郁闷地告诉宋青葙,“楚老伯说秦家门户清白,秦铭人品也好,他很愿意这门亲事,但是怕你们日后反悔。”
宋青葙料想到楚老伯有顾虑,只是不便对袁氏说,遂笑道:“既然成了亲,哪有反悔的理儿。劳烦嫂子再跑一趟,就说秦家人堂堂正正顶天立地,虽不挑事不惹事,但绝不怕事。楚姑娘既嫁过来,就是秦家人,凡事有秦家支撑着,绝无反悔之说。”
袁氏听着这话跟打哑谜似的颠三倒四,也不多问,原话跟楚老伯说了,再回来,就喜滋滋地说:“楚老伯同意了,说家里没什么值钱之物,没准备嫁妆,也不想要聘礼,就希望孙女嫁过来,秦家人能好好对待她,其他别无要求,婚期什么的任由你们定。”
秦镇问过秦铭的意思,告诉宋青葙,“二弟说越快越好。”
得,秦家人一个德行。
当初秦镇万事都答应,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早点成亲。
秦钰出阁,清平侯也说,越早越好。
这次轮到秦铭了,竟然还是如此。
宋青葙笑道:“想必议三弟的亲事时,三弟也会这么说。”
秦镇道:“那是自然,见到合口味的菜,就得先扒拉到碗里才算自己的。”
宋青葙斜睨着他,“敢情世子爷把我当成菜了,不知道是葱烧海参呢还是清炒菜心?”
秦镇极认真地回答:“红烧大排,百吃不厌。”
宋青葙气结。
虽然说是越快越好,等六礼过完,秦铭的新房修缮完毕,差不多也七月初了。
新房是将原先秦铭跟秦钧住的小院打通,又加盖了一排后罩房,在西边墙上开了道门,方便进出,里面倒是没隔开,仍与清平侯府通着。
秦铭想楚家祖孙相依为命多年,理应让人家一起过个中秋节,遂将婚期定在八月十八。
过程极为简单,就是一顶花轿将楚星从后街接到府里,在门口挂了几盏红灯笼,放了几挂鞭炮。
闻风轩倒是动了些心思,刚进门处养了两缸并蒂莲,窗户上糊着红双喜,院子里架着竹竿,错落有致地挂着数十盏红灯笼,晚上点起来,别有一番情趣。
第二日认亲,仍在蓼花亭。
宋青葙跟秦镇老早就去了,一方面是给秦铭做面子,另一方面却是两人都喜欢在亭子里说话,尤其现在不冷不热的季节,看着天高云淡,心境格外开阔。
月湖里的荷花大都败落,徒留些许枯枝,千玉也不叫人拔,说留着枯荷,更能体会秋之况味。
两人刚坐下不久,秦铭就带着楚星到了。
宋青葙看着秦铭眉梢眼角掩藏不住的□□,悄悄拽了拽秦镇的衣衫。
秦镇解其意,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靠了靠,几不可闻地说:“咱们两个不也没闲着?”
宋青葙脸色骤然涨得通红。
秦钧来得最晚,一进蓼花亭,往左看,秦镇俯身与宋青葙窃窃私语,往右看,秦铭指着远近的屋舍跟楚星介绍。
别人都是成双成对,惟独自己形单影只。
秦钧耐不住了,等认亲礼一结束,就跑到望海堂,对宋青葙施了一礼,“嫂子,二哥已经成亲了,我的事什么时候办?”
宋青葙问道:“你想什么时候?”
秦钧毫不隐瞒地说:“越快越好。”
宋青葙望着秦镇笑个不停。
秦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热切地盯着宋青葙。
宋青葙想乔静已经出嫁了,而且嫁得相当不错,既是诗书世家,又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当年之事想必已经淡忘了,遂笑道:“过几天,我就托人去提亲。”
秦钧大喜过望,再次长揖,“多谢嫂子。”
宋青葙一事不烦二主,又去武康侯府找袁氏。
袁氏很仗义,二话不说就去了乔尚书府……
作者有话要说:秦二跟楚星的事想开个新文写(何时开坑还没有计划),在此就不多交待了~





嫡妻 第126章
这次乔二太太没有拒绝,但是也没应,只翻来覆去说乔静。
去年十一月乔静欢天喜地地嫁到了松鹤书院的李家。
李家虽然专注讲学,家中子侄没有直接出仕进庙堂的人,但他家桃李遍天下,如今又出了个皇后,在朝政中很能说得上话。
而且李家在议亲时,对乔家表现出了相当的尊重与重视。
乔静对亲事极为满意。
可嫁过去才知道,李家规矩很严。
早上卯初就得去婆婆门外等着伺候婆婆洗漱;吃饭得在婆婆身后站着,婆婆吃完了,她得赶紧递上茶水,手忙脚乱地往嘴里扒拉几口,然后得陪婆婆逛花园,逛累了婆婆坐着歇息,她得站着打扇。
夜里,婆婆跟公公两人不在一处歇息,婆婆就留她说话,隔三差五还得睡在婆婆榻前伺候。
乔静在家里是娇小姐,每天要么吟诗作赋,要么弹琴奏乐,要么伤春悲秋偶尔做几针针线还得看自己的心情。
一朝为人妇,乔静还真受不了,时不时地写信回来抱怨。
乔大太太没办法,只能劝乔静忍着。
媳妇伺候婆婆,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只是,跟乔二太太闲聊起来,话里话外颇有些后悔这门亲事结的不好。
宋青葙心道,乔大太太要强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想不到,议亲时她对男方百般刁难,人家怎么能不把这恶气出在媳妇身上?
而乔二太太跟袁氏说起此事,恐怕也是担心乔静过得不好,等回头看到乔五娘日子过得美满而心生不忿。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乔静未出阁前就已经放弃了秦家四处相看了。
乔二太太这性子也太软了,前怕狼后怕虎的。
难不成乔静一日过不舒坦,乔五娘就一日嫁不得秦钧?
宋青葙很替秦钧不平。
乔五娘虽然不错,可既没有倾国之容貌,又没有旷世之文才,若不是秦钧独独看上了她,何必非在乔家这棵树上吊死?
宋青葙思量片刻,对袁氏道:“多谢嫂子跑这一趟,我还有事麻烦嫂子,嫂子去乔家回复时,在乔二太太面前露个口风,就说我家三弟快二十二了,家里着急说亲,已经在另外相看人。”
袁氏笑道:“这话也在理,秦家三弟长得一表人才,外面的人不算少,若是乔家的事不成,回头我带一溜姑娘来让三弟相看。”
宋青葙“哈哈”大笑。
风声放出去,乔二太太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乔五娘却着急了,对乔二太太道:“我是非秦家不嫁,如果娘不愿意,那我就去三圣庵跟丁九娘做伴。”
乔二太太怒道:“你这孩子,哪有这么说话的?要是传出去,你这脸面往哪儿搁?”
乔五娘狡辩道:“我就是觉得秦家好,就是看在三娘的份上我也愿意,至少三娘不会让我立规矩。”
乔二太太想想乔静,到底觉得女儿的幸福比大嫂或者乔静的不满更为重要,遂托人给宋青葙递了话。
宋青葙却拿起乔来,慢条斯理地说:“现下也有几家来递话的,侯爷跟夫人都在贵州,世子爷跟我担着责任,需得好好挑挑,免得侯爷跟夫人回来说我们不重视三弟的亲事。”
乔二太太就是耳朵根子软,本来觉得宋青葙一直中意乔五娘,心里很有几分底气,如今听她这样说,立马觉得刻不容缓了,写了乔五娘的生辰八字让人送过来,俨然有倒求的架势。
宋青葙暗中好笑,对待乔二太太这样的人,就得强势点,逼她做出选择才行。
可她也不想让乔五娘没面子,仍是按着规程又去乔家求了次亲。
这次乔二太太倒是很痛快,一个月之内,将六礼完成了五礼,婚期定在二月初六。
京都有一年不能娶二媳的规矩,又说正月成亲不好。
二月已经是最赶的日子。
秦钧很郁闷,原以为这次能正大光明地陪着乔五娘去灯会,没想到还是不能如愿,而且为着避讳,恐怕连见面都不能。
秦钧的婚房老早就准备了,这次也不用费工夫收拾,只秦钧每天琢磨着寻点新奇的小玩意摆放上去。
宋青葙让秦镇找来秦铭,当面跟他说:“你的亲事办的简陋,但秦钧成亲却不能从简,乔家在京都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为着乔五娘的面子,也得好好热闹一番。”
秦铭笑道:“嫂子放心,我明白这个理儿,不会斤斤计较。”
宋青葙坦诚地说:“你计较或者不计较无所谓,大不了你跟你大哥或者三弟打一架,我是担心你家里……”
秦铭想想,道:“成亲的事,是我亏欠楚星,日后定会好好补偿她,不会怨到嫂子头上。”
宋青葙便笑,“你们即便怨我,别传到我耳朵里就行,要是被我知道了,你大哥头一个就不饶你。”
这番话说完第二天,楚星就来到望海堂,笑呵呵地问宋青葙,“嫂子,三弟成亲,我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因是新婚第二个月,楚星仍穿着喜庆的大红色柿蒂纹通袖袄,乌黑的头发梳了个牡丹髻,戴着珍珠头面,肌肤如霜似雪,脸颊带着浅浅红晕,整个人神采飞扬。
显然,她跟秦铭过得很和睦。
夫妻和美,做事才能有商有量,不致于一个人独断专行,罔顾对方的意见。
看来秦家人自己相看媳妇的这个习惯不错,自己相中的,再有什么错处,也格外能迁就点。
以后若是有了儿子,也得让他选个中意的……
宋青葙想得入了神,一晃神瞧见楚星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忙掩饰般笑道:“你这支珠钗镶得极好,难得的是这么多珠子都一般大小,色泽也好。”
楚星脸上顿时飞来一片红云,却仍是落落大方地说:“是二爷让人去镶的,他说金银到底俗气,不如珍珠玉石有灵性。”
宋青葙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秦铭竟然说金银俗气!
不喜欢金子的秦铭,他还是秦铭吗?
而且,当初去安平,好像也是摇着金扇子去的吧?
都说,女人善变,这男人变起来也丝毫不慢。
宋青葙一边腹诽,一边笑着对楚星道:“咱们去三弟的新房看看,缺什么少什么,尽快添上。”
楚星爽快地答应。
清风徐徐吹来,带着什刹海的温润与微凉,让人神清气爽。
而初秋的太阳褪去了酷暑的炎热与霸道,变得温存轻柔。
是个极好的,初秋的午后。
宋青葙与楚星并不坐车,就慢慢往外院走。
经过花园,迎面走来了一位男子,那人穿着绣了亭台楼阁图案的素缎长衫,墨发系着宝蓝色束带,发梢被风吹着,微微扬起。
宋青葙微愣,真的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好像,自打他搬出望海堂,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
见到宋青葙,那人眸光闪亮,连忙躬身行礼,“林蒙见过夫人,二奶奶。”
宋青葙“嗯”一声,问道:“你自三爷处来?”
千玉笑道:“正是,三爷那边基本妥当了,就是少了点花木。一大早我让人去大兴那边买了些,刚刚种上。”
宋青葙想起乔家精巧的花园名贵的梅树,开口道:“买几棵梅树吧,不拘什么品种,种在正房的院子里,另外竹林旁边有几棵松树,到时再垂上几株老藤,韵味就出来了。”
千玉清浅一笑,“已经种了些常春藤跟铁线莲,梅树也在找着,只是这个时候挪移,怕不好成活。”
宋青葙笑道:“早知道你想得周到,有你帮着张罗,必定万事都周全。”微微颌首,便欲前行。
“夫人,”千玉却又唤住她,“临波跟了我两年,对府里的事大致熟悉了,加上眼下有世子爷管着,明年开春,我想到外面开铺子,想跟夫人借点本钱。”
宋青葙好奇地问:“你做哪一行的生意?”
千玉挑眉,“先不告诉夫人,等做起来见了利再说。”
宋青葙笑道:“那你直接找世子爷支银子就是。”
千玉又笑,“前几天跟世子爷商量过了,世子爷说得夫人点头才行。”
宋青葙眼眸一转,问道:“要多少银子?”
“先要五万两,等用完了再跟夫人拿。”千玉云淡风轻地说。
五万两?
这么大一笔数目……
楚星心头一跳,偷眼看向宋青葙。
宋青葙却眼也不眨地说:“行,回头让世子爷备着,你用的时候去寻世子爷。”想了想,又问,“这阵子府里不忙,不如把春然阁收拾起来吧,也该添置点像样的家具。”
“我不住府里……不方便,要做的生意,不想跟府里有瓜葛。”千玉婉拒。
宋青葙很坚持,“即便瞒,也瞒不过有心人。还是收拾起来好,你的东西也不方便搬来搬去,而且以后有了孩子……”
“我听夫人的。”千玉打断她的话,“不过,夫人先前罚我两年的工钱,是不是该还给我?”
宋青葙莞尔,“你跟世子爷去要。”
“好,”千玉答应着,躬身告退。
走出几步,千玉忍不住回头,看到宋青葙纤柔的腰身,轻盈的步伐,心里松了口气。
早几个月,听说宋青葙自生产后瘦得不成样子,他一直挂念着,只是没有机会见到她。
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虽然仍是瘦,可气色很好。
正思量着,却见宋青葙也回过头,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
千玉慢慢弯起了唇角。
这种感觉真好啊。
虽然她是主,他是仆,可她跟以往一样,全然地信任他。
五万两银子,就是亲兄弟也得问个清楚明白,可她什么都不问,就说给他备着。
还让他住在府里……
秦家只有未成亲的小厮跟丫鬟才在府里住,其余世仆都住在后街。
她是把他当家人?
千玉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他也是,虽然放下了对她的情思,却放不下对她的牵挂。
他希望她过得平安舒心,一世安稳。
而且,住在府里,新月会很方便……
想起新月,千玉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
她比不上夫人聪明,可她一门心思对自己好,几乎半点不加掩饰。
千玉从没想过会有人这么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
何况,新月识文断字,长得也很标致。
茫茫人海,能够遇到这样的女子,拥有这样的情意,实在难得。
千玉想好好珍惜这份缘,好好对待这个钟情于自己的女子。
宋青葙跟楚星看过秦钧的新房后,各自离开。
楚星跟刚从田庄回来的秦铭提起所见之事,“大嫂似乎很信任林管家,五万两银子问都不问一句。”
秦铭便道:“大嫂就是有这份气度与眼力,你没见,不管是对田庄的庄头还是铺子里的掌柜对大嫂都很信服。而且,林管家极有才干,若没有他,只凭大嫂一人,府里现在没这么规矩。”
楚星笑笑,问道:“对了,府里到底是怎样的章程?比如田庄的出息、田庄的收益是归公中还是各家分配?”
秦铭正色回答:“父亲已说过,府里的一切都归大哥大嫂管,早晚也是他们的。每年年底发年例银子,数目不多,吃喝足够,但要想日子过得宽裕,得另想法子……我现在管着府里的田庄,大哥许我一成的红利。”
“田庄每年能有多少出息?”楚星好奇地问。
秦铭默默算了算,“今年差不多八千两,明年若是年景好,能上一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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