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茗荷儿
秦镇听得莫名其妙,无奈道:“说什么话,我怎么会厌烦你?”
宋青葙仰着头,很认真地说:“现下你是世子,以后就是清平侯,总得有子嗣承爵。我这样子,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好,更不知能否给你生个儿子……”
“阿青,”秦镇打断她,“我不是答应过你不会纳妾?你要是能生就生,不能生,就咱们两个过。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宋青葙嚷道:“这怎么是没用?假如祖母跟父亲逼你纳妾?难不成你真要让爵位断在你手里?”
秦镇没好气地说:“只要你不强迫我,他们说什么都没用。”
宋青葙紧逼着问:“要是我让你纳妾呢?”
秦镇愣住,很专注地盯着宋青葙看了两眼,冷声道:“宋青葙,你傻啊,你别没事找事好不好?”撂开手,大步走出蓼花亭。
宋——青——葙,这还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唤她,而且语气这么重。
宋青葙颓然俯在石桌上,放声大哭。
直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
突然,耳边传来轻轻的叹息声,“你到底有多少眼泪?哭成这样,当心回奶。”
宋青葙赌气道:“我不用你管,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秦镇低声道:“要是真能走开倒好了,眼不见心不乱,也不会让你哭得心都碎了。”说着,扳过她的头,让她俯在自己身前,手指一下一下地拂着她的发髻。
宋青葙双手环在他的腰间,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问道:“你几时回来的?”
秦镇在她旁边坐下,掏出帕子替她擦着眼泪,“压根就没走,就站在亭子外面,想看看你到底能哭多久。”
宋青葙泪眼婆娑看着他,神情有几分楚楚可怜,“我以为你生气走了。”
秦镇无奈地叹,“我是生气,气你说那些浑话。可我放不下你,你一哭,我这心里都跟着疼。”
宋青葙感觉眼泪又要出来了,她连忙低下头,忍了忍,靠在秦镇胸前,低声道:“是我不好,我没事找事,你别丢下我不管。”
声音里,几多酸楚与依恋,还有浓郁的小心翼翼。
宋青葙何曾这般对秦镇说过话?
秦镇大震,感觉胸前又是一股温热的湿意,不由收紧双臂,紧紧地箍住她,低头在她耳边呢喃,“阿青,我不会不管你,永远不会。你还记得咱们刚成亲时,约定过,这一辈子就你跟我,不会有别人。”
宋青葙哽咽着回答:“我记得,可我怕你嫌弃我。”
“怎么可能?”秦镇心里酸得厉害,抱着她越发地紧,下巴抵在她发髻上,“能娶到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没有你,阿青,我哪会有现在的日子?”
宋青葙侧转身,摸索到他的手,覆了上去。
秦镇反手握住她的手,长长地喟叹一声,俯首寻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先是小心地碰触,而后辗转吸吮,再然后,他的牙齿抵着她的牙齿,他的舌尖缠着她的舌尖。
自从宋青葙生产,他们就不曾亲吻过,也不曾亲热过。
宋青葙是无心无力,秦镇虽然有心有力,可体谅宋青葙的身子,只能苦苦忍着。
这一次的热吻,唤醒了两人压抑已久的欲~望,让他们都有些情难自持。
好容易,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秦镇望着怀里宋青葙面颊的酡红,低声地问:“要不,咱们现在回去?”
宋青葙眼神迷离,神智却清醒着,嘟哝道:“光天化日……你不是说给我剥莲蓬?”
“那就等夜里。”秦镇心情极好,起身探到湖面,扯了两片荷叶来,铺在石桌上,一粒粒地剥着莲子。
宋青葙在旁边看着,心里既欢喜又感动,不由轻唤,“世子爷。”
“嗯?”秦镇侧头望她。
宋青葙抿着嘴笑,“没事,就是想叫你一声。”
秦镇摸摸她的头,了然地笑。
四目交投,感觉似乎过了生生世世。
夜里,宋青葙早早喂饱了秦芙,让奶娘抱了过去。
秦镇像是不知餍足的孩子,由着性子要了好几回,宋青葙累得半梦半醒,却是任由他折腾。
等到秦镇要水给她擦身时,宋青葙却清醒了,非说听到了秦芙的哭声。后来披上衣衫到奶娘屋里看了眼,秦芙睡得正香,这才安心。
秦镇叹道:“你思虑得也太过了,芙儿现在吃得好睡得香。而且你聪明,我健壮,有这样的爹娘,芙儿绝对不会差到哪里。”
宋青葙不像他想得这般乐观,却也没出声辩驳,窝在秦镇臂弯里睡了。
秦镇岂不知宋青葙的想法,转过天又去了太医院。
李太医为难道:“为人娘亲者,心思都放在子女身上,这也是人之常情。医婆果真不多,只能慢慢寻访着。”
“芙儿一日不像寻常孩童那般活泼,三娘便一日不得安生。”秦镇摇头,“她的郁气积在心里,自己的身子也调养不好。还得请太医多多费心,只要能请到医婆,银子的事好说。”
李太医皱着眉头,突然问道:“秦世子可懂人体的经脉穴位?”
秦镇答道:“略通一二。”
李太医拊掌,“既如此,我教世子一套手法,世子顺着经脉替郡主按压穴位,刚开始力道要轻,等郡主适应后,再渐次加重。不过两三年,定然大有好转,而且要比寻常孩童灵活。”
秦镇寻思片刻,欢喜不已,倘若自己学会这个手法,岂不比医婆的力道拿捏得更准,而且,也可针对芙儿的反应随时调整,倒是更加便宜。
秦镇学会手法,又自己练了一个月,等练得娴熟无误,才敢在秦芙身上试。
到八月时,秦芙已经七个多月了,还坐不太好。而寻常孩童,六个月就已经会坐了。
秦镇极有耐心,每天早中晚三次按着李太医传授的手法,从头捏到脚。
许是感到舒服,秦芙爱极这种按摩,每每见到秦镇,都老老实实地躺好。一双乌漆漆的大眼睛看着秦镇笑,笑得秦镇的心软得像水。
动作便愈加轻柔温存。
十月,秦芙学会了爬,十一月,秦芙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秦镇告诉宋青葙时,她还不信。
当她看到秦芙扶着椅子脚站起来,然后松开手,站了好一会儿,宋青葙泪如雨下。
付余也是十个月多开始站的。
秦镇搂着她柔声道:“一早就跟你说过,芙儿是咱们两人的孩子,肯定不会有事。这下你该放心了?”
宋青葙泪眼朦胧地笑。
这一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腊月。
秦镇将议事厅的桌椅尽都搬走,地上铺着棉毯,把着秦芙的手教她学走路。
宋青葙很担心,“都是过了周岁才会走的,她现在是不是早了点儿?”
秦镇笑道:“不算早,她现在已经能站两刻多钟,能站就能走。”
教养孩子的事,秦镇比宋青葙在行,也比宋青葙用的心多。
宋青葙依在门边,看秦镇弯腰扶着秦芙的胳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到墙头折回来,再走,走累了,两人一同倒在棉毯上。
秦镇挠秦芙痒痒,秦芙咯咯地笑,“爹爹,爹爹。”
秦芙前几天学会了叫人,却只会叫“爹”,不曾叫过“娘”。
开口叫第一声的那刻,宋青葙发现秦镇的眼圈有些红。
宋青葙觉得她跟秦镇成亲已经这么久,可并未完全了解他。
她一直以为秦镇对秦芙不在乎,因为向来着急的是她,忧心的是她,翻来覆去念念叨叨的还是她。
秦镇说的最多的就是,“芙儿没事,芙儿不会有事。”
可那天,宋青葙猛然醒悟到,秦镇不是不爱,而是不说。
而秦镇为秦芙所做的事远比自己要多。
秦芙的第一次坐,第一次爬,第一次开口叫人,都是在秦镇面前,都是因为秦镇。
那天夜里,宋青葙向秦镇求证。
秦镇说了实话,“你已经为芙儿愁得吃不好睡不好,要是我也跟着着急,你岂不是更忧心……阿青,芙儿是咱们的孩子,我怎可能不在乎她?可我更在乎的是你,芙儿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命。”
所以,她开心,他便欢喜;她烦恼,他便忧伤;她流泪,他觉得心碎。
倘或有一天她不在了……
他说:“没了你,我的生命也没了意义。”
那一夜,宋青葙死命地缠着他要。
看着他的汗水滴滴嗒嗒落在自己胸前,看着他挺着身子在自己的体内进进出出,看着他满足地软倒在自己身上,宋青葙幸福得想流泪。
便是那一刻,她想,就算立时死去,今生也无遗憾。
腊月里,清平侯以伤病为由上折子请辞职务,皇上留中不发。
清平侯再四陈情,皇上终于准奏。
腊月二十八那天,清平侯最后一次上朝回来,将秦镇三兄弟叫到跟前说:“我已把差事辞了,以后就是个闲散的侯爷。出了正月,我打算去贵州看看你们的母亲,一时半会不回来,家里就交给秦镇跟他媳妇,要有大事,你们商量着办。”
秦家三兄弟肃然点头。
清平侯又叮嘱道:“祖母年纪大了,上了年纪的人爱热闹,你们隔三差五过去看看,她说什么做什么,不用放在心上……说句不中听的,祖母就是折腾,也折腾不了几年了,就由着她去吧。”
一席话,倒让秦镇三人有些许伤感。
不经意间,祖母已经年逾花甲了。
清平侯嘱咐完,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趁着我在家里赶紧提出来。”
秦铭犹豫片刻,上前道:“父亲,我想求娶楚家姑娘。”
清平侯惊讶地问:“哪个楚家?”
秦铭遂将前事逐一说了遍,清平侯思量片刻,开口道:“看来楚家并非寻常人家……”
秦铭便有些着急。
只听清平侯又问:“你可跟你嫂子提过此事?”
秦铭看一眼秦镇,回答道:“去年腊月提起过,嫂子也说楚家非同一般,只是……儿子心仪楚姑娘,请父亲成全。”
清平侯微微一笑,“就算楚家不寻常,我的儿子不是娶不得。不过,”话音一转,对秦铭道,“你若是认定了,以后就算夫妻不和亦不能反悔。而且,若有什么变故,不得牵连秦家。”
秦铭咬牙答应,“儿子记住了。”
嫡妻 第124章
秦镇回到望海堂将清平侯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宋青葙。
宋青葙扶额,“一直以为父亲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竟是真的,也不知阿全的车马行二月里得不得闲,既然父亲去,少不了带几个小厮随从,也得带东西,两下凑到一处就便宜多了。”
秦镇想想也是,遂道:“回头我问问阿全,再看看父亲的打算。”
宋青葙微微一笑,说起秦铭的亲事,“父亲是什么意思,先定亲等他回来再成亲,还是……”
秦镇道:“父亲让二弟自己看着办,当初咱们成亲,府里既没张罗也没宴客,二弟也依照这个例,反正把人娶回来就行。二弟倒是表态了,修缮房屋准备聘礼等事,都由他自己一力操办,但是得请你给他掌掌眼,看看那处不合体制。”
宋青葙揶揄道:“还好意思说当初,放眼京都,再没有一户人家娶媳妇像咱家这么简慢了。”
秦镇点着她的眉心笑道:“当初不是着急娶你进门吗,你若是不忿,赶明儿咱们再成一次亲便是,不过,你可不许刚挑开盖头就哭。”
想起往事,宋青葙羞恼不已,伸手在秦镇胳臂上狠狠掐了下。
秦镇作势呼痛,一把将宋青葙扯进怀里,逼视着她的双眸,问道:“阿青,嫁给我,你可后悔过?”
“嗯,”宋青葙点头。
秦镇紧张地问:“为什么后悔?”
宋青葙极认真地回答:“后悔晚生了几年,如果早些出生,就能早几年嫁给你,没准现在孩子也好几个了。”
秦镇低笑,捧过她的脸轻吻,“你这个促狭鬼。”
除夕那天,又下了大雪。
秦家一如既往地冷清无趣。
望海堂倒是极热闹,宋青葙放了下人们自去吃酒赌钱,她与秦镇还有秦芙其乐融融地吃了顿团年饭。
饭后,秦镇对宋青葙道:“我去陪陪父亲,很快就回来陪你守岁。”
宋青葙笑着点点头,“顺便去祖母那里转转。”
秦镇低声应着,逗了会秦芙,戴上斗笠出了门。
宋青葙坐在大炕上转着拨浪鼓逗秦芙,“叫声娘,娘给你小鼓玩。”
秦芙双眼热切地盯着做成虎头形状的拨浪鼓,“爹爹。”
宋青葙摇头,把拨浪鼓举过头顶,“叫娘。”
秦芙“嗖”地站起来,掂着脚尖去够,却是够不着,急得大叫,“爹爹,爹爹。”
宋青葙循循善诱,“娘。”
秦芙瘪着嘴喊,“爹爹。”
宋青葙和煦地笑着,声音极柔地劝,“芙儿,叫娘。”
秦芙歪着头,口里依旧喊着,“爹爹,爹爹。”
宋青葙大败,把拨浪鼓递给秦芙。
秦芙“咯咯”地笑,一边笑,一边叫,“爹爹。”
宋青葙无语,瞪着她,无奈地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忘了娘怎么千辛万苦把你生出来的?”
秦芙不回应,仍是摇着拨浪鼓,一个劲地叫爹爹。
“爹有什么好,值得芙儿这般想着他?”宋青葙轻叹,话出口才醒悟到是自己想他了。
他才离开半个时辰,竟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宋青葙挪到窗边,将窗户轻轻推开条缝儿,只见外面鹅毛般的大雪仍是纷纷扬扬,丝毫没有停的迹象。
宋青葙心里一动,下地烫了壶酒,温在暖窠里……
秦镇直到亥时才披着一身风雪回来。
宋青葙跟秦芙已经睡了。
大炕上并排躺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样乌黑的头发,同样秀丽的眉眼,同样小巧的鼻梁,在烛光的辉映下,安详静谧。
秦镇不由地微笑,轻手轻脚地脱掉落了雪的外衣,双手交握着搓了搓,才小心地替两人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宋青葙睡眠浅,倏地惊醒,见是秦镇,复又合上眼,无意识地呢喃道:“世子爷回来了?”
她睡意正浓,巴掌大的小脸埋在墨发里,有种不谙世事的单纯。
秦镇情不自禁地俯身,亲吻她的唇,宋青葙本能地回应着他。
他的唇微凉,口中有淡淡的酒气。
宋青葙睁开眼,问道:“喝酒了?”
“嗯,”秦镇答应一声,“陪父亲喝了点,父亲心情不太好。”
“是因为辞了差事?”宋青葙猜测道。
秦镇摇头,沉默会,才道:“是因为娘,父亲说娘可能不回来了,若娘不回来,他想陪娘在贵州多待几年,让我照顾祖母。”
宋青葙坐起身,望着秦镇问道:“你怎么说?”
秦镇叹口气,“我能怎么说?长辈之间的事,我不好插嘴。而且,这种事,要说错,父亲跟娘都有错,可仔细一想,又都算不得错处……小时候,我曾恨过父亲,不愿意喊他爹。可娘说,父亲在战场上是英雄保一方平安,在家里也能为妻儿支撑起一个家,值得尊敬。后来,我觉得父亲也有父亲的苦,他夹在祖母跟娘之间很为难。”
宋青葙握着他的手,轻轻地说:“世子爷说的对,长辈的事自该由他们自个解决。反正,不管怎样,娘还是娘,父亲总还是父亲。”
秦镇笑笑,柔声道:“你若是困就先睡,等放爆竹的时候,我喊你。”
宋青葙摇头,“方才睡过一会,倒是不困了。暖窠里温着酒,咱们说会话吧?”
“好,”秦镇取过酒壶,又找出一只酒杯,斟满,尝了口,递给宋青葙,“还好,正温着,是秋露白,不上头,你多喝点。”
宋青葙尝了一大口,“是从外面酒坛子倒的,倒不知道是秋露白,挺好喝。”又遗憾地说,“可惜不能多喝,喂着奶呢。”
秦镇看看睡得正香的秦芙,商量道:“芙儿现下也长了牙,能吃汤面,喝菜粥,不如把奶断了。我找李太医给你开几副药,好好吃着。李太医说,要是针灸加上汤药,有大半年就能好起来。”
宋青葙静静地想了片刻,笑道:“我听世子爷的,只是,针灸要找谁来扎针?”
秦镇就杯里的酒喝完,又倒了一杯,递给宋青葙,“穴位我认得清,只是力道吃不准,你要是信得过我,我替你扎。李太医说了,也就十八个穴位,不难。”
宋青葙俯在他肩头“吃吃”地笑,“过两年世子爷也就成名医了。”
秦镇侧头,瞧着她染着红晕的脸颊,悄悄地解开了她中衣的盘扣……
过完了初一是十五,很快就到了秦芙的周岁生日。
按惯例,这天秦芙要抓周。
一早钟琳跟袁氏、大表嫂、以及一些有来往的人家都过来送了贺礼,为着图热闹,钟琳跟袁氏都将孩子一并带了过来。
新月早早在大厅的地上摆了张矮几,上面放着金银首饰、戥子算盘、针线刀剪、笔墨纸砚等物。
宋青葙一早问过秦镇,“世子爷想要芙儿抓件什么?”
秦镇毫不犹豫地说:“最好能抓个金算盘,以后成个富甲一方的小财主。”反过来问她,“你想要她抓什么?”
宋青葙幽幽地叹,“最好抓个称心如意的夫君,不求别的,跟世子爷一般好就行。”
秦镇哈哈大笑。
吉时一道,宋青葙放下怀里的秦芙,柔声道:“芙儿喜欢什么,选一样拿着。”
秦芙已经学会了走路,迈着小短腿绕着矮几转,先拿起一件翡翠如意,放下了,又拿起算盘甩了甩,听着算盘珠子的嘀嗒声笑了笑。
宋青葙心道,难不成真像秦镇说的那样当个小财主。
谁知,秦芙放下算盘,又掂起百日礼清平侯送的短剑看了看,仍放下了。
绕着矮几转了一圈,秦芙仍没选中合心之物。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秦芙到底能抓个什么。
突然,秦芙眸光一亮,朝着旁边站着的袁氏的小儿子曦哥儿走去,一把抓住曦哥儿袍边系着的黄玉不放。
黄玉雕成树叶状,并非显眼之物,她怎么独独喜欢了这个?
宋青葙无语,扯住秦芙的手劝道:“这是哥哥的,不能拿,矮几上的是芙儿的,芙儿喜欢哪个?”
秦芙拽着黄玉,口齿清脆地说:“爹爹。”
众人哈哈大笑。
袁氏忙俯身解下杨曦袍边的黄玉,递给秦芙,“芙姐儿喜欢就拿着玩吧。”
秦芙却不接,揪着杨曦的袍子又叫,“爹爹。”
宋青葙尴尬地解释,“芙儿刚学会叫人,看见男子就喊爹。”
一众人恍然,看着秦芙却愈加有趣。
袁氏到底将黄玉塞给了宋青葙,“百日礼没来,正好补上,难得芙姐儿也喜欢。”
宋青葙想了想,没有拒绝。
宾客散后,宋青葙将抓周的经过告诉秦镇。
秦镇先是瞠目结舌,而后叹着气道:“女生外向,赶明儿我去武康侯府看看,那个杨曦到底怎么样。”
宋青葙气结,“你管他怎么样,现在还小,什么也看不出来。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以后别人问起,就说芙儿抓周抓了块玉,切不可多语。”
秦镇点头,道:“我明白,不会让芙儿失了面子。”
宋青葙又气又恨,秦镇识趣地将胳膊伸过来,“掐吧。”
宋青葙哭笑不得。
过完秦芙的周岁生日,宋青葙跟秦镇就忙活着给清平侯收拾东西。
张阿全的车行不算忙,十辆车跑四川,余下五辆车闲着。宋青葙便尽着五辆车往上装东西,大到米面布匹,小到点心腌菜,还有人参鹿茸燕窝鱼翅等药材食材,拨浪鼓蝈蝈笼小瓷猫小瓷狗等玩意儿样样俱全。
秦镇看着满满地五大车东西,惊讶地问:“这都是给娘的?”
宋青葙笑道:“不单是娘,父亲不也住在哪里吗?而且,娘这么多年没回去,外祖父跟外祖母肯定受街坊邻居照顾颇多,到时候分点给他们,好歹也是京都的物件,就图个稀罕。”
清平侯闻言甚是满意,到底是儿媳妇会办事,要是自己收拾,最多带几张银票,肯定想不到这么周全。
打点好东西,宋青葙叮嘱张阿全,“切切要注意安全,东西丢了或少了不要紧,重要的是人。你们这是头一趟去贵州,不求赚钱,求个路熟。侯爷跟沿途驻防的官兵都熟悉,正好可以打通关节,以后仰仗他们的地方多,当然咱们可以顺便给他们带点家书。”
张阿全连连点头,“夫人且放心,这次我也跟着去,务必会把这条路子给拿下来。”
宋青葙与秦家三兄弟依依不舍地送别了清平侯。
转过天,魏妈妈突然过来找宋青葙,“三圣庵那个丁姑娘说想见见你,不知你何时能有空。”
宋青葙一愣,丁九娘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想起来找她……
嫡妻 第125章
隔了两天,宋青葙将家里的事处理了一下,带上碧柳到了三圣庵。
门口迎送的女尼还是先前那个,见到宋青葙,客气地上前招呼,“施主多日不见,一向可好?慧真师太前天还提到过施主。”
宋青葙含笑道:“有劳师太惦记着,稍后我便去拜访师太,借问师傅一句,不知丁姑娘是否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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