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嫡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染洛荨
屿筝尚觉心尖寒凉,便又轻声问道:“逸和轩那位如何了?”
说起尉美人,谈不及恨抑或不恨。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宠,什么法子想不出?思及初春时分,在院中捕捉蝴蝶时,皇上含笑而入,那一刻,尉香盈满面娇羞尽收她的眼底。然而皇上只是淡淡瞥去一眼,丝毫未将尉香盈置于心上。也许便是从那时开始,尉香盈便心生恨意了。
听到屿筝问起逸和轩的小主,桃音自是满腹委屈,心直口快地厉声说道:“小主还挂念着她做什么?分明面上和小主道着姐妹情深,背地里却暗自使坏,恨不能踩到小主头上去!小主被禁足玉慈宫的这些时日,从逸和轩可没少传出风凉话去!”
“桃音……”屿筝急忙开口制止她,却听得殿外响起一个清凌凌地声音来:“难怪妹妹这般耳烫,原来筝姐姐方一回来,便念着妹妹呢……”
话语落定,珠帘轻挑,尉香盈那明媚娇艳,华彩四放的容颜便出现在邀月轩中……





嫡女 风起云涌生死决(十三)
屿筝芙蓉含笑,打量着被宫婢小心翼翼搀扶的尉香盈缓缓入得殿内,忙道:“盈姐姐身子不方便,怎么亲自来邀月轩了?也该妹妹前去请安才是……”
语中虽带歉意焦灼,屿筝却安然倚在榻中,身形不为所动,只待尉美人上前,她才搁下腿来,缓缓起身与尉香盈各自见礼。
屿筝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的尉香盈,如今的尉香盈,肤润唇红,较之之前更加妩媚动人,因得有孕在身,脸颊与双眸的光华更甚他人。但见她一袭海棠色的烟云蝴蝶裙,流苏髻的鬓边上压着一支琉璃蝴蝶簪。眉心浅粉花钿轻着,瞧得出是刻意描画许久。而所有的华彩,也尽在眉心这所绘的花钿之上。笔触柔软,花瓣妖娆延展,衬得她美目顾盼间,兀自生辉。
瞧着尉香盈这身妆扮,心知她是可以讨好皇上,屿筝自是浅浅一笑:“数日不见,盈姐姐倒是倾心于蝴蝶。只是这彩蝶恋花,如今盈姐姐有孕在身,瞧来是欢喜小公主更多些吧……”
听到屿筝这话,尉香盈面上的笑容自是一怔。皇上膝下无子,她虽不过是美人,却得上天垂帘,怀了龙种。不用说,她必是想诞下龙子,母凭子贵,自是有享不尽的荣华。
如今屿筝这般一说,尉香盈自是有些沉不住气,面上露出一丝不悦来。随即带了几分冷笑道:“筝姐姐虽是禁足于玉慈宫中,却愈显俏丽了。可见太后待姐姐真真儿是好……”
屿筝浅淡一笑,与尉香盈纷纷落座,便看向她道:“瞧着盈姐姐这模样,想必诞下龙嗣后,便也不必屈居于逸和轩中。皇上为盈姐姐着封是迟早的事,只是这殿院中堪堪只留下妹妹一人,想起来倒是有些孤寂呢……”
尉香盈拂过云鬓,清浅淡笑:“筝姐姐言重了,如今妹妹亦是心满意足,除了腹中孩儿安然出世之外,别无他求……”
“说的是呢……”屿筝接过话语道:“盈姐姐如今是该当心着些,莫如璃容华一般,被人暗中算计了才是……”
尉香盈神情一怔,悻悻落下手来,唇角讥诮毫不遮掩:“筝姐姐当真有几分问心无愧之意,只是思及姐姐的身份,如此随意说出璃容华小产之事,倒显几分薄情……”
屿筝接过青兰递上的酸梅汤,浅然一笑:“自幼便无多少姐妹情分,妹妹不过是实话实说,提醒盈姐姐莫要重蹈覆辙……”
还未说完,屿筝见青兰向尉香盈奉上一碗酸梅汤,便忽而伸手拦道:“盈姐姐此时不比往日,若是饮了酸梅汤而觉身子不适,皇上问责起来,谁能担当……”说着她带了几分笑意看向尉香盈道:“盈姐姐莫怪,这些个奴才丝毫不长记性。分明是尚解了禁,办事却还是这般不牢靠……”
尉香盈忍了几忍,终是垮下脸来,神色沉沉搭了宫婢的手,冷声道:“天气炎热,妹妹有些晕眩,便不打扰筝姐姐了……”
屿筝搁下手中的碗,佯作担忧地问道:“盈姐姐可打紧?青兰!快传太医……”
“不必……歇歇便无事了,妹妹先行告退……”尉香盈摆摆手,便由宫婢搀扶着缓缓离开了邀月轩。
见尉香盈离去,屿筝将身子缓缓倚回榻上,面上一片冷凝,轻叱一声,她缓缓闭上了眼。尉香盈如今有孕在身,自是不能轻易动她,可这笔账却不能不算。如今自己被逼到此般境地,她又怎会让尉香盈过的安然,总要提点一二,让她莫忘了此番的嫁祸。
瞧着搁在桌上祛暑的冰镇酸梅汤,屿筝伸手一推,冷声道:“这几日胃痛,用不得冷食,不必再做了……”
青兰疑惑,方要开口询问,却听得殿外来报:“皇上驾到……”
屿筝瞧着自己身上只着了一件靛青云纹常服,发髻也只用了一支嵌花钗轻挽着,着实散漫了些。玉慈宫中虽有郁心侍候更衣沐浴,可她送来的衣裳却总不得心,怎么穿着都是不适。而今回到邀月轩,遣退众人沐浴后,更换了一件常服,做闲散随意的模样,却不料皇上这般快的到了邀月轩中。
上下打量一番,打理齐整,便走到殿门前迎驾。但见皇上的明黄登靴一跨过门槛,便伸手将她扶起:“快起身……”
瞧着眼前女子一袭清淡妆扮,楚珩沐心头微微一动。多日的思念侵占心扉,他哑着声音缓缓道:“这几日委屈你了……”
屿筝抬头看向皇上,试图露出一丝浅笑,却唇角一动,落下清泪两行:“臣妾不委屈……”
楚珩沐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半晌,轻叹一口气,便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谨德显然没料到皇上会有此一举,不免愣了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示意侍奉的宫婢们纷纷退下,自己也合了殿门,立在邀月轩外。微微侧头,便见殿院一侧的逸和轩,重重撇下了竹帘。
楚珩沐将屿筝紧紧拥住,仿佛恨不能将她揉碎在胸口。微凉的唇轻轻印在她的额头,仿佛静默地诉说着几日不见的思念之情。
屿筝安静倚在楚珩沐怀中,目光平视处,是皇上下颌生出的淡青色胡茬,蹭在额上微微发痛。可屿筝就那样静静地被他紧拥,甚至伸出手环住他的腰畔。入宫这些时日,她从不主动做出亲昵之姿,故而这轻轻一环便引得皇上身子微微一颤。
“筝儿……”她听到头顶传来他亲昵地低唤,便似孩童一般,将头埋得更深。鬓上的嵌花钗被蹭落,青丝垂散,氤氲浅淡香气,直扑皇上鼻尖。随即她便听到静谧的殿中,皇上强有力的心跳渐渐加剧。
屿筝很清楚,什么样的娇弱之态能让他一见倾心,又是什么样的旖旎之姿,不显过火却让他心动。原本这些该是情意眷浓时的真情流露,此刻却被她尽数用来算计眼前这男子,这天下的君王。
她要博得他的宠爱,让他倾尽心血,而后让他也一并尝尝沦为棋子的苦涩。不惜以性命作为代价,她要剖开他的胸口,瞧上一瞧,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所谓叫做心的东西……
软香入怀,楚珩沐自是情动不已。可念及屿筝这些时日在玉慈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只是紧紧拥着她,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背脊,试图让轻声抽泣的她安静下来。
半晌之后,他在一片清浅的发香中听到屿筝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知守在殿前的侍卫如何了?臣妾尚记得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唤作莫言。皇上派他守在霜华殿,是为了让臣妾安心吧……可那日,太后命人带走臣妾时,着实动了怒……”
如今屿筝关心的,自是颜冰的情况,却不能刻意流露,好在颜冰曾因在林台救了自己一命而被皇上封为贴身侍卫,加之皇上曾向自己提及此事,如今问起来,皇上也不会生疑。
只是屿筝话语落定之后,却换来皇上良久的沉默。环在皇上身后的手微微捏紧龙服,屿筝颤声问道:“难道……”
察觉到怀中的人微微颤抖,楚珩沐忙急声安慰道:“莫言并无性命之忧,只是……”
“只是什么?”屿筝抬起头,期期艾艾地看向皇上,双眸泪光点点似是寻求一个答案。
楚珩沐迎上盈盈闪动的双眸,将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眼上,吮吸到微咸的泪水,这才不舍地移开唇,沉声道:“只是被刺瞎了一只眼……”
闻听此言,屿筝的双手猛然收紧,狠狠掐住了皇上的背脊。
楚珩沐自是察觉到疼痛,可也只是眉头轻轻一皱,便生生忍了下来。他复又将屿筝揽入怀中,唇瓣落在她披散的青丝上,喃喃道:“筝儿,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然而屿筝却是泪如泉涌。那样俊朗的面容,那样意气风发的男子,自诩甚高的颜冰哥哥,就这样失了一只眼睛。为了周护在霜华殿中的自己,颜冰不惜违逆太后,换来的便是这样的结果。
深切的恨意从屿筝心中浮现,她忽然张开口,重重咬在皇上的肩上,但听得皇上闷哼一声,便仍旧将她拥紧,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将吻浅浅落在她的发间。
“朕知道……你恨朕……是朕错怪你了……”楚珩沐喃喃低语,他不打算对眼前这女子表露心迹,与其让她知道,自己是这样小心翼翼,胆颤心惊地爱着她,他倒宁愿她此刻恨着自己,痛咬自己,却仍旧被他拥在怀中。
许久之后,屿筝才缓缓平息下来,一双美目已是哭的红肿。楚珩沐替她拭去脸颊的泪痕,便执了她的手缓缓落座:“朕知道,他曾在林台救你一命。如今得知这个消息,自是很难承受。朕已传了简昱前来替他治伤……”
听到简昱,屿筝的心这才略显安定。太医院之首简昱简太医,由他为颜冰哥哥医治伤口,倒是可以放心些许。
想到这儿,屿筝轻揉眼角便看向皇上道:“臣妾斗胆犯上,请皇上见谅……”
楚珩沐察觉到背脊和肩胛传来的痛楚,淡淡一笑道:“朕瞧着你柔柔弱弱,这力气却大得很……琴月轩一事让你受了委屈,朕今日急着前来,便是要告诉你,朕欲晋你为贵人,这封号么……就做一个‘良’字……




嫡女 风起云涌生死决(十四)
听到皇上意欲着封的消息,屿筝面虽含笑,心中却不齿。原来在君王眼中,任何的委屈、任何的伤害皆可用着封来弥补。仿佛这至高无上的荣耀能够抚平一切。然而她的面上却浮起一丝娇羞的笑意,淑仪婉拒:“臣妾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厚爱?为皇上绵延子嗣的尉美人尚不曾晋封,若是皇上只觉得臣妾受了委屈便要晋封,岂不要伤了尉美人的心……”
话语落定,但见皇上勾起唇角一笑:“她误将你认作谋害腹中的龙嗣的人,你却处处为她着想,当真便是一丝恨意也无吗?”
“为何要恨?”屿筝看到皇上摊开手掌,便将自己微凉的掌心放入他手中,轻然笑道:“尉美人不过是护子心切,当日那情形,若是换做臣妾,定也会生了疑心。龙嗣为重,容不得半点马虎……何况,方才盈姐姐早已来过邀月轩,与臣妾将所有误会一并说开了,皇上不必担心……”
楚珩沐执了屿筝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垂落青丝的美人笑道:“朕怎么觉得,从玉慈宫归来之后,你似是懂事了不少。这胸襟,在宫中也只能与皇后相较……”
屿筝美目一横,娇嗔道:“皇上是责怪臣妾先前不懂事了?”
楚珩沐心绪一动,将屿筝牵至身侧,任由她落坐膝上,抬起手轻刮了她挺直的鼻翼道:“筝儿一贯懂事。只是不若此时这般,让朕欢喜的紧……”
屿筝面如粉桃,眉目顾盼间皆是娇羞,这样的神情便愈发地让楚珩沐动心。没有人会知道,午夜梦回时,他曾无数次地幻想着这般祥和宁静的场景。他和她,宛若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夫妻,亲密无间,偶尔却也斗嘴。她娇嗔、佯作气怒,而他则可以毫无顾忌地宠着她,护着她,疼惜她……
本以为这幻想中的一日,还要等上许久,却不想,一场风波之后,此刻,她就这样小鸟依人地倚在自己怀中,让他心动。
轻啄屿筝的粉颊,楚珩沐在她耳畔轻吐热气:“朕喜欢你这打扮,以后只有朕一人在时,你便如此……”
屿筝面上一热,察觉到皇上隐隐的情动,故而轻轻推开他,佯作气怒道:“只是有一事,让臣妾颇有些在意……”
“何事?”楚珩沐挑眉,疑惑地看向她。
“盈姐姐那眉间花钿是皇上着笔画的吧?”屿筝娇嗔一句,略带几分醋意的说道。
楚珩沐不曾见过她这般娇呢之态,心绪大好,只将怀中温软的身子环紧了几分道:“你瞧见了?咦?朕怎么嗅到一股子酸醋气味?”
“皇上取笑臣妾……”屿筝从他怀中挣脱,只留下一片温怡软香在楚珩沐鼻尖轻饶。
楚珩沐舍不得松开手,只抬头看向屿筝,郑重其事地说道:“你若喜欢,朕也替你描画……”
“皇上便只管去替盈姐姐描画便是,哪还顾得了臣妾?”屿筝美目薄怒,唇角却是含笑,别有一番情韵在其中。
看着她这般佯作无理取闹的模样,皇上自是忍俊不已:“方才朕才夸你,怎得转眼间便是这般不讲理了?”
“皇上既是臣妾心爱之人,臣妾偶尔不讲理,皇上也该体谅才是……”屿筝含笑,反手轻捏皇上手指。却见皇上眉头微微一皱,便执了她的手放在唇边道:“已是盛夏之时,你的手怎得还这般冰凉?朕传太医来给你瞧瞧……”
听闻此言,屿筝下意识地抽回了手。她怎能让皇上传召太医?她还不想被他知道,腹中那个苦苦保守着的秘密。
想到此,她浅浅一笑:“臣妾夏时手脚冰凉,自幼如此,皇上不必担忧……”
看着眼前女子的明媚浅笑,楚珩沐忽然觉得之前错的离谱。为了护她周全,他始终站在离她最远的地方,这样的笑意他是不曾见过的……可如今他才恍然察觉,原来自己错失了这么多……
以后的日子,他要这样陪在她身边,让她于自己比肩,去做一对平淡如常却恩爱相守的夫妻。
当这个想法窜入楚珩沐脑海的时候,他不免也暗自吃了一惊。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他竟有了与眼前这女子厮守的念头。身为君王,这本是不该有的念想。然而楚珩沐转念一想便也释然。能遇到所爱之人,任性而为一次又有何妨?
这之后的时日,他只需要用心守着她,让她陪在自己身边,就已足够……
谨德候在殿外,听到邀月轩中不时传来皇上和筝美人的笑语之声,微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他含了几分笑意看向同样候在殿外的青兰、桃音和芷宛,啧啧叹道:“这邀月轩呀!要有喜了!瞧见没,皇上有多少时日不曾这般开怀了?你家小主颇得圣心,自要好生侍候着才是……”
青兰闻听此言,急急与桃音、芷宛行了礼道:“借德公公吉言,还望德公公能在皇上面前多多提起小主……”
“那是自然……”谨德应声笑道:“只怕杂家日后还要仰仗着筝小主才是……”
谨德语中无疑在暗示着屿筝盛宠愈甚之意,可青兰知道,伴君如伴虎,这宫中女人的荣宠凄凉皆在皇上心念之间。可她也更加清楚,若小主不能在宫中立足,那么日后仿似琴月轩中发生的事,便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嫁祸于小主身上。而到了那时,便不会如此轻易脱身了……
唯一的法子,便是要让小主得了盛宠,晋了位分,叫这宫里的人不敢轻易动她,亦不敢随随便便打她的主意。惟有权位,才是在这宫中周全自身的最好法子……
此时的逸和轩中,宫婢弄云悄然撂了竹帘行至尉香盈身前低声道:“奴婢瞧那筝美人八成是狐狸精变得,前脚回了邀月轩,皇上就急匆匆行来,直叫德公公闭了邀月轩殿门候在外面,也不知说些什么……”
但见尉香盈取下发髻上的琉璃蝴蝶钗重重掷于桌上,怒气盛盛。弄云宝贝似的拿起琉璃蝴蝶钗细细查看,柔声说道:“小主生气归生气,何苦跟这宝贝动怒。这可是皇上赐给小主的,阖宫独独这一支钗,就连蓉嫔娘娘也羡慕得紧呢……”
尉香盈冷冷地撇了发钗一眼,便沉声道:“独独这一支钗又如何?不过是淳仪皇贵妃喜好的物什罢了。本主从不喜蝴蝶,恨极了蝴蝶。可皇上偏偏赏了这蝴蝶钗……白屿筝!即便被降为美人,与本主平起平坐,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弄云拿起钗,小心翼翼地簪在尉香盈的发髻上,安慰她道:“小主这么心急做什么?左不过让她再得意几天罢了。小主怀着的,可是大皇子!待大皇子一出世,眼瞧着小主就要晋了位份,有享不尽的荣宠。可筝美人能有什么?时日久了,色衰爱弛,皇上自是不会再想起她来……”
尉香盈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话虽如此,可本主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本该一举要了她的命,可偏偏这璃容华思虑不周,赔上了腹中龙嗣不说,倒是没能伤到白屿筝分毫。”
但见弄云拢了拢尉香盈的鬓发道:“可小主该高兴不是吗?如今阖宫只有小主才是最矜贵的……”
闻听此言,尉香盈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说的也是,至少不会有谁来和我的孩儿争抢,皇上越是疼惜本主腹中的孩子,本主的依靠便愈发牢靠……”
“小主明察……”弄云轻然一礼,带了几分娇笑道:“所以小主只需安心养身,坐观虎斗……”
尉香盈的唇角绽出一丝冷毒的笑意……
邀月轩中,楚珩沐心知屿筝这几日在玉慈宫不能安寝,故而听到她说不能侍奉时,虽有些失落,却也嘱咐了青兰几句,便也作罢。他虽想和屿筝多待些时辰,却也知玉慈宫中的几日,即便屿筝不曾受过什么皮肉之苦,到底也是心累的。
楚珩沐疼惜她,却也不刻意言说,只瞧着她早早歇下后就离开了邀月轩。
皇上离去不久,屿筝便从榻上缓缓起身,暖红帐中,尚且瞧得见青兰和桃音轻手轻脚的忙碌着。皇上赏了不少东西,仿佛以此作为慰藉。帐外青兰和桃音忙碌的身影模糊不清,屿筝正望着二人发怔,却听得殿外响起芷宛的声音:“奴婢给贵嫔娘娘请安……”
随即,绮贵嫔清淡的声调缓缓响起:“你家小主呢?”
“小主从玉慈宫回来之后,身子乏,且先歇下了……”琴月轩一事,显然让芷宛也长了心眼,她刻意隐去皇上来过的消息不提,只恭敬应道:“奴婢这就叫醒小主……”
“不必了……”但听的绮贵嫔柔声道:“既是歇着,本宫改日再来便是……”
听到这儿,屿筝急忙撩起暖帐,朝着青兰说道:“殿外可是贵嫔娘娘?快快有请……”
见青兰应着转身行出殿外,屿筝匆匆起身,理了理衣衫便迎了上去,盈盈一礼:“不知贵嫔娘娘大驾,臣妾失礼了……”
“妹妹快请起……”绮贵嫔赶忙上前示意她起身。
待二人落座,屏退左右,绮贵嫔这才看向屿筝道:“妹妹在玉慈宫中可好?”
“臣妾何德何能,让贵嫔娘娘如此挂心……”屿筝言语恭敬,面上神色平平,心绪却是难定。琴月轩中,就在皇上厉声斥责她,问罪于她时,唯有皇后和眼前这位素无往来的绮贵嫔试图为她求情……




嫡女 风起云涌生死决(十五)
屿筝看向绮贵嫔,但见与先前在芙蓉园所见不同。那时的她清冷孤傲,却面带悲色,立于合欢树下,心念戚戚。如今脸上却显出几分真切的关怀之意来。
心里一暖,屿筝起身盈盈一礼:“琴月轩中,娘娘欲为臣妾求情,臣妾实在感激不尽……”
但见绮贵嫔伸出手扶起屿筝道:“有些话妹妹是不愿听的,可本宫不得不说。自你入宫之后,与本宫全无往来,若说二人间有多投缘,自是假意。本宫之所以敢冒着触犯龙颜的大不敬去替妹妹求情,说到底还是看在你腹中骨肉的份上……”
屿筝闻听此言,知道绮贵嫔已是将猜测坐实,她直截了当的说出此事,不知意欲如何。心中闪过一丝念头,惊觉自己虽有隐瞒,却有不少人在打着她腹中骨血的主意。
浅浅一笑,屿筝一脸迷茫:“娘娘这话倒让臣妾听不明白了……”
不料绮贵嫔却缓缓摇了摇头道:“妹妹的心思,本宫知道。但凡本宫能有妹妹一般聪慧,我的孩儿也不至……”说到此处,绮贵嫔的声音自是哽咽,悲痛不能言喻。
她这般模样,自是叫屿筝也看着心酸。无论绮贵嫔此番前来到底有什么心思,可眼前这丧子之痛却是佯作不来的。唯有轻声安慰道:“皇上与娘娘鹣鲽情深,还会再有小皇子的……娘娘若是沉溺悲痛之中,只怕会伤了身子……”
绮贵嫔用锦帕拭去了泪水,长叹一口气看向屿筝:“本宫尚记得妹妹在芙蓉园时说的那些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些年,本宫心里只有皇上,到头来却是浮生梦一场。只是这梦醒时,徒留肝肠俱碎……”
屿筝不做声,她知绮贵嫔所要说的并非只此而已,果断绮贵嫔顿了顿,复又道:“妹妹也不必瞒着本宫,怎么说本宫也是过来人,不会瞧错的。只是先前听闻妹妹被太后召入玉慈宫,却着实替妹妹担忧了许久。可有被太后瞧出端倪?”
见绮贵嫔这般说,屿筝自是也无法再推辞,只轻声应道:“不曾被察觉。只是臣妾有一事不明,娘娘这般在意太后又是为何?”
绮贵嫔敛了神情,沉声规矩:“若妹妹要保住腹中骨肉,自是能离玉慈宫多远便离多远……太后她,断不会让这麟儿轻易出生!”
“贵嫔娘娘!”屿筝自知绮贵嫔这话已显是失了分寸,急声说道:“隔墙有耳,娘娘就不怕被谁听了去吗?”
但见女子清傲的脸上略显几分决绝之色:“本宫尝过这滋味,肝肠欲断,才不愿妹妹重蹈覆辙……你入宫晚,有些事并不清楚。当年先帝重病之时,太后极力说服先帝立三皇子为储。圣上尚为皇子时,性子绵软柔弱,有些事确不如三王爷果敢绝勇。可偏偏三王爷,倒也是一向闲云野鹤惯了,不喜宫闱束缚……”
1...3940414243...8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