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相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瓜子和茶
他甚至都没有与内阁商议,直接在大朝会上立皇长子为太子,皇二子西河郡王封为秦王,皇三子靖安郡王封为齐王。
但两位亲王只给了爵位,没有给封地。
隆正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敲定了储君,直接绝了某些人“拥立之功”的心思。
得嘞,您也别想着如何钻营了,下任皇帝都定下来了,太子也不稀得看您抛媚眼,您老就老实当差吧!
有这桩震惊朝野的事情在后,李诫升官的消息在京城连个水花也没溅起来,就悄无声息的被淹没了。
李诫不想掺和皇子们的事情,奈何事情主动来找他。
赵瑀五品宜人的诰命下来了。
小内侍双手托着金盘,盘中是一套辉煌华丽的诰命服饰,衣服上压着一顶三翟冠,盘边还放着两个明晃晃的金元宝。
别说赵瑀,李诫都没想到皇上还惦记着自个儿媳妇儿的诰命,少不得连连叩谢皇恩。
传旨的太监笑眯眯道:“李大人还没到任,夫人的诰命就有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桩!大人有空还要去谢谢秦王才是,若不是他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嘴,皇上日理万机的,还真想不起来这事。”
李诫暗暗塞个红包过去,“那是自然,受了小主子的恩,我定要好好报答才是。”
太监捏捏红包,满意地笑了。
待传旨的人走后,赵瑀苦笑道:“这下可好,咱们算是欠下了秦王的人情。”
李诫背着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踱了几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大大咧咧地一笑,“我不能不知好歹,二爷给我面子我就接着。反正我头上就一个主子,只要不违背这条,和皇子们交好也没什么。”
赵瑀看着那套诰命服饰,心里竟然没有半点喜悦,长叹一声道,“他们这些天潢贵胄,夸你未必是喜欢你,骂你也未必是厌恶你,些微一个举动,我就提心吊胆是不是别有深意,当心是费力累心……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去山东?京城这个是非窝,我着实害怕。”
李诫露出个满不在乎的笑,“这些贵人没有不玩心眼儿的,这叫什么……权谋,我不屑弄这一套把戏,可不代表我不会玩儿!你放心,你相公的本事多着呢,你往后慢慢看就是。”
“我自是知道我相公是天下第一好的。”赵瑀抿嘴一笑,找出块红布盖在诰命服上,“我偷偷拿给婆母试穿下。”
李诫想到母亲艳羡到几欲落泪的神色,不禁偷笑说:“关起门来过过瘾就行了,别让她一高兴就到处显摆——你告诉她那是要砍头的!”
“我们有分寸。”赵瑀捧着往外走,“你还是多往工部跑跑,看能不能寻到一两个懂河务的人。”
一提差事,李诫顿时泄了气。
转天李诫就递牌子申请进宫谢恩,过了晌午宫中传下旨意,令他们隔日巳时进宫。
这日天不亮赵瑀就早早起来,蔓儿伺候着她按品大妆,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才出了家门。
卯时三刻他们便到了禁宫门口。
等了小半个时辰,才换好牌子。
赵瑀下了轿,跟着李诫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
蔓儿在旁抱怨说:“这禁宫足有十来个晋王府大吧,走得奴婢腿都疼了,怎么还没看到正殿?就不能弄个滑竿凉轿之类的吗?”
赵瑀一身沉重的诰命服饰,只比她更累,已是娇喘吁吁,只勉力强撑着走路,闻言叮嘱道:“今非昔比,慎言慎行,少说几句潜邸的事情,别让宫里人认为……咱们因出身潜邸就高人一等。”
李诫也说:“听太太的,宫里七八成都是生面孔,蔓儿注意言行。”
蔓儿吐吐舌头,果真不再说话了。
东方已泛起鱼肚白,但见巍峨庄严的宫殿群落矗立在晨光下,数百级汉白玉台阶两旁的御林军们一个个腰悬快刀,目不斜视钉子一般地站着,还未走近,便觉阵阵压迫之感。
清晨的风略有些凉意,卷着浮尘从太阙宫殿前掠过,袭得赵瑀面上一凉,心里也多了几分紧张肃穆,不由将脚步放得更轻。
迎面过来一个小内侍,笑眯眯说道:“袁总管让小的在这里等着二位,皇上临上朝时吩咐下来,李大人去御书房候着。李夫人不必面圣,直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即可。小亭子,你给李夫人带路,好生伺候着啊。”
又走了两刻钟,终于是到了凤仪宫。
皇后没让赵瑀久等,直接让宫娥领进内殿。
刚迈过门槛,赵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赵瑀脚步猛然一顿,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赵瑾为何会在?!
她深吸口气,尽量稳住心情,款步绕过屏风,立时看清了殿内众人。
赵瑀暗自苦笑,真是冤家路窄,建平长公主竟然也在!
痞子相公 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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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东面墙壁是一溜儿的窗子,糊着青色的蝉翼纱,窗下是冰鉴,窗外树影婆娑,花香袭人。西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靠墙是一排楠木交椅,铺着银红绣金线宝相花椅搭。
北墙下设紫檀宝座一张,上面是大红四合如意锦纹绒毯,皇后一身常服,端坐于上,正和右下首的建平说着什么。
赵瑾侍立在旁,并未就坐。
赵瑀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规规矩矩给皇后行了大礼,又给建平长公主见过礼。
接着,她看着赵瑾。
赵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让她行礼的意思。
赵瑀头上的金翟冠衔珠结轻轻晃动着,便是在光线不甚明亮的内殿,都莹莹微闪。
那珠光刺得赵瑾眼睛一阵生疼,她是极其不愿意给赵瑀行礼的,但在皇后面前,她不介意表现下自己懂规矩、识大体。
所以她按捺住心中不忿,款款上前屈膝蹲了个万福。
赵瑀安然受了。
赵瑾忽然间又羞又恼又委屈,愤怒的火光不可遏制地从眼中迸发出,紧盯着赵瑀,恨她为何要受自己的礼,她应该扶住自己不让行礼才对!
赵瑀怎能察觉不到二妹妹的目光,但她根本没在意。
皇后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吩咐宫娥搬过青花瓷墩令赵瑀坐了,温和说道:“前几日皇上提起李诫时,还说妻贤夫祸少,李诫能有现在,你也是功不可没。”
赵瑀忙答道:“臣妇惶恐,实不敢当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此的赞赏,臣妇也没做什么,只是做好分内事罢了。”
“单一个分内事做好就不容易。”皇后感慨道,“更何况还有些人不知道什么是自己的分内事,该不该伸手都搞不清楚。”
她的话意有所指,赵瑀不敢接,只浅浅笑着不言语。
建平长公主的脸色却有点不大好看,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道:“皇嫂,说来好巧,我今儿领来的这个姑娘,和李夫人也是本家姐妹呢。”
皇后诧异道:“怎么看着一点儿都不像?”
赵瑾抢着答话:“回娘娘的话,李夫人是臣女的堂姐,父辈是亲兄弟,臣女打小和李夫人一块长大的。”
说着,她便看向赵瑀。
笑嘻嘻说:“大姐姐,你回京这许多日,怎么也不回家看看?祖母整日想你,想得心口都疼。大姐夫的官是做大了,你也跟着水涨船高。可再怎么说,你也是赵家出来的姑娘,不能忘本呐。”
她满面笑容,虽然说的话不大好听,但语气轻松活泼,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孩子。
建平摇着团扇,冷笑道:“连父母长辈都不放在眼里,李夫人还真担不起这个‘贤’字。”
赵瑀也不着急辩白,端起茶盏啜了口香茗才开口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不是我不肯回去,是我不敢回去。我刚回京,就听说祖母定要我和夫君和离,否则就要将我逐出赵家。”
她语气平和,缓缓解释道:“我与夫君相识于微末,相互扶持一路走来,我岂能因他一时的不顺就舍他而去?若听从祖母之言,我不合妇德,若不从,我又有忤逆之嫌。左右为难之下,我只好选择不登赵家的门。”
赵瑾没想到她竟会将责任推到祖母身上,这不就相当于公开宣称她和赵家不和?虽说实际情况就是水火不容,但好歹也要有块遮羞布啊!
背弃了家族的女子,无论有什么理由,都难免受到非议,她不怕吗?
赵瑾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赵瑀,这还是那个一贯温良柔顺,甚至有些怯弱的大姐姐吗?她不由想到前几天听到的传闻:大姐堵在都察院门口,将温公子一顿大骂。彼时她认为是以讹传讹,大姐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绝对不会和人起争执。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这位姐姐了。
却听皇后道,“是不应该,赵家这位老太太有些过于趋利避害了。”
赵瑾暗自发急,若是皇后对赵家是个不良的印象,她可就没希望进东宫了!
她想反驳祖母根本没说过这样的话,都是赵瑀血口喷人,然话还没出口就收到建平含着怒火和警告的眼神。
她一怔,不明白为什么,但没胆子再说话了。
站在赵瑀身后的蔓儿无声骂了她一句,蠢货!皇后都已表明态度了,你还要申辩什么?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赵瑀笑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妇不回赵家,是怕祖母大动肝火。现在夫君升了官,我本想装作不知道这事,给老人家一个台阶下就过去了,结果二妹妹非要捅破了。”
“二妹妹你也真是的,说话怎么不说全了呢?让公主殿下平白误会我也就算了,竟诱导殿下置疑皇上的论断!知道的说你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的以为你要挑拨天家的关系呢。”
赵瑾越听越是惶恐不可名状,霎时脸色变得像窗户纸一样惨白,颤抖着嘴唇说:“我没有,你冤枉我。”
赵瑀只是摇头苦笑。
赵瑾看向建平,建平连个眼风也没给她,但向下耷拉的嘴角分明已表现出她的冷淡。
赵瑾又看向皇后,皇后只笑容可掬地和大姐说话,眼中好似没有自己这个人。
她愈发不安了,好容易长公主答应带自己觐见皇后,本想讥讽赵瑀几句讨好长公主,本想给皇后留下孝顺长辈的好印象,结果全搞砸了!
都是因为赵瑀!受自己几句奚落又不会少块肉,皇上也不会因此夺了她的诰命,怎么就不能默默忍下来,谦恭地说句她错了?给自己抬轿子就要了她的命了么?
她跟着她相公一路飞黄腾达,不说帮衬自己就算了,还要踩上一脚,让自己颜面扫地。
她可以在皇后面前坐下,自己却要站着,分明都是赵家的姐妹,为什么皇后待她们天差地别?
看着赵瑀那张温柔和顺的笑脸,赵瑾真恨不得上前抓花了,可她不能,也不敢,只好咽下满口的酸涩,勉强站在旁边赔笑脸。
好在皇后并未久留赵瑀,两盏茶的功夫过后,赏了些绸缎金银之物,便准备端茶送客。
赵瑾吁口气,暗自琢磨接下来如何在皇后面前挽回点儿颜面。
然而建平说话了,“即是一家姐妹,便结伴一道出宫去吧。”
赵瑾傻眼了,不敢违背,委委屈屈地跟着赵瑀离开凤仪宫,再看自己两手空空,一件赏赐也没捞着,又是一阵气恼。
有个宫娥追上来,捧了个红木匣子给她,“您的东西落在凤仪宫了,长公主打发奴婢给您送来。”
赵瑾一喜,暗道长公主还是喜欢我,怕我没有赏赐面上不好看,特地送我的。
赵瑀在旁看见,眼光微闪,只轻轻笑了一下。
送她们出去的小内侍还是领她们进来的那个小亭子,他笑道:“李夫人,李大人在御书房面圣,御书房在南花园边上,不如您在花园子略坐坐,等李大人出来一道出宫可好?不然在宫门口也是白等着,好容易进宫一趟,还不如赏赏花,看看景儿。”
赵瑀犹豫了下,笑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小亭子送迎的外命妇多了,别说南花园这个小园子,就是御花园,也常有人去,不碍事的。”他又对蔓儿说,“蔓大姐姐,您是潜邸的老人,您不去瞅瞅以前的姐妹?”
蔓儿狐疑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亭子一连串说出几个人名,看似漫不经心道:“快一年不见,几乎断了联系,她们着实惦记你呢,和你不同,她们没见过世面,还等着你说说外头的新鲜事解闷呢。”
蔓儿的额头渐渐泌出细汗,嘴唇也有些发白,因笑道:“是该去看看,天南地北的,下次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太,可否准奴婢告个假,去看看原先一起当差的姐妹?”
赵瑀看了看她,掏出帕子给她抹去额角的汗珠,柔声说:“去吧,我和老爷在南花园等你回来。”
蔓儿点点头,低声说了句“太太照顾好自己”,便去了。
小亭子将赵瑀姐妹带到南花园一处临湖的凉亭,哈腰笑道:“皇后娘娘赏下这许多东西,小的和这两位凤仪宫的姐姐先送到换防处登记,给您送到马车上,过会儿您和李大人直接出宫门就成,不用再浪费功夫了。”
他手一指略远处的蔷薇花墙,“顺着花墙出了月洞门就是御书房,您看,就是那片黄色琉璃瓦屋舍,小的已经和御书房的侍卫打过招呼,等李大人一出来就让他到这里来。”
赵瑀微一欠身谢过。
小亭子连说不敢,满脸谦恭的笑退下。
草树花木繁茂的南花园就剩下赵瑀姐妹二人,凉亭周围是一片艳丽的月季花丛,半人多高,红的粉的白的,在艳阳的照耀下如宝石一样灼然生光。
眼前是一汪如碧玉半的湖水,岸边柳丝拂风,老槐浓绿,显得分外寂静深远。
偶有几声鸟雀的鸣叫,除此之前阖无人声。
四下再无他人,赵瑾迫不及待地打开匣子看看得的是什么好东西。
一支金镶玉蝶恋花步摇。
赵瑾得意极了,当下拿在手里往头上比了比,“大姐姐,不用你,我也一样能结识贵人。”
赵瑀好似没听见她的话,只愣愣看着湖面出神。
赵瑾自觉无趣,便将步摇放回匣子,低头间却脸色微变,等看清匣子底儿,她别过脸觑了眼赵瑀,见她并未注意这边,方稍稍松口气,若无其事盖上匣子说,“大姐姐,你真打算不和家里往来了?”
“嗯。”
“赵家算是指望不上你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一样能给赵家带来无上的荣耀。哼,别看我现在须得向你低头行礼,往后你再见了我,可不知道谁和谁行礼了。”
赵瑀终于看过来了,但目光也只是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儿,就移向别处。
她漠视的态度让赵瑾气恼不已,忽听远处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间或几声男人的说笑声,立时叫道:“诶,是不是大姐夫来了?”
这招很灵,赵瑀马上站起身,踮着脚尖看向远处的蔷薇花墙,“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赵瑾猛然伸手,用力一推!
赵瑀背后好像长了眼睛,就在她的手要碰上自己的瞬间,轻轻巧巧往旁边一让。
扑通!
好似一块巨石落入水中,平静的湖面水花四溅,湖中人不住地挣扎,惊起树上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往花园子深处。
水,从各个方向涌了过来,无法呼吸,一瞬间鼻子、嘴巴、耳朵、眼睛全都被淹没,整个人直直地坠下去,坠到深不见底的黑洞动。
救命!
赵瑾张嘴大叫,可只能一口接一口的吞水,半个字也叫不出来。
“救命——”
赵瑀大叫,“救命啊——”
一阵脚步霍霍,蔷薇花墙后面闪现个人影儿。
不等那人走近,赵瑀飞快地跑下凉亭,顺势跳入月季花丛藏起来。
来人圆胖脸,一脸的络腮胡子,看年纪约四十上下,大肚子小细腿儿,别看他身宽体胖,倒也灵便,将身上的外袍一脱,“咚”一声跳进湖里救人。
只是他着实不太会救人,口中连呼带喊,稀里哗啦的水花声弄得很响,两人还是在水里拉扯着上不了岸。
这边的动静闹得不小,很快惊动了外面的太监侍卫们。
随着一阵大呼小叫,赵瑀看到一群人朝这里冲过来。
打头的一身明晃晃的太子冠服,跟在旁边的就是李诫。
他的目光凶狠得像是要杀人!
他们走近了,太子喊道:“李诫,你夫人不是在这里等你?难道落水的是她?这可不得了,你快下去救人!”
赵瑀忽然就想笑,但她忍住了,换了满脸焦急神色,从花丛中起身,招手道:“相公,我在这里。”
李诫愕然,忽而咧嘴大笑,想想不对又把嘴角拽回来,快步走过来,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可吓死我了。”
太子也愕然了,但马上吩咐跟着的内侍:“别管落水的是谁,赶紧下去救人。”
“等等!”赵瑀说,“用不着。”
太子奇道:“都快淹死了还用不着?”
赵瑀摇摇头,款步走到湖边,大声叫道:“站起来!”
站起来,什么站起来?李诫也莫名其妙看着自己媳妇儿。
赵瑀又叫:“水里的两个人,别玩儿了,快站起来!”
太子完全怔住,看看李诫,李诫也摇摇头。
还是一个老内侍忍不住说:“殿下,这池子水刚抽走一大半,也就齐腰深。”
“啊!”李诫指着岸边说,“殿下,看石头上的水印儿,足足下去六七尺!”
太子嘴角抽抽,大喝一声,“里头的是谁,敢在禁宫胡闹,不把天家威严放眼里吗?”
水中的赵瑾也终于意识到了,停止了挣扎,傻愣愣地站在水中,半身泥巴半身水,脑袋顶儿上还挂着几根水草,真真儿狼狈到无法形容。
李诫笑道:“哎呦,这不是庄亲王世子爷嘛,英雄救美,您老人家还是老当益壮!”
赵瑾一抹脸上的水,使劲揉揉眼睛,看看身边的胖大爷,再看看岸上的太子爷,嘤咛一声,眼皮一翻软软倒了下去。
庄王世子爷顺手把她抱住了,他也纳闷,那位传话说落水的是李诫婆娘,听说是个大美人,看李诫的反应不对啊,怎么换人了?到底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赵瑀。
赵瑀双手一摊,将手中的月季花摇摇,笑容里带着无奈,“我见月季花开得好,就去采几支……中途发生了什么我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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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贵人都忙得很,没闲工夫替一个小小的赵瑾分辨这桩公案,便当做意外处理了。
也不劳烦太医,老内侍用力一掐赵瑾人中,她便悠悠醒转。
因见她浑身湿透了,庄王世子十分好心地给她披上自己的外袍,并命长随送她回赵家。
其中含义,不说也明白。
赵瑀只站在一旁看着,并未上前帮忙,也没有主动提出送赵瑾回家。
赵瑾临走时,看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乱哄哄闹过一阵后,南花园复又恢复寂静,赵瑀发现,放在凉亭坐凳上的那个红木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多时,蔓儿也回来了。
她看上去精神还好,只眼睛略有些红,似乎是哭过。
这里绝对不是说话的地方,赵瑀和李诫什么也没问。
从宫中出来已近午时,仲夏的太阳高悬中天,晒得屋舍街道一片蜡白,热气融融扑面而来,地面几乎都要冒烟儿。
尽管马车在柳荫下停着,但刚掀开车帘,赵瑀就被一阵热浪逼了回来。
李诫见状忙给她换了一顶凉轿,让蔓儿和她一起坐,自己打马随行。
一出城门,尽管风扑到身上还是热的,但已没了那种令人窒息的闷热感,道两旁的杨树林和着熏风哗哗抖着叶子,倒好似两排人在拍巴掌欢笑。
赵瑀轻轻问道:“见到旧人了?”
“嗯。”
“可还好?”
蔓儿勉强笑了下,佯装开心道:“都挺好的,奴婢见了好几个姐妹,都羡慕奴婢可以在外头当差,自由着呢!她们一年到头只能在宫里头,等闲连老子娘也见不着,一个个都眼巴巴等着够岁数了,主子开恩放出来。”
赵瑀笑道:“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什么打算?”
蔓儿怔楞一会儿,下意识道:“太太要打发奴婢走?”
“你想到哪里去了。”赵瑀摇头笑道,“我是说你的终身大事,你比我还大几个月,顶多再留你一两年,就要给你说亲,你心里要有个章程。”
蔓儿的目光透过纱窗看向轿外,有点茫然地说:“让奴婢想想。”
赵瑀并未再开口说话,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去打扰她。
轿外骑马的李诫似乎也察觉到她们二人的异常,扭头看了一眼,继而若无其事地说:“今儿个面圣,皇上令我明年桃花汛前务必把黄河河堤修好。兖州府的情况我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懂,咱们须得尽快启程。你们若是想在京城玩玩,这两日可要抓紧了。”
赵瑀笑道:“好容易回来一趟,我要多陪陪母亲,给蔓儿放几天大假散散心,刘先生也没来过京城,你领着他到处逛逛。”
提起刘铭,蔓儿不禁失笑道:“他朋友遍地都是,您没看他前阵子天天外头瞎踅摸,刚来没两天,京城混得比谁都熟,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气氛这才略显轻松。
等回到住处,赵瑀把得来的赏赐分作四份,吩咐蔓儿给众人送去,“秋香色花卉纹和墨兰底子银团花纹的缎子,还有这两匹蝉翼纱,是给上院的两位老太太,你帮着她们配配花色。这个洋红的料子,还有这两只金钗给玫儿。还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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