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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情妾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檬檬
在她的行走间,沈卿卿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厚厚的胭脂香气。鼻子里涌出一阵酸气,她常以花果药材作蜜作粉,哪里受的了这刺鼻的味道,捂住口鼻,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想打喷嚏的冲动。
老板娘走到男人眼前,帮他把碗斟满了。也不拘泥,一屁股坐在男人身边的位置上,托着腮帮子媚眼如丝地盯着他。霍亚夫手握在刀柄上,把碗里头的酒一饮而尽,刚抬起头,便见到个女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脸色一变方要开口说什么,这时候门口进来了两个男子。
一个做小厮打扮的径直往他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大爷,你找的大夫来了。”后头提着药箱的中年大夫被催的急,额头还渗着汗,见到桌旁是个冷硬会武的男子,也不敢马虎,速速赶来给他查看伤情。
外袍褪去,露出雄威结实的胸膛后背,那一瞬间,沈卿卿见到往后退了一步的女子眼睛都泛起了光。那后背上蜿蜒着大大小小的伤疤,还有被阵中的鹰勾所伤的血洞,有些结痂的地方重新开裂了,又开始有血迹渗出来。
“这位大人受了重伤没有好好包扎护养,如今伤口开裂,还有炎症发热之兆,我先给你清洗伤口再作包扎。”中年大夫说完从药箱里拿出工具,便是在他身上清洗起来。不一会儿,水盆中的清水很快就变成了一盆血水,那一个个血洞便是叫男子看着都害怕,驿站的小厮都躲得远远的,男人饮着酒,期间一声都未哼哼,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好似受如此重伤是家常便饭一般。
沈卿卿侧了侧脸,他的伤口裂开可不是她的缘故嘛。他硬要搂着自己同坐一骑,那身体的接触叫她不安份地左右晃动,老是往着马头处挪,那颠簸所带来的厮磨更是让她脸红耳赤,终于忍不住地用手肘捶打他的胸膛,当时也未见他哼一声,怎么会如此严重了。
心中一愧,沈卿卿移走了目光,那爬满了癞皮虎疤的胸膛真是吓人得紧,却是见着驿馆的老板娘瞅得眼珠子一眨不眨,还吞咽着口水。
中年大夫给他包扎完伤口,嘱咐他多休息不能沾水按时喝药便提着药箱子离了去。
夜晚,沈卿卿睡不着,坐在桌边擦着刚洗的头发。走了一路都未好好沐浴过,这回是彻底泡了个香浴,整整花了半个时辰。靠着门口,听到隐约有女人的声音传来,“爷,睡了么?”
是驿馆的老板娘!
沈卿卿一个兔跳,贴着门口竖耳听起来。吱呀,是门打的声音。她拉出门缝偷偷瞟过去,瞧着女子端着汤碗蹑手蹑脚地进了霍亚夫的门里头,心里窃笑道:这个可怖冷硬的恶魔,原来还有桃花遍开的一天。
翌日,开天辟地头一回沈卿卿发现起得比那男人还早,经过他屋门紧闭的时候,还抿着嘴笑得诡异,可不是两人一夜未眠罢。
走到楼下在极偏的一处坐了下来,倒了碗茶水润润口,正要叫馆子的伙计端些食物来。却是瞧见老板娘从门头走过来,拿着块布子在擦着桌子上的油渍。这回她穿了身低领子的绸衫,低头擦拭间都能瞧到里头肉色的小衣和桃红色的兜带子,外裳宽大之极,可是里头的衣襟却紧紧裹住身子,腰围处用一根细带系着,那腰身自然一览无余。
沈卿卿行事大胆之人都看得脸红脖子粗,可不要提那些眼光乱瞄不看白不看得男人了,这老板娘虽然不如自己腰细,不过体态丰腴,穿着肉色的薄绸子,乍看之下如没穿一般,刻意地扭动之间,那颤颤的风姿可想而知。何况女子施了浓粉,五官凑合端正,扑了粉脂抹了胭脂,也有三分姿色五分勾惑男人的资本。那霍亚夫也是男人,她就不信昨夜两人会安然无事。
她经历两世,虽然贪慕虚荣,但是对这种风尘下贱的女子也是不愿多接触的,目光从下向上打量了一会就移开了目光。女人端上来一个抓饼和一碗肉汤,见到她扭开轻夷的目光也不恼,竟然站在她的桌边,朝着沈卿卿看了两眼,随之啧啧赞道:“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儿,难怪大人梦里头都喊着卿卿,卿卿。”
她的这两声甚是怪异,似是试探又似是疑问,不过给她猜准了,那恶魔夜里头与女子颠鸾倒凤,怎么却叫着自己的名字。沈卿卿脸皮薄,不由恼道:“深更半夜闯入男人屋里头,也不知羞耻,还能把勾当在白日与其同伴诉说,真是厚颜无耻到可叹了。”说完,咬了一口抓饼,用勺子舀了肉汤抿着小口,出水芙蓉一般的容色,细滑白嫩得肌肤仿佛能掐出水来,在阳光的照射下通透地如同一块美玉,便是如今神色不虞也自然地叫人神魂颠倒。
一旁的女子脸色怔了怔,没想到被反击了一回,转眼干笑了两声道:“姑娘只是那大爷的同伴?”见着沈卿卿不理,又道:“姑娘别误会,我虽喜欢强悍有力的男人,但是也不喜强人所难。我入了他的屋子,本想能与爷欢度一夜,谁知他昏昏沉沉得嘴中喊着别人的名字不说,抱了人家一下就把我推倒在地上,我的骨头差点就要散了。”
女子很坦白,可是太坦诚了,简直叫人瞠目结舌。那恶魔也不是多正经的,对她戏弄了几度,也没有少碰她摸她,没想到这女子这么大胆也没有给她得逞。
沈卿卿脸色一半青一半红,半天都未反应过来,口中的香甜美食都吃不下了,没想到这远郊的驿战还有这种不知廉耻随意与男子苟合的女子,嘲讽道:“你这里是驿馆又不是勾栏,怎能去爬客人的床榻,何况你若是喜欢哪个男人,与他说道成个家便是,何必这般偷偷摸摸的,不觉得无耻么?”
女子瞧见她这个正经模样花枝乱颤地笑起来,笑得还有泪光闪烁,好似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拿着胭扣的指甲轻划过她细嫩的脸颊:“我年轻的时候也与姑娘这般纯情的,可是嫁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脏,最后跟了个老头子,幸而死得早,留下这个驿馆给我打理,不然还不知道要转几次手。这男人啊,可不能当回事,成亲我是不想了,只愿与看得上眼的男人有段露水姻缘打发这寂寞的日子罢了,来来往往的男人这么多,也有甜言蜜语说要与我成亲的,可是走了一波又一波,哪里见有回头的。你说我若回回当真了,可不是笑话了。”
话语虽然露骨,可是女子也见得几分性情,沈卿卿沉默下来,女子见她不说话,又道:“世事凉薄,我说了只会讨人嫌,我便不打扰姑娘了。”说完扭着身子便走了。
沈卿卿小脸一抬,吃力地唤了一声:“等等,”见着她回过来的目光,歉意道:“方才说话重了,可不要放在心上。”这个世道,女子便是男人的附庸,再美貌的女子也有不可言说的隐晦,她上一世吃过亏,沦落到最后羞耻不堪的下场,体会到了男人的无情与残酷,不由身有所悟地与她道歉。
女子倒是毫不在意,还近了分说道:“别人虽说我不安分,可是爬床之事还真是头一回,你知道为什么吗?”说完也不等她回话,自答道:“因着他一身阳刚生猛,五官刻着煞气,见着我也目不直视,这种样的男人百个里头也未必能碰上一个,我看男人很准的,这种男人命犯孤星,认准了一个除非死了是不会回头的,小姑娘,我猜他就是被你迷住了,这辈子你也休想逃出他的掌心。昨夜我失利就是最好的验证,这男人烫得跟炉子一般又汤药未进还能如此克制,想必是没错的。”
女子被男人的无情给伤得深了,迫切要一个情深意重矢志不渝的,可是叹息被其他女子抢先了一步,也不能喟叹着福薄走开了。





郎情妾怯 第82章 桃花遍开
对于驿站老板娘的面相一说沈卿卿倒是嗤之以鼻,上世她直至死前才认出霍亚夫来,自然不晓得他到底有多少妻妾,不过从她现在眼里看到的,可是桃花遍开呢,被掳那回遇到的婆子也说他已经有了两个妾室,如今还掺和一个公主,那府上得有多闹腾可想而知了,怎么可能会认准一个呢,真是无稽之谈。如今便是个阿猫阿狗都想要娇妻美妾
沈卿卿撩开了帘子,恶毒的日头下,高头大马上的男人一副生猛威严的模样,脸色又冷又臭,那马驹还紧贴着她的车壁,好似要栓在身上一般,唯恐不留心给弄丢了。男人的脸膛黑沉果敢,哪里似高烧重伤的人,把沿路朝这看来的人都吓了一跳,有的胆子小的早就不敢看了。可惜,美人的容色被男人挡住,不然这么个花容月色的精致人儿一辈子也见不到几回,不多看看都对不起做一回男人。
“你的帷帽呢?”男人冷厉地说道。见着女子时不时地伸出小脸向外张望,那流盼的目光到处瞟,惹得身旁的路人都喧闹了几分。他本就重伤在身,还是孤身一人,若是惹了耳目也是害怕护不住这个娇气。何况从私心上说,他恨不能把这娇气时时绑在怀中,可是这样伤势就好不了,马车中毕竟舒坦也免得让她受罪。
沈卿卿被他的厉色吓得一抖,对他本就畏惧之多,听了话把帘子拉上坐在车中生闷气。她也是少女心气,两世都没好好出去游玩过,难得跑个远门身边还有个邪恶的男人守护着,原想着安全无虞能够不必遮掩好好看看外头的风景,哪知要受这个闷气。
两人一路再无言。有了马车方便许多,不过速度更慢了,再加上霍亚夫的伤口时好时坏,免不了走一段就要歇息一阵。
在十日之后的黄昏时分两人终于看到了京城守门。马车霖霖地畅通无阻,霍亚夫拿出胸前的城牌,守门的官兵立即叉手倒戈,直禀大人辛苦。夕阳的落辉照在男人刚毅不屈的脸上,有种奇异的温柔,霍亚夫对着下首拉着细缝朝外头瞟,明显带着欣喜的女子道:“卿卿,过些时日,我就去沈府提亲!”
这番话说的忒坚定,好似铁板子上敲定的事儿,一点犹疑的意思都无。一路上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的女子听闻一怔,躲躲闪闪拉着帘子的手猛地一挑,露出似怒似恨似疑似气苦的容色,“霍亚夫,你我什么都不欠了,你答应过的,怎能出尔反尔?”分明是应该理直气壮,可是声音却好似抖着颤着。
霍亚夫嘿嘿一笑,那笼身影在余辉下忒得可恨可气,沈卿卿恨不能上前撕碎了他的笑容,可是这男人分明笑着也叫人心生胆寒,她也只能用眸子使劲瞪他。
男人笑声一停,从马上潇洒地翻身而下,朝着脸色铁青的女子张嘴正要说什么,远处一个大吼传来:“霍兄,霍兄。”霍亚夫抬头看了一眼,猛地把女子头上的帘子一拉,挡住了她的视线。
李钱带着几个侍卫奔了过来,大掌击在他的肩头,笑道:“霍兄,你终于回来了。”以前他身上是硬邦邦的打得都手疼,怎个今日才轻轻一拍脸色就明显扭曲了一下,李钱凑着他耳边玩笑道:“两女侍一夫的感觉如何,是不是连腰都直不起了?”
话一断,哎呦一声扭着身子成虾状捂住肚子,原是被霍亚夫重重击在了小腹上,痛得脸涨得通红:“霍兄,我是羡慕你,你这个不知道好歹的臭石头,真不知道她们怎么都看中你,对我这个风流玉面的大牢头却偏偏看不到。”李钱兀自说着,后头几个小罗罗早就忍着嗤嗤笑起来。眼看着霍亚夫不理不睬重新骑上马,叫着身旁马车上的驭夫开始启程,他直起身追上去道:“霍兄,我还有喜事要告诉你。”
霍亚夫一点颜色都不给地转过头看着他,意思是让他有事快说。李钱终于正了正神色,扶着腰说道:“公主回宫好似请了旨属意你为驸马,命我在这守着,若是见你回城就叫你速回宫中领旨。”霍亚夫听言脸色剧变,黑沉沉的有如暴雨将至,李钱疑惑地说道:“我说你是不是脑子受了伤,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驸马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那是积了多少辈子德才修来的福气。”李钱就是把不住舌头,不过作为霍亚夫的铁杆兄弟,还是真替他高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一冲飞天,他都回了几天的神。
没想到霍亚夫是一点喜色都无,深深看了马车中的人儿一眼,叫了李钱后头的侍卫过来吩咐了几句,又凑着马车压着声音小语了一番,听到里头软濡濡酥麻的唤了声“晓得了!”才直直盯着马车离去,待到看不到影儿了方才转过脸对着一脸疑问的李钱道:“走吧,回宫。”说罢,也不顾李钱一个劲儿地追问马车中的女子是什么人,策马仰尘地往京宫方向去了。
彼时,在城头至沈家必经之处的一家酒楼上,一个白玉如圭璧的男子敞开了窗户正好能把大街上的情景一览眼底,窗下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驭夫,快点啊,左拐,别偏了。”那软濡的声音令心底一荡,马车左右由两个官兵护着,他清澈的眸子不由多瞧了眼。
只是转眼,他想要再细看,那马车已经拐过了路口,只剩下马蹄扬起的尘土飘在眼前。后头开门的声音传来,“爷,你不必天天盯着,沈小姐由夜煞大人护送回京,定然是动静不小的。”
杭有羽又朝城头方向看去,确是如此,此时静谧无声,哪里有公主回来时的喧嚣热闹,想必是还未到京,不过心里头还是不安,声音沉沉道:“他们半路遇到了山匪,卿卿定是吓得不轻,也不知道如何了?”一想到这里,那清俊的容颜都染上了乌云,多年未犯的头风病在听闻这个噩耗时重新抬头,直在榻上翻滚了一夜稍稍好了点就定了来到这个酒家天天盯着。
“爷不必担心了,不是被夜煞大人救了么,回城想必就在这几日了,已经派人盯着,有消息就会传过来。”
杭有羽点点头,夜煞武功高强,千军万马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没有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还是放不下心来,想想这头又开始痛了。
“爷,你日夜盯着怎么受得了。”阿力拿着新换的热茶端到他的面前。杭有羽推了推,坐到桌前:“有姚御医的消息么?”
阿力禀道:“姚御医还留在瘟疫的村庄善后,不过疫病已解,想必也快回来了。这次瘟疫之灾这么快解除,皇上是龙颜大悦,封赏了不少人。姚御医的首席之位是坐稳了,不过要说收益最多的当属夜煞大人,竟然一跃成了驸马。”
杭有羽手指轻敲桌案,发出扣扣的声音,若有所思道:“夜煞这人性子不羁,他可不一定想当这个驸马爷,据我所知,他有一个从小定了婚的妻子,可是喜欢得紧。”
“爷可是错了,”阿力迅速道:“据说夜煞大人新建的宅子里头已经安置了两个妾室,公主定是不会为妾的,他那个从小定了婚的女子还不知道是否愿意做第三房。”这男人有了权势谁不想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这也在常理之中,所以杭有羽也未有在意,只是淡淡道:“皇上的旨意还未下来,不过是得提前恭贺他了,他救得卿卿对我亦是有恩,命人提前准备一份贺礼。”
“是!”阿力应道,过了一会儿,嬉笑着道:“爷,你不是说想在沈小姐回来之后便向皇上要旨吗?”
这话一出,杭有羽阴郁沉沉的脸色一缓,唇角微微翘起来道:“此事不可仓促,我身为重臣这娶妻按照历朝规矩便是族中长老也定不了,当是由皇上下旨的,不过卿卿身为商户之女,我怕事有波折,还是等这次皇上巡猎归来再找个好时机禀告。”杭有羽做事一向走一步顾十步,没有十分的把握是不会出手的。
何况这个骄傲倔强的女子他是晓得的,虽出身不甚高贵,可是那一身娇气任性便是他也奈何不得。做妾室肯定是不愿的,偷偷藏着掖着要她一辈子在身边依仗着自己的计策出乎意料地被她扭转了过来,还遭了她的怨恨,叫她受了罪受了委屈离家远赴瘟疫之地,好不容易盼着回来了,路上又遇到山匪差点丢了性命,这样的事情他是再不敢做第二回了。直想回来好好与她说道,便是要他一辈子宠着爱着护着,只要她能老老实实做他的小娇妻这就安心了。
皇上近些时日龙颜大悦不假,可是公主刚回宫,据说出了一些丑闻被禁足了,连着提驸马的消息也是小心谨慎地全面封锁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里头定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他可不能撞在枪口上,反而坏了自己的好事。




郎情妾怯 第83章 缘浅恩灭
两人的话语沈卿卿可是全听进了耳里,于是放下了对那恶魔的计较。做驸马呢,可是顶顶了不起的事情,想他一介书香门第之子家门潦倒之后做过搬石工遭受白眼和屈辱,又历尽千辛当上大将军图的可不是富贵荣华嘛,怎么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今世她自不会再去做世子妾室,也就不会发生前世的厄运,从今之后,两人再无瓜葛。
这个想法一出,沈卿卿心情大好,在那恶魔身边总觉得又是惊恐又是愧疚,如今一解脱,真是全身通畅。
回到沈府,因为不曾有回来的消息传来,来开门的门厮看到她之后愣了好半晌才回身朝屋子里头大叫道“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沈氏夫妇正在用食,桌上的气氛沉闷得很,闺女出门也有小半年功夫,好不容易盼着要回来了,哪知打听到路遇山匪,自那天之后叶氏每日吃不下睡不着赶着家中的小厮去城头打探消息。只是更未想到的是,闺女竟然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了,还好端端俏生生地站在眼前。
叶氏捧着六个月凸显的肚子有点不敢相信地上下看着她,沈卿卿眼里含着一泡泪水有种劫后余生的委屈,似哭似笑地糯糯喊着“爹娘”,叶氏才确信无疑哇一声竟比沈卿卿哭得更大声,猛地抱住闺女,不顾身孕激动地捶着闺女的细背哭道:“我可怜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在后头默默垂泪的沈父扯了个难看得笑容说道:“说什么胡话,闺女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嘛,咱们一家人都好生生得,再不许提不活这种话。”
“是啊,爹,娘,以后还有个弟弟,咱们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了。”沈卿卿揽着叶氏,回到亲人身边再不必担惊受怕的那种感觉实在太温馨太美好,鼻子忍不住一直酸酸的,眼里的泪珠子始终没有停过。
沈卿卿晚上起了少女心性硬要搂着叶氏睡,叶氏好似也没有从闺女回来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待闺女沐浴之后,赶了一屋子的婢女出去,亲自拿了桌上摆着的茉莉膏要给闺女抹头发。屋里头的陈设一丝未变,连一桌的香膏也是维持着闺女走时候的模样,叶氏天天来闺女屋子里头见景伤情,直后悔未给闺女梳个头发抹个香膏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
手里的长发又黑又亮都要举老高才能梳到底,叶氏挺着肚子边梳着边眼泪又哗哗流下来,沈卿卿从镜中看见母亲这个样子,也不要钱地掉泪串:“娘,你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我还要许多白白胖胖的弟弟妹妹呢。”
叶氏噗嗤破涕为笑道:“傻丫头,以为你娘是母猪啊,这一个能平安无事地出生我就安心了。整日担惊受怕的,这还不晓得要到几时,待你真正嫁了个好男人才是个头。”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陪着娘亲与爹爹,还要陪着弟弟妹妹们长大。”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成婚前就想着要她的身子,待得到了还不是一文不值,上一世她经历得多了,她死前也没见到有一个男人为她掉过眼泪,美人黄土,最后也只是一座枯坟而已,不若享受天伦之乐,这种骨血相连的亲情才是最可珍可贵的。
“傻丫头,你还能在母亲身边留多久,待肚子里头的出了世,我可得把你往外赶了,这个俊模样,可不能在家里头藏着给耽误了。”叶氏没多久都停住了悲伤,闺女虽经历了一劫,不过那模样可是又俊俏了,初见的时候还以为来了哪个贵人,竟然是比离家之前更显明媚耀眼,这一身的雪色肌肤比那软膏还要白透,眼眸神色都带着让人移不开的艳丽流动,躺在身边隐隐闻到股甜香气,人一会儿就醉了,叶氏总算是睡了个踏实觉。
沈卿卿回到沈府第二天,丫头和仆人都来身边讨好卖乖,哭哭啼啼跪了一地,诉说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担忧之苦,其中也不乏有虚情假意的。
此时,只见上座的女子懒懒地靠坐在美人椅上,长腿翠色嫩绸裹着丰腴饱满的身子,那颈、胸、腰、腿都无懈可击,柔光若水,娇艳如花,那纤细白腻的藕臂拿起酥饼放入樱桃小口,一排整齐的贝齿小巧可爱。淡碧眼底偷偷瞄着她,没想到红花嫩草做的膏脂把小姐养得如此之好,半年在外头丝毫未有逊减反而更加叫人移不开了,小姐不在的时候自己还被他们道声美人,可是这样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沈卿卿俏眸淡淡慵懒瞟着一地的丫头,耳朵里都被哭哭啼啼给吵烦了,这才叫着大家站起来。昨晚与叶氏打听了府里头的事情,还好这些丫头当初选对了,虽然笨手笨脚脑子也不怎么好使,好在是勤快老实。叶氏如今正处在关键时期,她绝对不会让沈府出任何的幺蛾子。
水莲和水秀她最是放心,还是放在叶氏身边照应着,而那个穿着嫩兜若隐若现露出一截系带的丫头淡碧还是要放在自己身边为好。一见她这个模样,沈卿卿就知道她还是不甘心仅仅做个奴婢,那般出挑露骨的打扮就怕男人看不到似的。
沈卿卿虽然年纪不大,不过在管理府上之事都有一套方法,任谁都不敢有异义,也正好得了淡碧的心愿,她巴不得跟着小姐,有机会见到不少公子,这几个月一直憋在府上,可是要把她给熬疯了。
因为沈父的刻意关照,沈卿卿在家里无忧无虑地将养着,待她知道铺子的消息之后已经是十五日之后了,还是淡碧悄悄与她说道的。
沈卿卿听了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还念着前世对旁强壮一家的亏欠和感恩,才给了他们一次机会沾着自家的光,没有想到,旁家竟然在她离家期间做出落井下石之事。不止是迟迟不按日运送花草,还勾结了一家商铺仿制蜜坊里头的药蜜,听说店铺就开在蜜药坊的对面,那挑衅之意就很明显了。
这口气,叫她怎么能够忍下。这一日,阳光照得地面暖融融的,蜜药坊自解封之后生意日落千丈,倒不是受了声誉的影响,而是一样的蜜药粉脂竟然效果不若昔日得好,而且正当大家犹疑的时候,同一条街开了一家旁氏酿蜜,那味道闻着差不多连用的瓶子瓷盒都是一模一样的,最重要的是要价一天一地,新开的店最贵的也不过十两银子,在蜜药坊可是连一指头的蜜都买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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