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情妾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檬檬
男人呼吸微沉,还是没有答话,一个翻身把滚烫的背脊留给她。乔蜜儿直以为他身上的滚烫是因为****的关系,如今一摸才吓了一跳起来道:“霍哥哥,莫不是我的风寒过气给了你?”
“没有事!”男人语气不好道,并不想多说,仍然是拿后背对着她。
乔蜜儿想了想,男人连流血流汗都不怕,这点风寒怎么能难得住他,见他呼吸沉沉的眼目一转抓紧了方才的话题:“霍哥哥,我好像晚上也看看你呢,可是你进来时就把烛火都熄了,我听闻有个能在夜晚发光的玉盘是稀世之物,可惜……”她亲吻着男人的肩头,留意着他的动静,顿了顿才道:“可惜在你父母生前就被人偷了,是不是?”她说完发现额头出了一层冷汗,不过靠近男人的鼻间却发现他鼾声已然,早就睡去了。
她抹了下汗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探出眉目?”
“会有这一日的。”房檐上男人从口中回应了一句,双目如电,那神情似是阎王殿中的恶魔,若是叫人发现定要吓得半死。
奶娃儿的好转再一次证实了沈卿卿那奇异的技艺不虚,回回都是她先沐浴了,然后拿着那肮脏之水加了药汁给娃儿洗浴,有蹭破流黄汁的时候她又不厌其烦地替他擦拭,就过了一晚上,这娃儿就匪夷所思地消痒了,脸上还有一些痂结能看到最初的痕迹,不过却是没有新的地方再长疹子。
水莲推了院门急哄哄而入,晚上不晓得熬了多久,她只知道实在眼睛睁不开了听到小姐叫丫头扶她回去睡觉,早上一醒来发现都过了早膳的点才匆匆洗漱了过来。
进院子瞧见李婆子派来的丫头在门口候着,见到她嘻嘻压低了声音道:“沈姨娘还睡着呢,水莲姐可不要吵醒了她。”
这丫头还真是心细如发,难怪被李婆子重用,不过仍是面色不喜,也不想想她与小姐的情分,怎么还戒备起她来了。正要说话,丫头又神秘兮兮道:“大人一早就过来了,也在房里头呢。”
水莲一副吃惊的表情,这时候,膳房的丫头推门而入没遮没拦地持着大嗓门道:“早膳都备好了,妈妈让来问什么时候布置?”丫头慌忙厉色地上前阻止:“没规矩的死丫头,回去温着,什么时候叫备膳了再过来。要是再大声喧哗,小心大人把你赶出去。”说着把人向外赶,那丫头天生就是个大嗓门,还因为这样才被膳房妈妈招来专门叫唤主子用膳的,被这样严厉地训斥还是头一回,这艳阳高照的都快误了饭点了人还没有起来,其他主子可都是已经用完膳好一阵子了,难怪她心急声音大了。她才来府上哪里晓得这个主子是大人的心尖宠,其他主子的那一套根本用不上,对这个要尤其担着心思才行的,以至于之后这个笨拙的丫头回回进院子都不晓得说什么话好,索性就装哑巴了。
水莲看着一群人忙活好像没没有自己这个大丫鬟什么事了,心里头还是替小姐开心的,小姐那脾气也不知道姑爷这般的铁血男人怎么忍受得了的,临走时老爷和夫人还甚是担心,叫她好好提点小姐,不过看姑爷这般喜爱小姐恐怕也没她什么事。
正想着屋门已经轻推了下,青灰色外袍的男人笔直地站在门堂间犹如大山般散发着莫名叫人冷颤的温度,不过脸膛泛着淡淡柔色,声音也压低了:“备膳拿进屋来。”听到外头丫头的应声,男人又转身进屋,那如刀凛厉的神色迅速转为无限宠溺。
只见女子月白兜衣敞着,那领子一边没有系好露出半边莹白的柔嫩,上头遍布方才亲吻所致的印记,一朵朵连成一线,竟是半寸肌肤都没有放过。女人一手还搂着睡得甜甜的娃儿,双目紧闭着,长如羽扇的睫毛在玉颊上洒下暗影,娇憨的模样叫人忍不住要再吃一口。一女一娃,酣然娇甜,那美景让男人怔在原处,心底有一丝期盼一丝花蜜一丝甘甜漾然而起。
突如其来咕咕乱响的动静让男人冷硬的唇角一扯,大步走过去,把女人枕在娃儿下的玉臂拿起来,便如抱着婴儿似的把女人搂在怀里,那冷厉的声音硬是放柔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若非她腹中的动静响了好些时候,他也不会把女人叫起来。
只是女人不耐地推了推,好似知道推不动又嘀咕了一句,那声音细如蚊蚁,可是男人竟如知道一般把她又往一头挪了挪,待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女子才停止了红唇轻动懒懒地仰靠在他的怀中,那娇憨香甜模样让得到允许进屋里来的丫头都忍不住要偷笑。谁会想到平日里凶悍威严的大人竟然是万般小意地被女人枕着靠着半分怨言也无,见到女子舒坦了总算是缓了神色,还一动不敢动的怕她再有什么不舒服。
看到一旁丫头不自在的表情,男人眸色微动。能自在吗?见到自家大人这样天壤之别的动作还要忍着心思转动面色瘫痪耳不聪目不明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们出去吧。”霍亚夫沉沉道了一句,丫头立时如临大赦地离去。大人这般爱惜沈姨娘,她们可不见得有大人那样细致,还不若由大人亲自伺候得好。
临小心地关门之际,还能听到女子娇嗔地嘤咛,丫头又抿嘴一笑,想都不用想现在大人的神色肯定是精彩之极。
沈卿卿一醒来就去查看娃儿的病灶,一见不由绽颜一笑,这才一夜功夫脸上好了不少,娃儿正咕噜噜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吐泡泡呢,只是一双小手在她胸脯上一拍一拍地叫人要嗔怪。沈卿卿立马把兜子拢了拢,顺便捏了捏的小鼻子,啐一口骂了声小色痞。撩衣裳之际看到胸口上的红梅又把那男人一起痛骂了遍。
午膳之后她抱着娃儿出去晒太阳,走了两步胳膊就有点酸痛,她那一双纤细的玉臂可是经不得这么沉的胖娃,才没有几月功夫,娃儿见长不少,走不稳却老是挣扎要去地上。沈卿卿一放手几个丫头联手也摆弄不了,还被娃儿吐了满脸的口水,把娇嫩的玉人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个坏小子,有了小姐都不想夫人了,还认识哪个是娘么?”水莲被娃儿蹬了一脚装作气恨地逗他玩儿。小娃儿才不怕她,在怀里乱踢乱蹬还咯咯笑得欢,叫人奈何不了,一个丫头抱着还有一个丫头提拿着腿才制得住胖乎乎的小子,一时花园里头到处是忍俊不禁的笑声,玉人细腰颤动笑靥如花,让渐渐走进的一群人闪花了眼。
“夫人,是沈姨娘在逗一个奶娃儿。”丫头说道,婉翩然看了一眼,也知道是丈夫允许的,是娘家的小子带回来照看。女子神情都倾注在咿咿呀呀的娃儿身上,本就生的艳丽无匹,这般专注地凝视眼里都能滴出水来,好在对方不是男人,不然被这样的人儿凝视可是熬不住的。
一群人乌泱泱地走过来沈卿卿还是无知无觉。
郎情妾怯 第125章 锦包彩衣
还是乔蜜儿忍不住地先出声道:“呦呦,这是谁家的娃儿让沈姨娘这般操心?”沈卿卿回头一看,见着一大群人都已经来到了跟前,连正房都出来了,两房的女人并肩而立,大有联合之意。
沈卿卿行了个礼正要开口,乔蜜儿身旁的丫头阿彩突然望着娃儿道:“看这娃儿白嫩如水的小脸儿好像沈姨娘呢,奴婢听闻一些女儿在嫁人前与人有了身孕就惯会把偷生的娃儿寄养在娘家的,小姐你还记不记得,咱隔壁村庄的王老汉老年得了一个幼子后来被乱棍打死了,原来是她闺女在嫁入郡爷前与人偷生的,后来被郡爷发现了才一气之下令人打死,说来真是惨啊。”前一句还是赞娃儿俊,后一句竟然是这么恶毒损人,沈卿卿脸色一变,正要训斥,那乔姨娘嘴脸一斜先声夺人道:“死丫头,这么好的风景你怎么提这个惨事情,也不嫌煞风景。”又对着沈卿卿明知故问道:“沈姨娘别见怪了,这闲的时候总是会把家长理短拿来玩笑的……哟,沈姨娘不会真生气了罢,这没做过的事情被说说可没什么打紧的。”随后拿袖子掩了脸偷偷笑了声。
可别说,连沈卿卿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娃儿虽然是母亲的小子,可是自大出生之后那与她的关系竟然比母亲还要亲厚,便是府里一些刚买来的丫鬟也都存着这个心思,只是没有明说而已。当然清者自清,只要没有在明面上闹出什么大事,沈卿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可是这主仆一唱一合,说出来的话忒地气人,沈卿卿极力压抑了要上前抽她嘴巴子的冲动,眼光一转幽幽道:“原来竟不知道乔姨娘是村子里头出来的,霍族书香门第便是落寞之时也在有名的城郡,夫君不是与乔姨娘青梅竹马的缘分么,怎么乔姨娘是生长在村子里的,还能把村野隐事津津乐道呢。我也是听说一些这种事情的,我怕是乔姨娘自个心里有鬼所以看谁都是如此呢。”
乔蜜儿脸一阵青一阵白,举着涂满丹蔻的指尖好似马上就要冲上来。“好了,好了。”就在她真的要上前去煽沈卿卿时,婉翩然声音提高了喝止道:“看你们两,没事也能闹腾,以后这种不清不楚的话可不能胡说,夫君事多,我们不能给他添乱。”
她这个正室虽然病歪歪地不见得多顶用,不过这般一说两人停止剑拔弩张地气势,自顾自地把脸撇向一边谁都未占到好处。
婉翩然无趣,只有奶娃儿好似看到好戏一般嬉笑个不停,沈卿卿正要远离这个妻妾成群的地方,听到正房又道:“过两日便是夫君的生辰了,我与夫君商量去镜明湖游船,你们好生准备着吧。”说完,倒是先提步走出了院子。
乔姨娘看着正房病弱的背影收起来恭敬俯小之意,吐了口唾沫气道:“过两日?怎么不当天与我们说,这还能准备什么好礼物。”
“乔姨娘,你与夫君青梅竹马的情分,竟然连夫君的生辰都不知,还怪夫人没有提醒,可真是遗憾了。”
“遗憾什么?”乔蜜儿见着她抱起身边的奶娃儿,美目嘲弄戏弄,还好看得紧
“若是乔姨娘落了下乘,可不遗憾了,整日霍哥哥地叫,都不晓得夫君的喜好,真是笑臊府里上上下下了。”沈卿卿翘着白细的鹤颈带着丫头们款款地离开了。
“谁敢笑?”乔蜜儿瞪着一群仆婢,心里如吃了苍蝇似的难过,夜夜与那个男人在一块,他都未跟她提生辰的事,白白给人当笑话。
两日功夫转瞬就到了。奶娃儿好得差不多,早上沈府就派了人来接,沈卿卿把娃儿送到轿子上,看着他香甜的睡颜万般不舍,眼眶都渐渐泛上了湿意。
一旁看着的李婆子笑道:“沈姨娘待这弟弟还真是上心,不如给大人生一个,也免得对着娃儿牵肠挂肚。大人今日生辰,什么礼物都没有姨娘肚子里有了更叫大人开心的。”
轿子走远了,沈卿卿抹了脸上滑下的泪光,对着笑意深深的李婆子,不情愿道:“夫人还没有呢,我可不想赶这个早。”
“不打紧的,大人可没有定这个规矩,老奴看大人……”
“大人怎么了?”乔蜜儿的大丫鬟阿彩走过来,打断了李婆子的说话声。
沈卿卿看见乔蜜儿的人不愿搭理,转身就走了。李婆子突然噤了口,只道是:“什么事?”
阿彩神秘兮兮道:“小姐叫我来问,她要的彩衣准备好了没有。”李婆子当下耸了耸鼻头:“这般暴露,又是在外头,老奴不敢做主,还要问过大人。”
“问什么大人,昨夜大人都歇息在小姐房里头必定是应允的,何况船上有幔布遮掩又是夜晚,大人开心还来不及,你别操心了只管准备就是。”说完,一个丫头倒是比主子架子还大,昂着头便走了,走时还嘀咕:“大人夜夜歇息在小姐房里,要有孕也是小姐。”方才的话她听到个尾巴,小姐有了身孕那就比夫人更尊贵了,这大宅子里一向是母凭子贵,连着她这个丫头也会随着主子一荣俱荣,这个想法一出,自然把这个管理后院的老婆子不放在眼里了。
“是,老奴叫人备好了拿过去。”李婆子随着她的意思应了一声,不过眉间半分颜色都欠奉。
夜色深凉,镜明湖上倒是人头攒动,灯烛通明,灯笼在湖上飘荡甚是漂亮。一艘龙船驶向中央,夜煞府的女眷深居简出的头一回这样举家游玩的,都雀跃着在船头向外张望。
“快看啊,小姐,这花灯上还有图案呢。”
沈卿卿伸出细玉的手臂捞了捞,船身深长,哪里是能徒手勾得到的,只是应着美景湖色旖旎如镜子似的,那点点烛光便如星星一样在玉盘中闪烁分外明亮耀眼。
波光一动,女子身影颤动好似要随风飘去,在宽塌上的男子随着女人娇气地一声轻叫一直紧盯的黑眸紧缩,身子微抬着就要去揽,又听到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这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哎,附庸风雅的鬼名堂,看都看不懂的。”女子娇声娇气,实在是开心得紧,叫丫头用长桅杆捞了一个灯笼上来,却是见到一串妖娆多姿的诗作,她哪里识得,歇了气硬是说那风流的字体如鬼蛇游走,是闲来无事捉弄看不懂的人,还道不若自己作画来得美态,谁都能看懂。
霍亚夫想气又想笑,脸膛不见喜怒,不过眸中印着灯烛的火光倒是深意浓浓的。婉翩然看看身边端坐的男人,又随着他的眸色瞧向船头的女子。一身月白衣裳把满头的乌发衬得深黑如夜,颈子上一丝桃色系带分外撩人,素身素色毫无点缀,纤腰颤动明眸皓齿,一颦一笑叫她身为女人都要惊叹痴恋,如珠似玉的样子哪里能让血气方刚的男人忍得住。
“沈姨娘,船头风大,你坐下歇息一会吧。”婉翩然温柔地说完,沈卿卿竟然是理都未理,依然是自顾地翩笑嫣然,与这光华湖月融在一起,好似一幅天然的画卷叫人不忍打破。
丫头眼色使然,替主子不平道:“沈姨娘也太不把夫人放眼里头了……”才说了一句,看到座椅上的大人一个厉色投来,竟然如同夜中凌厉的刀剑要致人命,马上噤了声,良久还搓着手没有暖过来:方才大人的眼色真是吓人啊,怎么好好的就突然便成这样了。
婉翩然倒是像个没事人似的,还顺着男人的意思责怪道:“她也是才出来透透气,只是别着了凉了,你去拿我的披风给沈姨娘披着。”她的话音才落,男人的大掌便在她的手上拍了拍,虽然目光还停在船头的女子身上,不过能感受到男人的一点温度她都已经知足了。
一只只灯笼被捞上来,只要发现是写了字的,沈卿卿又扔回湖中,看见溅起了水花美不胜收不由咯咯直笑,这灯笼都是用纸做的哪里禁得起来回地扔拽,有一些都破损了,这一时龙船周围的灯笼都捞了个遍,留了一些美人景物的灯笼在船上,那些诗作的都被扔的扔,坏的坏。
这个时候,湖中央灯光大作,还有笙箫骨竹乐声穿来,好不热闹,一艘翘首系着五彩锦色缎带的坊船映入了眼帘。龙船周围有几艘小船伐争着往中心游去,上头的有人叫道:“美色堂的花魁在表演,大家快去看啊。”
美色堂?沈卿卿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今世还未接触过,搜寻了前世的记忆很久没有头绪,而龙船已经被指使着往岸中游去。
龙船在距离船坊不远处停了下来,霍亚夫并非是凑热闹的人,身边这个娇气都够他看的,对那美色堂的花魁半点兴趣都没有。两艘船隔着重重小伐相望,虽然看得并不真切,但是能听到上头的吟唱丝竹乐声倒也增添了一番情趣。
郎情妾怯 第126章 飒飒威武
“霍大哥生辰,便是美色堂都来添彩。”婉翩然深知他的心意说道,随手拿出来一个锦缎,正反各绣了祥云蓝鸟里头香气阵阵是垫了男人喜欢的玉兰竹碎,下头垂着一段明黄穗子,甚是精致好看。
“这是夫人熬了几个通宵做的,手上都被针扎了几回,大人可要天天带着。”后头丫鬟适时地说道,夫人对大人的情意天地可鉴,奈何大人回回都看不见。
权势说滔天也不为过,男人直接听命于圣上,那封赏源源不绝地往府中运,李钱说朝廷中要巴结男人的大有人在,他还没有怕过谁。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整日里就灰青黑几件锦服替换,吃喝用度跟在战场没有大变,府中虽有妾室也是寥寥两个,几乎一点都没有大官大户的排场。对女人来说这样极好,不过毕竟是寒碜了点,“昨日我叫人去庙里沾了香灰念了佛经,恭祝霍大哥平平安安福寿绵绵。”温温宛宛弱弱如水,即便她不出彩不娇媚甚至颜色平平,也随着日久情长凭着这贴心贴肺的心思能让男人记挂一时也好。
“我给大人带上罢。”婉翩然把锦缎系在他的腰带上,好似把自己整颗心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嗯。”至始至终,男人如霆姿容都没有变过,这些配饰能少则少,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对丫头的话根本不在意,一双黑亮的眸子只盯住船头灿若星辰的俏影,直到眼前出现一个羽衣翩然的女人才微微动了动眉眼。
几乎是乔蜜儿身影一出,龙船上的仆婢都把目光转向了她,沈卿卿靠着船桅随意摆弄着手中的灯笼,一边看女人扭腰摆臂。
嗤嗤!沈卿卿忍住心中的嘲笑。乔蜜儿那身羽衣颇为华丽,不晓得哪里搞来的白羽竟然做成了霓裳舞裙,肩上颈子上各堆了小山般地一陀,白绒绒地把她涂满粉脂的脸衬得红白如鬼魅,裙上用鳞纹金片做点缀,在火烛下闪着璀璨的光芒。两臂****,如蛇扭动,随着腰身扭摆,那些羽片梭梭地往下掉,都积在胸脯上,露出肩头大片的肌肤,那胸口波浪也袒露了半边,唯恐下一刻就要掉出来,丫头和婆子都是瞪大了眼珠子。还好男仆小厮都未带,只有女婢和婆子罢了。龙船这个位置靠着中心船坊比较远,又避开了小伐人群,不然她这个露法可真是伤风败俗。
乔蜜儿仰颈做姿,几个作态扭腰动作之下,伴着火烛湖水流光丝竹之乐,也觉得这舞新鲜有趣。一舞作罢,沈卿卿随仆婢一起喝彩鼓掌,只是随心添了一句:“乔妹妹这舞不错,不过要小心这般单薄可别又风寒了。”
只当是被她嫉妒,乔蜜儿才不理她,风情款款地挺着腰走到座首的男人面前,撸了撸胸前的羽片,媚眼如丝道:“霍哥哥,我今天好看吗?”早在春心萌动的初始,她便想着有一日能够穿上繁华羽毛的衣裙在男人面前跳一支魅惑的舞蹈,这男人必定受不住蛊惑而拜倒在自己的裙下,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天,她嫁入了贵门,被男人夜夜宠幸。
男人淡淡一笑,脸廓如刻,只是声音沉冷殊无笑意:“很好。”
乔蜜儿一喜,左边的位置被婉翩然霸占了,于是她就霸了右边的位置拦住男人的胳膊,画的漆黑杏眼转向方才说风凉话的女子:“沈姐姐有什么好礼物给夫君的,也拿出来供大家看看啊。”
沈卿卿正与身旁的丫头偷笑,这一听也从从容容地叫着水莲下去拿,水莲以为没她事,这样一听还老大不情愿,回身取了一个盘子过来,上头的罩子一掀开迅速地把头低下去。
沈卿卿端着盘子款款而去,往男人眼前一提,香气濡濡地道:“夫君,这是芙蓉糕,恭祝夫君扶摇直上甜如蜜糖。”男人目光盯着她白瓷色的手臂上,腰带上的锦缎配饰香气正浓,也是用晒干的花朵浸润的,可是还是经不得娇气身上的幽香令人陶醉。面色无波地端过了咬了一口,一下子就入了腹中,即便香薷无奇也吃得津津有味,目光却从她的玉臂转向胸脯、细颈、红唇,女人脸上还沾了方才玩弄灯笼泼洒的水滴,一颗颗如珍珠在颊边发着水光,男人喉结微动道:“确是香甜。”
那烫人的目光让沈卿卿一撇脸,就要走时,听到黏在男人身上的女人道:“哟哟,霍哥哥,你这么快就吃了啊,我还没闻到味道呢。不过看那样子也是沈氏蜜铺里最不出奇的。”乔蜜儿的羽衣随风飘飘荡荡分外撩人,涂黑的眼睛半点不放过地转向怯懦的丫头:“水莲,你上一回跟我说过一遍着蜜糕蜜露的价格,这一个又值多少?”
这个女人,怎么记性这么好。沈卿卿觉得真是搬起了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随手命人从铺子拿些糕点来,没料到铺子生意这么好,去晚了啥都没了,拿了一些回来还因为自己嘴馋吃了一些,想到男人不喜甜食就凑合弄个自己最不喜吃的给他,这样也被这个女人抓住了把柄。
眼下,水莲低着头,耶诺地说不出话来,本就愚钝迟缓,偏偏编谎话一时也想不出来好的,只能抖着唇装哑巴。
“夫君,这是我一早做的,铺子里是买不来的。”女人娇着脸,这都下肚了,难道还能剖开看不成。
乔蜜儿嘻嘻笑得鬼魅,还想说什么,男人却拉着女人的玉手把人凑近了一些,用着大掌划了下她的脸颊,把那亮晶晶的一抹水滴拂去,“这么爱玩,难得你愿意入膳房了。”
身边两个女人都是一恨,一个熬了几宿没睡做了个锦包一个那么卖力得跳了半晌的艳舞,还不如这个妾室一块破糕点来的值钱。
那粗粝带茧的手掌在肌肤上蹭过,沈卿卿下意识地一回避,也不在男人面前遭人恨了,娉娉婷婷地又去船头与丫头嬉闹。男人也是放纵着她,要丫头给拿个披风也被女人给拒了,面上无半分不耐不喜,只有映烛火越发幽暗沉溺的眸色。
沈卿卿继续软弱无骨地倚靠着船桅,不知疲倦地命丫头挑拨着那些沉浮飘荡的灯笼,微风徐徐尤其醉人,银铃般的笑声浸润着湖波月色。
几乎是突然之间,灯火大作,水声四起,有警觉的丫头叫道:“快看呐,船坊朝着我们这边游来了。”
听言,龙船上的人都抬头望去,可不是,船坊神速,瞬间就要游到跟前,紧随着,那些围绕船坊的小伐也都晃悠着游过来。
疑惑间,那船坊就到了跟前,一个妙影站在船头看不真切,只是一身缀满珍珠宝石火艳霓裳耀目刺眼,那尖细的声音更是清晰无比,指着龙船的方向道:“便是那个女人损了我的灯笼,把她抓过来。”
沈卿卿甚至都未反应过来,只见到船坊五六个黑影气势汹汹地飞身临水而来,五六只大掌朝着她面门、手臂、胸口抓来,惊恐地还来不及躲避,那大掌就到了眼前,瞪大了眼珠子心中一紧。就在电石火光之间,细腰被温暖的大掌一搂,五六个小厮打扮的功夫男子只觉臂上一痛,竟然是被筷箸击中了手筋,纷纷痛哼一声捂着手掌扑通扑通落入水中,那些熬得住的也惧怕地再不敢上前,扶着落水的同伴向船坊游去。未想到这一龙船的女眷后头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隐着这么强大的高手,光是那箸子的力道就深不可测,分毫不差地击中六人的手脉更是精准狠戾地吓人,若非有六人分散了力道,岂不是要废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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