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情妾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檬檬
六人失利往回游去,沈卿卿被男人紧紧搂着半点都不松开,铁掌虽箍在她的腰间也似喘不动气来,不过她顾不上这么多了,随着船坊上的女子尖利地喊了声“废物”,坊中的宾客瞬时涌了出来,一看均是锦衣玉服的高贵公子,身边不乏会武艺的小厮奴才,均来替坊上的美人鸣不平。
听到一声声此起彼伏地吆喝,那些小厮奴才纷涌着飞向龙船,一时从四面八方都有人影袭来,刀剑冷厉闪着幽光,龙船上的女眷惊吓地往后躲。男人把怀中的娇气拂到座椅上,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身边没有带护卫便是大刀也未随身佩戴,霎时目光如炬,身姿如电,一袭青衣在夜中飒飒生风地飞了出去。以一肉躯去当四面八方的剑光刀影,沈卿卿喉中一哽,话未出口就被身旁纷杂的声音淹没了。
“霍大哥,小心!”
“霍哥哥,小心!”、
“大人,小心!”
沈卿卿眼睛都能流出汗来,方才被男人紧握的手臂却是冰凉的,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男人拔了船头的桅杆,如山如夜的身姿在夜中如魔鬼一般,呼呼生风不可抵挡。在花楼中她也见过男人魔鬼的一面,不过当时她中了迷药昏昏沉沉并未如此刻看得如此真切,只见男人锦衣如夜,时飞时立,在湖面上如履平地,一柄桅杆堪比刀剑,堪堪是越战越勇,所到之处痛嚎声一片,有种睥睨一切的雷霆万钧之势。
匪夷所思的是,伴着那些小厮奴才的痛嚎声,竟然是络绎不绝昂昂的赞叹与惊奇,却是为男人魔鬼般冷厉的气势和非凡的武艺。
郎情妾怯 第127章 侠骨柔情
只不过几个来回,船坊中再无人敢来挑衅,将要平静之际,不知谁人大吼:“是夜煞!夜煞啊……”
“夜煞大人不可匹敌,真是豪迈威武。”
“夜煞大人也是你们可以造次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谁说是夜煞了,他的大刀都没有见到。”
“不是夜煞还能是谁有这么高强的武艺?”
盯着一湖狼狈翻腾的人,霍亚夫临于水上纹丝不动便是锦服上都未见丝毫凌乱,气势渗人,犹如夜中鬼魅能够翻云覆雨一般,领教了其人其艺,纵然孤身徒手也再不见有人上前造次。
小伐渐渐游近围拢过来,数百盏的灯笼腾腾燃起,照得湖上如同白昼。船坊上的宾客都走出来,锦衣浮动,人影重重,那娇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响起来:“羽郎,你看啊,我的灯笼,我的诗作,都给那女的糟蹋了,我花了好几天心思的。”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沈卿卿就是听得心房一颤。羽郎,那是午夜梦回时萦绕在自己耳畔和脑中的名字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快步到了船头。
随着那妙影的声音,一个白衣长袍的公子从人群而出,长身挺立,芝兰玉树,黑色如潭的眸子扫了狼藉一湖的花灯,才把目光转向湖上威风挺拔的男人,几乎是刚一对上男人凛厉的脸廓,便是走前一揖,清越的声音道:“不知是夜煞大人的妾室,造次了,还望不要怪罪于皎月。皎月是我邀来庆贺编纂完成圣上的《永坤大典》,是我的贵客,我这里替她赔罪了。”说完又重重一揖。那袒护之意分外明显,妙影立在他的一旁盈盈相望只露了一个侧脸,才子佳人,叫人喟叹。
妙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造了事,连忙转过身来,对着湖畔的男人盈盈一福,娇软欲泣的声音道:“不关羽郎的事,是我,都是我的主意,夜煞大人不计小女之过,不要计较了。”那声音真是又软又濡,丝毫不输于沈卿卿。
男人理也未理,拍袖一跃腾到了龙船上。
皎月乃是春色堂的花魁,其颜娇媚善舞善诗,又是清馆,纵使有金也难求佳人一顾,若非不一般的情意哪里能请得动佳人来船上游湖,而且还花了好几天的功夫做灯笼来相贺的,方才那一声“羽郎”还真是情意绵绵,明白人都知道两人是郎情妾意的关系了。
沈卿卿眼波颤动,身子倚在船头一动不动,看着坊前一男一女两情相合庇护的美景只觉得刺眼,如同针扎一般在心头搅动。她突然想起来了,前世她为了谢恩曾经找过他,门厮只道是他流连坊间一个花魁,原来竟是这般的。沈卿卿娇躯轻颤着,他失了忆,她嫁了人,她与他早就绝了后路,可是她没有想过有一天见到他移情上别人会这样难受,便是自己嘴中之物不仅遗落了还到了别人的口中,有不甘心有痛楚有气恼还有自己都体会不出的抓心抓肺的难受,各般滋味翻涌着只叫她一味盯着对面船坊上的男女,便是连霍亚夫何时上船来还一直用着渗人莫测的目光盯着她都未知。
“羽郎,你怎么了?”这个时候,皎月也发现了身边郎君的不对劲,他深如潭水的眸子也正一眨不眨地盯视着对面,诧异地转过脸去,方才只顾着那月白衣裳的女子糟蹋了她的灯笼,还未待细看,这一瞧清了不由一怔。
四目相对,沈卿卿更是不知不觉间滴下泪来,那晶莹的两行泪,灼了两个男人的心。身旁的男人早就双拳紧握,那脸色更是骇得吓人。而长身玉立的男人只觉得心中无由来的一痛,隐忍着脑子中的疼痛,他极力掩饰着,想要避开女子的目光可是又不由自主的要一瞧再瞧。
只听到船伐中传来的人声:“快看啊,这个女子和花魁皎月还有几分相似。”“咦?真是呢,比皎月还要美艳几分。”之前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花魁和夜煞的身上,之后又出现如圭似璧的探花郎,如今又是如此美艳绝伦的女子,真是令人大饱眼福。只见女子一身素色皎如明月,明眸皓齿,眉眼如玉雕神刻,身姿纤细,尤其是顾盼凝视泪眼低睨的俏模样真是最难得的美艳又叫人怜惜惊叹。
有人失了神地叹道:“原以为探花郎和花魁是天造地设,被这个女子一较就失了色,探花郎和这个女子皆一袭白衣,如此登对才是郎才女貌世间美景啊。”两人分立在船头,衣炔翩翩,一个朗朗如玉,一个皎若明月,直叫人失了神智暗了湖光月色。
“回府!”男人冷然转身,脸色吓人地回到船仓。
龙船驶动,两个白影越行越远,渐渐模糊在了视线中。身后传来了调笑声,“夜煞大人还真如传言中所说的冷硬如石头啊,不过他府上那个美人确是难得一见,瞧着他那袒护的模样,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真是大抵是如此了。”
“是啊,那美人远远一瞧都叫人心痒难耐,别说夜煞这个武将,便是凡夫俗子也不能免俗了,纵然没有武艺在身,要人拼了性命也是要留在身边的。”
“哈哈,那美人与花魁眉眼倒有几分相似,探花郎失神也在情理之中了。”
“可不是,本以为花魁是绝色,如今一瞧也如胭脂俗粉平白无奇了,皮肤没有那么白腻,腰也没有那般细,一颦一笑也无颜色,我们还当个金贵宝物,来给探花郎捧场才能瞧她一面。会作个诗有什么稀罕,那美人便是糟蹋了灯笼如今瞧来也有小女子的几分俏皮本色。”几个贵族青年看着眼前的花魁评头论足,直教皎月无言面对,脸上斑驳又羞又气,咬着牙向身旁的男子求道:“羽郎……”
直到再看不到龙船上的白影,一阵寒到极致的寂寥从心头翻涌着直达脑海,他再也撑不住地倒靠在船头,捧着头抬起眼来,目光中的女子粉脂厚重,唇色嫣红,眉眼依稀有她的容颜,原以为是,可又不是,被这种似是而非的影像闹得头痛欲裂,他的手缓缓轻抚上面前女子的脸颊,摇着头道:“你是谁,是谁?”
皎月惊异地扶着他:“我是皎月啊,羽郎,我是皎月啊。”男子眸色恍惚,摇着头,摇着头,终是一闭眼,落下一滴泪来。
凉风嗖嗖,把脸颊两边的清泪吹干了,只剩下红彤彤的眼眶,惊觉身边丫头的轻喊:“小姐,小姐,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水莲脸色大变,拿着手帕给她擦着,可是人儿的泪水还是如断了线似得直流,让她害怕得还不光是如此,是大人骇人的神色,便是迟钝也知道小姐再这样盯着别的男人看可是要出大事情的。
不过她不愿意看到可是有多的人乐见到这种情形,“哟哟,我说沈姨娘,你这泪眼婆娑的是瞧见昔日情郎了么,这一走,今后可是见不着了啊,难怪你这样伤心。”乔蜜儿换了件妥当的衣裳才敢走出来,可惜霍哥哥即便脸色这般吓人也未能拿这个女人怎么样,真叫她看着不快,不由想要出来挑拨。
沈卿卿抿唇不动,离烛色远了,早无了男子的身影,她轻轻一叹,心中各般失落和凄楚,乔蜜儿说的对,这般一别,以后两人更没有机会见面了,她为人妾,他为人夫,从此两人便是陌路,脑海不能想眼睛不能看梦里不能呓。
乔蜜儿压着身凑着她的耳畔低语道:“沈姨娘,夫君这么喜爱你,你不若求求他,他今日生辰正是开心的时候,你若是求求他或许能放你一次,我看那个郎君看着你的眼光不一般,你如今投靠于他说不定能要你,再等个一年半载成了黄花菜叶了,就是你再求他,他都不会肯多看你一眼。”
沈卿卿一向精明,这个时候却稀里糊涂地点点头,转身就朝着船舱走去。水莲猛然拉住了她,一脸祈求:“小姐,小姐,姑爷如此疼爱你,你怎么就不知足。”声音中竟然是带了一丝斥责,还要再劝,被乔蜜儿一把拉住了:“呦呦,奴才管起主子来了,瞧这个模样是反了天了,快把她拉走。”
被来人一拽扯,水莲手松开,便见沈卿卿踏入了船仓。仓中暗不见五指,灯烛都被男人给熄灭了,静得落针可闻,巨影如山汹汹气势不可忽视。女人恍若未知,膝上一屈正要开口,却是一只手臂被大掌攫住了,沉然的声音震破耳膜:“要离开我,你想都别想。”只觉得身下船只摇摇一颤,她被一股力气给拂出了船仓,正好倒入在外头守着的水莲怀里,那男人竟是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沈卿卿再也止不住地哭出声来。
听到外头娇气的哭声,黑暗中,男人高大的身躯一颤,心头像是有把锤子在敲击,他不想看不想听,害怕看害怕听,纵然在千军万马前都能岿然不动,但是当见到她泪眼凝视他人的模样就轻而易举地被击溃了。
郎情妾怯 第128章 谁给胆子
“小姐。”水莲焦急地叫唤,直觉小姐的手心冰凉,纤细无骨的手臂抓也抓不住。
沈卿卿无神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就往船头走。龙船行使地很快,又是顺风顺水,把娇人纤细的身影映得飘飘欲仙要乘风归去,加之那凄楚的神色和月白皎然的绝美,真犹如天上下凡的仙子。在一边一直静静无闻注视的人影在她的身体将近船头时猛然扑过去,低低哀哀道了一句:“沈姨娘,你别做傻事……”
她的声音很无力很低迷,但是在冷然气势一船寂静之下又显得格外突兀清晰。只听到噗通一身,那个苍白的身影就掉落了水中,随后就是乔蜜儿的尖叫:“沈姨娘你怎么把夫人推下水了?”还有丫头慌乱的禀报声:“夫人落水啦,快救夫人啊。”“大人,夫人落水了。”“大人,沈姨娘把夫人推下水啦,快救夫人啊。”
人影攒动着往船头涌,沈卿卿蓦然一惊,她还未弄清楚怎么回事,便被惊乍的声音吓傻了,跟随着众人想探出头往水下瞧,却被一只大掌狠狠抓住细肩往后一扯。重重摔在了地上,嫩臀处一阵疼痛传来,蓦地抬起头见到男人的眼眸又深又亮,毫无表情的脸廓几乎和黑幕一般要把她彻底淹没……
沈卿卿害怕了,手脚凉得无知无觉,身子不由地紧缩了一下。一旁还有乔蜜儿刻意的哭声:“霍哥哥,夫人她,她……”
只见到男人一转身跃入水中,不到一会儿功夫就抱着湿透的女子上了船,一堆丫头拿着布子和热水给暖着,女子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咳个不停面颊通红,却是唇舌苍白地抓着男人的铁臂,气息弱弱道:“霍大哥,别责怪沈姨娘,是我不小心掉下水的。”
“夫人,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替沈姨娘说话呢。奴婢们都看到了,是沈姨娘伤风败俗要去找男人,夫人拦着她就被她推下了水。”婉翩然的丫头清月替主子说道,只差没有指着沈卿卿的鼻子骂了。这个丫头是个忠心耿耿的,她也知道大人偏袒这个女子,可就是气不过主子被这般欺负丧了半条命,看到主子不止咳嗽还抖个不停,噗通朝着霍亚夫一跪,哭着道:“大人,你爱护沈姨娘可也要替夫人想想啊,她陪了你戎马战场,还替大人挡了一箭,本就剩下半条命了,以为总能苦尽甘来,可是大人你,你……你难道要为了个妖女断送夫人剩下的半条命吗。奴婢是大人买来伺候夫人的,奴婢蠢钝可也看得出夫人对大人一片痴心,大人你难道就是铁石心肠么?”一股脑竟是把憋在腹中的话全都倾倒了出来。
“大人,不是这样的。”水莲直摇头,要替小姐说话,偏偏当时太混乱她也未看清楚,凭着小姐的坏性子她倒是也不难相信小姐会推夫人下水。可是如今的情形小姐被一堆人指责,逼着她要替小姐求饶,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颤着声音道:“大人,小姐她是一时糊涂了,您就原谅小姐吧。”
乔姨娘听言语气讽刺,添油加醋道:“一时糊涂就把夫人半条命给送了,我可要当心一点,她要再犯糊涂,我们都活不成了。霍哥哥,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男人脸色煞黑无底,手臂上的筋络一根根清晰可见,好似下一刻就会爆发出来。
“瞎说什么,是我自己……”婉翩然白着唇还要说话,却被女子清亮的声音给打断了:“对,就是我,是我推她下水的,我甘愿受罚。”
沈卿卿最后一个字堪堪落下,男人猛然站起来,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那力道仿佛要捏碎了一般,声音更是沉得吓人:“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我不会罚你?”
身子剧烈抖着,软得几欲昏过去,黑亮的眸子中映出女人哆嗦的嫣唇,水眸尽是凄楚痛恨,唯独没有一丝情感。
女人疼得直咬牙,男人目光一沉,松开手臂见到那细嫩下巴赫然一片青肿,泪水涟涟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心中愈发地疼痛。
“夫人没有事,就是受了水寒,咳嗽会加重,要注意保暖。”大夫诊脉开方后离去。婉翩然被厚厚的锦被包裹着,可是唇色依然泛白毫无血色,身子止不住地抖着,让丫头看着心疼:眼泪一直未停过。
婉翩然忍着寒楚,挤了个笑容对着一旁凝思不语的男人道:“霍大哥,你别难为了沈姨娘,她的身子娇弱,可经不得祠堂的阴冷,这一夜下来,指不定要闹出什么病来。”神色飘忽的男人这才回过神来,拿开她握着的手臂放入被子里,再帮她掖了掖被角,僵硬着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说完迈着步子出了门。
盯着男人的背影,婉翩然不由鼻子一酸,眼眶中含着的泪珠再忍不住地滚下来,唇角不住抖动抽泣。清月见到主子这样连忙放下刚煎熬好的汤药,一边擦拭她脸上的泪珠一边哭道:“夫人,你别这样啊,大夫说了没事的,没事了。”
两人哭成一团,好一阵子,婉翩然幽幽道:“我不是哭自己的身子,我的命抵不上她半分委屈,抵不上啊。”
侧院里,丫头阿彩提着泡满花朵的热汤倒入水桶中,一波又一波,那汤水有些伴着汗水沾湿了衣裳,她还得不停地来回换着水,不过仍然满脸堆笑地对着浸泡在汤浴中的女人讨好道:“小姐,我听说大人已经从夫人房里出来了,想必一会就来小姐房里了。大人对小姐真是宠爱,夫人都丧了半条命,连李婆子都以为大人今日会歇在夫人房里头,晚膳和衣物都备在了主院,结果你猜怎么着,大人只是等丫鬟送了汤药就出来了。方才我在壁角听了听,夫人和她的狗奴才正抱在一起哭呢。”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有种得意忘形,便是把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若论起来,她也只不过是乔蜜儿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是吗?”乔蜜儿笑得花枝乱颤,咧着嘴道:“她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不过是个病秧子,哪里能把得住男人,这男人啊,尤其是这种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哪个不是夜夜笙箫翻云覆雨,她受得住吗,即便再大的恩情也是要淡的,不过今夜她和她的狗奴才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女人拿着花汤往身上倒,雾气腾腾间,手臂上羞耻的红痕也如花朵般呈现鲜亮的颜色,看得出小姐开心得很,阿彩道:“大人夜夜来小姐房里头看来是被小姐迷住了,小姐受宠的日子还在后头呢,等到那个病秧子一死,指不定大人就抬了小姐为夫人。姨奶奶夜夜巴望着这一天,奴婢要是告诉她可不得开心成什么样。”
乔蜜儿心上高兴脸上也笑个不停:“那你就告诉她和大伯,叫他们放宽心,什么都会有的,整个霍府以后都是我的,还怕弄不出来宝物的秘密吗。”
“是,我明个就告诉老宅子那边。”阿彩给她擦着身,整个后背都是红痕,看来这些天被大人爱得狠了,姨奶奶那边叫她多留意着早日要小姐给弄个娃儿,催情的迷药都没有少备,每次她都在晚上的沉香中撒上一点,真是效果好得很。虽然大宅子长子必须要夫人生的,可是大人根本没有立这个规矩,夫人又是个福薄命弱的,如今大人宠爱小姐,正好趁此抓把功夫来个改头换面。
停顿了一刻,丫头又似想到什么,说道:“可是沈姨娘只是被关在祠堂一夜而已,未免太轻了点。”
“你懂什么,那祠堂里连个搭手的木桩子也没有,是建了一半就废弃了的,她柔弱无骨的哪里禁得起一夜跪着。虽然只是小惩,但是霍哥哥又什么时候忍心给她一个坏脸色,这样已经算是狠的。这种事得慢慢来,粗鲁会武功的男人不懂情调也是最经不得惹的,沈姨娘这番是丢尽了他的脸面,没看他那个样子简直是气炸了,跪个一夜说不定就再也记不得这个人了。若是能再惹个什么毛病,吓得花容失色,那岂不是更妙了。”女人眼珠一转,压低着声音凑着丫头耳畔低语。
阿彩昂起脖子偷笑:“小姐不愧聪明,奴婢这就去办。”
夜色沉沉,男人脚步不由自主就到了祠堂外头,听到有丫头正向刚从里头出来的婆子央求道:“李婆婆,求求你让去劝劝小姐吧,她必定是有什么委屈才不愿意吃饭的。”
李婆婆无奈道:“大人说了,谁都不让进的,我也是偷偷给沈姨娘去送点饭菜,没想到她跪在里头不声不响也不肯吃东西,我也只能拿出来,一会要是叫大人知道可不好。”
她老眼一瞟,见到拐角有个高大的影子,不动声色地拉着丫头的裙角,厉色道:“快走吧,走吧,深更半夜的,你主子哭个没完半个身子都倒在冰凉的泥地上,再这样不知好歹,神仙都救不了她,你去也不顶用,就你主子这个坏脾气一定要大人亲自哄了才行。”重重拖着尾音说完“一定要大人亲自哄了才行”便拉着还呆头呆脑的丫头迅速地走开了。
郎情妾怯 第129章 为夫错了
夜色深寂,沈卿卿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方才还憋着一口气逞强,如今已经是摇摇欲坠,浑身酸楚难当。向格棱窗户看去,发现竟连一丝月色都被黑云遮挡住了,漆夜中,她纤细的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咿呀嘤咛连个猫叫都不如,这不动都疼得受不了了,方才只是想缓个姿势,这下发现双腿都肿了,连臀上也是沉沉的,不用看肯定是起了个大青肿。
别说还要待一夜,就是再有一刻功夫她都挺不住了,伸出玉臂向两旁摸了摸,空无一物,距离窗棱还有一段距离,她竟然是连站的力气都没有,想出声喊一喊,可嗓子火烧火燎的,那一股子哭泣的力气用完之后,她再使不了半点力气,后悔方才没有就着李婆子送来的粥喝一口,她哪里知道,那个整夜如婴儿搂着她的男人会是如此狠心。
当真这样狠心无情时,她又害怕了,性命是自己的,重生之后,她就格外惜命。
她是活的太安逸了啊……让她一时忘了,那个情啊爱啊本就离开她甚远,哪里有自个的身体重要。
男人在外头站了良久,抬头一看,漆黑一团,想起头一回掳着女人下地窖的时候那副晕厥凄苦的模样突然心中一凛,正要迈开步子,一个黑影从后院飞身下来。
护卫单膝一跪:“禀大人,威易那边出了点状况,他要属下来问大人今夜能否不过去乔姨娘房里?”
男人脸色黑了黑,并没有说话,纵身一跃到了后头院子。
这是由马房改造出的屋子,踩入门栏时甚至还能闻到青草的芳香和马尿马屎混合的味道,屋子里也甚是简陋,不过设施还算齐备,对于从前生活在乡野穷村的威易来说已经算是一应俱全十分安逸了。
他虽然名为威易,可是身材精瘦,脸蛋白皙,喜作富贵公子的打扮,当时左邻右舍的乡民都以为他必定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哪知他根本不求进取,靠着祖上一点积蓄和脸蛋的优势成日哄骗年青女子与之苟合,一时财大气粗把本不多的积蓄花光了,乡里野舍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只能靠着上山劈柴挣点铜板,后来便是这点活都累得半死再不愿意干。
没想到天不绝人愿,捡了这么一个好差事,好吃好喝晚上还有女人玩,自然是半点怨言都没有,有个什么事还屁颠屁颠地要亲自跟大人禀告。
护卫把门一开,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走了进来无端地就叫人泛起一身冷意,挣扎着从塌上想要坐起来,没想到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呈跪地的姿势,整个脸都贴在了男人的黑靴上。
男人岿然不动,可是声音中充满了鄙夷:“什么事?”
“大,大人……”威易觉得低着头看不见他的气势反而能抑制住身上的冷意,索性也不起来了,哆嗦着道:“大人,草民高烧了,恐怕今夜去不了那女人房里。”
“就为这事?”男人沉沉的声音充满了不耐,嫌恶地退后了一步,直叫他的头都点在了冰凉的泥地上,额上的滚烫与泥地的冰凉一击,头都摇晃了一下才坚持住身体继续道:“那个女人,肯定是给草民用了迷药了,当年她就喜欢用这种勾栏之物与草民在野外相合,说是,说是特别舒服。不过那药太猛烈了,伤,伤身体……尤其是男人,嘿嘿……”说到这里,他还吃吃笑了两声,虽然很享受那种欲死欲仙的滋味,不过身体毕竟过了一段食不知味没日没夜劈柴的日子,不能和往日相比了,这样夜夜数番地折腾,竟然都能累出病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