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王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般诺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那大汉便一把提起我的肩膀将我拎起丢出了门外。
我瘫倒在地,看到眼前的门啪的一声关上,方才一身冷汗的爬了起来,里面挂着的一个被打的半死的人,浑身是骇人的血淋淋。
匆匆离去前,才发现酒馆前挂着歇业的牌子,狠狠地咬了咬唇,暗骂是我自己倒霉。
此时屋内的少年,正微眯着眼看着眼前吊起的人,嘴角上弯,显得很是开心,只是这开心中多少带了丝阴厉的味道。大汉回来往他身后一站,低声说道,“扔出去了。”
那少年点头,却在抬头的刹那想起了什么,脸色立马的沉了下来,厉眸一闪,怒喝,“把他抓回来!这附近根本没有民居!”
他恐怕是以为我会报官,奈何他实在不知自己是想多了,我一向的原则便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迅速的走了捷径跑到了下一条街,心口还是突突的直跳。
刚刚灯光昏暗,恐怕那些人也没有看清我穿了什么,只是我这扶桑花面具显眼的很。当下,眼睛随意的在街上一瞟,便找到了个跟我身材差不多没戴面具的男子,走过去随口说不想戴这累人的玩意了,那人便感恩戴德的接了过去。
想必那些人很快就会发现不对的地方,定会立刻派人来找,找个替身总也安全些,至于那些人会怎么对待那个可怜鬼我却是管不着了。
花灯节至此已然过去了一半。一整晚当真是悲伤也好,刺激也好,全部经历了个够。
脸上因奔跑而出现的红晕渐渐散去,随手便买了个普通银面具戴在了脸上。
离儿和楚扇不知逛到了哪里,淇睿也见不到,再加上刚刚遇到的事着实让我难受,心情郁郁之下竟再一次的逛回了红玉楼前。人们依然没有散去,兴致勃勃的猜着剩下的灯谜。
我站在那里,隐约地便想起了紫陌坊环鱼家主曾对我说过的话,“这上陵处处王侯将相,世家大族,恐怕出门踩到个人都有可能是哪家的嫡长子嫡长女,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公子,在这上陵切记要小心行事啊。”
现在想起却真的有些后怕。
我蹙着眉,认真反思自己的行为,莫不是最近过的太安逸了些,让我失去了该有的危机意识。
出神间,却是有一个声音在我身边猛的响起,“呔,你不就是刚刚那个吃糖葫芦的大丈夫?我记得你这身衣裳……不过,你这人怎么一会的功夫还换了个面具?害的小爷我找了这许久。”说到最后竟是不满了起来。
闻的此音,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两抽,刚要回话,便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个慵懒至极的声音,“啧啧,小年,你这又是勾搭上了哪家的小郎,竟将你家公子我就这么抛弃后,颠颠地跑了过去?”
浑身一个打颤,我眼观鼻,鼻观心,不语。
不待小年回话,那人已然走到了我身旁,眼神在我身上瞟了两瞟,嘴角似笑非笑,“这位小郎倒是瘦弱的很。”
我默,其实在女子里面我也算是难得的高个,只是和他比起来还差半头而已。
他说完扶了扶自己只遮得住半张脸的面具,便又向前一倾身子盯着我,语气里满满的疑惑,“难不成小年这厮对我所说有趣又可疑的人物便是你这小郎?”
我抬头迅速的瞥他一眼,摆出不愿搭理的傲慢模样。
出乎我的意料,他却不恼,反而嘴角一抿,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半响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忽然的开口,“我莫不是以前见过你,这感觉……尤为熟悉。”
漠北王妃 第37章 锦绣园之黄花遍地
浑身一僵,下意识的紧了紧手,终是不得已压低了声音开口,“小生体寒,从不外出,公子想必认错人了。不奉陪,先行一步。”
此话一出,我立马的转身就走。名唤小年的娃却是忽然的拽住了我的衣角,嘻嘻怪笑道,“呔,你这丈夫让我很是欢喜和激动,莫不如告诉我你家府邸何处,我好哪天上门找你玩耍?”
我顿了一下,转身认真看他,“小孩可知人有贵贱、天壤之分?我乃贵族,尔等一介庶民,恕难告之。”
任他大眼圆睁,我自转首离去。没走出多远的时候,我甚至还能听到那公子忍俊不禁的笑声,以及隐隐含了几丝嘲讽的冷腔调,“小年,咱们竟被人嫌弃了呢!贵贱之分?啧啧,果真有趣,哈哈,好玩好玩!”
回到清风阁已是月上中天,也不管离儿她们是否回来,我便摘了面具,径直的向自己的内室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一抬头,却是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我的门口。
也不知道他是站了多久,身体僵硬的像是成了块木头。
他听到动静转身向我看来,微微晃神间便是朝着我一拜,“公子。”
他一拜完起身便走。
我一愣,下意识的叫出了声,“秦思归,你来所为何事?”
他的反应尤显慢了半拍,恐是还不能适应自己的新名字,半响回了句,“无事。”
他说无事,却神色疲惫,我沉默,终是淡淡开了口,“那你去吧。”
许是没有料到我这么说,他默了一下,终是离开。
而接下来的几日,因着十三公主的转醒,整个上陵城都处于莫名的兴奋中,尤其是听说上元节宫宴之时,三国翘楚聚于一堂谈论天下大事,全城百姓更如同吃了五石散般的亢奋。
反观他们,我这几日却都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正如同各个阶层有各个阶层的圈子,杨世遗许子扬一流明显是上陵城上流一族,每每聚会的形式内容,总要彰显自己身份的不同。
想要在上陵城获得真正的认可,便首先要获得这些世家贵族子弟的认可。其中最主要的影响因素除了家族势力大小之外,最重要的却是个人的气度风华。按照离儿所说,正所谓,气势上压倒别人,你便是胜了一半。对此,我深以为然。
没有杀了十三公主,忐忑等待的惩罚迟迟未来,推了杨世遗几个邀约之后,终是再也推不过去应了下来。
已是二月初,阳光气氛怡人。
跟在杨世遗派来的小厮身后,到达的却是城郊一处庄园。
那小厮在门口处便停了下来,弯着腰回道,“公子且自行进去吧,里面的贵人们不喜我等下人在里面随意走动。”
我随意点了头,便进了这名为‘锦绣园’的庄子。
迎面而来的是重重石山,往后是一片冰湖,再往后却是一片花林,地面铺着白色毛毡,此时那些世家公子小姐便全都在里面或躺或卧。
我站在远处,眼神仔细的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却发现能叫出名字的少之又少。严格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以秦漾的身份进入到这个圈子里,是否被认可全在此一举,意识到这个问题,当下浑身一凛。
杨世遗本就一直注意着这边,很快的便发现我的到来。
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站起身便朝我摆了摆手,“秦漾小弟,快些过来!”
走过去时,他便也迎了上来,花林里起码有数十位公子小姐,见我进去也不起身,就那么审视般直勾勾的盯着我。
杨世遗却像是没发现他们的态度,转而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言,“诸位,这便是我一直和你们说起的秦漾,他乃是大漠来的商人。为人坦荡可爱,行事亦颇为有趣。”
很明显的注意到,在场的人在听到‘商人’二字时一瞬间显露出的鄙夷。
我心一寒,蓦然间记起,当今天下,商人地位低微如蝼蚁。
果然有人便连掩饰都懒,直接泪眼模糊的打了个哈欠说道,“杨家兄长,我怎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聚会却是连那些阿狗阿猫都可以随意参加的了?”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当下,我的脸色已经难看的很了。
可以说,从出生乃至到了鬼园之后,我都没有受到如此明显的侮辱。这是上位者对所谓下层庶民**裸的蔑视。
旁边杨世遗明显的也是一僵,此时猛然间忆起,现在我代表的不仅是我自己,却也是杨世遗,毕竟我是他请来的客人。我没了颜面,他脸上也过不去。就算是此刻我愤然离席,以后定也会被人说成是被驱赶而出,在上陵,我秦漾便真无法立足了。
在他们看来,此刻我被比作阿猫阿狗当是该识相的离去了,但是出乎他们的意料,我挑了挑眉,往前进了几步走到说话之人三步远之地,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当世之人皆说上陵民风开放,从上到下无不风雅健谈,今日真是可惜,竟见到了如此不知礼数之人。如此大好时光,当真扫兴!”
我的言语已经直白的很,直言他是个无礼之人,更暗指上陵城名不副实。几乎是我的话一落,现场在坐的数十位公子小姐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在他们眼中,我如此开口,便是胆大妄为的很了。毕竟,此时这里随便坐着的一个人都是那种跺跺脚都会让上陵城抖一抖的大人物。
一旁一个少女冷着脸,上下打量我一番开了口,“秦家公子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刚刚不过一个玩笑而已,你却竟敢口出狂言。你可知你刚刚所骂之人乃是建安梁氏一族嫡长子,一介商人而已,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谁给你偌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
建安梁氏?在众多贵族里面,也算的上是说一不二的大家族,有权势的很,里面随便出来一个庶出的公子小姐,都是极厉害的,更别说是嫡长子了。
我一怔,这是搬出身份压人了?轻轻瞥了一眼杨世遗,见他虽然脸色十分不好看,但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当下我冷笑,“不过一个玩笑?口出狂言?我却不知在这北国,在这上陵,什么时候有了被人辱骂却不还口的律法了?”
他们脸色变了一变,恐是没有想到我竟敢真的和他们正面对上。
现今世人,哪怕对面坐着是杀父仇人,在正式场合也是要虚以委蛇一番的。平日里他们见惯了忍气吞声的主,此时我如此不知死活,显然他们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个时候,我却是又看向了杨世遗,今日这聚会是他邀我来的,连我商人的身份都是他当众宣布的,恐怕他应该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幕,只是我却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按理说,和上陵各大世家交好,他的身份应该也不低,只是环鱼交给我的资料里却独独缺了他的。
见我看向杨世遗,又一少女却是也阴阳怪气的开了口,“杨家兄长带你这大漠来的乡巴佬来参加我们的聚会,那是抬举你,我们允许你进入这园子,那更是给你的天大的恩惠,你这贱民不感激戴德竟还敢出言不逊,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话真的是直接将我贬低到了尘土里,看着杨世遗一脸难看的神色,更觉气火上涌。
面上不动声色,走了几步随手摘了几朵那不知名的黄色花朵,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这里,微微一笑,手一扬将花洒落,直到花落到地上,我才慢悠悠的上去踩了两脚,一边缓缓开口,“花朵在树上的时候,因为有树的庇荫,所以它香气扑鼻艳丽逼人,但是一旦离了这树,最好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这般,被人践踏,落地归根。”
直到我说完,他们还是脸色未明的看着我脚底的花。
我平素里也是个大方的人,遂一笑将脚移开,让他们看个够。
刚刚阴阳怪气的少女显然也是个憋不住气的,稍一细想便明白了我的指桑骂槐。
遂即站了起来,手一指眼睛一瞪便开了口,“你这贱民,竟敢说我们离了家族便什么都不是!还暗指我们将被人践踏,好大的胆子!”
她发怒,我倒是很乐意,毕竟先失了风度的人又不是我。
当下,冲她一笑,“秦漾乃堂堂丈夫,只做君子之谈,请小姐恕罪,在下不敢与您争辩,未免失了君子风范。”
古人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的言下之意便是不与你这小人多做交谈,以免降低了我的品格。
她脸瞬时通红,正要说话,却有一男子淡淡的开了口,“阿罗,堂堂吴家六小姐,无需和一庶民多言。”
他说此话的时候还斜倚在一棵枝桠茂盛的树下,就那么随意的瞥了我一眼,似乎真的没有把我当成一回事。
那刚刚还嚣张的吴家六小姐,却是在听到他的话后,立马的平复下了情绪,微微的向他施了一礼,低声道,“大兄,是阿罗失礼了。”说完这话便坐下,不再多看我一眼。
其余几人这时也纷纷开口,“吴家大兄说的对,阿罗何必和一个乡巴佬较真,平白的丢了自己的身份!”“果然是大漠来的,没有见识过中原大地的繁盛,缺了些礼仪文化倒也在理。”“是呀是呀,还是莫与他计较……”
我看向那吴家大兄,却见他正自酌自饮,似乎此时所有人的话都不能影响他分毫的模样。暗忖,看来是个地位高的,只不过一言出,所有人便都附和。
他直中要害,直接点出了我的身份,不仅平息了一时的口舌之战,更是直接的将我贬低到了不能与他们说话的地位。
我再度望向杨世遗,他看了我一眼,眼含愧疚,终是皱着眉开口,“各位,不过是寻欢而来,何必闹得如此,秦家兄弟来自大漠,我等中原子弟自当尽到地主之谊,让他感受这北国风情温暖才对。”
漠北王妃 第38章 锋芒之陷害和破计
他的话一完,便也有人笑着附和,“是是,杨家兄长说的对!”“对的,对的。”
一边说着一边便有几个小姐过来,直接的将他拽走,一边娇笑着说道,“我等便是听说兄长这里埋了失传已久的香言酒,才巴巴的赶过来的,好哥哥,快去取来,莫要因了这件事坏了兴致才是。”
他皱眉,一边被推走,一边不放心的回头看我,便有人又说道,“快去快去,他牙尖嘴利,我们又不会欺负了他。”
我抿唇,站在原地未动,他便轻轻一叹,遥遥的说了句,“我去去就回。”
他们所说不会欺辱我,却是真的没有。只不过是将我一个人晾到一边,不理不睬,他们自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左等右等,杨世遗却没有了踪影,稍一寻思便晓得肯定是刚刚那两个女子将他缠住了。
我左右扫视一圈,发现那些人真的当我是空气一般的存在,存心给我尴尬。这么呆下去,倒真的没了意思了。
只是,却不能就这么退场,不然以后定会被看轻了去。
折了一枝花,随意踱了几步轻声叹道,“有花堪折直须折,世间百般事态皆如此,君子道不同不相与谋,也罢也罢。”
这般说着便看也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飘然离去。
他们静止了片刻,忽而有一女子呢喃的出口,“他这是何意?”
无人回答。
那被称作吴家大兄的人却是放下手里的酒樽,靠着树紧紧的盯着我的离去的背影,片刻嗤的一笑,“倒是会给自己留面子。”
锦绣园之行突兀的让我有了一种‘势不如人’的想法,仔细想来,我所凭借的不过是鬼园的势力。若是没了鬼园,我便什么都不是,到时别说这些世家子弟,便是随便一个有些钱势的人都可以将我搓扁揉圆。
外面等着的众多下人看到我独自走出,却是聪明的什么话也没问。
杨世遗派去接我的马车依旧在原地等着我,那车夫见我出来了,忙起身低头问候,“公子您出来了,请上车。”
我点头,抬脚上去。
马车行的很稳。那车夫也不是个多话的,看起来却真像是个受过严格家仆教育的人。
稍一沉吟,我便撩开车帘望着外面山路开了口,“近日天气却是不错,想必再过一段时间都可以踏青了。”
那车夫微一顿,表情甚是恭敬的回话,“今年冬季不比往年,温暖的很,回温也定比往年要早许多。”
听到他的回话,我一笑,装作无意的问道,“话说起来,我与你家公子相识也颇久,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尊贵身份,在这上陵,我却真是没有听过什么杨氏一族。”
那车夫的表情立马警觉起来,表情越发的恭顺,“公子怕是当局者迷,天下间杨姓尊贵者,几何?”
他的语气坦荡,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我便放下车帘,反复思量着,杨氏一族?上陵尤以吴氏一族,蒋氏一族,李氏一族,拓跋一族为尊,其余世族却也都是念得上名字的,唯独没有杨氏一族。
反复思量不得,终是叹气,隔着车帘闷闷的开口,“何谓当局者迷?任我如何思量都想不出杨大哥是何人,您何不直言相告?”
他脊背一直,神色严肃,“公子切勿再称呼小人为‘您’,小人担当不起,既然您称我家主子为大哥,那更是身份高贵,切勿再折煞小人。”
这模样,一副我再多叫一个,他便引颈领死的气势。
我颓然,声音又低了几分,“那好,你便说说你家公子到底何许人也?”
他身板挺得更直了,“公子且想想,我北国国姓为何?”
北国皇帝杨简……杨简?顿时,我睁大了眼睛,是了,如今在这北国谁人敢姓国姓?我竟一直没有想到这一层,当真是当局者迷了。
良久,我轻轻吐出几个字,“我晓得了。”
他便在车外也轻轻应道,“公子晓得就好。”
从未想过……杨世遗竟是皇亲国戚,原来皇亲国戚竟是那个模样。
闷闷不乐中,马车持续前行。
直至进了城门一阵寒风吹过,卷起了两边的窗帘,我才顿觉寒冷,紧紧了衣领刚想开口问问离清风阁还有多远,马车便突兀的一停。
还没坐稳身子,车外便有一个女子的哭喊尖叫声响起,“啊啊!我的儿啊,天杀的!撞死人了!救命啊!”
车帘被人一撩,那车夫脸上万般无奈的表情,“公子,此妇人突然半路撞了过来。”
我便也望了出去,那妇人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三四岁婴孩,此刻那婴孩眼睛紧闭一动不动,脸色铁青,当真如死了一般。
那妇人见我在看,更是哭叫的大声,“呜呜,天子脚下,还有没有天理,此人当街纵马行凶!可怜我的儿啊!”
本来是靠近城门的地方,人不太多,随着她这一叫唤,周围围观的人却渐渐地多了起来。
我眸色一沉,低声在车夫耳边问道,“当真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车夫黑着脸点头,“千真万确。”
这时却有路人大声嚷嚷着开了口,“呔,出了人命,报官报官!”“那妇人当真可怜,丢了孩儿性命!”“伤人性命者,万万不可饶!”
慢慢地,围观者加多,为那妇人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妇人此时却是只低着头呜呜的哽咽着,博得更多人的同情。
我放下车帘,深呼吸间思考对策。
外面人声越发的嘈杂,车夫此时已经是耳红面赤,怒气上涌,忍不住开了口,“你这妇人当真信口雌黄,明明是你突然的抱着自己孩子冲撞了上来!”
妇人还没有说话,就有路人开口说道,“这位丈夫,讲话是要凭良心了,你的意思莫不是说这妇人故意抱着自己的儿子撞上了你的马车,故意的将自己的儿子撞死?”
这话一出,车夫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立马应道,“当然,是她抱着孩子撞上来的!”
又有人迅速开口,“这是不是代表着你承认确实撞了人家母子两人,而且撞死了人家的孩子!”这言辞间咄咄逼人,众人不禁的都随着这思路想去,果然,这车夫言下之意真是撞了这母子俩!
遂即,众人看向马车的目光更加的怒火冲冲了起来。
车夫显然陷入了局促的境地,高着声音开口怒呵道,“自然不是!尔等休得胡说!”干巴巴的反驳,无理无据,落在众人耳里眼里,自然成了被拆穿的恼羞成怒。
我在车厢内眉头紧皱,他这是被人激将,中了圈套了!
须臾众人安静,却是那妇人呜咽着又开了口,“是孩子先行要到对面去,哪知这车迅猛的便冲了过来,小女子救之不及,如今……呜呜,只求大家伙给我们母子主持一个公道!”
群情激奋,我掀起侧窗帘一角,眼见着外面的人已经是恨不得要冲上前将我们狠揍一顿了!
此时的情景,已单单不是撞了一个婴孩的事情,显然有人推波助澜,故意为难。
“撞了人,你家主人竟然不露面给个说法吗!”
果然,已经有人将话题牵扯到了我的身上。
车夫却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当下冷了脸答道,“我家公子身份高贵,岂是尔等想见就见的!”
此言一落,我不禁扶额,此人当真迂腐。
没等众人再发难,我已然掀开了车帘,翩翩然下了马车。几乎就是我下马车的同时,有人惊呼,“我识的他,他便是那大漠来的商人,名叫秦漾的!”
又有人接道,“他进城那日我还见过的,美婢环绕,招摇的很!”
我顺着声音,寒意森森的瞅了几眼说话的那几人,他们立马的不再开口。
此时围观的人却是也静了下来,只看着我,隐约人群里还有人叹息的说道,“竟是这么一个清秀好看的小郎!”
我扯了一抹微笑,走到那妇人面前两步远,很是和蔼可亲的开口,“兀那女子,你确定这是你的孩儿?”
话一落地,不止那女子一僵,围观的人群具是一僵。
不过片刻,她便反应了过来,眼里含了一泡泪,委屈又愤恨的开口,“公子何出此言……我刚刚失了孩儿,你竟如此,竟如此……”
说到最后,竟是又泣不成声了起来。
这一哭,立马围观的人又对着我横眉怒对了起来,纷纷开口,“太过分些!”“欺人太甚!”“该诛该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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