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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王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般诺
床下,屏风后,换衣的隔间,甚至小书房,通通都没有,走到放着扶桑花的窗户边,上面的挂钩掉落,瞬时有些莫名的感觉。
七月十五中元节,自古以来的鬼节。
传说中,在这日地府会放出全部的鬼魂,民间会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凡是有新丧的人家,例要上新坟,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奠孤魂野鬼,以防他们在人间捣乱。
婢女进来重新给我上妆的时候,不停的在我的耳边念叨,“晚上洛水上的**事,娘娘您可不要失了礼数……”
中元法事,不单只超度亡魂,更为无主孤魂和那些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的死难者施与救济。
是以,在南国,上元节祭祀之事便成了举国参与的大事。
而今夜,孤独宏会携着皇城内眷去洛水边亲自主持,这内眷里面,包括了他最宠爱的新晋妃子秦氏。
洛阳城,我曾来过一次。上次,是和杨世遗。这次,我坐在华贵的马车里,衣着庄重而矜持。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到的时候,洛水上已然飘满了白色的河灯。
白色的蜡烛燃亮了整个河面,水上漂浮着将近百艘小船,而每艘小船上面端坐着一位僧人,宝相庄严,神圣不可侵犯。
孤独宏在遥遥的最前端,四周护卫将围观的人群隔开。我便与几位宫妃迈着小步跟在孤独宏十几步远之后。
祭礼开始,整个洛水一派安静,孤独宏上前点燃第一根香,四周忽而响起一阵凄凄惨惨的呜咽声。
超度亡魂的诵经声让人听着很是渗得慌,我便眼睁睁瞅着旁边站着的一个妃子给硬生生的吓晕了过去。
再接着,剩下的几个女人皆以体力不支为由退回了马车。
瞬时,孤独宏身后除了百官,便只剩下了我一个女人。
不由得,我便往前靠了靠,再往前,直到紧挨着站到他的身后,我才稍稍的安了心。





漠北王妃 第105章 芸芸众生
他像是察觉到身后的人是我,伸手直直的抓住了我的手腕,语气冰凉,“秦漾,无奇来洛阳了。”
我尚有些呆愣,他又说,“秦漾,无奇说,他要见孤。”
手腕被他拽的有些生疼,诵经声营造下的阴森气氛已然消失,剩下的只有莫名的心慌。他用力将我往前拽,没有防备之下,我一个踉跄便被拽到了他的身前。
四周夜色黯淡,月色下,唯有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此时这双眼睛正暗含危险的望着我,“孤不知,原来堂堂北国无奇太子,地下之王,不过如此!”
杨世遗……来洛阳了。
我的眼神太过于涣散,尚在消化这个消息,孤独宏已然将我翻转了一下,直直的面对着他,声音里很是不悦,“在孤面前想别的男人!”
不禁便想要冷笑,挑眉望他,“敢问国主,您是秦漾的什么人,秦漾为何在您面前就不能想别的男人!”
许是听到杨世遗来有些晃神,此刻对着眼前修罗一样的男人,我竟难得的厉害了起来。诵经声一低,有人在念悼文。
他听到我的话,扣着我手腕的手稍一移动便捏住了我的手,用力,手骨都要被他捏碎的错觉。如此,我便硬生生的挺着。
只是太疼,脸色终究不好看,他笑,从我的身后望去,轻缓着开了口,“就凭现在孤是‘秦妃’的夫君!”
手依旧被紧捏着,我不得不怀疑其实眼前的人有暴力倾向,却不想服软,低着声音回他,“国主莫要再开玩笑,你我都知道这‘婚礼’一事有多儿戏,无媒妁之言,无纳礼送聘之行,不过做戏!”
他的眼神不明,抓着我的手却是放松了许多,“孤是天子!”
因为是天子,所以一切都可省略,所以我只需感恩戴德,磕头谢恩?
我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的开口,“天子?无诏书,无封级,敢问国主,阿漾的这秦妃之位哪里来的?”以为我肚子里没有墨水,真没文化呢?
他稍顿,眼神收回放到我的脸上,很是认真的警告,“孤是天子!”
讲理已然和他说不通,外界有目光时不时的偷瞄,我不以为意,只伸了手很是贤良的帮孤独宏整理衣领和头上的发簪,他很是配合我忽然兴起的动作,一动不动,只低眸看着我,神色不明。
整理完毕,我冲着他很是无害的一笑,“国主是天子,是南国的天子,是南国数百千万百姓的天子,国主也是丽妃,于妃,白妃那一堆宫妃的夫君,但惟独不是阿漾的夫君,阿漾的夫君今生只有一个,而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你!”
他没有动怒,亦然学着我的模样,给我整理衣服和头发上的发簪,不怀好意的反问,“你确定!”
心里隐隐有种毛毛的感觉,任由他百般温柔的对我,我眼睛眨也不眨的望他,“自然确定!”
孤独宏不说话面无表情的模样很能欺骗无知的人,便如此刻,看着我时眸子里都似乎都渗出些许的柔情,悼文念完,有专管祭祀的官员主持着百姓开始放白色的河灯,孤独宏牵着我的手往前走,直到走到距离洛水十步远才停下。
洛水边的人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悲凉之气,在怀念,在悲痛,在流泪。
我被感染,心情也不舒畅了起来。
孤独宏的面容肃穆,眼神望着前面的人们,开口却是对着我说道,“你所说的,今生唯一的夫君是北国无奇?”
语气正常的像是在拉家常,我却知道身边的人没有这么简单。
只扯着嘴角,敷衍般的笑着反问,“国主认为呢?”
他便不再说话,专心的看起眼前的祭祀之礼。僧人们此刻依旧不动,端坐在小船上低声的诵经。岸边已经有人开始痛哭,无人阻止。
少顷,洛水深处忽而便传来哀乐,闻者无不动容。
絮絮如丝,直击心扉,人性之弱,人性之悲,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原来,生命如此的脆弱,转眼既是离别,再见已是经年,阴阳两隔,但愿来世还能结缘。哀乐在继续,我沉浸其中,却感觉身边之人微微的颤抖,有些诧异,偏头,孤独宏紧闭双眼。
我小声的叫,“国主?”
他不动。
那模样痛苦的便像是进入了何种梦魇,我蹙眉,拽了拽他的衣袖,又轻声的唤,“孤独宏?”
他额间有细汗,终是回过了神,睁眼盯着我,“秦妃似乎很爱直呼孤的名字。”
肯定的语气,便是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干干的扯了扯嘴角不再理他。
月上中天,却有阴云遮掩。孤独宏于众人面前牵着我的手,登上了专为他准备的龙船。祭祀之礼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国主放孔明灯以此慰藉天下亡魂!
只是,重点是,他居然当着百官的面,当着洛阳城所有百姓的面,如此明目张胆的牵着我的手走上了专属于他的船!
所有人惧于他的天威,不敢抬头看,我却分明的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我想推开他的手,往后退或者留在岸上,他连眼神都没给我一个,直接拽着我将我拖了上去。及至走到船头,双双站定,他松开我的手,轻声开了口,“秦妃,你说无奇刚刚若是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你我这般恩爱,心里会有何感想?”
语气轻成这样,我却觉得身子有些发寒,杨世遗若是看到我和别的男子牵手,甚至是我给孤独宏整理衣服,定会很不悦,特别特别不悦!
孤独宏察觉到我的沉默,心情忽而便变得很好。
我下意识的想隐在他的身后,他却回了身轻轻拍我的头,“秦妃如此呆傻惹人怜爱,真正是让孤觉得舍不得……”
戏谑的语气,没有说完舍不得什么,旁边的礼官已然过来请示。
孤独宏放开我,恢复了帝王之气,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岸上水上,所有人都噤了声,孔明灯太大了些,足足有六个人撑着,我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有意无意的向着岸上瞟,只是龙船太过于明亮了些,从这里向着岸上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身影。
孔明灯上有孤独宏亲笔所书六个大字,“逝者息,生者安!”
这是一个帝王的祝语,万千的重量。
孤独宏又来牵我的手,我身子有些僵硬,只是万众瞩目之下不敢挣扎,他牵着我前行,四周围着龙船的小船上又开始高高的诵经声。
是超度的佛语,安静祥和。
他接过礼官手中递过的火把,点燃孔明灯的灯芯。我偏着头看他被火光照亮的脸,忽而从心底便产生了敬畏,这是天之骄子,一国之君!
六个执灯人缓缓松开手,孔明灯极其缓慢的起升,岸上忽而便传来万千人的呼声,“吾皇圣德!”“吾皇圣德!”
我回了头看,有瞬间的恍惚,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遥遥的跪拜着这个世界上能掌控他们命运的神。
场面壮观至极,孤独宏手紧抓着我的,头却是抬着看着渐飘渐高的灯,身后百姓激动的呼喊似乎对他毫无影响,那神情仿佛司空见惯。
他察觉到我看他,抓着我的手稍微用了一下力,轻声的问,“喜欢吗?秦妃,与我站在一起,站在一国之顶端,享受万众的跪拜。”
我抽回手,低眸,“芸芸众生,死后皆不过一捧尘土。”
“芸芸众生……死后皆不过一捧尘土?”他低低的重复着我的话,忽而嘴角便扯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秦妃,你难道不知这芸芸众生中尚有蝼蚁燕雀之分,孤不知,当你被人侮辱践踏之时,是不是还能如此淡然的说出此番话。”
祭祀礼毕,我犹在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他已然在侍官的引路下下了船,有瞬间的尴尬,跟上不是,不跟也不是。还是带来的两个侍女机灵,上前扶着我的胳膊,小声的开口,“娘娘,该回宫了。”
我点头,下船,又上了马车。
孤独宏开始给我送各种东西,每日清晨,中午或傍晚,总会听到有侍官在外面大喊,“朝露殿秦妃娘娘听赐……”
每每我刚进殿坐下,第二波赐赏便又来了,如此,我还来不及喝一口水便又得出去接旨,左右思虑着都觉得孤独宏在折腾我。
奈何身边的人却不这么想,不管是婢女还是侍官见了我通通都是满脸的喜色,“娘娘好福气!”“国主对娘娘最为看重!”
无法和他们解释,我只得干干的笑几声应下。
偶尔夜里便会梦到我与王郎牵着手跳下悬崖,身后是孤独宏阴森的笑,然后就会惊醒,身上一阵冷汗。
七月二十,孤独宏开始每日里都来朝露殿,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我在这边看书,他便在那边看折子,彼此相安无事。
有时候抬眸看他,他的神色认真眉头轻蹙,我便不禁觉得抛却其他,孤独宏真的是一个好君主。
他第三次来的时候,我正在低头学着绣荷包,针线女红我一概不会,此刻突发奇想也不过是因为太过于无聊了些。怎知他看到我在动针便好奇的不得了,折子也不看就赖在我的身边不走。
我本来就不怎么好的针线功夫被他一看便又下降了几分,手抖了抖,故作镇定的不看他,却终是难以忽视他忍不住的低笑声,不悦的开了口,“国主好闲,女红而已,哪有折子好看。”
半响没听到动静,我抬眸,却见他盯着我手里的小荷包神色不明,我将手中的试验品往身后藏了一藏,不甚愉悦的开口唤他,“国主?”




漠北王妃 第106章 洛河水运
他伸手将我藏在背后的小荷包抢了过去,左右翻看了一番,低眸看我,“还凑合着,绣好了之后送到孤的寝宫。”
我便觉得其实他的审美观也有严重的缺陷,我眼神在那荷包上扫视了一番,抬眸,神色认真的发问,“为何?”
他脸色也不愉了起来,“秦妃,让孤告诉你多少次,孤是你的‘夫君’!”
‘夫君’二字被他咬的极重,我尚在怔愣,他已然将荷包扔回了我的怀里,“快绣!”
其实我想说的是,宫里绣工坊绣出的东西不知比我绣出来的好了多少倍,你何必非要个残次品……
奈何他已经端坐到一旁又神色正经的开始批折子了。
如此,及至我打了无数个哈欠,他忽而从一堆折子中抬了头,“秦妃,你说若是无奇知道你为孤彻夜不眠绣荷包,会不会气的跳脚?”
显然这个设想让他很愉悦,连带着看我的神色都温和了许多,我有瞬间的无语,彻夜不眠为他绣荷包?开玩笑,若不是他赖在这里不走,恐怕现在我都不知道睡了几觉了。
杨世遗……气得跳脚?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那般端庄稳重又温润如玉的男子,永远不会为了谁失态。
我将荷包往旁边一扔,很是无情的打破他的幻想,“国主想多了,无奇不会。”这般说着,我稍一琢磨便又补充,“前几日国主不是说他来洛阳了么?如今还没有任何动静,可见他对我并没有很上心,如此,国主也许可以考虑放过我这个无辜之人。”
他收起先前对我的温和之态,挑眉冷笑,“上不上心,明日就知道了!”
他们约见在洛阳城内首屈一指的茶楼,孤独宏着了一身便衣,领了我还有四个侍从施施然而行。我穿着鹅黄色的纱裙,头上戴着同色的幕离,行在面容俊秀的孤独宏身边,时不时的就有人望着我俩。
我很是不自在,拽拽他的衣袖小声的开口,“今日天热,国主为何不乘马车?”
他自然也注意到旁边人的目光,听到我的话神色很是温和,极其自然的牵起我的手,一边轻缓开口,“阿漾忘了么,在外要称孤为夫君!”
我一顿。
他又开口,“来,唤一声听听!”那语调分明就像是在逗弄小猫小狗。
我咬牙,却不好发作,只偏了头不理他。
茶楼内并无想象般的空无一人,小二见有贵客,躬身上前。被领着去了二楼的烟雨阁,我跟在孤独宏的身后心思复杂,感觉自己颇有几分像是货物,正等待着被定价。
烟雨阁布置的很有烟雨之气,雅致如江南水乡。
推门而进的时候,茶香扑面,杨世遗正背对着我们临窗而立。
我的脉搏有瞬间的加快,低眸。
所有侍从都留在了门外,门关,瞬时屋子里只剩下了四个人。站在杨世遗身后的小身影听到关门声迅速的回头,眼神在我和孤独宏身上一扫,再接着立马的落在我的幕离上,神色郁愤又激动。
杨世遗也回了身,恰逢我被孤独宏拽着拖上了前,隔着幕离,我的视线与他相对。
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杨世遗一如往常,长身玉立温润如华,他就这么看着我轻声开了口,“揭开你的幕离。”
下意识的伸手,孤独宏却拽住了我的胳膊,声音微凉却是对着杨世遗,“眼前的妇人,是孤的女人。”
杨世遗的神色淡淡,眼神只落在我的身上,似乎在等我表态,屋里大大小小的三个男人就这么看向我,我有瞬间的犹豫,终是伸手揭了幕离。
杨世遗没有见过我的女装,秦思归似乎也没有,因为今日是出宫,婢女给我梳的是普通妇人的惊鹄髻,曾经魏子衣梳过的那种,要走的时候还顺手在我的额间点了一颗朱砂。她说,“这般,显得娘娘的肌肤更加的雪白,整个人越发的娇俏,便是站在国主面前也不会逊色了。”
杨世遗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有瞬间的停顿,少顷嘴角微弯,声音薄凉,“概以为阿漾不喜女装,原来是没遇到那个让你甘愿换女装的人。”
我抚了抚面颊,笑的有些漫不经心,“不过一身女装而已,无奇何必介意。”
孤独宏的神色很是不好,提高了声音叫我,“秦妃!”
我知道这是警告,遂即敛了眼眸。眼前的杨世遗和秦思归听到他唤我,神色有瞬间的不明。
外间有小二的声音响起,侍从接过小二手里的茶具敲门恭顺的送了进来。我走上前接过,放于一旁的矮茶几上,跪坐,煮水。
秦思归不发一言,走过来跪坐在我身侧。
太长的时间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些,整个人也变得成熟,除了一开始见到我时露出的情绪,此刻竟面无表情一般。水滚,他抬眸隔着水雾看我,“公子一向可好?”
习惯性的喊我公子,我微笑,点头,“很好。”
原谅我的言不由衷,因为孤独宏正在一旁虎视眈眈,没有注意到我的不自在,秦思归听到我的回答便垂下了头,低声道,“很好,那就好。”
地上铺着的是锦毡,杨世遗与孤独宏各在一端。屋子里的四人组合如何看都有些怪异,但是除了我之外,似乎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孤独宏先开了口,却是对着秦思归,“小儿甚为勇猛,敢在黄河之上开运。如今又想打洛水的主意,下一步岂不是要连夏国的都江堰都收归囊中?”
语调轻松,却暗含警告。
不由得,我抬头看秦思归,多少有些诧异的,他随着杨世遗来洛阳,只是为了洛水?
杨世遗不知何时坐到了我的旁边,很是自然的帮着我煮茶,确实,在这方面我所会的零星半点也全部来自于他。
孤独宏看着我俩配合默契,只伸手拿了一茶杯把玩。
秦思归侧了身,表情极是镇定,“三国之间互通有无,自古有之,只是陆路行程多慢,有时拥挤造成货物积压,损坏,致使许多商家得不偿失,破产卖祖屋,妻离子散。”
孤独宏眼眸一眨不眨,见他停顿一挑眉便开了口,“所以?”
壶里的水开的太大,咕嘟咕嘟的响,水雾漫漫。秦思归的眼神在我的脸上扫过,再望向孤独宏时便多了几分淡然,“商人虽地位低下,却占了国人中的一半,三国中无论哪一方,长此以往,皆会民生不安,民生不安则国不安。而水路从大到小皆在朝堂掌握之中,浪费闲置,如此,国主难道不认为让朝堂把持水路便像是暴殄天物?”
我在一旁听着,默默的点头。
孤独宏看我一眼,眼神凉凉,“看来秦妃深以为是,不过……秦思归,你与北国无奇太子同来,孤怎知你要了洛河运水之权会不会与北国里应外合,陷孤于不义之中!”
杨世遗正用热水浇壶。
秦思归闻言,微微一笑,“听闻国主曾说,北国无奇太子仁义满天下!”
我望向孤独宏,如何都想象不到他会说这样话,他没否认,那模样像是在思考。
杨世遗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阿漾,我来带你走。”
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坏女人,在杨世遗和王郎之间徘徊不定,如今更扯进了个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孤独宏。
我说,“无奇,阿漾愿一生一世追随你,不离不弃!”那时,我是真心的。
我说,“《凤求凰》,不敢忘!”那时,我也是真心的。
只是我没想过,当这两个真心相遇的时候,我要如何抉择。
一瞬间,我进退维谷,孤独宏适时的出了声,语气阴森,“无奇,这是洛阳,你身边坐着的,是南国皇宫里的秦妃娘娘!”
本就尴尬异常的气氛,因为孤独宏的一句话更加的奇怪了起来。
杨世遗抬眸,脸色温和,声音却冰凉,“孤独国主,适可而止。”
我的身子有瞬间的僵硬,孤独宏的眼神便在我的脸上一扫而过,须臾轻笑一声,很是随意的伸手在我的额头上轻敲,“无奇,你当真有你说的那么欢喜她?”
他的问题,也是我心里的疑惑。我失踪的日子里,杨世遗没有一点动静,或者,其实他有动静,我却不知道?
是以,偏着头睁大了眼睛望他。
茶水煮好,茶香扑鼻,烟雨阁外面忽而便有古筝声传出。乐音清澈如流水,婉转如莺啼。杨世遗的神色未变,却伸了手抓住了我的,“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孤独宏,你可信,无奇也会如此。”
直接叫了孤独宏的名字,这是生气了么?我抬眼看向秦思归,却见他神色平静,只低着头专注的望着冒着热气的茶壶。
“这是南国,无奇,你以为你能走的出去?”孤独宏的音调里满是嘲讽。
我默然不语,一旁的秦思归提壶,一边倒茶,一边漫不经心般的开口,“公子失踪第一日,太子便欲亲身去寻,上陵城却忽而传来异动,宁王得人救助,趁着太子不在,领着贼寇在上陵大肆抢劫掳掠。那之后太子领兵围剿的时候,却发现宁王早已金蝉脱壳。”
他一顿,双手奉茶于杨世遗,杨世遗接过,他便又接着道,“太子脱了身便立刻的派人四处打探寻人,几乎同时,三国之中便不断有姓秦的公子出现。”
孤独宏神色自若,取了一杯茶水轻抿,挑眉,“那又如何?”
秦思归双手捧茶奉到我的手上,眼神与我对视间又开了口,“我与太子同样不信事情会有这么巧合,对那些叛乱之人严密探查,果然,那些人中有人回了南国,而那些散播谣言之人多半也是收了人的钱财。”




漠北王妃 第107章 祸水东引
孤独宏放下茶盏,冷哼一声,“你接下来是想说我派人将宁王救了出来,还顺道的散播了谣言?笑话,我救一个废物有何用!”
他的话音一落,秦思归便极是自然的接着道,“没错,国主确实救了宁王,想必他现在就在南国的某处休养生息,或者正在潜心的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机会!”
上好的红袍茶,我却没有心情细细品味。
眼前的人,让我有些陌生。他说起朝堂上的事情,双眼都在发着亮。秦思归……原来是想入朝当官么?所以当时他才积极的想要结交梁三一类的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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