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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王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般诺
府门内的人便停顿了一下,少顷门开,有十多个妇人出来,为首的便高着声音开口,“我乃与新人年岁相合生辰无忌的内务府大臣之妻,率内务府官员之妻八名担任随侍女官,送新人入宫!敬候太子多时,请新人!”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还有漫天的喜乐,再接着新娘子披了红盖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着了一身大红的锦袍,袍子上绣着飞上九天的凤凰。
杨世遗的神色终是变了一变,我扯了扯嘴角,伸手下意识的便抚了抚胸口,忽而就想就这么不顾一切的晕倒在地,我不知,若我真的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倒下,杨世遗是会选我,还是选她。可是,悲哀的是,我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
迎亲的前一天晚上,小喜第一次如同一个成熟的女子一般摸着我的头发安慰我,“娘娘,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无论你以前向什么人许了什么诺言,可是此刻,全天下皆知,你秦漾是无奇太子的女人,而如今,他要娶妻,你会不悦,可那终究会过去。”
我不语,她便蹲下身子,和我的眼睛平视,“娘娘,你要记得自己在草原上说的话,你说你是无奇太子的妇人秦氏!女子一言,亦驷马难追!”
脑子便立刻的轰轰作响,脸上面无表情的厉害,她便伸了手紧紧的抱住了我。
王郎完全的消失了踪迹,似乎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的一场梦,偶尔梦到他的时候便会惊醒,再接着我便会发觉,每日里,我对他的记忆在一点一点的减少。
我恐慌的厉害,无法和杨世遗倾诉,只能和小喜说,半夜里抓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有一个人正在从我的记忆里消失,小喜……他怎么会消失?”
她便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安抚我,“娘娘一定是记错了,怎么会消失呢……不会的,是做梦了。”
可我知道,有一个人,正在从我的脑海里,呼吸里,脉搏里,消失。
我知道自己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却无法给自己医治。
鼓乐声在天地之间回响,新娘子在喜娘的搀扶之下上了红纱帐的花轿,我抬眸,忽而便有些好奇那盖头之下的脸是个什么模样。前朝公主……好大的名头。
新娘子坐稳,迎亲队伍回行。绕城一周,再接着直接进了皇宫。我想与众多的人一样脸上带着微笑,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做不到。
皇城大门大开,一国之储君成婚,庄严而肃穆,喜庆却又压抑。
走了太多的路,体力有些不支,额上便冒出了些许的汗。一路之上礼官的声音高高的响起,终于熬到正殿的时候,我已然虚脱的厉害。





漠北王妃 第121章 黄泉碧落
皇帝杨简亦然携了皇后嫔妃们坐于高台之上,上面撑着华盖,几百余宫人低眉顺眼的站在他的身后。
礼官远远的便开了口,“敬禀陛下,一对新人到!”
新娘子用红缎围着的八抬彩轿停下,喜娘将她扶了出来交到杨世遗的手中。
杨世遗牵着新娘子的手,一步又一步的前行。
他身上的红色蟒袍补服越发的刺眼,我紧紧的抿着唇,努力的让自己看完这一场大婚。三跪九叩礼,依次是太后、皇帝、皇后。
其实,我不想让他成婚,这个念头如此的清晰。
最后一礼,杨世遗终于抬了头看向我,我努力的想要弯起唇角笑给他看,却生生的掉了一滴眼泪。迅速的低头,眼泪便落到了地上,晕开了一片。
礼炮声响起。
礼官正要说礼成的时候,宫墙外面忽而便有一阵阵佛语传进来。
再接着宫门处便有人急急的跑过来,手里端着的是一封……血书。再接着又有人过来,手里捧着的是一件……血衣。
平民想要面圣,需滚过满是铁针的木板,踏过满是火炭的火海。大婚突兀的便被喊停,若不是天大的冤屈绝不会有人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做这些事。
杨简还不算昏庸,喜乐声停下,血书呈上。
宫墙之外的诵经声忽而便高了起来。
杨简手一扬,发了话,“抬他进来!孤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非要在如此大喜的日子里,不顾生死的前来面圣!”
我抬眸,杨世遗的神色不明,新娘子的身子忽而便是颤了又颤。我似乎瞬间便明白了什么。不由得便疑惑的很,是个巧合,还是全是他的安排?杨世遗……他究竟掌握了多少人的秘密。
那个僧人被抬进来的时候,我听到高台之上的宫妃们尖叫一片。眼前的人面容朝下看不清长相,但全身都是血,血肉模糊不外如是。
杨简浅浅的咳了两声,良久,才看着木板之上的人开了口,“小和尚,太子大婚,你冒着天下之大不韪闯宫,所为何?”
离得近了,才分明从他的口中听到了几个字,他说的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我来……见一个人……”
我的身子忽而便僵了一僵,有人将他的话传达上去,杨简的眼神在在场的诸人身上一扫而过,接着便开了口,“红尘无可牵挂,方入空门。今日皇城中人皆是世俗之人,又有何人值得你舍掉自己的性命来见上一见。你便说与孤王一听。”
血肉模糊的僧人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杨简的话,此刻便努力的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终是没有成功。我看着他的眼角,混着血流下了泪珠。
他张了张唇,轻声的说,“麒麟山顶,天筠花开,我许了你来生来世,可是……我悔了……阿慈……我来接你回家。”
我的眼里明明没有水雾,此刻竟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人。
他闭着眼,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麒麟山顶……天筠花开……阿慈……我不愿与你来生来世……只求今生今世……我悔了……我悔了……”
似乎他拼死前来,所为的不过是这一句,他说,“我悔了,阿慈。”
万籁俱寂,高台之上的新娘子终于听清了他的呢喃,身子晃了一晃,手中的红绣球掉地,众人的惊呼声中,她手一扬,盖头飘落。
象征着太子妃身份的金玉冠重重的压在她的头顶之上,下垂的珠帘遮着她的眼睛,杨世遗神色不明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旁的喜娘早就急的不得了,在旁边不断的低低的提醒,“公主!公主!这是皇城!”
她是阿慈。
是在麒麟山顶与我说话的那个阿慈。
喜娘的声音终于高了起来,“公主!这是您的大婚!大婚啊!”只是,却无人理睬。
地上的血人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来来回回只记得说一句话。
所有人的目光之下,高台之上的阿慈动了,她一步一步的向下走,顺手将头上的金玉冠摘下扔到地上,“无尘……你说天筠花开,下一世你便来找我,可是我知你是骗我的,天筠怎么可能会开花?我翻遍了许多的书,可是怎么都找不到能让它开花的办法。”
无尘的声音终于渐渐的低了下去,许是听到了阿慈的声音,努力的便想要抬起身子看她。
阿慈发上的钗全部被她一根一根的拔掉,长发便随风飘扬,我抬眸,分明瞧见她眼里的泪,清澈如蓝天的眼睛里有了水雾,满目的悲哀。
杨世遗手一扬,要上前的铁甲卫便停住了步子。
无尘终是挣扎着抬起了头,阿慈便停在他的面前,须臾,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双目对视,她伸手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抚,“无尘啊,你怎么悔了呢?我想着要好好的忘了你的……我原本想忘了你的。”语音落,已经呜咽的不能成声。
宫墙之外的诵经声还在继续,超度苍生的佛音。
无尘伸了手想去拂掉她的泪,却终究收了回来,只弯了嘴角温和的笑,低而缓的开口,“阿慈……你刚一走……我便悔了……师傅曾说万物生皆有本相,看破了,便也过去了。我以为自己已经看破了红尘……可是你不一样,阿慈……你不一样……”
声音断断续续,我鼻子有些酸,想流眼泪,看到杨世遗看向我意味不明的眼神时,我便仰了头生生的憋了回去。
杨简依旧端坐在上,只偶尔的看着杨世遗,神色沉沉。再抬眸,眼角的余光中,有几个宫妃已经面露了悲色。
阿慈眼泪掉的更加的厉害,一颗一颗直到一串一串,嘴里不断的念着,“无尘啊……无尘……”
无尘的身子支撑不住,软软的又摔倒在地,阿慈的便立马的跪坐在地,用力的将他抱进了怀里,长发散乱,泪流满面,“无尘……”
风轻轻的吹,我听到了他最后的一句话,他努力的笑着,对着抱着自己的人说,“阿慈……麒麟山上第一次初见……你怯怯的叫我无尘时……我就知……我这一生都成不了佛了……”
若是来生呢?无尘,若是来生你再遇见阿慈,你会不会还傻到要等天筠花开才来找她?你会不会呢。
阿慈的哭声甚至压过了宫墙外的佛音,直直的抵达人心的最深处,震撼,痛苦,愧疚,还有,最深最深的爱。
那一片白衣,被他的鲜血染红,就像是穿了一身红红的喜服,阿慈的声音终于渐渐的弱了下去,我看着她用自己大袍上的衣袖抹去了无尘脸上的脏污,再接着低头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无尘,来世若是相遇,你轻轻的唤我一声,我便会知那就是你。”
她的话音落,我的眼皮便生生的一跳,想要阻止她却再也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她迅速的将一根尖尖的珠钗插进了自己的精舍。
《管子,内业》:定心在中,耳目聪明,四肢坚固,可以为精舍。注:心者,精之所舍。
有血便从她的胸口留下,我脉搏突突的跳动,声音脱口而出,“阿慈!不要拔!”
有人在皇帝面前动用“凶器”,一片护驾的嚷嚷声中,我看着杨世遗向我迈了几步,回头,阿慈隔着一圈一圈的侍卫,温温软软一如当初的冲着我笑。再接着,她紧紧拥着无尘,用力的将胸口的珠钗拔了出来。
一股血喷溅而出。
她的眼神收回,手软软落到了地上,而她脸上的笑容永远的停留在那个时刻。
天地之间,只余眼前的两个人,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轰动整个天下的婚礼,抵不过他们此刻的相拥。
他死了,她追随他的脚步,黄泉碧落永不相弃。宫墙外的佛音含着千万的内力,冲撞而来。悲音入耳,便觉内伤。
无尘啊,你慢着些走,你的阿慈褪尽了一身的铅华,等着你带她去看天筠花开。
晴空白日,忽而便落下了大点大点的雨珠,侍官高高的喊道,“圣上起驾!”
杨简和宫妃们便领着几百宫人急匆匆的离开,急的连一句悲悯的话都来不及说。
我抬头,杨世遗从高台之上向着我走来。
他的大婚,无疾而终。
脸上涂抹的用来遮盖伤痕的水粉被雨水冲掉,冰凉刺骨。他走到我的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牵我的手,我不动,他便唤我,“阿漾。”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一滴又一滴。
他伸手摸我脸颊上的伤口,看着我的眼睛,轻声的开口,“你为什么哭?”
眼泪掉的便越发的凶猛,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的厉害。
侍卫们开始处理现场,我看着他们将阿慈的身子从无尘的身边拖开,胸口忽而便狠狠的一疼。
什么都不能做,我为了她竟什么都不能做。眼看着他们两个就要被分开,我下意识的便上前一把挥开了侍卫,蹲下了身子紧紧抱住了阿慈。
伴随着“大胆”的呵斥声,侍卫的长刀立刻的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天上的雨水越来越大,我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喘气,再睁开便看向了杨世遗,“无奇,让他们合葬。”
他的神色隔着水幕有些看不清,那声音却分明清冷了许多,“你在怪我?”
架在我脖子上的刀迅速的往前近了一寸,我甚至能感觉到兵器上的锐气,身子一顿,抱着阿慈的手便更紧了紧,看着他重复,“无奇……让他们合葬。”
宫墙外的佛音渐渐消弭,杨世遗向我走近,居高临下的俯视,“是命令?”
有雨水进了我的眼睛,再接着顺着脖颈流进了衣裳里,我冲着他弯了弯唇角,一字一顿的开口,“不,是乞求。”




漠北王妃 第122章 名唤琅琊
生不能同衾,死,让你们同葬。
这是我唯一,仅仅能够为你们做的。
我有一生的时间去怀念,怀念这一日倒在地上最漂亮的阿慈,怀念这一日拼死进宫只为说一句‘我来见一个人’的无尘。
可是,此刻,所有的言语在他们的爱情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雨水打湿我的眼睛,打湿我的脸。
杨世遗伸了手,将侍卫架在我脖子上的长刀挪开,再接着抹去我脸上的雨水,动作温柔至极,声音却寒凉的很,“秦漾,你的心对谁都是软的,唯独对我,一丝真心都没有过,是也不是?”
他的眼神有些陌生,我怀中抱着渐渐冷去的阿慈的身体,只觉得全世界都寒冷的让人发抖。
有侍从打了伞遮在他的头顶,他往后退了两步,冷着声音开口,“你怀中的这个女人,已经入了皇城的门,就算是死,也该葬在皇陵!”
怀中的阿慈立刻的被人抢走,我狠狠的咬了咬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我伸手将罩在头上的冠帽一摘,长发落下,他看着我,瞬时有些神色不明。
双眸对视之际,我便迅速的一踮脚尖伸了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重重的咬他,在他的唇上。
一时之间,除了给他遮伞的侍从,剩下的人全部都跪倒在地,垂眸不敢言语。
尝到了他口中的血腥味,他推我,我便闭着眼更加的用力,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憋屈的厉害,他让我看着他娶太子妃,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也想让他痛。
这一场太阳雨,越来越大。
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腰间,越来越紧,直至我喘不过气。
我使劲的推开他,低低的喘气,良久,揪着他的胸口的衣领,缓缓的开口,“没有。”
他却没有听清,“什么?”
雨水渐歇,阳光打在脸上暖洋洋的一片,我抬眸看他,极其认真的开口,“我对你,不是没有一丝真心。我是真心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所以不要再说些莫名的话来伤害我,所以不要再胡乱的对我有所怀疑。
我就这么看着他,过了很长的时间,他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终是又低了眸问我,“你确定?”
没有丝毫的迟疑,我点头,他的嘴角便缓而慢的弯起,低了头在我的唇上轻轻一触,再接着却是直接的将我打横抱起。
世间之事很是奇妙,在我快要完全忘记王郎的时候,他却忽然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忘了很多与他在一起的事情,却清楚的记得,他只要一吹笛子我就会难受的厉害。
杨世遗抱着浑身湿透的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我觉得脑子钝钝的痛了一下。
那是一所皇城里面最偏僻的地方,推门而进,屋子里满满的药材味。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身影正在研磨药草。
那背影,很认真。
听到门响的时候,他头也未回,只疲倦至极的开了口,“药在门口的桌子上。”
杨世遗将我放下,却是没有动,只牵着我的手,漫不经心般的轻声开口,“不是来拿药,给她把脉,看看她的身子可不可以行房。”
白色的背影便立马僵了一僵。
我松开了杨世遗的手,往前了两步,偏着头,有些迟疑的叫,“王郎?”
他没动。
我便更加的往前,又叫,“王郎……”
脑子开始嗡嗡的痛,杨世遗从一旁拿了锦帕一下一下的开始给我往干擦头发,一边和我说话,“阿漾没有认错人吗?他不叫王郎。”
我任由着他帮我擦头发,抬眸呆呆的反问,“那他是谁?”
白色衣裳的背影终于转过了身,抬眸看我的时候轻轻浅浅的笑,“区区在下我,名唤琅琊。”
区区在下我……名唤琅琊。
我有些恐慌,只拽着杨世遗的衣袖,睁大了眼看他,“你们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他明明是王郎。麒麟山顶,他为你奏《百鸟朝凤》,我记得的,你们肯定早就认识了对不对?”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王郎,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神色疲倦了一些。
药材味充斥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眼看着他就要上前,我便迅速的往后退,狠狠的晃了晃脑袋,夺门而出。
琅琊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杀手,没有人敢胡乱的冒用他的名字,里面的那个人说他是琅琊。可是,王郎却是全天下的乐主,是绝世风华的公子,他们怎么会是一个人!
胸口闷闷的痛,我缩在宫墙的一个拐角处深深的喘气,有东西生生的从我的身体里抽离的感觉,真的太过于不好。
他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我,我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哀求。
良久,我抚了抚脸上的伤痕,低低的开口,“是不是我变丑了,你就想装作不认识我了?”
眼前的人蹲下了身子,直视我的眼睛,“你是医者,你该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瞬时,我的身子便僵住,他看着我,继续开口,“你的记忆会慢慢的消退,你会慢慢的将我忘掉……”他的话音未落,我便急急的出了声打断他,“不可能!”
是不想承认,也是不愿承认。
草原上被狼群围攻的记忆,被时间消磨的只剩下片段,唯有那低低的狼嚎声,还有那若有似无的笛音始终清晰。还有,记得最清楚的,那最后一刻,‘失魂引’发作后排山倒海般的疼痛。
眼神有些呆滞,王郎解下自己的衣裳披在我的身上,再接着便将我扶起,分明听到他在我耳边说,“阿漾……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
他牵着我往回走,头也不回的开口,“你以后见到我,只会记得我叫做琅琊,阿漾,你要记得,我是琅琊。”
我忽而觉得这个世间上的所有人都变得陌生,小喜在我的耳边不断的重复,“娘娘啊,您是无奇太子的妇人。”“娘娘啊……您都不知道,您为了太子殿下在草原上那么威风的说,‘先天下之忧而忧’!”
慢慢的,我便开始相信,我真的是那么的爱着杨世遗,我与他同去洛水,他救我于南国皇宫,只是记忆里真的是缺了一角。
小喜整日里陪在我的身边,我却突然的不敢相信起她。
只悄悄的半夜里起身,寻来纸砚笔墨一个字一个字的记下我越来越模糊的记忆,墙头上我与他初见,还有那支长笛……
骤雨初歇,我从睡梦中醒来,睁眼,杨世遗就躺在我的身边,呼吸绵长,眼睛紧闭似乎睡得很沉。我翻了个身,他的胳膊便从我的身后搭在了我的腰间。
犹带着倦意的声音轻飘飘的的也传了过来,“阿漾,我将他们合葬在麒麟山。”
我没说话,他往前靠了靠,又开口,“葬在麒麟山顶,听闻那位公主无事的时候便喜欢呆在那里,如今,他们也算得偿所愿。”
我抿了抿唇,翻身下床。
杨世遗从不是个能让自己吃亏的人,吴家的人敢打杨家天下的主意,他便提前将之一窝端了,如今朝中大臣逼着他娶了前朝公主,他便来了个更狠的,逼着那公主当着天下人的面殉情自杀。
如今他自己倒成了个可怜的,毕竟新婚太子妃当着整个皇城人的面亲口承认早就心属他人。明明死掉的人是那两个,到头来,他毫发未伤却成了受害者。从这以后,最起码那些逼他娶亲的大臣们总归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他,短时期内绝不会再逼着他娶亲了。
温润如玉,从来都是他的伪装。
我对他产生了惧怕,顺带着也对着自己产生了怀疑,终是受不住,趁着他上朝独自跑出了城外,只想走的远远的,不愿意再见到这些让我心情浮躁的人。
直到天黑看不清路,我还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身后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我没动,马上之人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却忽然的一把将我揽起揽到了马上。
有一瞬间我想尖叫,可终是生生的憋了回去,头朝下被搭在马上,马匹将我颠地头晕目眩,不知行了多长时间,马上之人终于“吁”的一声,勒住了缰绳。
我的胃心里被颠地抽了筋,一缩一缩的想吐。马上之人却是直接提起我的后衣领将我往地上一扔。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我迅速的抬头,眼前的人却让我怔了一怔。
是君轩清,他身上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衣,头上也别着同色系的簪子。一切看起来都正常不过,只除了他脸上的表情冷硬的厉害,此刻见我瞅他,他便高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开口,“不要想着逃,因为我会将你再抓回来。”
我揉了揉膝盖,没有应声。
他看了我一眼,便也下马,一边将马匹系到一旁的树上,一边继续警告我,“无奇的人已经被我甩开,你也不用妄想他会来救你。”
我从地上爬起来,仔细打量周边的环境,听完他的话,随口便问道,“你会杀了我吗?”
他没说话,手一伸扣在我头上一顶黑色的幕离,接着又提起了我的衣领,我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只不满的嘟囔了两声。他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生厌的,是以,我折腾的累了便不再开口。
荒郊野岭,此处距离上陵城估计有上百里,往前行了一个路口就看见有一家酒肆的酒旗迎风招展。他放开钳制着我的手,只冷冷瞟着我警告,“你该知道怎么做。”
我隔着幕离,漫不经心的点头。
酒肆里的人不算多,只零零拉拉的坐着几桌客人在喝酒。见到有陌生人进来了,也只是看一眼便又各自回去喝自己的了。君轩清显然已经在这里打点好了一切,没有见掌柜的,直接的拽着我上了二楼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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