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王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般诺
毒入骨髓,无法根治。
淇睿掩在面具下的脸无法看清,耳边听着对面的乐音低了下去,我弯了弯唇角便是一笑,“船上可有笛子?”
有人听到我的话便立刻的回道,“有!”再接着迅速的便去船舱里找来递到了我的手里。
众人目光之下,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手间一首《归去兮》便飘于河面之上。对面的十二艘小船此时都没了声音,浩淼黄河水中,有人终是被我的乐音所感,隐隐低低的用自己手中的乐器应和了起来。归去兮,碧落所在,归去兮,桃源所在;吾不知尔意何,且归去兮……
所言之意,便是说你们走吧,我不会随你们一起去,即便那是碧落,即便那是桃源,我不知你所为何意,但是现在我不会随着你走,请让开道路吧。
中气不足,肺脏发寒。额角有汗滴落,淇睿在身后用手掌贴着我的背心支撑着我,终是到了一曲完毕,对面十二艘小船忽而就传来齐齐的声音,“奉乐主之名,接漠北王妃回府!”“接漠北王妃回府!”
声响震天,只是那漠北王妃四字一出我的眉头便紧紧的蹙了一下,王妃么?从始至终我都不知自己是什么王的王妃。
对面的声音落地,这边船上的人便都狐疑的相互瞅着,确实,此刻船上的都是大男人,我紧了紧自己黑衣的领口,神色不变。就有人小声的嘀咕道,“这么大的阵仗,莫不成是堵错人了?”“有可能……定是拦截错了!”
淇睿的眼神便淡淡的落在我的脸上,须臾,收回眼神,嘴角一弯便开了口,“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前行!”
不顾一切的前行。
绕道不行,他想硬闯,我睁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柳淇睿!”这分明是要玉石俱焚的打算。他只看着我,张口却依旧是更加重的命令,“前行!”
无人怀疑他的命令,前行二字一出,我便觉得脚下的船向前一动,硬生生的控制住了自己才不至于去拽他的衣袖,只得低声的开口,“柳淇睿!你是想让船上这许多的人为我们陪葬吗!”
他不说话,只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转身便走到了最前面,一把将旗子拽到了自己的手里,所有人的屏息中,他手中的旗子上下左右的划动,他在和对面的人对话,我却看不懂。咬牙间便想问旁边的人,却听到有人开口道,“他们让道了!”
我急急的上前,果然见那十二艘小船中间渐渐的分开了一条道,淇睿手中的旗子放了下去,我偏了头瞅他便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他不语,转身将我往火把之前一提,瞬时,我的脸现在火光之下,还不待我震惊完毕,不过片刻,他已经将我又一手提到了暗处。十二艘小船便退的更加快了一些,我心中的狐疑便越来越大,“柳淇睿!”
月华正好,落到他面具上时,我有瞬间的恍惚,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们回到了三年前初初分开的时候,他给了我匕首,让我保护好自己,稍稍的抿了抿唇,我勉强的笑笑,他转身只抛下了一句,“无需不安,我只告诉了他们他们该知道的。”
语毕,再没有旁的言语。
直到最后我都不知晓那十二艘小船上是不是真的有王郎在,经过他们的时候,隐隐的折柳惜别乐音便顺风飘来,再回头,他们船上的火光便渐渐的熄灭,再也看不清了。一路西南,除此小插曲外,再没有别的意外来阻挡我们,顺利的让我都有些胆寒。淇睿许是知道我的身子经不得什么太大的风浪,上船前备好了一堆补身体的药材,按着早午晚三餐的节奏按时来喂着我喝。只是尽管他如此费尽心力的想要养好我,我的身体却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漠北王妃 第140章 初到夏国
在外吹海风超过一刻钟便会发虚站不稳,躺着时间长了又会觉得胸口闷痛,如此,在船上的大半时间我都乖乖老实的坐着了。难受的实在厉害的时候我便会转移注意力,背诵《百草经》,研究新的药方。偶尔,淇睿会来陪着我,他不说话,只盯着我写的药方发呆,时间再长一些我便研究的越发无聊了起来。
淇睿再次给我送药水的时候,我便抿着唇盯着他不动,须臾才眨了眨眼开口,“柳淇睿,还有几日才到夏国,我们待着也是待着,不若我教你医术吧。”
我的话音一落,他的眼神便在我的脸上一扫而过,示意着我吃药的同时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和你学医……还是算了吧。”
如此听来,有些嫌弃的意味。我一挑眉,二话不说将一碗汤药一口气喝了完,再接着便冲他弯了弯唇角,“我的医术,虽说可能还不如百草子师傅,可是比起天下间那诸多的所谓‘神医’我真的是强太多了,柳淇睿,我肯收你为徒,你该觉得荣幸之至才是!”
人与人之间总是存在着某种奇妙的关系,四海五洲,宇宙洪荒,只在他的面前这样,这样的肆无忌惮,不必害怕,不必慎而思之,更不必隐瞒自己。
他不言语,只偏着头瞅我,我一眯眼,上了前便开始扒他的衣服。
扒衣服一事进行的还算顺利,他怕伤到我,不敢大动作的挣扎,恰逢水浪的冲击,船身一个踉跄,趁着他护着我的时候,我的手便迅速的攀上了他领口上的盘扣,须臾,他的外衣便落到了我的手里。与娃娃脸所不同,衣裳底下的肉很是结实,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所散发出来的力量。
初初看去,我便被吓了一跳,直到耳边传来他的一声嗤笑才回过了神,“秦漾,你这模样难不成没有见过男人的身子?”
戏谑的成分居多,我的眼梢一挑,嘴角一弯便开了口,“错,我见过的男人身子恐怕比你见过的还要多。”我说的半真半假,当年在漠北,不断的有人成为我新药物下的牺牲品,鬼园不断的提供人给我让我试药,而我为了早日出头,为了赢过官惜月,不得不三番几次的出手。思及此,手便是一抖,他察觉我的不对劲,伸手推了推我的额头开了口,“怎的?你脱我衣裳难不成只是色心犯了不成?”
言毕,他收回手准备穿回去,我一扯嘴角便瞪了他一眼。
学医初始最重要的是了解人身体的构造,而正如当年百草子师傅教我和秦佑的一样,首先,我想让淇睿知道人身上的经络穴道。所谓穴道,位于“经络”:能量的通路上。而人体中,五脏六腑“正经”的经络有十二条,再加上身体正面中央有“任脉”,身体背面中央有“督脉”,纵贯全身。所有的这十四条经络上所排列着的人体穴道,称为“正穴”,全部三百六十五处。
医术最基础之道,便在于此。
我絮絮叨叨的指着他的身体,给他讲解穴道的位置和作用,越讲越兴奋,偶尔性起了还用银针戳他两下,极致我讲了不知几个时辰,抬眸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然是昏昏欲睡的状态,顿时,我的嘴角一抽。
就这么盯着他瞅,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睁开了眼,嘴角一弯,睡眼朦胧般模模糊糊的开了口,“秦漾,你定是当不了先生的,若真的让你当了先生,课堂之下也必定睡倒了一大片。”
船身轻轻地晃,我认真的听着他说完,须臾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手一伸便将他的衣裳用力的撇在了他脸上。如此被他一闹,多日来的愤恨郁闷心情终于缓解了许多。他将衣服从头顶拽下,一边慢条斯理的穿一边便开了口,“天下之乐,南国居首,四海之器,北国为尊,五洲之花,夏国最盛,阿漾,我们此去夏国,不若你就当成去看看花赏赏月,其余的事,无须担心。”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实,似乎耳边一直有一个女音在低低的泣着,“公子,我心悦你呀!”
终是再也睡不着,起身围着被子,于黑暗中坐到了天亮。
夏国不愧是五洲花之魁首,从船上下来的片刻,抬头间就发现岸边一排排的鲜艳之色,有美人便在这一片鲜艳之色中游走徘徊。政变的影响似乎已经渐消解了下去,夏国都城成都恢复了以往欣欣向荣的景象。淇睿摘掉了脸上的面具,而我恢复了女装,他在一旁便轻轻托着我的胳膊前行。
双眸对视的时候,他眼中有不着痕迹的隐忍,到成都的前一天我一度陷入昏睡状态,如何都叫不醒,最后我终于清醒过来,他便说要将我直接送回隐士村找百草子师傅救我,我缓了半天才开口拒绝了他。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逃掉。
夏国的服装较之北国的服装稍显清凉开放了一些,女子的衣衫脖颈下露出了很大的一片,女子的肩上或者脸上俱都纹着各种好看的花,琼花,芙蓉,秋菊,还有大红色的木棉。
看到木棉花的时候,我有瞬间的发怔,似乎又闻到了杨世遗身上特有的木棉花味道,淇睿推了一下我的胳膊,我便收回眼神,抿唇开口,“无妨,走吧。”
本以为,如我们这般从北国逃亡而来,定会隐姓埋名的住到哪家不知名的酒家,却不曾想,上了马车车夫直接的却是将我们带到了北国的驿站,以来使的身份让我们下榻到了那里。
进屋,立刻有人捧着夏国特有的衣裳送到了我的屋里。
这衣裳与我刚刚从马车上往外看时明显不同,见我在对这衣服打量的仔细,有婢女便恭敬的开了口,“这是对襟齐胸襦裙,上襦下裙,还有这鞋子与北国和南国皆不同,乃是木屐。”
看起来颇为复杂,奈何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只模糊的应声道,“晓得了,你先下去吧,我休息片刻。”
婢女领命退下,等着她退出去了我便将自己的外衣脱了,拿起了那衣裳开始琢磨。
太长时间不穿女子的衣裳,在北国的时候还好,那里的女子服装穿起来还算简单,如今到了夏国,我看着桌子上的这些才觉得头皮发麻。片刻,没有琢磨出头绪,门被人推开,淇睿穿着夏国男子的服装走了进来,到底是有些不同的,眼前人穿着浅绿色的轻绸,外衣衣襟大开,脚下踏着黑色的木屐,少了几分的厚重,多了几丝夏国人特有的随意潇洒。
他见我趴在桌子上盯着他发呆,转而一伸手便朝着我勾了勾手指,我没动,他就一把的将我给拽了起来,嘴角一弯开了口,“难得见你有了几分的女子模样,穿上这襦裙总也能添几分灵气。”
我瞥了他一眼,他脸上的小酒窝便愈发的明显,再接着却是开始低了头拿起一旁的衣裳认真的给我穿了起来。上襦系带,套裙子,将后面裙子的细带绕到胸前,最后将前面的带子绕到背后交叉,所有的带子在背后交叉再绕回到前面。
高腰襦裙的束带位置在胸以下腰以上,而这齐胸襦裙束带位置却是在胸以上,我仔细的盯着他的手瞅,寻思着一个大男人居然对女子的衣裳这么熟悉多少也有点别扭,只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思,只一边帮着我穿着,一边还给我讲解着,及至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我站不住,身子晃了一晃,他的手便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最后,将这带子在胸前系……”他的话还含在口里,只说了半截,便这么戛然而止。我盯着他手瞅的眼神,终于上移到了他的脸上,就这么呆呆的对视了片刻,我的脸忽而一下子充了血,耳根都发了热,不过是我还没有开口,他的手抖了抖,低了头,还是继续的将带子系了好,“带子系的好看一些。”
我便也呆呆的又瞅向了他的手,半响,闷闷的回了一句,“晓得了。”
柳淇睿脸红的模样,可以追溯到他第一次被我亲了脸蛋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脸粉嫩粉嫩,我忍不住便咬了一口,结果他却嚎啕大哭,至此只要我稍微凑近他一些,他便会警惕的很,可是大抵上小孩子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他越不让我靠近,我便越想方设法的靠近。
是在一年盛夏的晚上,他躺在屋外的吊床上睡觉,我走近他却没醒,鬼使神差的,我踮着脚尖闭着眼便在他的脸上嘟着嘴轻触了一下,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忽而便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瞅着我。
明明是什么都不懂的两个小孩子,竟然就那么互相望着,全部脸红了。
隐约记得,那晚窝在他身边睡着时听到他在我的耳边小声的嘟囔,“秦小漾,我很欢喜。”欢喜什么,至今我都不甚明白。
如今他站在我的面前,又一次红了脸。气氛莫名的有些让人不自在,我假咳了两声准备转移话题,忽而外面就有人高高的声音传了进来,“两位来使安好!我朝丞相甘罗大人特地设宴为两位接风!望准时赴宴!”
他看了我一眼,推门离去,瞬时,我松了一口气。
夏华王朝以来,女子的肌肤概是不许丈夫以外的男子看得,我穿上他们给我准备的木屐时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的厉害,婢女想必看出了我的不自在,趁着我盯着木屐蹙眉的时候便颠颠的跑了出去给我寻了一双锦布鞋。
漠北王妃 第141章 全军覆没
不由得,我便多看了她一眼,她唇角的笑意浅浅,只低着头解释道,“是有女子穿不惯我们这里的鞋子的,所以常年都备着。”
我点了头,换了鞋后,她便又恭敬的在前面给我引路了。
从不曾想,见到甘罗会这么容易,更不曾想,几乎是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给我们,他就要见我们。柳淇睿本身就是大好年华,长相又颇为出色,一路之上我便瞧着许多的女子盯着他看。他要放下马车两边的纱帐,我便坏笑着扯着他的袖子不让,须臾,他被看的恼羞成怒,板着一张脸不再说话。
婢女给我梳的发髻是灵蛇髻,头顶顶着重重的一根步摇,随时都觉得头发会散下来,是以,到底我也没敢做太多的动作。
甘罗设宴在成都第一酒楼,我与淇睿到的时候他已经将整座酒楼都清了空,酒楼四周也团团围着侍卫。阵仗有些让人捉摸不定,我正在犹疑着要不要下车,就有人迎了出来。
看清那人的模样时,瞬间,我的脸色便变了又变。
那人行至马车边,微微一抱拳,“恭迎秦家小姐,柳家公子,请下车。”
淇睿一个翻身便跳了下去,临到我的时候,我的神色便有些意味不明,只盯着面前的人低声的开口,“陈叔,别来无恙。”
眼前的人,陈叔听到我的声音便是稍微的抬头,眼神在我的脸上一扫而过,须臾低了头,“属下陈秋。”
我脸色冷了几分,只将车上的卷帘放下,隔着帘子冷冷的问他,“秦思归呢?”
“思归无恙。”简单的四字过后,他便又往前了一步,“请秦家小姐下车,丞相已在楼上。”
淇睿发现我的不配合,眉毛一挑便沉声唤道,“秦漾?”
我缓了一缓,继续看着陈秋冷声发问,“你忠于谁?”
他的身子一顿,再抬眸的时候便直直的看向我,“陈秋忠于该忠之人!”这话说的很是激昂,我嘴角不着痕迹的嘲讽一弯,高声讽刺道,“好一个忠于该忠之人!”
陈秋不再言语,楼上便又下来了一个人,在马车边站定,抬眸看向我时眼神灼灼然,“小姐当以大局为重,此刻不宜追究小事。”
不自觉的,我的嘴角便又是冷冷一弯,好一个以大局为重,好一个不宜追究小事,若不是这些小事接连的疏忽,我便不信此刻我能够如同败家之将般的站在夏国,站在这成都。
不过是片刻,我掀起了卷帘,缓步下车。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是如何给这场戏收场的!
人间之事,自有一种因果结在其中,第一酒楼中空无一人,我踩着嘎吱嘎吱的木梯走上二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我只觉得甘罗真是大费周折,回头找淇睿的时候忽而便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整个二楼大厅,瞬时只剩下我一个人。
脉搏顿时怦的一声跳动,连带着眼皮也跳了一下,似乎掉进了某种陷阱,不敢再往前走,我只停在原地试探般的小声的叫,“淇睿?柳淇睿?”
无人应答。
不再犹疑,转身下楼,不过是刚刚迈出一步,身后忽而就传出来一个声音,“秦漾。”
这个声音……眼皮开始狂乱般的跳动,我伸手使劲的按住眼皮,呼吸却不自觉的的加速,后面的人又提高了音量,重复的唤着,“秦漾!”
很久以前,娘前曾笑着说若是秦佑娶回了媳妇,我定是要哭闹上三天三夜的,我没有反驳,只是打心底里觉得娘亲说的不对,怎么可能只有三天三夜呢,若秦佑真的娶了媳妇,若他真的以后不再疼我了,怕是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开心了。
我很黏他,或许是因为从小没有父亲的原因,我便一直觉得他就是我的天和地了,所以当有一天,我的天和地突然消失不见的时候,我才不顾一切的跑出了我的安乐窝,来这世间寻他。这一寻,我经历了太多的世事沧桑。
他的声音似乎很远,却又像是就在我的耳边,“秦漾。”
我极其缓慢的挪动脚步,转身,眼前的人很熟悉,熟悉的让人陌生,我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比以前高了许多,如今我只能到他的胸口。更遑论他身上的气势,似乎只要有人靠近了他便是对他的亵渎。凛然不可侵犯,尊贵一如这天地间的主宰,不自觉的我便往后退了两步。
“秦越?秦越?”如此不确定的问出口,明明是记得的,我遇见过一个和他长相如此相似的人,那个人叫做秦越。
他的身子便是一顿,望向我的眼眸深邃专注,“青叶粥,《百草经》,你一心想要习得好医术,更想要学着武侠小说中的人们畅意江湖,妙手治天下,秦漾,如今有我在,这天下间,再没有人能够欺负到你!”
耳朵里是嗡嗡作响,我便觉得自己其实是在做梦,可是眼前的一切这么的真实,他的面容一如记忆中那般,连神色,甚至是抬眸转身时的小动作都没有丝毫的改变,鼻子一酸,低声的,有些颤巍巍的开了口,“秦佑啊……”秦佑啊,你可知,我有多么的笨,不仅护不了在乎自己的人,甚至还一直成为别人的拖累。
我说不出话,只有莫名的不断的委屈和悲伤一个劲的往外涌,“秦佑啊……哥哥……哥哥……”你可知,我无数次的想要找到你让你带我回家啊……眼泪顺着眼角便往外冒,抽泣,直到越哭越大声,这种感觉便如同小时候被人欺负了没有哭,回到家后瞬间便泪如决堤。
我站在原地模糊了双眼,他便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放在我的脸上。太过于专注的眼神,以至于我一抬头便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自己,灵蛇发髻之下,我的双眼通红,而脸颊之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瞬时,我忘记了流泪,只呆呆的看着他眼眸里那个毁容的女子。
忘记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再看过我这张脸,此刻忽然的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一时间没喘上气……打了一个嗝。他放在我脸上的手便停止了动作,四目相对,我努力的憋气想要压制住再打的冲动,脸憋的通红,他忽而便是嘴角一弯,俯下身子与我平视着哄骗到,“张嘴!”
下意识的张开,他的手一伸便将一粒东西塞进了我的嘴里……青叶糖。
熟悉的味道,我还在呆愣中,他已然将我脸上的泪痕擦了干净,再接着便将我牵到了一处满是粥的桌子边坐下。
“天下事了,送你回隐士村。”这话说的很是冷静,我稍一反应忽而就觉得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他,“我不要。”
陈叔是他安排的人,如今看来就连柳淇睿都知道我们来见的人是秦佑,还有许多的人,他们全部一起联合起来诓我,眼皮狠狠的跳了两下,秦佑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一直都知道我在哪里,在一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他就知道我在找他,不过他只冷眼看我在这尘世中苦苦算计,先前被激动情绪冲昏了的头脑,此刻越发的平静了下来。
“秦佑?”我的声音细弱到有些无力。
他听到我的声音便偏着头看我,我只觉得心中难安,伸手拽着他的衣袖不断的低声喊着,“秦佑……秦佑……哥哥……哥哥……”
如此的,轻易的见到了他。他任由我一遍又一遍的唤着,直至最后才开了口,“不想回便不回了。”
整整一桌粥,散发着药草清香味的粥,我全部吃完,抬眸看他的时候,他忽而就伸手将我嘴边的痕迹抹了去,一边便漫不经心的开了口,“这中原,阿漾你可还喜欢?”
一时之间我就有些弄不明白他到底想要问些什么,他便又重复,“华夏大地,你可还喜欢?”
“锦绣江山,万里河川,自然喜欢!”这一次,我答的毫不迟疑。
他看向我,嘴角便是轻微的一勾,“喜欢便好,送与你做嫁妆可好?”
我的嘴角一僵,外间就有人低声开了口,“主子,该走了。”许久,我与秦佑对视,有瞬间的恍惚,似乎我们从未分开过。他的眼眸一敛,起身。
我紧跟着便堵在了他的面前,“秦佑?”
他只使劲的揉我的脑袋,沉声开口,“听淇睿的话。”
终是放手,他再没有看我一眼,从我身侧走过。我便觉得脑子空白,这与我所期待的完全不同。所有的委屈无处无发,堵塞在胸口,呆呆的站在原地,身后有脚步声,我却不想动,淇睿绕到我的身前,轻声的唤我,“秦漾?”
我抬头看他,半响鼻子一酸,“淇睿……”
他便只看着我,良久伸手将我的脑袋压在了他的怀里。鼻间是他熟悉的味道,我闭了闭眼,难安的心终于渐渐平稳。
听到北国战败的时候,我正要安寝,有人从我的窗前经过,我连鞋都来不及穿,推门而出,那两个丫头被我惊了一惊,再接着慌忙的行礼,没理会她们的慌乱,我开口便问,“你们刚刚说什么?北国战败?那太子呢,无奇太子呢?”
她们两个施礼还没有完成,听到我的问话一时间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便小心翼翼的回道,“现在整个成都都传遍了,据说北国在玉灵关一战,中了漠北军团的埋伏,全军覆没,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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