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王妃

全军覆没，惨败。
“听说是有细作混在了北国的军队中，情报传到了漠北，所以……”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我紧紧抿着唇，深深的呼吸，闭眼再睁眼，冷静了眼神瞅她们，“谁允许你们半夜在来使的房外低声絮语的？”





漠北王妃 第142章 联手对抗
她们一时便有些愣住，再接着却是双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秦姑娘，我等知错。”
我一扯嘴角，往前逼近了几步，低着头看她们，“是谁指使你们，想让我知道这个消息，什么目的？”
话音落，她们的脸色便苍白了许多，我压了压自己的脉搏，眼神在她们的脸上一扫而过，“滚！”
迅速的，两个婢女没了影。我在原地停了一停，转身回屋平静的穿鞋，披外衣。淇睿屋子里的灯光已灭，我伸了手，敲门。
他果然还没有睡着，听到敲门声便应了声，“阿漾？”
推门而进，准确的就找到了窝在小榻上的他，抬眸，于黑暗中看向他的方向，“玉灵关一战，杨世遗大败，他绝对没有事，告诉我，他在哪？”呼吸放缓，手紧紧的握着。
没有动静，我便往前了几步，又开口，“告诉我，他在哪？”
他从榻上起身，声音平静，“你如何确定我知道。”
一时间无言，确实我没法确定，只是下意识的来找他。他下榻，身上只着了松垮垮的中衣，脖颈下面露出大片的胸膛，我的眼睛便不知道往哪放，只偏过了头，他走到我的面前，手一伸便将我的下巴捏了起来，“秦漾，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杨世遗一个人了吗？你忘了吴瑶是怎么死的？”
下巴被捏的生疼，我却不敢动，第一次见到这样对我生气的柳淇睿，只睁圆了双眼看他，他手下便更加的用力，“你当真以为他仁义满天下！他会这么容易就出事！”
我蹙眉，伸手拍下他捏着我下巴的手，“你与无奇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他如今有事，你怎能无动于衷？”
他的手收回，却是俯身低头又靠近我，“看来你完全忘了吴瑶是怎么死的，若没有她拖延时间，现在死无全尸的人就是你，秦漾，死的人会是你！”
我的身子僵硬，张嘴却说不出口，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吴瑶的声音。握紧的手松开，他便往后退了些，声音放缓，“他是北国的无奇太子，地下之王，北国乃泱泱大国，岂会因为一场战败就亡了太子，阿漾，你慌了。”
良久，我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成都与上陵和洛阳皆不同，街道之上处处可见花鸟鱼虫，我出了驿站的大门，沿着一侧缓缓而行。沿街的灯笼飘摇而昏黄，我微微的侧着头，浓浓夜色中，只有一轮弯月挂在天空，越走越远，四下里便越发的寂静，便如这世事无常，繁华落尽后，只余沉寂。
这般想着，我便停下了脚步，闭上眼睛。
淇睿来带我见的人是秦佑，只是秦佑怎么会在夏国？还有，若是没有差错，夏国这场政变定也和他有关系，他既然敢打着甘罗的名号来见我，只能说明他和甘罗的交情也不浅。若是可以将这些关系都查清便好办多了。
还有，杨世遗战败。
一想到杨世遗，我的眼皮便狠狠的一跳，睁眼，深深的呼吸，逼着自己将思绪清空。远处的灯火越发的明暗不定，映在我的脸上便也加了几分的飘渺。
良久，我转了身。只是回身的时候便有瞬间的怔愣，刚刚我走过的还略显阴暗的街道此刻竟是灯火通明，迈出的步子便不知道该继续还是收回来。
许久以前，娘亲给我和哥哥讲过一个故事《天外飞仙》，故事的结局是仙女生下了书生的孩子回到了天宫，从此以后，书生便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夜夜点亮那条小巷的灯笼，他一边点着一边便对着自己的儿子说，“若是我以后再也点不动了，你便来点，以后再让你的儿子孙子来点，让你的娘亲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从那以后，我便信总有个一人会为我点亮回家的路，在路的尽头等着我。
等待，世间最动人心的两个字。
缓步而行，抬眸，路的尽头却空无一人。
第二日清晨，我睁眼，眼前似乎还有那条明亮至极的路，有婢女来敲门，小声的开口，“秦姑娘，请起身洗漱。”
天下大乱，北国玉灵关失守，南国孤独宏养兵千日，如今趁着北国兵败，屯兵在娘子关蓄势待发。而夏国，以新帝刚登基为由，纷纷拒绝两国的联盟请求，采取观望态度，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一些边陲小国因为中原三大国的混乱，此刻也是蠢蠢欲动，招兵买马，收战俘，抢占城镇，趁着中原三国自顾不暇之际，纷纷扩充自己的实力，不断地做大。
十多日中，不断的有新的消息传进成都城里，我从一开始的震惊直至最后淡然处之。秦佑没有再出现，我问淇睿他便也只说时机不到。他所说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我却怎么都是想不明白的。
来夏国的第十三日，又有消息传到了成都，这次却是关于漠北军团的。他们攻下玉灵关后按兵不动，有传言说，其首领是名女子。
我正在杵药，听到这个消息手下的动作便是一顿，避进夏国的驿站，恢复女子的装扮确实很好的避开了杨简的追查，只是如此却也限制了我许多的行动。晚间，淇睿回来却是带来了个熟悉的人，小喜。
小喜的面色依旧是有些惊慌的，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厉害，抬眸看着是我，脸上瞬间的闪过惊喜，再接着却是立刻的收敛了脸色，只低着头走到我的面前颤着声音开口，“小姐，小喜来了。”
我看向淇睿，他便开了口，“关押的人一时疏忽，我们的人便将她偷运了出来，从黄河而行，此至成都，她一路都胆小慎微。”
语毕，小喜的头便抬了起来，眼圈发红欲说还休的望着我，“小姐可还安好？”
我点头，一时无言，因为我的牵连让她受苦多少都有些愧疚，淇睿看了我一眼，转身便吩咐了婢女带着她下去休息。他要走，我便拽住了他的衣袖，小声的发问，“秦思归呢？”
“没有他的踪影，杨简将你府里的人分开关了起来。”话音冷静。
几乎脱口而出便想问那陈叔到底是怎么回事，终究没有问出口。夜里失眠，起夜推门而出就发现小喜窝在了我的门口睡的很不踏实，想叫醒却又不忍心，最终只拿了被子出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惯常以为自己是个感情凉薄的人，此刻却忽觉心中五味陈杂。转眼间便看到屋内墙上挂着的长笛，下意识的便过去拿到了手里。许久未吹笛子，摸在手里便有些陌生之感。
秋风萧瑟，月色如华。被风吹起鼓鼓飘扬的白色纱帐，还有倚在门边睡熟了的婢女，似乎所有画面全部都是岁月留下的沉淀。
笛声缕缕的飘开，渐渐的传至整个驿站，再接着传至天边。
许久，一曲毕，我垂下眸。
小喜已经清醒，抬着头睁圆了眼睛望着我，见着我放下了笛子，忽而就开了口，“途径桃花江，闻得北**中出了细作，后来那细作被抓，有传言他招了供，说是受了……王妃的指使。”
见我神色不明的望着她，她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只定定的看着我开口道，“世人皆说，漠北军团的首领其实是名女子，那女子便是漠北王妃，小姐……现在整个北国都视您为仇敌，万望小心。”
我眼皮瞬时一跳，须臾弯了弯唇角，“漠北王妃？那是何人？小喜，你多虑了。”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平静，以至于话音落，她才忽然反应了过来，只慌忙的跪在了地上，垂着头低声请罪，“小喜逾矩了。”
再没有别的言语，我只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随口吩咐道，“下去休息吧。”
她身子一顿，随即脸色苍白的退了。
知道‘漠北王妃’一事的人极少，空穴来风之事，背后定有人指使。
不过是我刚走到淇睿的门口，门就被忽然的推开，他披着外衣倚在门边双手抱胸的看着我，娃娃脸上分明还带着未睡醒的慵懒，见到我呆住的脸便是扑哧一笑，“夜半吹笛，你当真以为所有人都不会被你吵醒？”
我还在呆愣中，他已然看了我一眼自顾的转换了话题，“小喜和你说了什么？北国出了细作？还是说‘漠北王妃’用计让北国玉灵关军队全军覆没之事？”
原来他都知道，只是一直瞒着我。不自觉的，我的嘴角便有些下拉，明显不高兴的表情，他忽而便顿了一下，再接着开口却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听说那王妃甚为厉害，擅用毒，擅用毒针，惯常爱戴着黑色的幕离，更甚至有人说，那王妃脸上有一条狰狞可怕的狼爪印。”
我的牙便越咬越紧，等着他终于说完，我便抬眸直直的望向他，“你知道，那不是我。”
他不置可否的点头，看向我的时候眼里甚至还带着笑意，“我知道……不过那又怎样，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漠北军团有一个王妃女首领，而那女首领所有的一切特征全部符合你。”
深深地吐气，我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柳淇睿，这是陷害。”
他便不再说话，只意味不明的望着我，打更人路过院墙之外，我偏了头，夜色已经晚的厉害，良久，他开了口，“阿漾，你总说世事无常，你如何能确定那个女首领就不是你？”
概以为自己不是个傻子，此刻却觉得自己真是太过于糊涂，他最后说的这话竟是丝毫都没听懂。
他也不解释，只看着我模棱两可的开口，“这样也好。”




漠北王妃 第143章 不若同行
及至我回屋躺下，凌晨惊醒，忽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整个北国上下都视我为仇敌，这其中也包括……杨世遗。
手心里是满满的冷汗，起身穿衣，陈叔派来供我使用的马车候在了门口，车夫是个老实的男子，见我出门便立刻的行礼，“秦家小姐。”
我上车，深深的呼吸，闭眼再睁眼，稍一思虑便低声吩咐道，“去丞相府。”
甘罗在夏国一手遮天，如今我来了成都这么多日，他都没有动静，定是另有打算。既然他不动，不妨我便主动一次。
马车哒哒而行，行程一半的时候忽然就停下，蹙眉间刚要问为什么，车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姐，有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车帘撩起，迅速的望了一眼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街中心跪着的那个人身上，我便也不着痕迹的望了过去。
那是个浑身是血穿着血衣的男人，低着头面容看不清，车夫已经站到了地上，见状便靠近了我，“此男子很是可疑，小姐万望小心。”
不过是我刚刚点头，跪着的那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忽然就抬起了头，直直的望向了我。遥遥的，四眸对视之际，我有瞬间的震惊，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曾在杨世遗的府邸见过，南国洛阳陈氏一族陈猛！
我与他之间似乎还有一个赌约。
此刻他看着我的眼神，让人心惊。只是他怎么会来到成都，还提前知道了我的行程，如此模样的等在这里来见我！
还没待我开口，陈猛便忽然起身怒吼了一声，“你这妖女！害我北国兵士死伤无数！害我北国无奇太子下落不明！士为知己者死，妖女，我来取你性命为我太子报仇！”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迅速的移动，手中的刀亮光闪闪，我的瞳孔瞬时放大，还来不及反应，耳边便听到刺耳的刀剑相碰声，耳里嗡嗡作响，睁眼，竟是车夫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帮我挡了这一刀。周围人群早已惊慌失措，四处逃跑躲避，我坐在马车之中却是无论如何都出不去，陈猛的刀时不时的就在我的眼前晃一圈，车夫的剑术似乎只能勉强的拖住他，想安然无恙的将我救出来太过于困难。
我的手便下意识的摸到了腰间的药包之上，不过是刚刚摸出银针，手下的动作便是一缓，陈猛刚刚用内力高声喊出的话，这街上的人们大概都听的清楚，他是士为知己者死，为了替北国无奇太子报仇而死！若是我此刻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他，我的罪名就会被坐实！
刀光剑影中，额头的冷汗就不断的往外冒，终是将银针收回。
刺啦一声，陈猛的长刀划破了车夫的胳膊，鲜血迅速淹没了他整条胳膊。
我猛的便睁大了眼睛，厉声喝道，“陈猛！你乃南国陈氏族人，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来陷害污蔑我！”
这话音音量着实大，待确定街上有人听到我的喊话后，我才又趁着车夫缠住他的时候开了口，“我乃夏国丞相甘罗府中贵客！你如此，岂不是挑拨北国与夏国的关系！居心何在？”
喊得嗓子都有些发了紧，话音落我索性便高高的直接的站到了车上，陈猛已经退到了一旁，车夫便退到我的身前护着我。
“你这妖女休要妖言惑众！纵然某是南国人，但无奇太子对我陈猛有知遇之恩，太子对你不薄，你竟然如此狠毒的心肠！妖女！某今日……”
话音未落，猛然间他所有的动作都停住，我的眼皮一跳，世间所有的声音忽而就静止，所有人都看向忽然停止动作的陈猛，我迅速的跳下了车，只是还是迟了一步，他的身子忽而就向后仰倒。
‘砰’地一声，身体重重落地的声音，人群中便传出惊呼，“啊……出人命了！”
快速的在四周查看，茫茫四周全部是惊慌的人们，竟没有一个人可疑！车夫脸色苍白的捂着胳膊走到我面前，弯身探了陈猛的鼻息，须臾起身沉声对着我开口，“死了。”
见我只盯着陈猛的尸体不说话，车夫便有些发了急，只又低声的催促道，“小姐，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很明显不是车夫动的手，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口，那就只能说明在人群中还有至少一个人，那个人在帮我，或者在陷害我！
我便冷硬的弯了弯唇角，“走？走去哪？我们便不走，倒要看看这些人几次三番的设计陷害，究竟是想要将我如何！”
车夫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只紧紧皱着眉，“小姐，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速速离去吧。”
眼见着他身子已经发了虚，我转身便将他伤口处的袖子撕裂了开，再接着迅速的上药包扎伤口。刚刚做好这一切，一个转身就有人拽起我的衣领，不发一言的拖着我走。
眼前的人身上散发的火气着实惊人，后衣领被拽，努力的偏着头瞅，才发现是柳淇睿。这种情境之下顿时，哭笑不得。
他拖着我走，车夫已经没了影，我便使劲的抓着他的胳膊开口，“柳淇睿！你发什么疯？”
他的动作依旧不停，越走越远，我便觉得在这成都大街之上，里子面子全部都丢了个干净，不禁便动了气，“你放不放手！”
还未待我有下一步动作，有马车便停在了我们的面前，有人低声开口，“我家主子，有请二位。”
马车直行，一路到了甘罗的府邸才停下。我瞥了一眼淇睿，怕是还在气我的意气用事，他还是冷着一张脸没有看我。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甘罗此人年轻至极，看着温和尔雅，整个人却又透着疏离。我跪坐在他面前，他先是不冷不淡的望了我一眼，再接着便给我亲手递过了一杯热茶，“秦家姑娘受惊了，你本是他国之人，此番来到我夏国，甘罗不仅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反而还差点让姑娘你受了伤，理应赔罪。”
客气的有些渗人，我接过茶水，眼眸收敛间便琢磨着如何回话，淇睿在一旁坐的很不规矩，手指在小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须臾，开了口，“北国乃至于南国全部都想生事，此刻未开战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夏国参战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丞相惯来深谋远虑，想必早有对策，此番将我们接来，不妨直说。”
竟是直入话题，我垂眸饮茶，甘罗的笑声十分的悦耳，浅笑过后却是开了口，“听闻秦姑娘与天下乐主交情匪浅，甘罗不才，只想请姑娘引荐。”
手有瞬间的僵硬，抬头，甘罗望向我的目光灼灼然，见我不说话，他便是又弯了弯唇角，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秦姑娘同时被北国和南国皇族追杀，四海五洲以内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姑娘能够在成都活的如此自在，难道不曾想到我们是如何的护着你？”
完全明显的威胁，那笑意在我的眼中，越发的让人胆寒。
柳淇睿的神色瞬时也变得不好看起来，只看着甘罗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丞相这是何意？你如此，他定是不知，望慎言！”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我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抬眸间便是冲着甘罗一笑，“丞相大概是弄错了，我从未认识什么天下乐主，那般人物岂是我等想结识便结识的？还不若，丞相说个秦漾力所能及的事情才靠谱一些。”
淇睿望向我的神色便有些不明，甘罗的眼神却是在我俩的身上一扫而过，少顷，轻声一笑，凉凉的开了口，“或者，秦姑娘可以与我们联手，共同对抗北国杨氏一族！”
他的话音落，我的眼皮便是一跳，眼前的人似乎对什么都了如指掌，找王郎或者对付杨世遗，二选一。我不说话，柳淇睿忽而就一拂袖子起了身，脸上却是讥诮的表情，“我当真以为夏国会有所不同，丞相大人，茶水请慢用，我们便不奉陪了。”
快速的，他拽起了我的胳膊，还未来得及说句别的，身子已经被他拖拽出去好远。
无论是王郎还是杨世遗，都不是他想让我再见到的人。
一路沉默，直到回到驿站，他忽然就转了身看着我，娃娃脸上满是郑重，“秦漾，你信我吗？”
没有丝毫迟疑的点头，他的神色一缓，再接着却是又沉声问道，“北**队出了细作，十万军队全军覆没，你从漠北大漠而来，此时又不在上陵，有传言漠北军团的女首领脸上有狼爪印，若你是杨世遗，此刻回到上陵，见到这副情景会如何想？”
我的身子便是一顿，眉头一蹙正要开口，他便压住了我的肩膀，低着头与我对视，“我知你定是信他不会冤枉你，可是他如何和追随他的万千门客解释，又如何能够面对北国千千万万百姓的指责，杨世遗会信你，不代表别人也会信你！”
深深地无力感袭上心头，只无力的叫，“淇睿……”
他听着我的话，转身便将我牵到了房中，门一关他便望向了我，“阿漾，与我走吧，这乱世本就不是我们的世界，早该离去！”
有过那样的瞬间，想抛下一切远走高飞，可是当淇睿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隐隐的有着不悦，似乎不舍，或者还有其他。
我深深的呼吸，平缓了情绪便看着他冷静的开口，“我与你走，那莫婷婷呢？”
他脸上的表情便有瞬间的怔愣，须臾，却是自嘲般的低笑了一声，只看着我的眼睛开口，“秦漾，我倒是忘了，你与我不同。”




漠北王妃 第144章 莫要贪睡
再无其他言语，小喜在门外小声的唤我，他松手离去。
祸夕旦福，天有不测风云。
北国大将许子扬与无奇太子将计就计，竟是带着残兵连夜勇夺回了玉灵关，漠北军团溃败，向着大漠深处而逃，许子扬趁胜追击，歼敌三万！至此，漠北军团大伤元气。
只是他们犹自不甘心，时不时的出来骚扰北国的边界，每每作乱后便留下一副鬼面具，声称他们的王会带着他们卷土重来！而终于，以鬼王为首的漠北军团放出狠话，“中原三国掳我漠北王妃，若是不交出王妃秦漾，定会再次血洗中原！”
这一句话被人以红布条的形式撒满了上陵、洛阳和成都，便连三岁小儿都知道了漠北王妃秦漾乃是罪人之首！
小喜一字一字的向我复述这些的时候，我的眼皮便连抬也未抬。她惯常以为我便是那个漠北王妃，如今鬼王直接的将我的名字写了出来，想否认却也没了那个必要。
稍一停顿，她忽而便开了口，“不过小姐也不必忧心，有许多的百姓极力维护您，南国洛阳皇城中，那漫天的孔明灯还有满城的乐声，他们皆认为漠北王妃乃是善女。”
已近冬月，我起身开窗，外面便有零散的雪花扑在面上，冰凉之下，低声开了口，“退下吧。”
鬼王是要将我赶尽杀绝！漠北军团臭名昭著，多年以前就以屠城而让天下人恨不得人人诛之，如今他竟然这般的告诉中原人，我秦漾是漠北军团中极其重要的人物，甚至重要到他可以不顾军团元气大伤也要为我再次开战！
现如今还有夏国人肯护着我，若是天下人受了他的挑拨，只怕我再也没有容身之地。
身子被寒风吹的越发的冰冷，我望着窗前的落雪，目光冷硬，从不想伤人，为什么非要逼我？不知站了多久，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僵硬的厉害。小喜送姜汤过来的时候便被我的模样吓到，只怯怯的叫了声，“……小姐？”
我低眸，活动已经冻僵了的手脚，轻声吩咐道，“备马车。”
白色的大裘，马车颠颠而行，街上人声鼎沸，不时的便能听到有人议论漠北王妃之事，甘罗的府邸距离驿站不近不远，马车到的时候恰逢甘罗要出府，同样的他竟也穿了一件白色的棉服。
下车，彼此对视间便是一笑。
“难得，竟看到秦姑娘主动来找甘罗。有友相约，不若同行？”话问的很是客气。
我有事找他便也不推辞，只挑了挑眉回道，“如此，却之不恭。”
让车夫回去，我便上了甘罗的马车，他的车里面燃着一个小火炉，有股淡淡的梅花香气，四处找却是没找到那梅花在何处，甘罗见着我四处张望的样子便是一笑，“成都难得下雪，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了一场，恰好甘罗今日有空，所以才约了几个好友一起来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