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特别观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罗再说
盛夜行沉默一阵,很想说一句“死外边儿”,又怕刺激着一直以来对自己挺有信心的老师,闭嘴了。
见盛夜行紧绷着情绪,季川也心疼。他手指拎着袋子,朝里边儿一间诊室瞟眼:“路见星在里面还没走。你不亲自进去道个歉?”
盛夜行摇摇头。
季川也头痛,“哎。”
“您知道的,道歉没用。”盛夜行拧着眉心,“下次再说吧,我先去禁闭室待着。”
季川再叹一声,把腰间的禁闭室钥匙给他,“去吧,禁闭申请我来写。这几天吃点儿什么?面条?炒饭?别又发疯不吃饭,你还得长身体!”
“……”盛夜行沉默会儿,“面条。”
临走前,他又补充一句:“清汤豆汤面。”
市二的禁闭室设在操场附近的主教学楼里,就在二楼某个不起眼的拐角处,一到夜里,校园里夜灯亮了,还能有一些光线洒进来。夏天有虫鸣,冬天有风声,一个人靠在窗边发一晚上的呆,效果堪比被关在寝室里抄心经。
对于盛夜行来说,这里除了冷点儿、床铺硬点儿,别的倒和宿舍区别不大。
这里也快他妈被自己睡成第二个宿舍了。
刚才回寝室一趟他顺便洗了个澡,把睡前清洁都做好了,再自觉地把禁闭室门反锁掉。
盛夜行站在木凳子上,往窗外看了看。
这里以前窗边都上了铁栏杆的,后来好几年,进这里的学生少了,学校就把铁杆也拆了。市二并不是胡来的学校,学生进禁闭室一般都属于自己要求,因为家里不管、自己也控制不住,盛夜行就是个典型。
他明白,唐寒把自己和路见星安排在一起本意是好的。
结果自己还是被高估了。
一觉睡到清晨,盛夜行把盖身的外套扯下来,浑身冰凉。
他听见外边儿楼道上传来一阵激烈的脚步声,心想着又是哪几个兔崽子迟了到。紧接着,上课铃响起,又传来了晨间的朗朗读书声。
“咚咚。”有人敲门。
盛夜行把门上递餐食的卡口打开,朝外问了句:“老师?”
“老大,是我,我昨晚不是没回寝室么,群山跟我说你又特么被关了……哎,你打路见星了?”李定西特别惋惜,“你是不是要被处分了?”
“我……”盛夜行难受了。
他很想说,我没打。
但是这样的话他都说不出口。
“寒老师还打了食堂的粥和鸡蛋拜托我送过来,”李定西献宝似的把早餐从卡口递过去,“喏,还有咱哥几个凑钱给你买的,你最喜欢吃的!煎!饼!果!子!加里脊肉火腿肠蟹黄肉松的呢,最豪华的了。”
“加这么多料夹得住?”盛夜行接过来。
李定西:“我给你捧着拿进校园的!”
“……”盛夜行敲了三下禁闭室的门。
李定西精神抖擞,也敲了三下。
在他们班,往墙上、窗户上敲三下的意思是“谢谢你”。
最开始是因为像林听那样的小孩儿太多,所以学校有了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后来,精神方向的学生多了,这个举动被很多人所遗忘,但由于班上有林听,高二七班的同学们还是记得特别清楚。
“老大。”李定西看看空无一人的走廊,“那你好好儿改造啊,我就先回教室了。”
“路……”
盛夜行开口想问,又觉得实在是没资格。
李定西听出来了异样,赶紧说:“路见星没事儿了!他在教室早读,穿着你那条球裤呢。你别说,看着还他妈挺和谐。哎,他会打篮球吗?要不要问问他加不加入我们球队?”
“再说。”盛夜行回应。
李定西临走前特别认真地说,“七班微风起,等爱也等你!”
盛夜行被他给逗乐了,“快滚。”
他说完,把目光瞟向禁闭室里唯一的小窗户。
雨滴砸在窗檐边,青苔的面积比上次来又大了不少,也不知道会不会长出蘑菇啊。
雨该停了,盛夜行想。
为了防止自己睡着,李定西躲过了念经一样的早读,又去了一趟办公室给唐寒汇报“探监”情况。
一番折腾完毕,他才抱着三角板冲进教室,看一眼走廊,再回头朝教室大喊一声:“扫黄!通通抱头蹲下!”
教室里,顾群山几个臭小子率先笑得东倒西歪。
林听扶了扶助听器,依稀辨别了“暗号”,赶紧转头拍路见星的手,说话声音大得整个教室都听得到,“见星!教务处主任来了!”
“嗯。”路见星点头,手机屏幕还亮着。
他想了想,慢吞吞地添一句:“谢谢林听。”
“不客气!”林听又震地一声吼,转过头去。
教务处主任杀进来就抓李定西,教鞭在黑板上敲得哐哐作响:“高二七班!又是高二七班!有打室友的,还有打什么的!拿个三角板耀武扬威呢?打我吗!”
李定西看看他的啤酒肚,没忍住心里话:“我他妈也打不过啊……”
“你说什么?”主任跳起来,惊了,“太没管教了!站墙角根儿去!”
李定西站过去,最开始还有模有样地罚站,没两秒就开始乱动。
多动症是慢性过程,症状持续多年甚至终身,大部分人的多动症会从幼年时期一直到青春期,少部分会终身难以治愈。
李定西得这个病少说也有十来年,也有老师强迫他罚站、自缚的,但在市二还是头一回。
教务处主任厉色道:“站好!”
“主任——他多动症啦——”
班上有人吆喝起来。
“废话!你们哪个学生什么病我不知道?!”教务处主任说完,觉得自己有点丢面儿,目光跟机关枪似地在教室里扫射一圈,寻找攻击目标。
最后锁定了路见星。
他看路见星握着手机,又怒了,“我来了还玩手机?啊?目中无人不尊敬老师是谁教你的?唐寒吗!”
“不是。”
路见星麻溜地把手机揣进兜里,“噌”地一声站好,腰板挺特直。
他坐久了,衣角卷起起来特不舒服,于是拿手去抚平。
手势特别像找武器。
旁边几个同学倒吸一口冷气。
完他妈蛋,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教务处主任今儿要被我路哥开瓢了。
开门红啊!
路见星昨晚受了伤,有唐寒季川两位老师轮流照看着伤势,校服也被张妈热心肠地全洗了一遍,洗的时候没注意,校服没一件干了的。
路见星今天没穿校服,也就没戴胸牌,还穿了球裤。
平时本来就不好惹的他,现在看着更不好惹了,眼神冷冷的,下巴尖尖小小的,“目中无人”似的扬起来,特别像刺儿头。
还是才从街道上混了一个通宵翻墙回来的那种。
“这位同学,你站过来。”
顾群山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解释,教务处主任就把路见星叫到了讲桌前。
他先是打量一番路见星,“你校服呢?”
全班陷入沉默。
“我靠,这是不是新来的那个大叔啊。屁都不懂。”顾群山小声对着林听说。
林听听不太清楚悄悄话,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们没有人知道,现在教务处主任讲话的分贝和同学们呼吸的分贝在路见星耳朵里听着都差不多。
路见星皱了皱眉,想说“洗了”,没说出来。
“报告!”李定西知道怎么回事儿,仰头就喊:“洗了!”
全班同学开始笑。
教务处主任怒道:“闭嘴!你是他新闻发言人?”
“还真是。”李定西抠抠手。
教务处主任继续开炮:“你们班,高二七班,大名鼎鼎!上周才打架,这周又打架,还是打室友!像不像话?”
“主任,”李定西又举手了,指指路见星,“他就是那个室友。”
“啊?”
“被打的。”
全班又爆发出一阵狂笑。
路见星面无表情地斜了教务处主任一眼,全程没吭声,态度还挺恶劣。
结果他听完李定西的话,嘴角没忍住翘了翘。
教务处主任连忙说:“你就是那个……路……路……”
“见星。”
说完,路见星的身子才微微开始颤抖,他全靠单腿站了太久。
顾群山一拍桌子,有点儿不爽了,“主任,路见星受着伤呢,能先让他坐下吗?”
教务处主任是听说过路见星的,潜意识觉得自己压不住这孩子,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腿还疼吗?昨晚在你们男生寝室……”
“摔的,”路见星不太想在全班众目睽睽之下被问寝室的事儿,“谢谢。”
李定西没忍住笑出来。
怎么我家星星讲话跟那种态度特不好的新闻发言人一样?
“呃,”教务处主任被堵一句,挠挠头,“那,那你们继续等你们老师来上课!”
说完,李定西蹿到门口给他开门,教务处主任前脚刚走,教英语的老师就进了教室。
新一天的学习生活循环往复,可盛夜行不在教室里,路见星浑身难受,总感觉哪里不舒服……就像寝室里的什么摆件儿变了位置,他都能难受上一整天。
偶尔控制不住的焦虑。
英语老师翻开书本,开始点名,朝第一位同学问好:“早上好,李定西。”
“老师早上好!”李定西原地一鞠躬,完全不管主任的罚站口令,然后特顺其自然地回到位置上,班上又一阵大笑。
“早上好,林听。”
林听回答得中气十足:“早上好!”
英语老师面带微笑地把前排的同学都点了一遍,继续给后排点名问好:“早上好,顾群山。”
“早上好,老师!”顾群山笑嘻嘻的。
英语老师又点了点班上一个女孩儿:“早上好,柳若童。”
柳若童在班上就是一个人活成了一支队伍,同桌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永远觉得自己身边有人。
得到柳若童的回应之后,英语老师又朝她身边的空位打招呼:“早上好。”
柳若童笑得眉眼弯弯,“谢谢老师。”
接着,英语老师的眼神瞟向路见星旁边的空位,愣了几秒,笑道:“早上好,路见星。”
“早上好,”路见星慢慢地答,“老师。”
划好点名册,英语老师的声音温温柔柔的:“那个,你们班盛夜行……”
“他不舒服,老师。”路见星突然出声。
前座的顾群山愣在那儿,自己还没来得及说盛夜行在禁闭室呢,没想到路哥倒先抢了一嘴。路见星不知道其实昨晚男生寝室的事儿早就传遍了。
他喉咙不舒服,头也疼,呼吸略有些急促。
他好想说,盛夜行没那么吓人。
你们,不要用,这种带有距离感的眼神——
看着我旁边的桌椅。
似乎是看出了路见星的抗拒,英语老师也没再多问,掏出手机给唐寒发了个短信询问情况,再打开书本,“来,我们继续上一讲的内容……”
路见星头一次趴着上课,感觉心肺都要被课桌挤压得喘不过气。
他的胳膊下压着上次在图书馆借阅出来的那一本书,下边儿还有个小笔记本,能随身携带的大小。
路见星翻开本子拿笔勾勾画画,看得云里雾里的。
书上说——躁狂症病人兴趣广,喜热闹、交往多,主动与人亲近,与不相识的人也一见如故;与人逗乐,爱管闲事,打抱不平。
也没有吧,他明明不太喜欢和人走太近,管闲事儿还是量力而行的。
握紧拳头之后,路见星又继续忍住眼部不适往下看——
凡事缺乏深思熟虑,兴之所致狂购乱买,每月工资几天一扫而光。
呃,这不是现代大部分年轻人都有的问题?
不靠谱,再往下看看。
精力充沛、不感疲乏,活动增多,难以安静,或不断改变计划和活动。
这倒是真的。
虽然盛夜行自己话并不多,但他很享受周围的吵闹与噪音。甚至会因为一些尖锐、冗杂的声音而感到兴奋。
路见星拿便签把这几条重要的摘抄下来,又接着往下看——“睡眠减少,即使几天不睡觉仍有很大的精力。对性的要求比平常显著亢进。”
睡眠?晚上不怎么动,好像确实睡得晚起得早。
书上还说这样容易得肝病。
最后一个“性”相关……
看得路见星耳根子发烫起来,开始深呼吸。
算了,也不关我事儿。
又翻了一页,路见星终于找到自己想看的“如何缓解症状”,抓过便签本开始抄,把上边儿什么“食用碳水化合物”、“维生素b6及钙”等等记下来,再抄了五份贴在自己课本的最后一页。
两节课上完后有一个大课间,本来是用来跑步的。
但是今天早晨下了暴雨,刚刚才停,操场跑道湿滑得厉害,大课间的跑圈儿活动就暂时取消,走廊操场又成了不少学生撒欢儿的地方。
“哎!路哥!”
顾群山从禁闭室回来后,一嗓子喊得教室里所有同学都扭头往这边看。
路见星望过去,看顾群山表情还挺不好意思的,扯着他校服往窗边走,“老大关禁闭了,是因为老大欺负你,我也给你赔不是……但是呢,你是我同学,老大叫我得招待招待你。”
说这些的时候,顾群山心里还纳闷呢,老大和小自闭不是不熟吗?
路见星听他这么较真的一段话,没忍住有点紧张,浑身紧绷起来。
在以前学校,“招待”就是要打架了。
路见星又确定一次:“招待我?”
“嗯,老大叫我招待你……”顾群山捏住教室窗帘的一角,表情神秘得不得了,赶紧挥手招呼几个在窗边傻站着的哥几个闪开。
话音一落,穿着蓝色校服的小男生猛地掀开遮掩住阳光的窗帘,“哗啦——”一声,透明干净的窗户玻璃展现在众人眼前。
顾群山凑到路见星耳畔,悄悄地说:“看今天的彩虹!”
红,橙,黄,绿,青,蓝,紫——
路见星小声地一个个数完,眼里亮亮的。
远处,城市的三环边界线上,正为他搭着一道彩虹。





特别观星 17、黑白配
第十七章
那天,顾群山和一众同学,陪着路见星在教室看了好一会儿的彩虹。
路见星平时从来没注意过“彩虹”这种存在,现在却被震撼了。
发了会儿呆,他才反应过来顾群山说的“招待”是给自己“礼物”,并不是说要打架,也不是要伤害他。
而顾群山还不知道自己刚刚正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接下来的两天,唐寒日常除了给路见星进行干预辅导治疗之外,就是去禁闭室看盛夜行的情况,不过盛夜行倔得很,说什么也要三天待满了再出来。
盛夜行还说,处分该给就给。
除此之外,盛夜行还明确表示,除了老师,自己不接受任何人的探视。
——但是他不知道路见星多少次借着要去上厕所的借口,在上课期间跑来过禁闭室的门口。
盛夜行偶尔瞟到门上小窗口边有一闪而过的身影,也没多在意。
浑浑噩噩的,没有盛夜行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路见星还有点儿不习惯。
“你没事儿了吧路见星?”
带路见星回宿舍的任务交给李定西,李定西倒是特别上心,边走边跳,在街上蹦迪似的,“还疼吗?哥哥给你吹吹!”
路见星在出校前就去厕所换了校裤穿上,现在挽起的裤腿儿都是拿女生头上的夹子卡着的,他这一装扮在街上吸引不少目光,还以为市二哪个学生把腿给摔折了。
“不疼了。”路见星揉了揉干涩的眼。
“你走慢点儿啊,别摔他妈……”
李定西一句话没说完,路见星路感差没看到坎儿,一趔趄下去,半条腿磕在井盖儿上,李定西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过去扶人:“路见星!哎我说你怎么说什么就来什么呢!”
“没事,”路见星拨开他的手,又开始倔:“我能站。”
“行行行,你自己站,站好了啊,”李定西松开他,“不知道哪儿那么犟,牛脾气!”
又走了一半的路,李定西围着路见星蹦q个不停,路见星终于忍不住了:“你,好好走路。”
“不成,我一停下来我浑身不舒服,”李定西又从左边换到右边,“我有多动症,你没有?我听说有些自闭症小孩儿也会得这个病的。”
路见星横眉冷对的:“我不是小孩儿。”
“哎呀,太较真。”
李定西笑死了,“你是天生的吧,阿姨生你的时候把你捂着了?我看好多都是在妈妈身体里就受挤压了怎么地怎么地怎么地……”
听他这么说,路见星总算对李定西的叽叽喳喳有了那么点点可怜的兴趣,“不知道。”
李定西思维过于跳跃,迅速转换话题:“星星,你今天的痣好红。”
摸了摸眼下,路见星抿抿嘴:“嗯。”
“为什么有时候我看着是蓝色的?”李定西瞪大了眼,“我的天,我是不是色盲啊?”
路见星笑起来:“嗯!”
“……”
李定西头又痛了,怀疑自己又得了一种病。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路见星就觉得自己还“挺贱”的,被揍了还一大早起来点个大红色的。
哦对了,盛夜行要是一生病,还得在本子上标记。
刚过了小吃摊儿,路见星就蹲下来把书包打开,在大街上就开始在笔记本上打叉,李定西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学霸都是在路边儿说学就学的?
然后,他看到路见星收了笔和本子,再继续昂首挺胸地往前走。
李定西又“啊啊啊”地喊着追上去。
回寝室,李定西万幸自己和路见星度过了没有盛夜行的平安一夜。
早上起床,路见星在床边磨蹭了许久。
慢慢回忆起相处的这些天,他发现盛夜行喜欢穿深色的鞋。
大概是黑色耐脏好搭配,盛夜行有黑靴、黑篮球鞋、灰篮球鞋,连跑鞋都是深色的,白的也有几双,但很少穿。
大清早的,路见星坐在凳子上想了一会儿,把自己那几双白鞋摆出来,挑了双纯白的篮球鞋套上,再弯腰把鞋带儿系紧。
他潜意识就是觉得:黑白挺搭的。
接下来,盛夜行待满三天,自己把自己放出来了。
他先是回了趟寝室换衣服洗澡,再调闹钟睡了半把个小时,决定下午去上课。禁闭室的洗漱间太小了,根本洗不了澡。
除了关禁闭冥想,他还趴在窗边写了份检讨,是教务处主任布置的,说要他拿回来到班上念。
下午午休结束,上课铃一响,路见星看盛夜行把书包拎成单肩包似的进了教室,再把书包往讲台上一放,震得粉笔都往地上洒了几支。
然后,盛夜行掏出自己在兜里都快揣热乎的检讨,展开。
全班同学熟练地鼓掌。
顾群山带头开始吹口哨,李定西大喊“好!”,其他同学也跟着喊:“好!”
跟着盛夜行进屋的教务处主任被气得快背过去,拿教鞭往黑板上狂敲几下,怒道:“犯错了念检讨这是光彩的事儿吗!还鼓掌!我进屋你们怎么不鼓掌呢!”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二七班的盛夜行。”
抖了抖落粉笔灰的检讨,盛夜行表情特别严肃,“第一,我不该在校不好好吃药,以至于伤害了我的同学。第二,我不该在校医室不配合治疗,危害大家安全。第三,我不该翻墙,还把墙翻塌了。”
教务处主任又怒道:“这不是重点!”
“嗯,”盛夜行咳嗽一声,继续朗声道:“第四,我对我的同学,未来应该加倍爱护,绝对不让他再受我的欺负。”
教务处主任严厉道:“那你说说,你接下来该做什么?”
“按时吃药,配合治疗。”
“那你翻墙呢?”
盛夜行:“少吃点儿。”
教务处主任要抓狂了,拎起教鞭就跳起来,“盛夜行,这跟你吃东西又有什么关系?!”
盛夜行从容应对:“不能翻塌了。”
“难道不应该是走正门儿吗!”主任一教鞭敲到讲台上,瞪圆了眼睛,“你还没意识到你自己的错误!学校修个大门儿你不走偏要走墙!”
“……”盛夜行没说话。
那还不是因为大门儿走不通。
全班都在憋笑。
就是这么一份简单的检讨,硬是被盛夜行念出了“誓言”的感觉。
林听小声对顾群山说:“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就是。”
顾群山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带头又开始疯狂鼓掌。
在主任的骂声和兄弟们的鼓掌声中,盛夜行目光锐利,顺利地穿过人群又落到路见星头上,小自闭正安安静静地望着自己这边儿,嘴唇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夜行表面佯装淡定,其实手心都汗湿了。
检讨念完,盛夜行回座位第一件事儿:擦三八线。
他简直觉得当时的自己就一只小学鸡,屁大点儿事都要跟路见星计较。
1...910111213...6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