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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观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罗再说
控制情绪、控制思想,让对苦难的怨念化为斗争的勇气,才能控制住自己的人生。
就经常想——
这个被摧毁的人凭什么是我?
对,不能是我。
每一天都有新的奔头,就有将自己治愈的可能。
他把烟头在脚下捻碎,又用纸巾包着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这一次短暂又匆忙的兄弟聚会将要散场。
李定西喝完最后一口奶,把目光投向默不作声的路见星,故作轻松道:“见星儿,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路见星笑了,然后沉默。
“算了。”
李定西突然悲从中来,摇摇头,想伸手让顾群山扶一扶自己。
“好起来。”路见星突然将音量提得很高,又笑了,“一定!”
看路见星弯弯的眉眼……
李定西有点想哭。
离李定西离开还有几天时,路见星把头像换回了小话筒。
盛夜行头像还是那“黑夜里的一颗星”。
竟然都说清楚了,李定西也不再抗拒在兄弟们面前吃药,每天乖乖按时服药,吃完就坐在座位上拿手机出来打游戏,边打边和队友连麦对喷,没事卖个萌,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日子平缓,只有李定西知道他即将面临人生一大转折。
在大多数人的生命里,重要的时刻总是悄无声息,安静得让人感受不到转变。
招飞初选开始,展飞一大早就要被家里人接走。
李定西还没睡醒就被展飞叫起来,一脸懵逼地坐在床上。
展飞伸手敲了敲他的床边挡板,小声道:“我就来给你们道个别,我得去体检了。”
李定西清醒一点了,“这么快?去哪儿啊?”
展飞挠挠头,“什么航空医学体检中心……”
“查什么?”
“耳鼻喉、眼睛什么的,”展飞咬着包子,“你继续睡吧,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所以没叫醒夜行和见星儿。听说你今天也要走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一面。”
李定西笑起来:“有空来医院看我吧。”
展飞点头:“一言为定!”
李定西:“一言为定。”
“祝你成功,”李定西坐着挥手,“我能不能吹牛逼说我有个哥们儿开轰炸机就靠你了。”
展飞:“轰炸机没有舰载机酷。”
李定西:“都行吧。”
“那么,”展飞回头给了个眨眼,“我能不能吹牛逼说我有个兄弟在精神病院当大哥大也就靠你了。”
宿舍门悄悄关上,李定西往后一栽,倒在枕头上,哼哧哼哧喘气——
好难受啊。
下午,季川和李定西的家里人带李定西去医院体检。
李定西一被接走,拿着木雕小摩托在课桌上定点转圈的路见星停下动作,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思考了很久。
他玩儿了木雕玩儿瓶盖,最后把瓶里的饮料一口气全部喝光,轻轻打个隔,哼了几声小调,剥开一颗薄荷糖塞嘴里。
盛夜行看他把试卷都写完了,也没多说什么,继续低头看书,另一只手放在路见星大腿上。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地耍流氓!
路见星抄起笔,在纸条上写两个字:沉闷。
“夏天沉闷吗?”盛夜行抬眼问。
“夏天不沉闷。”路见星想了想,如此回答。
“那什么沉闷?”
“心里。”
盛夜行松一口气,心里又有点儿窃喜,“意思是你看李定西走了,心里很不舒服,是吧?”
路见星没回答,转过脸继续玩儿木雕摩托去了。
“……”
盛夜行突然听路见星嘀咕了一句什么。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没一会儿,路见星又嘀咕了,盛夜行还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路见星:“没什么。”
盛夜行:“……”
路见星不搭理他,照葫芦画瓢似的,学着盛夜行那天的语气小声道:“感谢路见星。”
“哈。”盛夜行笑一声,心里烫得发涨。
这么可爱干嘛啊?
晚上回寝室之前,盛夜行拉着路见星在回去的路上买了点儿辣卤。
路见星洗澡,盛夜行也挤着进去洗,洗完出来满头大汗,路见星觉得自己的澡都白洗了!
辣卤才咬了没一口,盛夜行就特别放肆地按着他肩膀凑过来,“今天李定西不在寝室。”
路见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李定西下午体检去了,叹一口气。
以后都不在了。
“还会叹气了?”盛夜行失笑,拿过李定西没喝完的果酒瓶子灌一口。
喝了没几口,盛夜行就把路见星抵到墙根儿坐着,自己低头捋衣服。
他从书包里摸了根不知道哪儿买的口红递给路见星:“给我涂。”
路见星震惊了:“?”
“涂一下!噢——”盛夜行抬起脸做口型,“是这样吗,会不会方便涂一点?”
路见星笑不出来了,瞪着眼答:“谁知道!”
盛夜行噘着嘴,眼神还酷酷的:“麻利点儿。”
要是让那群孙子知道自己逼着路见星给自己涂口红,得笑到断气。
口红涂完,盛夜行继续扒着路见星的衣摆把路见星推倒,低头捋开衣摆,对着小腹处深深地印了一个唇印。
路见星:“!”
“想要大片的红色,以后找我给你亲,”盛夜行从他稍稍有轮廓的腹肌上方抬眼,“不用口红也行。”
吻痕能种在小腹上?
不知道。
得用实践证明!
两人双双蹿上床,放下了床帘。
拉好床帘,盛夜行一回头就看路见星正躺在床上,眼神干净纯澈,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种“干净”让他又心疼了。
相比起最开始的“呆滞”,已经好了很多。
“我说,”盛夜行拉过被褥,缓缓躺下,“我本来这辈子打算一个人过的。就想着也不去祸害谁了。”
路见星:“哦。”
盛夜行补充:“但谁让那个人是你。”
“祸害。”路见星说。
“我和你就不叫祸害,叫互相救命。”
回想了一下那天落水的人在水里扑腾的样子、叫喊的语句,路见星开口:“落水?”
“嗯,”盛夜行靠近点儿用鼻尖顶他下颚,“我的第二次生命是你给我的。”
“为什么,这么说。”
盛夜行突然顿住动作,低低地笑几声,悄声道:“在我的世界快要崩塌的时候,我也愿意为了你再努力一把。”
路见星有点儿被震住。
再怎么“两耳不闻自己事儿”,他也被震住了。
他感觉对方的这一句话像一只滚烫的手渗入自己胸腔,将心脏抓得又痒又热,热到鼻腔都在冒气。
怎么就那么想掉眼泪。
两个人一路扶持确实不容易,但他们是处在这么一个环境,多大的困难和挫折都觉得正常,只要“活着”就行了。
可是明明和他们同龄的孩子正在努力考大学、在手游上打得火热、在篮球场肆意挥洒汗水,前途无量,对未来憧憬无比。
但他们什么都没有。
只有黑暗里,属于对方的一双手。
路见星忽然想起无数个相拥入睡的夜晚,盛夜行总是看着自己先睡了再睡的。
那每一晚的盛夜行,看着寝室窗外的点点光亮,会不会有想去触摸的冲动。
趁路见星发呆,盛夜行的手在路见星腰上不听话地乱摸,摸得路见星直接屈起手肘往后捅向盛夜行小腹,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今天折腾得够累了,也没买套。
算了,熄火。
盛夜行讪讪地回抱住路见星,瞎亲几下,努力把心底那点儿小火苗给压下去。
果然,秋天是个让人忧郁的季节。
抱着东滚西滚瞎闹腾了一阵子,盛夜行被路见星的劲儿折磨得气喘吁吁。
他捏住路见星的脸,威胁道:“叫大哥哥。”
路见星困得不行,匆匆就范:“大哥哥。”
“这就对了,”盛夜行坏笑,“不但大,还是哥哥。”
路见星:“……”
“再叫一次。”
“……”
不叫了!
“本来也是哥哥,”盛夜行搂他,“以后就叫‘夜行哥哥’,行不行?”
正要回答,寝室里出现了一个突兀的人声:“老大,你别让人满足你的恶趣味行不行?”
盛夜行听出来是顾群山,立刻反应过来,“才进来?”
不是锁了门的吗?
门锁坏了?
顾群山声音有点发抖:“嗯,刚进来。你给谁打电话呢,还‘夜行哥哥’?”
“给我妹,”盛夜行检查了一下床帘够不够严实,“有事儿吗?”
路见星捂着自己嘴,已经学会了不吭声假装不存在了。
把买好的可乐放在桌上,顾群山朗声道:“李定西说下周可以去看他,说给你发消息没人回,拜托我转告你一声。”
“知道了,”盛夜行说,“你回去休息了吧。”
关门声起,盛夜行把床帘捋开一角。
没想到的是,顾群山还没走。





特别观星 78、眼泪
第七十八章
宿舍内漆黑一片。
顾群山站在床下面发愣, 手指紧张地贴紧裤缝,而盛夜行和路见星都在拉好床帘的床上。
整个空间内鸦雀无声。
盛夜行一时不知用什么词语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只感觉脖颈像被谁掐得很死, 一切变得困难至极。继展飞之后, 顾群山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打得他措手不及。
路见星衣领和发丝凌乱着,却没乱过他的呼吸。
顾群山呼吸声很重了, “……”
“怎么不走?”盛夜行伸臂把捋开的床帘又拉回去。
“……”顾群山还是没吭声。
“群山, ”盛夜行眯起眼, “你慢慢回答我。”
说不怕被发现任何端倪是不可能的,但这一天总会来。
顾群山把门关上, 人又不出去, 无非是想知道接下来在这间房里会发生什么,想知道事情是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我,我早就进来了。”顾群山的声音仍带颤动。
他觉得后背又冷又热, 四肢僵硬到难以动弹。一时间不知道什么话该说, 什么话不该说。
盛夜行“哦”一声,说:“我锁了门的。”
“定西说,说,”顾群山哽住, “转两圈外锁, 扶手往上提一把, 锁就能开了。”
“……”
“夜行,对不起。”
“没事,”盛夜行镇静无比,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啊,哦,好!”
言语慌张,顾群山还没能冷静下来。他七手八脚地去掰动宿舍门扶把,逃也似地出去了。
太乱。
太夸张。
临出去前,他止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楼道里“长明灯”未灭,将长廊刷漆的墙壁照得通透。
亮白光线如剑般划破了房间内的黑暗。
他能看清盛夜行捋开了床帘,正端坐在上铺。盛夜行身边有被褥鼓包,明显还躺了个人。
见顾群山停了步子,盛夜行也挑眉望着他,低声做口型:去吧。
“嘭”一声,顾群山关上了宿舍门。
那天夜里,盛夜行拿出手机来放了首吉他指弹的纯音乐,陪路见星规矩地躺下睡了。
凌晨一点左右,路见星鼻息平缓,悄悄进入了梦乡,而盛夜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李定西是第二天下午回来的。
他带着医生开的单子,面色略显苍白,与他曾经活蹦乱跳的模样完全像两个人。
一回宿舍,盛夜行先是拿过李定西的单子看一眼,再把单子搁到桌面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突然像什么都说不出口。
才初期就想要去医院待着,必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怕影响到家里人还是让朋友们担心,盛夜行都相信李定西能够自己做出正确的决定。
李定西回来时带了三块提拉米苏蛋糕,三个少年就在地板上铺纸壳,直接坐地上一起吃。
路见星泡面瘾过完了,最近嗜甜,吃得一言不发,只是拿勺子在舌尖反反复复地舔。
看他吃得开心,李定西也低着头笑,把自己蛋糕上那颗还没动的小樱桃拎下来,放到路见星的盘子内。
路见星屈起手指,在地板上“咣咣咣”地来了三下。
李定西大声道:“不客气!”
路见星也很大声:“没关系!”
“没关系不是这么用的,”盛夜行说着,又朝李定西说:“别惯着他,再吃得蛀牙了,你今天上午不在,路见星差点儿把上次我买的速溶奶茶都喝完了。”
盛夜行平时不爱吃甜,但想到是李定西买的,就还是往下吞。
李定西笑嘻嘻地说:“等他吃!我供得起!”
“不需要你供。”
盛夜行几口就把蛋糕吃完了,“真要说惯他,你还不如留下来,什么医院的就别去了。真有那么严重?”
“暗无天日啊!”
看了眼时间,把手机扔到一旁,李定西摇摇头,“那感觉,比以前篮球赛输了还难过。”
以前区上打比赛,队里互相都还在磨合阶段,李定西特别看重输赢,每次都拼命想要把第一名和mvp收入囊中。最开始盛夜行初露锋芒,老被李定西揪着一对一solo,一来二去,李定西被盛夜行打服了,紧跟着一大群男孩儿也被打服了。
“……”盛夜行沉默许久,“到底什么感觉?”
“什么都做不好,很沮丧。”
李定西说着,叹口气,“你说我这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长大了,又摊上这事。就像攒了很久的钱,想要出去旅行,却发现身份证都搞丢了。”
旁边不吭声的路见星把蛋糕吞入喉间,莫名其妙地跟了一声:“哎。”
李定西勾起唇角笑了笑。
揉了把路见星的后脑勺,盛夜行收回手,握紧成拳,要和李定西碰一碰:“争取不自杀。”
李定西见状,把拳头彭过去,嘴上答应得爽快:“好!”
“对了,还不能割腕,”盛夜行强调,“我试过,很痛的。血流了很多,还死不了。”
他没看到的是,他说“我试过”时,路见星的肩膀抖了一下。
李定西问:“很疼?”
盛夜行回答道:“嗯,疼到没知觉,然后护士就破门而入了。以前我们那儿,上厕所都锁不了门。”
听得手腕发胀,李定西点头:“好……”
盛夜行口吻淡得仿佛不是在叙述自己的事,“别忘了高一那年跨年时我们的愿望,争取——明、年、不、自、杀。”
“好。”
盛夜行松了一口气,“嗯。”
“为什么是我啊……我明明挺好的,”李定西哽咽一下,“就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待着都想哭。”
“之前怎么不说?”盛夜行问。
“让兄弟们为自己担心很失败,”李定西放慢语速,哀叹一般地,“就像你,总能独自抗下很多事。我也想像你一样。”
盛夜行都想揍他了,“那能一样?你这是生病,不是什么其他别的事。”
“没关系,”唉声叹气中,李定西垂下毛茸茸的脑袋,“反正……我一直都不是正常人。”
“嗯。”
“我们都不正常,不是吗?”
面对兄弟的“灵魂拷问”,盛夜行迟疑了一会儿,用路见星能听清楚的音量说:“也不一定吧。”
路见星从始至终没有参与讨论。
他只顾着玩儿勺子,奶油糊到嘴角了就用舌尖去卷,强迫症似的,每次舀起来的蛋糕块大小都一样,小了大了就重来,绝对不允许有一点不同。
最后一块小蛋糕入腹,他满意了,抬起头来看好像没继续说话的两个人。
李定西不知道为什么低着头在哭,眼泪啪嗒啪嗒往蛋糕上掉。
盛夜行呢?
也好像很伤心,流了点眼泪,集在眼角。
李定西走的前两天,市二学校搞了一次全校性质的书信活动。
这次活动本来是之前五月就要进行的,但因为种种原因耽搁,终于拖到了高三七班的孩子都回来。让唐寒有些遗憾的是,冬夏没能赶上这一次活动。
吃完早饭,盛夜行把自己的猎路者摩托推出学生宿舍院内,嘴里咬了个红糖馒头,再给路见星嘴里也塞一个。
路见星更拽,咬着馒头,眼神十分不屑,手里拎着没装多少本书的书包。
再一甩,他把书包搭在肩膀上。
路见星踩着篮球鞋的双腿一晃晃的,脚腕在清晨的阳光下白得近乎反光。
他已经比最开始来市二时长了点儿肉,个子也在半年多内蹿高了一些,气色红润,不说话时又酷又懵逼,一说话嘴角带点笑,眼尾点的痣也逐渐固定成深红色,仿佛每日都是艳阳天。
偶尔看路见星点了深蓝色,顾群山就拿一本书把自己的脸遮住,神神秘秘地回头——
“路哥。”
路见星写字的笔停顿一秒,抬眼瞥一下顾群山。
意思是:干嘛?
因为迟钝的关系,路见星看人的眼神大多独孤求败。
顾群山又把板凳挪近点儿,用指腹挨了挨路见星的侧脸,“怎么今天变蓝色了?我记得老大跟我说,红色是高兴,蓝色是不高兴是吧?谁惹你了?”
路见星不说话,嘴角略微有向下的弧度。
“操!”顾群山作势要把鞋脱了打人,“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路见星使坏,勾勾手指,做了个“靠近点”的手势。
顾群山又“狗腿”地凑近。
像是某个开关被触发,路见星面无表情地用超大音量在教室里朗声道:“盛——夜——行!”
声音大到所有同学都转过头来看他们一眼,发现并无异样后又匆匆扭过去。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小自闭”变成“大喇叭”的事实。
被喊到的人从桌子上懒洋洋地撑起手肘,冲顾群山挑眉:“有事儿吗?”
“没,没事儿,”顾群山立刻拿书挡脸,“我刚刚问他,咱高三七班班上谁最帅来着。”
盛夜行确实才醒,揉了揉眼,“真的?”
“真的!”
语毕,顾群山已经转过去了。
盛夜行审视的眼神又挪向路见星,路见星怔了两秒,“嗯嗯”地胡乱应了,又补充:“真的。”
上课铃还没响,盛夜行数了一下校服衣兜里的硬币,算了算,刚好买一罐饮料够了。
但是……
吃药发胖这个问题依旧困扰着他。
要不是运动量这么大,他现在估计连腹肌都要没了。盛夜行叹一口气,又把硬币装回包里。自动售卖机里的饮料大部分还是凉的,路见星也得少喝。
想着,他伸手去拿了路见星的矿泉水瓶,拧开抿了一口。
路见星看他一眼,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喝一瓶水。
注意到路见星从早自习开始就在写小作文了,盛夜行好奇道:“你在写什么?”
他说完又靠近点儿,悄悄话似的:“情书啊?”
前座的顾群山像听到了,“啧”一声,自顾自地摇摇头。
盛夜行伸腿往顾群山凳子腿来了一脚。
路见星突然像害羞似的遮住自己写的字,把笔帽盖好,决定等会儿再继续写。他趴着,从臂弯里抬起头,眼神亮亮地:“活动,的题目。”
盛夜行这才想起来有唐寒布置的这回事儿,写作文。
题目是:《写给三年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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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特别观星 79、小路
第七十九章
大清早, 盛夜行一下床就跑到宿舍的全身镜面前照镜子,捋开背心下摆, 把匀称有力的胸腹肌全露出来, 再放心地呼一口气。
长期服药会发胖的问题困扰他太多年, 每天做梦都怕自己会变成球,会走不动路。
但现在这些担心还算多余。
因为药物只起镇定作用, 主要还是得靠自己稳定和调节, 内分泌失调等等问题也需要自己去克服和接受。他在混乱和焦躁中成长, “自我控制”的过程漫长而痛苦,但他都挺过来了, 也一直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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