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敏齐家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Fahrenheit
韩大人只是吃了点皮肉之苦罢了,看自己爹娘都不着急,黛玉又怎会心急上火?想必妙玉这边也是类似。
但妙玉总得稍微担心下父亲吧,这反应……也太奇怪了。
妙玉坦荡道:“彻底甩脱了一个~大~麻~烦,爹娘不知道有多开心。也就当着你,我才不装模作样。”
黛玉道:“好姐姐你千万别说,你族里那些老人家也想把你往宫里送。”
妙玉抚掌道:“你猜得真准!”
红楼之贾敏齐家记 第42章
黛玉和妙玉在一众官家小姐之中,可是难得的率直之人——她俩也都有率直的资本就是。
听说妙玉姐姐的族中长辈曾想把她也送入宫中,黛玉也哼了一声,“这是黔驴技穷了?”
妙玉讽刺之情溢于言表,“谁说不是。没本事的才忙不迭往宫里塞人。不情不愿进去了……”她低声道,“这辈子还能怎么样。”
有本事的人家,圣上和各位娘娘会把女孩子的父母分别请进宫里,闲话间透出要结亲的意思。妙玉那位有本事的族叔便是此等待遇,这位族叔的女儿也的确嫁给五皇子做了正室。
黛玉劝道:“你也别气。我表姐也是让家里人送进宫里。她才智不凡,进宫后就让德妃娘娘看重,如今出得宫来也得了个好姻缘。另一位关系更远些的表姐宝钗,现在正在六皇子府里。”
妙玉挑眉嗔道,“那又如何?”
“人家过得再好,”黛玉笑道,“反正我不想去。”
妙玉闻言叹道:“再风光,也是不得自主。”
黛玉瞧了妙玉半晌,“姐姐你……不是……”话没说完,脸上先挨了轻轻一掐,黛玉连忙护住脸,“居然不许我说下去,心虚啦。”
妙玉轻锤了下黛玉的肩膀,回身从背后的架子上拿来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英莲妹妹托人捎来,给咱们的好东西。”又替英莲解释了一句,“如今你家的门不好进。”
英莲身在扬州,与姐妹们往来得靠书信。
黛玉分外理解,“我家只是这阵子不好进。”她往东一指,“那一位的舅舅多不好惹,大家都看见了。父亲母亲生怕我和弟弟们出事,进出都查得很严。”说完,便和妙玉脑袋贴脑袋,一起看起英莲的来信。
英莲与方家公子的婚事已然定下,只等到了年纪便成婚。英莲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信上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幸福的无忧无虑……
看完信,再分完英莲的礼物,黛玉才跟妙玉道,“我们一家子要回京了。”
妙玉并不意外:只看她父亲的神色语气,就知道这一场必是父亲这边胜了。父亲便借此得了不少好处,父亲的上峰林叔叔只会得到更多。
林叔叔已经做到了布政使,上面的姜巡抚比林叔叔资历更老,未必能挪动,林叔叔只能调任了。
妙玉想得明白,可又十分舍不得黛玉,“这么多姐妹,也就你我说得来。要是……将来也能在一处就好了。”
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以后也在一处……凭妙玉姐姐的为人,她是绝不会想着什么姐妹共侍一夫,那么只能是她们姐妹两个将来做妯娌了。
想到这里,黛玉立即调笑道,“还说你没……哎呀,说不过就动手,你又捏我的脸,捏红了看我娘怎么收拾你。”
妙玉装模作样地伸着手,冲着左躲右藏的黛玉抓去,实则就在黛玉身上轻轻一戳或是一拍,“好歹把这几年的份儿一起抓了。”
黛玉闻言,也难免惆怅,不过她还是劝道,“咱们的父亲都做官,总有重聚的一天。”
妙玉点了头,过了会儿又笑了起来,“我着相了。咱们不在一处,难不成还不能亲近了?”
却说书房之中,林海除了告诉韩琦自己不日便要启程回京,还建议他:若是二皇子六皇子示好拉拢,顺着自己的心意顺水推舟了吧。
韩琦会意一笑,却牵动伤处,他捂着脸再不说话。
贾敏见到韩琦那壮实的小儿子,逗弄了一会儿,还说了不少话安抚韩家太太——韩家太太的娘家哥哥惹出的麻烦,到现在没有定论。她担心之余,更觉得对不起自家老爷。
好在贾敏开解了一番,她心绪平复了不少:这个时候你家老爷没进大牢也无需闭门思过,你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林海一家子留在韩琦府上用饭,饭后才一起告辞。
之后的半个月,两位钦差皇子依旧兢兢业业查找孙二的藏银地,至于其他收尾的“杂活”则是姜巡抚主持。
那些被关在牢里以及闭门思过的官员们,要么分期分批地被押回京城受审,要么在家里等待最后的处罚结果。
说到处罚,就是大理寺、刑部,再加一个吏部的事儿,待罪的官员在江南托关系走门路意义不大——在江南唯一能“上达天听”的勋贵世家就是孙家。他家正前途未卜呢。
因此在江南最后的半个月,林海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黛玉和珝哥儿跟着珠大表哥又去了趟西湖,回了趟姑苏,可惜再想回扬州时间已然不够。
初秋时分,林海一家与二位钦差皇子一同踏上返京之路。
乘船顺着京杭大运河回京,路上无事,二皇子侧妃便邀请贾敏和黛玉母女一同过来说话,当然,宝钗也在座。
宝钗也许曾有一二攀比之心,但现在她知道她和黛玉妹妹前程大不相同。
连狠辣善妒的王夫人都不敢直接对贾敏如何,宝钗又如何能胡乱树敌?
王爷虽然没正经说过,但她也猜得到林大人应该跟王爷,要么是二皇子走得很近。更何况父亲还是林大人帮衬才能补缺,林大人若是“不顺”,父亲也未必能落得什么好。
于是宝钗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得体的笑容,也没因为跟黛玉熟识,当着侧妃和贾敏的面攀交情。
贾敏看在眼里,倒是对宝钗多了份欣赏:这孩子稳重多了。照此下来,未必不能真给自己和娘家“搏出一条青云路”。
她也不知道这一世方家姑娘会不会入宫,但以六皇子那性情来看,宝钗早有孩子早有保障。说实话,她真不是取中宝钗,而是宝钗过得好,宝钗的父亲薛桓为官做事会更有动力——找一个为人靠得住,不贪财又存着爱民之心,愿意做出一番~政~绩并搏得美名的官员,哪里就那么容易?
有钦差“带头领路”,一路上自然顺利得不得了,只花了十多天便抵达京郊。
二位皇子和林海都一样:上岸后都得先等圣上的旨意,是先进宫面君还是可以回家休息。
早听说姑父姑妈一家要回京,贾琏已经等在了码头。他和贾珠一起,带着人帮着林府的大管家把行礼一一搬上岸。
一个多时辰之后,圣上的大太监带来了口谕:舟车劳顿,都先回家歇着去。等明儿朝会后再进宫奏事。
林海与二位皇子,以及北静王宁王嫡长子这些相识一一拜别,望着皇子们车队绝尘而去。他才回头笑道:“先回家。”
贾琏和贾珠更是干脆把姑父一家子送回家中,还讨了茶和点心才不慌不忙地回了荣府。
兄弟俩进门先去拜见贾母。
正巧邢夫人、王夫人,凤姐儿李纨妯娌两个,四春并湘云宝玉都在——这会儿可是上午,正是读书的时候。
不过宝玉读书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想读书就在家里待着,或者哪儿热闹他去哪儿。听说今日大哥回来,哪有不露面的道理。
总之,约莫一年多没见的贾珠再次出现,比以前不知滋润了多少,尤其是本就有神的眼睛此时更是多了说不尽的韵味:在姑父身边历练多年,光是看就不知长了多少学问,更别说他还亲自做了不少。
望着丰神俊朗的孙儿,贾母不知有多欣慰。
情~动~处,老人家眼圈儿都有些红。贾珠见状,更是直接前行数步,拜倒在贾母跟前,“孙儿给祖母请安。”
王夫人也难掩兴奋,之后更是直接抹起泪来。
元春比母亲绷得住,面上笑容十分灿烂。只是仔细看去,不难看出她脸颊泛红不算,还一直红到了耳朵尖儿。
比起后宅女人们的激动,傍晚归家的贾政见到长子可就平和了许多。
他照例先问起儿子功课——长子的功课如今也不是他能随意考校得了,好在这点自知之明贾政还有。
但做父亲的对长子总该有所指点,他吃了足足半盏茶才道,“跟着你姑父,功课果然大有进益。但常与你姑父往来的达官贵人,你就不必贴上去自讨没趣了。”
贾珠面无表情地应下:这是说我不该跟姑父走得近,也不该太亲近二位皇子不成?当然,怎么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暗道:东宫会因为姑父在浙江襄助二位王爷,而苛责父亲不成?转念一想,太子若真是召父亲上前质问,父亲绝不会这般平静。
贾珠越想越无奈:太子未必想得起姑父还有这门亲戚吧?其实琏二弟这么多年候补,都没补上官,直到姑父出面……他就有此预料了。
贾政猜不到儿子的心思。
见珠哥儿依旧懂事,贾政颇为欣喜,放下茶盏继续道,“你舅舅这便要回京述职。既然回来了,你便跟着你母亲,多往你舅舅那儿走动。”
贾珠默然不语。他忽然觉得父亲有点可怜。
离京城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他就听姑父说舅舅王子腾已经抵京,一直在驿馆等圣旨召见。父亲这儿却说舅舅快要回来……
平心而论,若不是贾珠一直待在林海贾敏身边,深受姑父姑妈影响,他也不会对父亲和舅舅如此“偏心”。
第二天,林海在等候圣上召见时,正好遇见了王子腾。
王子腾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瞒得过贾政,却瞒不得林海:王子腾先投孙家,孙家太贪且在前程上帮助并没他想象得大,于是他在调任西北之后悄无声息地靠上了容家。
思及此处,林海也暗暗笑了:王子腾这是来痛打落水狗的?正合我意。
正巧太监前来传信儿,“请王大人入内觐见。”
林海冲着王子腾拱了拱手。王子腾也点了下头,旋即跟着太监远去。
林海又等了不到一刻钟,太监便来请他入内。他刚站起身,一声“太子驾到”传入耳中,他只得又弯下身,“见过太子。”
目光在林海身上停了片刻,太子才慢悠悠道,“林大人免礼。”
红楼之贾敏齐家记 第43章
林海仔细揣摩过太子的心思,可碍于他和这位东宫的脾气秉性差得忒远,思来想去也没琢磨出多少门道。
但可以肯定,太子爱面子,绝不会当众给重臣没脸,尤其还是在宫里。林海如今也是货真价实的封疆大吏,当得起“重臣”二字。
太子本来也没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样。
林海在翰林院待了三年,他在父皇跟前当值的次数可是同科之冠,外任没几年就让父皇点了巡盐御史。
太子情知这是父皇看好的人才,他还能笑眯眯地问候几句,“一路舟车劳顿,林大人辛苦了,可还吃得消?”
相比走陆路,走运河已然比较舒服。即便如此,林海此时的气色也不算好看。他从容应道:“劳太子挂念,圣命在身,微臣不敢轻言辛苦。”
圣上要召他回京,这消息早早通过入阁的座师传到他耳朵里。此番回京也是做足了准备,辛苦实在谈不上,至多就是有点疲惫。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太子瞄了眼正低着头实则也在偷瞄他的太监,“别让父皇等急了。孤先行一步。”说完,抬脚就走。
林海躬身道:“恭送太子。”
正要觐见圣上的臣子,太子能在书房之外把人拦住硬是说上几句话,让圣上干等……这份荣宠和底气何人能及?
太子的确没为难他,但这一举动本身就存了敲打之意。这等场面林海早就有所预料。
说起来,太子也不是只敲打他一个。他的座师周阁老对太子的母族妻族一直不冷不热,太子再任性妄为,也不会冲着阁老甩脸色。至于敲打阁老,这一招连他父皇都不会轻易用出来。
话说林海在浙江配合两位钦差皇子查案,在大多数人看来也就是圣旨在前用心办差罢了,称不上对太子不敬,毕竟要查办孙家的是圣上。
太子如此行事,林海也是喜忧参半:太子现在行事这般“天真率直”,别说“翌日”,想守住储君之位都难。
想到这里,林海目光坚定,抬脚稳稳踏入圣上的书房。林海道过万岁,得了圣上一句“平身”,才直起身子。
林海略显憔悴的容颜,让圣上感慨颇多。他先吩咐总管太监,“给林爱卿设座。”等林海坐到自己下手,才又道,“爱卿清减了。”
林海笑道:“微臣觉得身子都跟着轻松几分。倒是圣上风采不减。”
圣上快六十的人了,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闻言圣上只是微微一笑,“风霜催人老,岁月不饶人。”他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浙江这些日子的情形。
林海的密折一连上过三道,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说得很清楚,此番圣上问起他又言简意赅地复述一回:修饰之词一概没有,只是单纯的叙述。
圣上听完半天不置一词。
圣上对南下的两个儿子,以及浙江的数位高官的处置应对都是满意的,尤其是接到密旨,两江的两位都督,以及浙江的都指挥使都在尽力尽力地配合他两个儿子。
兵权依旧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孙二纵然再狂悖无度,圣上也能沉得住气。
他真正不满意的是孙家,以及太子的反应。
孙大在事发之后居然还上了一本,说弟弟受了蒙蔽,在追击海贼的过程中下落不明……
这是诚心请罪的姿态?分明是有恃无恐,可孙家的“恃”圣上固然已经有些失望,但终归不想真损了他最疼爱儿子的颜面。
太子乃上储君,圣上之下,万人之上,太子的颜面若是由圣上亲手削掉,那么恐怕很难再补回来。
圣上果决一生,唯独在太子身上两次三番地犹豫不决。
林海见着圣上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干脆不吭声了。他虽然颇得圣上看重,但涉及太子,既是圣上家事亦是国事,他可没有“闲心”说三道四。因为即使是他的座师周阁老尚且没这个资格跟圣上谈论此事。
据林海所知,只要跟太子沾边,大事小事圣上只会跟两个谈论,一个就是首辅张大人,另一个……就是二皇子的生母贵妃娘娘。
等林海告退,圣上独自一人琢磨了许久,还是越琢磨越心烦。
南下回京复命的两个儿子,以及让他召回的林海,全都是据实揍来,一丁点的添油加醋都无——各处心腹送来的密折已经充分印证了这一点。
为此,圣上多少有些宽慰。
枯坐也不是办法,他忽然想找人说说话,于是扭头面向心腹太监,“摆驾翊坤宫。”
翊坤宫就是贵妃的寝宫。
心腹太监王德禄应下,出门便吩咐了下去,心里却止不住嘀咕:圣上,您这一为太子心烦就去找贵妃说话,这让太子和二皇子兄弟俩怎么想,以后怎么相处啊。
只是他身为圣上还是皇子时便能贴身伺候的老人,这种话也不劝不出口。
出了乾清宫,圣上也没乘步辇,而是带着人步行到了翊坤宫……这一路上他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如此疼爱太子,可太子回报给了他什么?
反正他到翊坤宫那会儿,那脸比林海告退时还黑了几分。
贵妃把圣上迎进宫中,率直笑道,“您这脸色真难看。”
圣上也不生气,“朕心里难受,找你说说话。”
贵妃乐不可支,“您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呢。”话虽如此,她先把圣上请到了罗汉床上,又叫大丫头上茶准备点心。
吃喝倒在其次,主要是让圣上趁这段功夫静一静心。圣上静下来多少看不出来,可吃了半盏茶之后好歹神色平和了一点。
贵妃瞅准机会问,“您为太子苦恼,太子知道吗?”
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朕为何不快?圣上刚想说话,却见贵妃摆了摆手,笑眯眯对他道,“您为他头疼了多久,又为了他考虑的一片苦心,您不说他哪里摸得着头脑?要我说,您不能总指望太子自行醒悟,您又何尝给足了提醒?”
贵妃这一番话说出来,圣上沉默片刻,结果他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出来,“都是朕的错了?”他承认爱妃极有道理,但话锋一转又抱怨上了,“他都多大了,难不成还像小时候朕一字一句地教他?跟太子妃成婚这么多年,也没给朕添过一个好孙儿!”
后面那句话也正敲在贵妃心坎上,贵妃一时胸闷,当即也不客气,“您不跟太子多聊聊,外人看见可怎么想呢。”
这句话也正好“回敬”到了圣上额心坎儿上。
片刻之后,眼见贵妃脸色不虞,想起二儿子膝下也只有一个丫头,圣上也无奈道,“这……不能强求。”顿了顿又问,“老~二~他们两口子进宫请安没有?”
他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贵妃嗔道:“能不来吗?儿子瘦了一圈儿,精神头瞧着也不好,我便打发他们夫妻两个赶紧回去歇着。”
圣上略有尴尬,赶紧吩咐道,“王德禄,让太医院派人去二皇子府里看看。”
贵妃看王德禄出门,才眯着眼睛道,“他就是累着了。”话虽如此,她心里却道:老实孩子您就抛到脑后了。
圣上笑道:“派太医去瞧瞧,安心。”
平心而论,贵妃如何对太子喜欢得起来?但她这份心思就是能硬生生地埋藏于心底。
说起贵妃娘娘,谁都不得不服气,再赞一句“贵妃素来公道”。
尤其是圣上,也相信贵妃母子并无太大野心,因为二皇子那身子骨大家都看在眼里。除非圣上只剩了这么一个儿子,不然绝不会传位给天不假年的二皇子。
贵妃对此心知肚明,既然自己“公道”,那就公道到底,她又提醒道,“圣上,贤妃妹妹那儿您去瞧过没有?”
贤妃就是六皇子的生母。
一般来说,皇子立功,圣上不仅要奖励儿子,还要酬其生母。
孙二畏罪逃跑,两位皇子以及浙江一众高官递来的全是密折,没有明发,而孙二的他哥哥孙大老爷上折子硬说弟弟战死……
究竟要不要再给孙家一次颜面,圣上不仅看太子,其实还在等孙老爷子的应对。
不过不管怎么样,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孙家在浙江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布告天下。
因此二六二位皇子立下的功劳,没法得到应有的奖赏,那么圣上自然得安抚一下两个儿子以及他们的生母。
于情于理都得到贤妃宫中探望,圣上让贵妃提醒了一回,火气又不可抑制地蹭蹭往上涌:我这是为了谁,又图个什么?
这一晚,圣上留宿翊坤宫。
第二天下了朝,圣上批了几本奏折,又忽然想起昨天贵妃那几句话,终于忍不住把他最宝贝的儿子叫到了乾清宫。
本来这个时辰,太子是该在东宫与一众属官一起办公议事的。
太子此时也是一肚子气:知道孙二打着他的名头,在浙江卖官鬻爵、舞弊走私,总共“赚”下了数百万身家,他当即暴怒。十几年来,他从孙家这得来的银子也不过十来万两!
但是孙大老爷再次及时求上门来,说真是走投无路的话,只能让孙家丁忧了……还说这是孙老太爷的意思。
太子为此连着喝了三天平肝火的药茶。
孙大老爷算得很准:太子对外公孙老太爷全然不同。在对孙家的处置上,如果太子不表态,圣上也一定会耐着性子高抬贵手。
他也不想着再保全弟弟一家,只求拖一天是一天,好歹让圣上和太子都拖得乐意大事化小为止。
却说太子迈入父皇的书房,就见父皇指了指自己身边,“过来坐。”
话虽如此,太子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后,才坐到了父皇的身边。
圣上劈头就问,“想好了没有?”时至今日,他还有好气儿才是怪事。
太子一怔,旋即老实招了,“他……说是逼迫太甚,就要丁忧。”这个舅舅,太子再也叫不出口。
圣上抄起案上的茶盏——攥着茶盏的手背都青筋直冒。太子见状赶忙上前,从父皇手里把茶盏抠了下来。
太子脸都红了,“儿子当时都快气糊涂了!可……舍不得外祖父。”
看着屋里已经跪了一片的内侍宫女,还有眼前一脸忧色的儿子,圣上终于骂道,“你就由着他威胁你?他敢对你外祖父下手,你还不能灭他三族?!”
太子辩解道:“那外祖父万一有个不妥……儿子是投鼠忌器。”
又有哪个皇帝乐意把皇位交给一个不念旧情,毫无良心的儿子?
圣上看重的也是太子这份真情实意,还能叫他改了不成?他深觉贵妃说得有理,太子还是得他再用心教一教。
捡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跟儿子好生说道一番。圣上刚平复下来,太子也坐回了原位,王德禄忽然上前禀报:孙老太爷没了……
太子猛地起身,还因为没站稳而身子一晃,“怎么会?!”
圣上比太子冷静多了:孙大怕是不至于丧心病狂故意弑父,八成是孙大他爹知道长子跑去威逼太子而一口气没上来。
他冲着太子道:“且坐下听听怎么回事。”又转向心腹太监,“你继续说。”
王德禄得令,继续道,“孙家挂了白幡。里面的人已经亲眼见着了。”
安插在孙家的探子及时回报:孙大老爷先进了孙老太爷的屋子,没一会儿孙家的几个管家便齐齐小跑着进去,他们再出来已经红着眼睛,带着哭腔高呼老太爷没了。探子还找机会进了老太爷的屋子查探了一回,老太爷的确是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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