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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江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孟青卿
入夜,宫中万籁俱寂,叶紫弦待芷苏走后,没有立刻坐起身。今日是她手上受伤第四天,她担心萧逸澜会过来,若是来了,待萧逸澜走后再行动,才更加有胜算。
弦音殿的大门没过多久便被打开,叶紫弦听见声音,立马闭上眼睛。待熟悉的脚步声接近,萧逸澜一把握住叶紫弦的双手,不舍地摸索着。
叶紫弦的手已经大好,只是还有一些地方的伤疤未完全脱落。纱布已经没有先前包扎得那么厚实,萧逸澜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一层纱,隐隐约约地触碰到叶紫弦的手心里。
叶紫弦心底泛起一丝不舍,毕竟她一旦走了,极有可能再也不回来了。甚至天下之大,她都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她要用玄月这个名字重新开始,把自己当做一个流民,好好生活下去,至于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那都是后话了。
关门声响起,叶紫弦压下内心对萧逸澜的眷念,换上便服。将宫里所有的银子和便服都塞进包裹里,又万分不舍地看了眼“空灵”和随身药箱,蹑手蹑脚走出了殿外。她没有直接走,而是先去了后院,不知道芷苏的功力到底怎么样,为了以防万一,只得委屈她一下了。
借用火折子和竹管,将**倒进去少许,到底是伺候过自己的人,叶紫弦也不忍心让芷苏昏迷太久。待放完迷烟,叶紫弦又去了一趟祠堂,她记得,流云和殷枫释的骨灰盒还在这里,她不能一个人自私地走了,忘记了他们。待带好一切,叶紫弦才飞上屋顶,小心避开宫中的巡逻侍卫,一路飞奔。
明日便是除夕,后天是过年和登基大典。宫里的动作很快,路上俱是装饰用的东西,不仅有十里灯笼,还有独特的窗花,亦有半明半寐的花灯浮在河上,目力所及范围内,一切显得美不胜收。
叶紫弦在想,不知萧逸澜发现自己不见了之后,会作何感想,会不会疯了似的寻她?还是为了皇家脸面,不声张此事,只默默地派暗卫追踪?可惜一切她都不会知道了。
叶紫弦最后稳稳地落在冗长的长巷里,这里通常没什么人来,最方便潜逃。
小心地抱着骨灰盒,乘天亮前翻过围墙,刚站稳,叶紫弦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宫外的空气,虽说和宫内没什么两样,却总让人在心里感到清新自在。她终于自由了,历时一年之久,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实现了自己的使命,并重新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重获了自由。
眼下只得等天亮了,现在各处的城墙侍卫都是萧逸澜的人,不知道等萧逸澜发现自己不见了之后,会不会下令通缉她,甚至封锁城门。所以她一定要快,天一亮,城门开了,她就要先离开雪国,远离皇城中心,这样即便各地有了封锁消息,也在多日之后了,到时候她有充足的时间安顿好自己的将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一匹马。解决路途问题,毕竟等天亮了,她就不能再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屋顶上飞来飞去了。
叶紫弦脚下快速在方圆百里寻找马厩,终于在一处客栈后院里,看到了几匹马。不知是谁家的马,先借来用用,叶紫弦怕马的主人难过,特意在马的旁边留下了一锭银子,才牵着马从后门离开。
搞定了一切,叶紫弦站在城墙附近,只等天亮时城门开启,允许百姓进出的时候到来。好容易等到天亮,叶紫弦毫不费力地出了城,乘着街上人少的时候,一路驾着马狂奔,她的第一站,先要去月国,回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一趟,安葬好流云。正巧萧逸澜说过,日后都城会设在月国,所以办完事,她得赶紧远离月国,日后最好去离月国较远的花国去,毕竟那里是自成一体的大都城。
叶紫弦心里做好盘算,一夹马腹,快速离去。别了,萧逸澜,别了,所有的过往,别了,我的皇后之位……将一切抛诸脑后,叶紫弦即将继续成为那个头戴面纱斗笠的神秘女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凤隐江山 第一百五十三章 皇宫乱
芷苏翌日醒来,早已日上三竿,当即就感到了不对劲,她从没睡这么沉过,尤其年事高了以后。摸了摸疼痛的额角,便急急向外走去。
刚出门,就见曼舞在后院扫地,芷苏忙问道:“娘娘呢?”
“我一直未近身伺候娘娘,多半在打扫,并不知情啊。”曼舞一脸无辜地回答芷苏。
“哎——”芷苏见问了曼舞没事,直奔正殿。
身后的曼舞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芷苏的背影,在心底默默说:“紫弦,赶紧跑,跑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芷苏推门进了正殿,跑到里间,便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心下当即慌乱起来。沉思半晌,才意识到昨夜想必着了叶紫弦的道,中了迷香。
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虽一时慌神,但很快平复下来,思忖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此事事关重大,先不能声张,必须禀告皇上。想到这里,芷苏往养心殿而去。
一路上,为了不让旁人察觉出端倪,芷苏只稍微加快了些步子,并不显出慌乱。很快到得了养心殿门前,一眼见到小夏子,忙问道:“皇上呢?老奴有要事禀告。”
小夏子鲜少见芷苏面露急色,而今芷苏又是叶紫弦身边的人,自是马虎不得:“可是弦音殿的事,姑姑稍等,奴才进去通报。”
“皇上,芷苏姑姑求见,说有要事。”
萧逸澜本在伏案批折子,听了这话,蓦地抬头:“还不快请进来!”
芷苏虽慌乱,却仍没忘了礼节:“参见皇上。”
“行了,姑姑免礼,快说说,到底什么事?”
“回皇上,皇后娘娘不见了。”
“什么?!”萧逸澜听闻,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满脸的难以置信,“什么叫不见了?”
“都是老奴的错,没察觉到近日娘娘的不正常,只知今早醒来,老奴的头昏昏沉沉的,才明白是中了娘娘的道,娘娘怕是昨夜逃离了皇宫。”
萧逸澜急得在屋子来回踱步,思忖着办法。一旁的小夏子见了,脸色也甚为诧异,忙出声劝萧逸澜:“皇上,您先别急,奴才这就下令去寻,才一夜功夫,皇后娘娘一介女流之辈,跑不了多远的。”
“站住!”萧逸澜阻止小夏子,他明白,登基大典在即,此刻若是将叶紫弦失踪的消息传出去,恐怕极为不利,初登基时,人心最重要,没准儿到时候会被有心之人传成什么样子。
“小夏子,传孤命令,皇后忽然恶疾发作,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进出弦音殿。还有,嘱咐王太医,每日准时去弦音殿报道,做个样子,告诉他,这件事完成后才可以辞官回家。另外,把追风给我叫进来。”萧逸澜的思维快速运转,想着怎样处理这件事会比较好,每次叶紫弦人不在皇宫,都拿生病当幌子,只怕很快便会落得个病态皇后的名号了。
小夏子急匆匆出去办事,不一会儿,追风便风尘仆仆地进来。
“芷苏姑姑,劳烦你领追风去一趟弦音殿,告诉他昨夜的具体情况,你知道多少说多少。”萧逸澜看着芷苏吩咐,转而又看向追风,“追风,孤要你尽快调查此事,暗中带领所有人搜寻皇后的下落,以最快的速度下令封锁城门,只说登基在即,以防混乱,莫要让任何人察觉出事前的真相。记住,一定要把皇后带回来。”
“是,属下得令!”
追风和芷苏一齐告退下去。
偌大的养心殿里,一瞬间只剩下萧逸澜一个人。
“哎——”萧逸澜忍不住叹了口气,跌坐在一旁的卧榻上,以手托着额头,剑眉紧拧成一条线。
叶紫弦啊叶紫弦,你当真如此厌恶我吗?竟然不辞而别,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会来这招,这皇宫里,当真没有令你留恋的东西了吗?
萧逸澜黑色的眸子里有着深不见底的悲伤,没人明白,他的心有多痛,好容易实现了一直以来的梦想,却没了那个可以携手与共,和他一起踏上宝座,共享天下盛世的佳人,当真有得必有失。他曾经自信满满地以为,江山和美人,最终都能归他所有,可现如今,萧逸澜只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仿佛被挖走了一块。
皇宫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暗中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搜查。萧逸澜怕一说出叶紫弦莫名逃跑,又一大堆臣子站出来要求充实后宫,并且说叶紫弦不能够母仪天下,若是问起来谁可以,他们必定都表面一副支支吾吾,心里想要让自己女儿进宫的模样,令萧逸澜甚为厌恶。
再无心处理奏折,萧逸澜只默默地坐在卧榻上良久,等待着小夏子和追风的消息。不知过去了多久,小夏子终于急匆匆地回来,一见萧逸澜形如呆滞般坐着,第一反应只以为萧逸澜像上次那样神志不清了,忙转身就要去喊王太医。
“回来!”萧逸澜对着小夏子高喝一声,惊得小夏子身形明显一僵。
“皇上,您没事啊,吓死奴才了。”
“孤能有什么事,孤现在最头疼的事情,就是皇后失踪的事,快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了。”
“回皇上,您交代奴才的事,皆已办妥。另外方才在弦音殿偶遇追风统领,他正在调查弦音殿的蛛丝马迹,想来还需要一点时间。要不皇上,您先用午膳吧,时候也不早了,吃饱喝足,才有精力继续找人啊!”小夏子见萧逸澜的脸色很不好,难免心疼。
“不用了,孤没有胃口,你去告诉追风,让他调查好了,有了消息立马告诉我。”
“皇上您糊涂了吗?这些追风统领一定明白的啊!”小夏子见萧逸澜已经开始思绪混乱,便能明白叶紫弦在萧逸澜的心里分量有多重,“皇上,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儿,奴才看您连着几日熬夜处理政事了,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孤没事,你下去吧,让孤静静。”萧逸澜未抬头,只半眯着眼睛,神情懒散地做假寐状。
“哎,奴才告退,您要是有什么事,记得一定叫奴才。”小夏子明白萧逸澜的倔强,无论什么事,旁人说了都不会听,只管一意孤行。从前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偶尔劝上一句,倒是挺管用,皇后娘娘时不时也会帮皇上一些忙,省去了皇上不少负担,只有那时候,皇上才能好好休息一下。可是眼下,皇后娘娘不知所踪,不知皇上要开始折磨自己到什么程度了。
萧逸澜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跑到书桌前,从奏折里抽出一幅画卷,缓缓展开,是一幅浓墨重彩、气势磅礴的山水画,错落有致的青山高耸入云霄,山脚下的水流静静流淌。叶紫弦的画技极好,水流仿佛被她画活了一样,青山让人见了,也只觉得近在眼前。
萧逸澜是画技远不如书法的人,却仍能看出叶紫弦为这幅画花费了不少心思。这是叶紫弦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了,先前的香囊已经被他弄丢了,这次,他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小夏子!”萧逸澜高声对外面喊道。
“是,奴才在。”
“帮孤把这幅画装裱起来,挂在孤的面前,孤要时时刻刻看到它。”
“是,奴才这边去办。”小夏子双手接过画,正准备转身,谁知萧逸澜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有,替孤去藏书阁一趟,多借几本关于学画技的书来,越多越好,从初级到高级的都要,以画人物为主。”
“是。”小夏子回过头,再次领命,又等了半晌,见萧逸澜没什么事了,才匆忙跑出去。
一路上,小夏子心里直犯嘀咕,皇上今儿是怎么了,好好的突然想学画画了,还是人物,难不成是想画娘娘?那干嘛不找宫里的画师来,必定画得栩栩如生,足以让皇上睹物思人了。
萧逸澜焦急万分地在等追风回来,约莫半柱香时间过去,终于盼来了。
“参见皇上。”追风半膝跪地,对着萧逸澜双手作揖。
“行了,免礼,快告诉孤,到底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线索?”萧逸澜语气里充满不可抑制的急切。
“回皇上,属下勘察了弦音殿的所有地方,发现皇后娘娘应是谋划已久。属下在芷苏姑姑的房门口发现了迷香,还有竹竿,明显好似娘娘临走前有意迷晕芷苏姑姑。另外,属下还发现,正殿里所有的银两和值钱的小物件都没有了,据芷苏姑姑所言,华服一件未少,少的只是娘娘喜爱的便服,以及仅有的斗笠。”
萧逸澜听了追风的调查情况,原本蹙起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双凤眸里藏着愤怒、难过、无奈……早有谋划?从什么时候开始?昨夜我们还一起用晚膳,你还送我那幅画,难道都是假的吗?都不过是用来迷惑我的吗?
“哐当——”萧逸澜将眼前案几上的茶盏尽数丢向地面,瞬间,瓷渣碎了一地。
“皇上息怒,属下这便去寻人。”




凤隐江山 第一百五十四章 登基日
叶紫弦行走在路上,等到了天亮,便听到众人皆在议论登基大典,家家户户都在门前贴上了对联,时不时耳边传来一阵鞭炮声。是了,马上就要过年了,难怪这么热闹,尽管战役刚结束,却仍无法阻止百姓对新的一年到来的期盼。
叶紫弦被喧闹声吸引,忍不住下马穿梭在人群中,静静地看平常百姓家的幸福。有背着行囊的年轻小伙子,匆匆敲响自家的门,然后老奶奶打开门,见到来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叶紫弦忍不住想,这位小伙子会不会是当日参加战役的士兵之一,眼下萧逸澜登基,大赦天下,必定放所有人回家过年了。
叶紫弦忍不住想起战场上牺牲的士兵们,那些年轻的生命,怕是再也没机会见到家人了吧。那他们的家人呢,在过年团圆之际接到他们阵亡的消息时,会不会悲痛欲绝?幸好,所有的战争都不再有了,你们即将有一位好皇帝,带给你们最繁荣的盛世。
叶紫弦在心底默默对眼前的民众们说。她相信,萧逸澜未必是个好夫君,但必定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此刻萧逸澜在养心殿中,小夏子正在为他换上明日登基穿的礼服。一袭金色的龙袍加在萧逸澜的身上,头上的珠帘遮挡住萧逸澜眸子里的悲伤,远远看去,仍是一派贵气逼人的感觉。
“皇上,好了。”小夏子又整理了一遍龙袍上的褶皱,对萧逸澜道。
萧逸澜看了铜镜里的自己一眼,竟没有半分高兴,这一天,不是他期盼已久的时刻吗?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夏子,吩咐下去,内务府办事得力,重重有赏。”萧逸澜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又对小夏子道,“替孤换下来吧,明日再穿。”
“是,皇上。”
今日本是试试看龙袍是否合身,以免明日的登基大典出差错。皇后因凤体抱恙,不能参与明日的大典,后宫诸事暂由太后全权负责。明日的大殿,不再是三个人一齐祭天,而是两个人。
“皇上,那凤袍还要赶制出来吗?内务府说,诸事繁忙,既然皇后娘娘无法参加,能不能……”小夏子临走前,想起内务府总管问及自己的事情,忙向萧逸澜奏请。
“按期完成,孤要看到他们为紫弦做的凤袍。即便明日没有人穿,孤也要将它放在身边,时刻看到。”萧逸澜执念般,只当有了凤袍,便代表了叶紫弦一直在自己身边。
小夏子心疼地看了萧逸澜一眼:“是,奴才这便去内务府一趟。”
萧逸澜看着一旁刚被换下的龙袍,忍不住想,上次登基大典,还是攻下月国之后,那场大典代表了大半个世界已属于自己,而明日的大典,则代表了整个世界都归自己所有了。只可惜,这场浓重的盛宴,最重要的人却不在。
“紫弦,一路走来,孤的江山有你大半功劳,现如今拥有了一切,你却不在孤的身边了。”萧逸澜坐在书桌后,脸上写满愁绪,喃喃地对自己说。
或许,除了叶紫弦,没人再能替自己分忧国事,没人再了解自己的喜怒哀乐,没人再能明白自己的苦衷。可是,即便是叶紫弦,也有无法理解他,无法原谅他的时候。萧逸澜忽然觉得,是自己太贪心了,鱼和熊掌企图兼得,或许,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他这个天下的君王,也不会例外吧。
今天是除夕,也是他的20岁生辰,萧逸澜忽然想起来,之前舅舅说过,在他人生的今年,会有一场劫难,躲得过去,万事大吉,躲不过去,万劫不复。可是,如今天下都是自己的了,还能有什么劫难呢?摇摇头,萧逸澜不再胡思乱想。
叶紫弦走了一天,到了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却见大街上仍是热闹非凡。今天是除夕呢,也是萧逸澜的生辰。只可惜,原本是想陪他一起过的,就在战役前,她还有过这样的想法,还笑着问萧逸澜,战争能不能在过年前结束,她一直想给他一个惊喜,陪他过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她还记得,她的生日那天,萧逸澜送了她满院的鲜花,送了她一处崭新的殿宇。
若是没有那场战役,她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可他也不会夺得这天下,或许冥冥之中,一切已经注定,凡事终究无法完满。
“对不起!”叶紫弦漫无目的地走着,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
“哦,没关系。”叶紫弦抬起头,见是一位匆匆赶路的中年男子。
“看姑娘的样子,怕是也回家过年的吧,我也是,所以难免匆忙,冲撞了姑娘。”中年人一脸憨厚的笑容,看得叶紫弦心里暖洋洋的,不免想起了无吟,先前的每一年,无吟都陪着她守岁,在除夕这天晚上,久坐到天明。
“没关系,大哥,既然急着赶路,就快回去吧,别让家人等急了。”
“恩,多谢姑娘,你也是。”中年人见叶紫弦很好说话,庆幸自己没遇上个不好惹的主,高兴地继续赶路。
叶紫弦的心里则一阵难过,许久不哭的眼睛再次湿润。看着街上处处合家团圆的景象,以及神色匆匆,赶路回家的人,偌大的世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无家可归,众人皆以为她也是回家过年的,实则她根本不知道家在哪里。她只是送流云和殷枫释回家的罢了,至于自己,不过是个过路者。
或许这么多年,唯一让叶紫弦觉得像个家的地方,就是月国的宓影阁了。在那里,无吟陪伴她度过了十个除夕和春节,待她如亲生女儿般亲厚,只可惜,那些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叶紫弦下意识抱紧身前的骨灰盒:“流云,枫释,我带你们回家。”叶紫弦对着盒子小声地说,继续往前走去。
今晚她的速度慢了许多,大抵是受到了周围气氛的感染,她又何尝不想和家人一起过个除夕夜,一起坐在卧榻前守岁,一起剪窗花玩儿。叶紫弦穿过热闹的人群,企图沾染些周遭人的幸福,让她恍惚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无吟还在,流云还在,小蝶还在……所有人都没有死,一切完好如初。
萧逸澜这夜没有半点困意,五更时分他便要起身,准备登基大典了。原本今日是自己的生辰,他想好好休息一次,谁知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俱是叶紫弦仇恨的眼神晃过。
“哎——”萧逸澜叹了口气,既然睡不着,就接着批阅奏折吧。
又是一夜掌灯,为国事操劳,今日他放了群臣的假,免去了早朝,只让他们安心回家陪伴妻子孩子,可自己却只能孤家寡人,没有人陪伴地坐在这里处理政务。太后晌午的时候来过一次,却被他给打发走了,不是不想见太后,只是怕难以掩藏眼底的悲伤,被太后察觉出端倪。
太后毕竟是太后,即便再怎么喜欢叶紫弦,也不会在知道了真相后,一再纵容叶紫弦任意妄为,私自出宫。叶紫弦的身份是皇后,按照礼法,根本不该踏出后宫半步。
萧逸澜头疼地扶了下自己的额头,待天亮,他便要和往常一样,装作若无其事地面对一切了。
当小夏子推开门,发现萧逸澜端坐在书桌前,不免吓了一跳:“皇上,不是说好昨晚休息的吗?奴才都伺候您歇下了,您怎的又自己起身了?累坏了可怎么办?”
“小夏子,孤只是睡不着罢了,索性把奏折批完,你莫要大惊小怪。”萧逸澜连头都没有抬,只淡淡地说。
“皇上,奴才伺候您梳洗更衣吧,御书房的早膳也备好了。时候不早了,登基大典很快就要开始了,这可是您最重要的时刻,马虎不得啊!”
“好。”萧逸澜站起身,开始任小夏子折腾。
转眼间,便到了大典祭天的时候,萧逸澜俨然恢复了一副高冷的君王相,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哀伤,至于心里的苦,只他自己知道罢了。
太后看了萧逸澜一眼,忍不住问道:“皇上怎么回事,既不肯见本宫,又下令封锁弦音殿,到底出了什么事?”
萧逸澜取过宫女手上的香,又递了三支给太后,面无表情道:“紫弦身子出了些状况,孤怀疑是有人刻意为之,正在暗中调查,昨日也是为此事烦恼,才不想见人。这事不宜张扬,还望母后见谅。”
“后宫的事本该由本宫打理,皇后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宫怎能不管不问?难不成皇上还怀疑本宫不成?”太后难以理解地看着萧逸澜。
“母后,皇后的病会感染,母后还是不要去的好,且先前有应国师的前车之鉴,只怕此次仍和前朝有关,所以这并非后宫的事,而是前朝的事,母后无需操心,儿臣也只是体恤母后辛苦,还要抚养十七弟。”萧逸澜不卑不亢地回绝了太后,太后听萧逸澜说得头头是道,找不出半点差错,只得作罢。




凤隐江山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送归家
天下分割数百年,雪国太子萧逸澜励精图治,任太子期便攻下月国,登基为帝后攻下花国,天下终于得以再次一统。雪国于春节行祭天礼,萧皇改国号为“天和”,迁都月国,寓意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天和志》
叶紫弦稍微停顿后,再不敢停下来,街上人少的时候,她便驾马急行,人多的时候,她就走偏路,继续前进,夜间则自己飞奔,天亮前再寻另外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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