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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纯洁匕首
就在这简陋的酒肆之中,众人也是一时无话,布和自喝了一碗‘桑落酒’,整个人已是有着醉意沉沉,酒水虽是不敢再多饮,可嘴巴里又贪着锅中的‘杀刀鱼’鲜美,场中之人皆是细嚼慢咽,唯独布和吃相最厉,一边吃嘴巴里还是嘟囔道:“这酒可真是奇怪,平素便是烈酒我也可饮三五坛,没想到今日喝了一小碗便觉心里起了醉意,分明我又是很清醒,你们胤过华土之中的古怪门道可真多,就听白老先生所说,这酒我肯定是不能再饮,可今次这一锅肉我可得美美的吃个饱。”说着便是嘴、手不听,自顾自的吃个不亦乐乎。
白诚轩瞧他一眼,方才:“要饮这‘桑落酒’,可说必是要以自身内力化解酒中醉意。布和你虽是生的孔武有力,可于内力修为却还未根基。”说着白诚轩却是从袖口之中取出一个小册子来,言道:“此时你已是错过学武最佳时机,便是从头学习那也是无甚成效。不过日后你若仍是跟在姜焕身侧,不习武技却难有大用。这几日我观你身形、呼吸种种,便写下最是简单的十三式刀法,如此三年若能勤练不辍,三、五年后也得有小成。”
布和为人粗心大意,连日来又是和沈彦尘轮流驾车,而沈彦尘却是晓得几日以来,白诚轩总是时不时的皱眉而思,然后再在纸上描描画画,这时终知知道老人一番作为竟是要授以布和武技。
连日来布和也是晓得白诚轩于武道之上的成就通天,忙道:“布和谢过白老爷子。”
白诚轩为人素来狂放不羁,一听布和竟称呼一声自己为‘白老爷子’,立时摇头道:“什么白老爷子,这话越是听来就越显别扭。”随即将手中所撰小册子递给姜焕,道:“此刀法可说我暗查布和体脉、经络所创,可说于他最是有益。我为他所撰的十三路刀法虽是简单,可若能练成也有不小威能。布和他不识我华族文字,此书我便先交你手中,你督导他每日习练布辍,切记不可贪功冒进,待他一式练至精纯再习下一招。于你的话,此刀法虽未必有莫大帮助,可书中的后半册也有我收录的不少武道心得,你也需每日修习。”
自『烽火连天营』为‘京华卫’剿灭,姜焕可说过着的便是东躲西藏的日子。其武道击技虽也是刻苦修习,奈何从来未得名师指点,这几日更在白诚轩身侧,一面上白诚轩为自己疗伤,而另一面上姜焕也是明白,白诚轩更是借疗伤知名,更以自身内力相助自己。因此,自己这一场大病下来,武道之学也是更见精进。此时,又得白诚轩授以书卷,心中又是想起经历种种,立时起身,朝着拜白诚轩便欲躬身深深一拜。
不料姜焕方才鞠躬,白诚轩劲力暗送已是将他复又送回长凳之上,便听白诚轩道:“如何是这般婆妈,日后布在我身边,可于武道之学更要勤加练习,也不至让你们姜姓一脉就此决断。”
姜焕忙道:“世伯,你这是要赶姜焕走么?”
沈彦尘心中也是诧异,料不到姜焕伤病方才复原,白诚轩却是要让他离开,刚想出言劝解,只见白诚轩摇头道:“非是我有心要赶你走。若是在数日之前,我原也想将你带在身边,也算是我白诚轩在为昔年‘五姓’之人尽一份心力。只不过来此之后,却觉将你待在身侧却是让你更处危地。”
听到这里沈彦尘也已明白过来,心中也知老人所说却是千真万确,姜焕虽是遭‘京华卫’通缉,可若是待在白诚轩身侧,那可就不单单是个‘京华卫’而已。只怕稍有不慎,那便是庙堂势力、诸子百家成合围之势。
姜焕道:“世伯今次你和沈家兄弟来此东南之地也是重重,而姜焕我绝非是个怕死之人。”
白诚轩骂道:“大好男儿动不动就是言之不为生死,实则愚不可及。死又算的了什么了不得事,实则活着才更是艰险。今次让你先走,一侧今次『铸剑山庄』之会必是武道高手云集,你若在此我必然是更要分心。二则也是伯伯要你替我办件事,至于要你办何事,我已写在书卷之中。”
姜焕知白诚轩性子素来说一不二,将书册贴身收起,然后言道:“姜焕必不负世伯所托之事。”
白诚轩道:“此时‘名剑帖’之名必是风传天下,天下武者必是齐朝『铸剑山庄』赶来,未免横生枝节,你和布和吃食既毕便驾马车先走。路径如何我也在卷册之中另有指示。记住我交代的事办妥之后,和布和二人先寻个隐秘之处,先将我所传武技练至有成。再后来之事,那就是凭你自己做主。”
沈彦尘知分别在即,也是替白诚轩、姜焕和自己斟满一碗‘桑落酒’,言道:“虽和姜大哥、布和大哥相处时日为短,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希望他日再会之时不会太远。”说罢,沈彦尘是将一碗‘桑落酒’饮的干净。
布和素来粗心非常,便是几日下来未必心中明白清楚种种因由,可也知道沈彦尘处境怕比自己少主更是凶恶万分,虽是不敢喝第二碗‘桑落酒’,也是嘟囔着道:“日后我必会和公子前来看你和白老爷…先生。”姜焕也是昂头一饮,随即举手重重一拍沈彦尘肩膀,言道:“有你今日这么一句大哥,姜焕虽非什么武道击技的个中好手,可他日若闻沈兄弟遭难,姜焕隋虽隔千里必来助你。”
姜焕非是如布和一般不明因由之人,可说连日来-经历种种遭遇,心中也知今日白诚轩、沈彦尘必是要想方设法寻出沈振衣下落,可此事的艰辛不说,便是沈彦尘既为沈振衣之子的身份已得确认,只怕胤帝那句‘血脉禁绝’非只是说说而已。不知为何,在姜焕心里竟也是有种好奇,他不仅想看看,到底天下的一个‘正义’能如何的摧人如斯、折人如斯,或许也是因为出身『烽火连天营』的关系,在姜焕的心里也是带着隐隐期待,就像是自己在少年剑法之中看到的那一场峥嵘之色,终有一日,眼前的这个俊朗少年必然也是回去进行激烈的反击。
姜焕说这话时有感而发,不过听到这话之时,一侧的赵誉腾、公羊青螭不自觉间也是对看一眼,丘守仁神色未见多少变化,可老迈的脸上也是皱眉成川。
白诚轩、沈彦尘、姜焕三人又是饮了四碗‘桑落酒’,果如白诚轩言,姜焕也渐渐有些醉意难用自身内力化解,白诚轩一身‘祲氛内息’可说少有人可敌,如此三、五碗下肚也是不见丝毫变化,唯独沈彦尘喝了这么多,只觉自己血气运行竟是越见顺畅。
——
亲还记得之前的出身『云烟浩渺』的逸云、重柯么,其实姜焕、布和的设定其实与其类似,
再后来逸云会有‘王佐’之称,重柯会被称为‘将骨’,至于姜焕、布和的设定也与其类似,只不过这两个人的定位是沈彦尘的‘亲卫’的这种角色。
在此稍微解释下名目





倾天 第九章 世为刀俎,儒中宿老央杀机
数碗‘桑落酒’饮尽,沈彦尘也是不禁叫了一声好,但觉肺腑只见已生诸多奇妙变化,而不单单是个酒水的的醇烈、甘芳之美,只觉周身之上非只没有丝毫醉意,整个身子骨更觉爽泰非常,百脉之中便如内力搬运周天一般,四肢百骸见更显精力充沛。
姜焕见状也是奇异非常,笑道:“白世伯说此‘桑落酒’有疗伤、养生之效,我饮之也觉酒味甘美,而真气运行也见顺畅,但若在多饮却是非醉不可。不料沈兄弟饮之却是更见气色丰神。”
沈彦尘也是不明此中和因,听白诚轩道:“这‘桑落酒’实则和医用之中的‘醒功酒’有些类似,孔伯安虽是南儒宗门之中宿老,可醉心之事便是酿造,此酒据说酿造之法极为费时费力,彦尘机缘巧合之下有习得精纯的儒门‘浩然内息’。是以,或许他饮此‘桑落酒’更见其中成效。”
另一桌之上,赵誉腾、公羊青螭也是饮了不少,可此时在观沈彦尘脸色,心中也是诧异,少年的脸上不只是没有丝毫醉意,更见其精神见长,两人皆是晓得‘桑落酒’的名堂,深知此酒中醉意须得以内力消解不成,可以内劲而论,不说赵誉腾如何,沈彦尘分明是要差公羊青螭许多的。
丘守仁道:“当年伯安年少,初入『明圣集贤殿』之时,门中长者认为其好动而少静,便责令他跟着殿中之人学酿酒之法,以备殿中祭祀先贤、先儒之用。这酒水酿造、存储可说也是极为复杂,可说也是讲究天时、地理、人和种种,本算是长者有意磨砺伯安心性,谁知道伯安竟是沉浸其中而一发不可收拾。两三年光景下来,便是殿中年过花甲的酿酒师竟也比他不过。再至后来,伯安的心思道太半放在了酿酒之事上。他为酿酒更是遍寻先人所留的上古之方。久久之下,只怕论及治觞之能,已真的算是天下少有。其所酿制酒本是『明圣集贤殿』专为祭祀圣贤所用,可渐渐也有不少所酿酒水流出在外,据说小小一坛酒水,只要是被认为出自伯安之手,那最少也都是价值数十金之数。”
『明圣集贤殿』中丘守仁、孔伯安主事已久,而『明圣集贤殿』虽也是儒门存时四脉之一,不过比起另外三家却是涉世不深,而『明圣集贤殿』供奉儒门先贤、先儒的神位,可说也是i因此给此宗门更添了神秘气息。儒门南宗宿老虽然也有不少,可孔伯安、丘守仁却是地位更显尊崇,赵誉腾却是知道,在这其中也是有一番血脉缘由,皆因孔、丘两姓皆算是儒门‘至圣贤师’孔夫子同姓宗门所出之姓氏。
听丘守仁继续道:“伯安沉湎于治觞之事,可『明圣集贤殿』长者却对他另有厚望,怎能眼睁睁看着一代儒们才俊,最后将心理浪费在酿酒之上。是以,宗门之中的长者们便是屡屡劝告伯安。而伯安也非是蠢钝之人,最后终是应承下来,答应接承『明圣集贤殿』中诸多事务。只不过在此之前确实要给他五年时间,看能不能复现偶得的上古酿酒之法。此酒也便是如今我们饮的‘桑落酒’。此酒后得十五坛又半,可说是伯安用的心思最多之佳酿,便是再到后来想复在重酿,可也已失了真味,难有可比最初多酿。”
公羊青螭道:“公羊早闻孔伯安夫子有‘君千觞’之称,今日既饮此稀世美酒,公羊是何其有幸。”
白诚轩却是微微一摇头,言道:“那不也非常之可惜么。如此之后,世间虽是多了个儒门中的贤者,可千百年来儒门贤者又岂止千百,孔伯安便是能为后世称之声圣贤又能如何,也不过千百圣贤之中一位。当年他若能一心一意行治觞之术,若能使得‘桑落酒’流传后世,怕是虽未必能称得一个儒门贤者的虚名,可世间之人怕皆要因此‘桑落酒’,牢记他之名讳。自古圣贤何其多,便是兢兢业业又如何,所谓‘圣贤’多他一人、少他一人又能如何,所谓自缚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赵誉腾自幼便常随侍『明圣集贤殿』之中,对孔伯安自是尊敬非常,见白诚轩如此言说,神情已现不满,道:“白先生虽是武道之中的前辈高人,可如此说法誉腾不敢苟同,孔伯安夫子精于儒门礼学、典章,又岂是成一个酿酒师傅可比。”
白诚轩轻笑一声,言道:“儒门中人素来讲究‘仁礼之说’,可既不能将众人一视同仁,又如何谈得上仁心、仁术。便是论及儒门礼学、典章,孔伯安虽是工研于此,可其能也非是远迈前人成就,但若一心一意在治觞之术上,只怕真可以流芳百世也未可知。儒者既言仁礼之心,可又是瞧不起农商之事,可非真以为这世间就是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白诚轩言语之中满是讽刺之意。
赵誉腾却是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反驳之言。
公羊青螭道:“白先生之言看似有理,可实则圣人之意虽在仁礼之上,可仁礼之行却非一朝一夕之事,而儒门弟子承圣人遗志便如手执薪火,明民智之不足,解处事之疑惑,非是单单求一个流芳百世,更非是有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只因儒者为人之需,更重‘为民教化’,岂可单单求一己长才之展。孔伯安夫子能子沉湎出,时间虽可能是少了个酿酒的奇人,可孔伯安夫子又是教化不少儒门弟子,如此间的一长一短非是一言可尽。”
白诚轩轻嗤一声,言道:“千百年来皆是自承有教化万民之心,如此的一份不自谦,也倒真是其毒已深。”登时酒肆之中气氛也是微微凝滞。
丘守仁道:“万事万物为人所观,必然是各有所见、所得。便是诸子百家中和我儒门理念不同宗脉也是不少,我辈儒门但求无愧于心便成,何必非要在口舌之上争个胜负。”已算是和白诚轩定下赌约,丘守仁也不想节外生枝,更何况老儒者也是晓得,白诚轩不单单是个武道惊人,便是才学、见识也不在自己之下,如此争执不过徒然。
沈彦尘也是不愿白诚轩此刻和儒门之人起了争执,有心岔开话题,对着布和言道:“布和这大哥几日一直和我轮流驾车,最是辛苦,今日这一锅鲜鱼可得多吃些。他日再聚之时,我们在来个不醉不归。”其时,桌上的这一锅‘杀刀鱼’,白诚轩、沈彦尘、姜焕也不过吃食了两三口,唯独布和是吃的竹筷不停,又觉鱼鲜美非常,口中那里还回得过来话,一锅鱼肉半数都为布和所吃,这是布和却忽的停下筷子,举头在酒肆之中东张西望,本还想开口说话,可最后竟是朝着酒肆后厨的水缸冲去。
沈彦尘、姜焕皆不明所以,却听白诚轩笑道:“到底是和狄族胡人,吃的倒是麻利非常,可此鱼既名‘杀刀鱼’。可不只是说说,起初你吃起来那是甘美非常,可此中既名‘杀刀鱼’,那讲究的就是个后劲,其中的‘辣而不辣’到后来也是余劲绵长。”布和冲入后厨之中,拿起水缸木瓢就是一番牛饮,直呼‘好辣’。直逗的沈彦尘、姜焕笑声不止,便是白诚轩也是莞尔一笑。
饮了多半瓢水之后,布和仍是张口呼喝布止,张口叫道:“怪哉啊!这什么‘桑落酒’就是古怪非常,没想到这一锅鱼也是古怪得紧,起初吃来是满口甘美,可越到后来那其中的辣味就越来越盛。非但是辣,几乎都是种痛。”
白诚轩虽不见容天下正道,可素来也是自重华裔身份对诸胡之人素来多少好感,不过连日相处下来,也觉布和心性诚实,是以才有新教导其武艺。此时诸人即将分别,心里到也觉有几分不舍,不由得多言几句道:“你这话便说有些错了,实则辣本就是种痛。此菜既名‘杀刀’,吃食道最后品的就是越来越显的痛,”说着也是瞧着后厨略是一望,续道:“说起来人生一世不也便是如此么。刀俎、鱼肉本就浑然天成,一场人事便是软刀子杀,起初或是不觉,可终有一日那便成锥心刺骨之痛。”
布和道:“白老先生,布和虽然非是生在胤过华土,不过到觉着您说话不怎么像个武人,到更像是个学坊里的先生,有些话虽然说得让布和听不大明白,可细细想想,那里面可都是含着道理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番言语听在沈彦尘、姜焕耳中皆是有各有感触,便是另一桌之上赵誉腾、公羊青螭也自低头做思,赵誉腾来此酒肆已有数次,这‘杀刀鱼’的名堂也是懂的,可经着白诚轩这么一说,在思及他们赵氏一门中的点滴,心里也是不由得生出种戚戚然来。
白诚轩又是瞧了瞧姜焕,看了看布和,沉吟一声道:“如此你二人这便驾车走吧,记得我方才所言,勤修书册之上所记载武学,其未有成,万万不可贸然和人动手。”
姜焕点头道:“焕儿谨记世伯教诲。”说着起身便是双膝跪地,白诚轩本欲阻拦,听姜焕道:“世伯不要拦我,焕儿自知能力为差,也帮不得世伯什么忙,可但请世伯放心,他日我和布和武道之学有成,必会以所学武技护卫沈小兄弟周全,这世道欠我们‘五姓’人家的公道,焕儿也必是要讨回来的。”说罢便是额头在地上重重叩拜。沈彦尘目力所及,分明见白诚轩本还想说点什么,可到最后却听老者只道了一声:“走吧!”这话既是说给姜焕和布和,也像是说给沈彦尘,但见白诚轩也是起身朝着酒肆之外走去,也在此时,后厨之中,酒肆主人于案板之上剖鱼的刀声也是戛然而止。
酒肆厅堂之中白诚轩等人已走,所剩的便是丘守仁、赵誉腾、公羊青螭三人,听着酒肆之外马车辘辘作响,最后马车渐行渐远,更有一老一少的脚步是朝着淮水渡口而去。待马车声、脚步声俱都听不见了,丘守仁忽然抬头看向公羊青螭,竟是郑重其事的问道:“公羊,若日后『铸剑山庄』之中你对上方才的沈姓少年,你可有必胜把握?”
公羊青螭道:“那少年武道也算不弱,但公羊却可以肯定他非我之敌!”
丘守仁缓缓点头,竟也是站起身来,苍老的已是有些皱纹的手放在公羊青螭肩头,瞧着公羊青螭半晌,那手最后也是微微有些颤抖,只听这位儒门宿老慢慢开口道:“老朽也算是命到风烛残年之龄,或许如此做法原也不该,可今日却非的有个违我本心请托,若『铸剑山庄』中你真和那少年对上,务必取了他之性命!”




倾天 第十章 青螭允诺,月上秋露为火灼
一桌之上赵誉腾、公羊青螭不由得愕然,两人着实料不到素来宅心仁厚的丘守仁,在和白诚轩定下赌约之后,此时竟又会嘱咐公羊青螭,若在比斗之上务必痛下杀手。酒肆之中气氛登时如凝。
赵誉腾出声道:“丘老这是为何,既已和对方定下胜负赌约,而我儒门诸脉剑道能者众多,可是近日之局乃有必胜之机,何以丘老又要让公羊先生如此行事,这…这不是陷我儒门于无义、做暴的境地么?”因江左赵失本就和儒门渊源很深,是以幼年以来,赵誉腾便时常居住在『明圣集贤殿』之中,他心中是深知丘守仁其人便如其名一般,为人处世事事秉持仁心、仁德。
公羊青螭出声道:“丘老为何如此忌惮那沈姓少年,即便是他有白诚轩在侧,可说到底凭他二人又能如何。便是『息兵堡』沈家对于沈振衣之事心有不满。可沈子敬能沈振衣遭难之时未施援手。今时今日,沈家之人更不可能为一己私仇乱了天下章法。”
桌上的一锅鱼正是热气腾腾,就像是单单的雾稍是遮掩住丘守仁的脸,老儒者脸上露出一种让人看不懂的苦笑来,道:“虽说老朽也算是久历世事之人,可有时候对一些‘盛世危言’却也不能不相信。公羊你以为当年沈振衣遭难,沈子敬便真个是视而不见么。此时看来,或许当年为着沈振衣之事。诸子百家一干正道之人也是行事太过,可怕就怕的有个万一。”
对于当年‘振衣社’之事,公羊青螭也是多有耳闻,更知对于此事诸子百家、李胤朝堂也是刻意回避,此时见丘守仁说到这里,道:“丘老既已说到此处,公羊虽久居雎阳,可也如论如何想不通,诸子百家在对逼迫沈振衣之事上为何如此行事,那怕他是最后迎娶胡女为妻,也未必要至此不可收拾的局面,其中到底有何隐秘之处,公羊也想请丘老告知到底还有何隐情在。”
丘守仁道:“说来这事那也是有些年头,当年虽说胤太祖得宇不凡宇夫子之助,可论起夺鼎天下的战力,李氏却称不上有多少实力,那时真正的乱世豪雄,可说是如今被称为‘大野龙蛇’中翘楚的‘三王四寇’个系人马。那是诸胡霍乱已久,也布复昔日锐气,可说诸胡那是已算的得什么真正的天下大敌,而人们多觊觎的乃是如今渐渐明朗局势之下的皇权宝座,那是的李氏论基业、财力、人力也非是能高过他人,那时的诸子百家也是各自在物色可观之人,也便是那时宇不凡宇夫子为李氏借得法、墨、兵、儒四家之力。”
此刻丘守仁所说赵誉腾、公羊青螭皆是晓得,也是凭借这一份从龙之功,此四家才有‘四显宗’之称。
丘守仁道:“如此的四家之中,可说各家有各家的治世理念,但真个说起来,除了宗门之中的武者之外,法、墨两家皆重治世之术,说道真正有征讨天下、平定乱世之力,却以兵家,和我们儒门最是能为。而兵道之人经验军阵之术,论及征讨之能,可说犹在我儒门之上。『息兵堡』沈家乃兵道‘千年祖庭’,可说但凡有争天下权柄之人,任何人都是想要从此处借力。”
赵誉腾道:“那又如何,此事又和沈振衣有何关系?”
丘守仁道:“那是主事『息兵堡』之主乃是沈子敬父亲沈从云,宇不凡宇夫子便是为‘借将’之事屡上『息兵堡』,可沈从云几次下来既不说允、也不说不允。最后也是胤太祖亲上荆州『息兵堡』,这才从『息兵堡』之中借走十二名战将,开胤之后曾有‘云台二十八将’直说,而这十二人皆是此中之人,可说是占了天下将星近一半。据说,当是沈从云更是和宇不凡宇夫子下了一局棋,而那局棋竟是我儒门之人最是钻研的手谈之局。此时隔得久远,又事涉隐秘,是以那一局棋胜负到底如何是无人而知。可最后却听宇夫子曾说,那一局棋沈从云是进退洒脱,也未说是自己得胜,倒地是局终之时谁人胜了十二目便是我也不知。”
赵誉腾道:“十二目,十二将。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不成?”
丘守仁道:“有没有干系只怕也只有当年参与之人才晓得,可我却曾听宇夫子言语,沈从云将门下十二名将军借出,可算得上是让国之举。若没有兵道实力之助,天下安定至少得推迟十多年,也算是免去无数利民百姓的牺牲。”
公羊青螭道:“古人言‘一将难求’,沈从云却能为黎民如此而为,算的上是兵家‘止戈天下’真意,可如此说来,似仍是未涉沈真衣之事啊!”
丘守仁苦笑一声,言道:“那是胤太祖求将终得,也是心中自喜。一时高兴之下竟开口许道‘若胤得天下,荆州之地尽归沈氏而有。那是一州之中军马、钱税皆为沈姓所主。”丘守仁这么一说,公羊青螭摇头不止,言道:“自古权柄如蛊,只怕便为此言,胤太祖也是后悔莫及,帝王之道更是顾及之道,所谓卧榻之侧怎容他人安睡。虽然是君无戏言,可此事却无异于埋下莫大的后患啊。”
丘守仁道:“也是太祖出言太急,便是宇夫子也是不急阻拦。沈从云也是连连摇头,可越是如此,胤太祖却以为沈从云不信自己。那时真个说起来,便是太祖自己怕也不信区区几年便能夺了天下,如此而为也算是为笼络‘千年祖庭’『息兵堡』。当场便是扯下自己半截衣衫布匹,将自己多说承诺写在其上。那是也还没有后来的天子玉玺,便以身上多携带兵符为信印,生生是将此时做了个实实在在。事到如此,沈从云也是不能不收下。数年之后胤朝得立,这事胤帝自是不提,沈家也当然不提。可当年留下的信印却是一直留在『息兵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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