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妻入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独歌令
说完,未及晚膳端上来,便径直出了屋。
李景喻走后,顾蒹葭枯坐在梳妆镜前,心中疑云陡生。
祁王夫妻和她在洛阳家中时,与阿耶阿娘相处极是不同。
阿娘虽性情跋扈了些,但阿耶阿娘十多年夫妻,恩爱如初。虽前阵子因她的婚事闹了不快,两人甚至分屋而眠,可待她婚事尘埃落定,阿娘阿耶消除隔阂,又如胶似漆了。
可祁王夫妻今日给她的印象,便是不睦,虽祁王同自己说话时客气有礼,可那股子自眼眸中掠出的不喜,她还能感觉得到。
尤其在祁王府娜木英喝下敬茶时,祁王望向娜木英眼眸中的震惊,更未逃出自己的双眼。
究竟是何种原因,让祁王夫妻形同陌路?更甚者,祁王哪怕不喜自己,看到娜木英接受了自己,便应承她这个儿媳?
而白日里,祁王本是要李景喻留下的,却因娜木英离去而搁置了,此刻,祁王再唤李景喻过去是否与自己有关?
一连串的疑问袭上心头,顾蒹葭仰倒在床榻上,毫无睡意,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李景喻还未回来,霍的从床榻上爬起来。
.....
这些年祁王李靖舒与妻子娜木英不睦,自从十多年前娜木英与他分屋而居两年后,更是毅然做了一名带发修行的尼姑后,他便独居在毗邻书房的院落。
已是深夜,万物寂静的时候。
李景喻推开门,就见阿耶站在屋中,透窗看向外面一轮皎月,神色缪寂。
他闻得声音,转身看向李景喻,神色蓦地变得凝重。
“润之,你可知错?”
李景喻面色不变,望着李靖舒,恭敬道:“润之,不过娶了倾慕之人,何错之有?”
李靖舒为祁王十数年,雄踞幽州护卫大魏边陲,时常亲上战场,见惯那些兵不血刃的厮杀,对怀有龌龊之心行僭越之事之人,深恶痛绝。
更以“ 君子量不极,胸吞百川流”等先人教诲,亲自教导儿子,希翼润之能承其大志,镇守幽州,护卫李家先祖打下来的数百年基业。
润之也终不负自己众望,年纪轻轻,便能独当一面,他为之欣慰之余,恰逢边境六镇大旱,便亲自六镇安抚镇民,等数月归家之时,昨日,家中宾客高朋满座,却是润之背着自己娶妻,更娶得是顾氏女。
再见他面上毫无悔恨惭愧之意,李靖舒强压了两日的怒意,一股脑涌上来。
“逆子,你好大的胆子!竟胆敢背着我去求娶顾氏女,你可知自己去洛阳那一遭,会遭到多少人嫉恨与你?你皇叔忌惮我甚深,如今,你公然去同太子抢人,与君,视为不忠,与我,视为不孝,与己,更是揽祸上身。此等不忠不孝之举,竟敢大言不惭,毫无悔意!”
李景喻唇角紧抿,一声不吭。
李靖舒怒意更甚:“顾建柏乃是你的舅父,在你幼年时,对你关照颇多,更视你如同亲子,如今门户蔽凋,只盼蒹葭能入住东宫,将来重振顾氏一门,你强娶蒹葭,惹你皇叔不喜,致顾氏于何地?今后,可还有什么脸面让我再去见你舅父舅母?”
“你行.事素来稳重,为何此次这般鲁莽,真叫为父寒心。”
李靖舒说完,胸腹起伏不定,那两道锐利目光扫视在李景喻身上。
李景喻抬眸,对上他的目光,须臾,似是下定什么决心般,慎重道:
“阿耶息怒,润之瞒着阿耶前去求娶蒹葭,实属不该,累及舅父将蒹葭另嫁与我,润之心中无不感激,只能拿余生来弥补舅父家的缺憾,至于娶蒹葭一事,润之无错!”
李靖舒听他说话时,见他言语中有所悔意,心中愤怒渐消,待他最后一字落下,刚蛰伏起来的怒意如井口般喷薄而出。
“逆子,谁都可以去求娶顾蒹葭,唯有你不可以!太子李孝敬乃是你的表兄,你同表兄夺人,便是罔顾人伦,大魏貌美女子,不论出于谁家,你尽管娶来便是,为父绝不推脱!为何你单单非要去娶顾蒹葭?惹人非议!”
李靖舒似是怒极,说着话抄起先前桌案上的戒尺,厉喝。
“逆子,跪下!既然你毫无悔意,更罔顾人伦,我便打死你好了,免得你今后为了顾氏女再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李景喻一声不吭,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他说着,戒尺一道道落在他的肩头,后背上,戒尺拍击在身上,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李靖舒膝下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平日对其寄予厚望,他瞒着自己娶妻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原本不过拿来戒尺斥责一番,待他认个错,便说教训导了事。
可见他似是被顾蒹葭迷了心窍,拒不悔改,更是怒极。
下手也没个轻重,道道戒尺打下去,一道便是手掌宽的红痕,很快,李景喻后背衣衫上便沁出点点殷.红,见了血。
顾蒹葭一路偷摸过来时,透过未关严的门缝,便看到这一幕,心中无比震惊。
她从未想过,祁王李靖舒竟这般抽打他,更未想过,李景喻求娶自己,会给他招惹这么多祸患,更被他那一句:“润之娶蒹葭一事,无错”骇住。
在昨晚洞房之夜,她还猜测李景喻娶自己,是否是因为他爱好男风等理由,为之烦忧。
今日.她就听到他犹如誓言般的说思慕自己,她心口震撼,为自己以往愚不可及误听成寄烟的话而自愧,又被屡次试探误会他自责。
心头百感交集,骇在原地,双脚如同被盯在原地般,再也迈不开脚。
忽的,李景喻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倏然转过头来,面色阴沉,目光狠厉的盯着这边。
顾蒹葭一颗芳心砰砰直跳,下意识的缩头,避开他的视线,心中似是惊惧极了,一时不知所措,逃也似的一溜烟奔回了房间。
巧儿等仆妇守在房门外,见她仓惶进屋,正要询问发生何事,就见她衣衫未脱,上了榻,钻入了被褥中,并朝她喊道:“待会郎君回来,就说我睡下了,哪也没有去。”
巧儿不明所以,点头应下。
片刻后,李景喻果然大步过来,与门外的巧儿低声说了什么。
顾蒹葭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着实不知此刻额如何面对他,慌忙从床榻上爬起来,吹熄了床榻边的明烛,屋内顿时陷入黑暗。
房门被李景喻推开。
顾蒹葭一悚,趁着黑暗,滚进榻内,闭眼佯装熟睡。
撩妻入怀 35.娇妻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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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家中独女的顾蒹葭,此次, 所嫁之人, 乃是当今太子李孝敬。
所谓高门出贵女,富贵连延, 也不外乎如此了。
顾蒹葭坐在喜帐内, 后背挺直,脑中不断盘旋着临出门前,阿娘刘氏在她耳畔的殷殷嘱咐。
“蒹葭, 镇国公府如今式微, 你父亲又因谏言北伐边镇叛将被众朝臣弹劾, 险些被掳夺了爵位,被圣上不喜。现今唯一能救咱们家的,便是你了。”
“蒹葭, 那恭郡王李景喻与你如同镜中花,你和他之间隔了千山万水,若他当真想娶你,恐怕他早从边关叛镇回来了,怎会让你苦等数年?”
“太子身为你的表哥,你俩自幼青梅竹马长大, 待婚后, 太子定会待你好的。”
“蒹葭,记住了, 嫁人后, 一切以家族为重, 莫要任性,惹恼了太子。”
恐怕阿娘朝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才是心中所想吧。
顾蒹葭微微苦笑。
现今大魏,境外有强敌柔然铁骑虎视眈眈,内有防御外朝边陲三镇叛军肆虐,社稷风雨飘摇之际,远离战火的洛阳高门士族依旧奢糜无度,夜夜歌舞升平。
边陲镇县沦陷叛军的八百里急报传入朝堂,朝中肱骨之臣以阿耶(父亲的称呼)为马首是瞻,奏请年迈昏庸的嘉宁帝出兵平叛,却被骄横自满的嘉宁帝以“宵小何惧”等为由所拒,阿耶更被按上“妖言惑众”的罪名,禁足家中三月,罚三年俸禄。
与此同时,叛军不过短短一月聚集十万大军,以大魏贪污成风,暴敛赋役为号举旗南下,自北境高阙戍起,连番攻破沃野镇,怀溯镇,战火燃致边境生灵涂汰,浮尸千里。
一个月前,阿耶虎目含泪,一言不发。
阿耶正值壮年,不过三十几岁,双鬓已然斑白,望着她神情悲戚。
顾蒹葭微微启唇,极力克制泪意,语调平缓的答话:“若蒹葭嫁给太子表哥,太子表哥就会劝服圣上发兵镇压叛军,对吗?”
阿耶转过身去,后背萧索,缓缓颔首。
顾蒹葭了然,上前搀起阿耶紧绷的臂膀,轻声道:“蒹葭嫁给太子表哥便是。”
顾建柏膝下只得一女,平日极为疼爱,又知她心有所属,并非是太子,终不忍心问道:“蒹葭,你可会怨阿耶?”
顾蒹葭侧目,望着跳动的烛火,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蒹葭与恭郡王李景喻原本不过口头婚约,现今他父丧未满三年,他又多年镇戍边陲要地,日长夜久,蒹葭......对他的这份情谊也就淡了。”
“左右......不过是我们没缘分罢了。”
阿耶与恭郡王李景喻父亲为故交好友,李景喻更在年少时,曾住在镇国公府上多日,顾蒹葭与李景喻年岁相当,故,这门亲事虽是顾建柏口头应允,但亦是作数的。
可世事无常,两人还未正式定下婚约,而镇守北境的李景喻的父亲李靖舒突染恶疾暴毙,北境少了威名赫赫的战将李靖舒,毗邻北境的柔然国蠢.蠢.欲.动,欲南下攻魏。
自此,李景喻回北境袭了父爵,镇戍边关的同时,为父守孝三年,两人婚事耽搁下来。
眼下,三年孝期不足一月既满。恰逢临近幽州的褚镇叛乱,李景喻上奏嘉宁帝增兵平乱之时,亲率二万大军,前去救援失陷怀溯镇等镇。
已过去一月有余,朝中并未派一兵一卒援兵,边陲重地轮陷失守,李景喻二万大军只剩残兵弱将负隅抵抗,困守怀溯镇,再未传来任何消息。
龙凤红烛在燃,屋中帷帐低垂,一片昏红。
“蒹葭,喝下这杯合卺酒,你就是我的太子妃了。”
太子满面红光,挽上她的手臂,举起酒盏凑在唇边,眼神示意她喝下杯中酒。
顾蒹葭拿酒盏的手指轻.颤,须臾,微一闭目,眼角一颗清泪滑入衣襟,睁眼,仰头问他:“太子表哥,什么时候出兵解边陲之乱?”
太子李孝敬觊觎她美色多年,深知她与李景喻有婚约在身,却以李景喻用兵如神为由,规劝圣上拒不发兵救援北境。更以此胁迫阿耶将自己嫁给他。
而众所周知,嘉宁帝年迈昏庸,朝政之事多被太子把持。
太子居高临下逼视她,眼含威严:“蒹葭,莫要惹我生气。”
顾蒹葭端着酒盏的五指收紧,迎着太子隐怒的目光,朱.唇轻启,“太子表哥,蒹葭已做了该做的,这时候,是不是该太子表哥履行承诺......”
她话音未落,忽的,门外响起数道纷杂的脚步声,伴随着仓惶的声音传入房中。
“怀溯镇危机解围,恭郡王李景喻一骑突围,混入敌军擒住叛军首领,逼退叛军退守沃野镇,方才拎着叛军首级进京面圣,却被掳夺了爵位。”
“此刻,他正朝这边来了。”
“怎么不拦住他?今日可是太子大喜的日子,不易见血。”
“......谁也拦不住啊。”
“何况......何况还是圣上允了恭郡王过来的。”
阉人尖细焦灼的声音透窗而入,顾蒹葭怔忪一瞬,随着房门被人踹开时,松了执酒盏的手,不可置信的念出那个索绕心头的名字:“景喻......”
酒盏应声而落,酒水撒了一地,灼痛了她的眼,又灼痛了谁的心。
李景喻身上铠甲破损数处,周身血迹斑斑,英朗的面庞,薄唇擒着一缕浅笑,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嗓音低哑:“阿葭,我来迟了。”
他面容枯槁,眼眸深处带着柔意,说话时,唇边溢出来几缕血线,朝她踉跄走来,已然是......将死之昭。
顾蒹葭眼泪决堤而出。
“太子表哥,你答应我的什么?”
她惊怒的转望太子,厉声呵斥,正要奔向李景喻,手腕却被太子拽住朝后疾退几步。
太子另一手从袖中掏出匕首,划在手臂上,朝门外围拢过来的府兵厉喝:“恭郡王行刺本太子,其罪当诛。”
顾蒹葭瞪大双眸望向太子。
此刻,一群穿着布衣的府兵从门外蜂拥而入,瞬间围拢住奄奄一息的李景喻,将他围在人群中间。
火光电石间,顾蒹葭全身如遭雷击,双眼阵阵发黑,天旋地转中,她怔忪的望着李景喻。
原来如此,理应如此。
她突然忆起几个月前,阿耶垂首顿足哀叹:朝中奸佞小人.弹劾李景喻手握重兵,恐有夺位不臣之心。
李景喻在北境民望甚高,又是皇亲贵胄,此次嘉宁帝对北境生乱熟视无睹,任由李景喻私自出兵平叛。待北境之乱耗掉李景喻大部分兵力后,若李景喻活着回来,再治他个越俎代庖的罪名,自此,除去李景喻这个心腹大患。
太子娶自己,不过是为了引未死的李景喻回京伏诛。
太子一声令下。“杀。”
敌众我寡,胜负已分。
眼前刀光剑影中,李景喻徒手杀了十多人后,终于不敌,倒在了血泊之中。
顾蒹葭浑身发冷,肺腑却灼烧般的疼痛,她重重咬在太子禁锢她的手臂上,腥红的血充盈满嘴,却不及她心头悲痛一分。
太子暴怒甩开她,她一头撞在小几上,血水顺着额头糊了满脸,她踉跄着朝景喻爬过去,将浑身浴血的他搂入怀中。
门外稀疏月色撒进来,照亮了他硬.挺的面容,他呼吸几不可闻,双目悲伤的望着她,断断续续的道:“我....从未后悔。”
“下辈子......换我......等你。”
在她泪水朦胧中,李景喻唇角含笑的咽了气。
她双眼阵阵发黑,肺腑灼烧难忍,连着全身骨血如同烈焰焚尽,灭顶的痛意顺着喉咙,涌.入嘴中。
她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同时,鲜血从鼻孔,耳朵,悉数流下,身子无力后仰,软倒在了李景喻身上,却是中毒了。
弥留之际,她瞥见太子睁着惊恐的双眼,朝门外厉喊:“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她却是瞥了眼,门外一闪而过的一角绿罗裙,不知何人给她下的毒。
闭目之时,脑中突然响起她年少时,李景喻眼含戏谑的凑在她耳畔轻吟。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道阻且长......”
先前那几个虎背熊腰的将士其中一位名为朱会飞,是李景喻的先锋将军,将事情始末巨无事细告知李景喻,见他一语不发,忙偷瞄他一眼。
可只这一眼,吓得朱会飞面如菜色。
李景喻面上褪去方才闲适模样,又恢复了以往“冷面阎王将军”的威严,他浑身上下透着冷厉肃杀之气,居高临下的逼视巧儿,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你在二狗碗里下了什么?”
一旁站着的朱会飞怔住,船上的百十名将士皆是与李景喻上过沙场,出生入死过,彼此知根知底,二狗一向老实巴交,生性怯懦,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去猥亵巧儿?
忆及此,他忙看向巧儿。
巧儿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微缩着肩膀,眼神四处乱飘,听到李景喻沉怒的声音,吓得额上沁出一层冷汗,却一直闭嘴不语。
李景喻环视周遭众将士,挥手。
甲板上的众将士得令,一瞬间退个干净。朱会飞临离去时,大着胆子朝身后投去一眼,就见巧儿膝行数步,跪在李景喻面前,泪流满面的朝李景喻磕头:“求将军救救奴婢。”他心生疑惑,但也不敢再看,忙退了下去。
撩妻入怀 36.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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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不敢往下想。
一颗心绷的老高,双眼瞪的滚.圆, 紧紧盯着拿剑厮杀水匪的朱会飞倒影在门上的剪影。
不知过了多久, 许是一夜,也许是一二个时辰, 门外厮杀声渐渐转小。
外面, 风势大起,扰眠的破浪声从门外传来。
她心中那根弦亦绷到最紧,听着门外杂沓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的悄声摘下头上发簪藏在袖下。
那脚步声愈来愈近, 最后停在门口, 朱会飞亢奋的声音传入屋中。
“郡王。”
接着,“咔嚓”一声轻响,落锁的声音响起, 李景喻从门外进了来。
她倏然抬头看向李景喻。
他身上依旧穿着月白牙锦袍,周身只沾了零星血污,束发微微歪斜,面容却未显疲态,见她望来,他眼眸深处露出一丝快意。
他快步过来, 朝她道:“蒹葭。”
顾蒹葭悬了一夜的心神骤然一松, 顿觉头晕目眩,忙扶住近旁桌沿上, 站稳身子。
他疾走两步, 似是要过来扶她。
她忙朝后退了一步。
他便站住了。
她正忐忑间, 一道粗哑的声音传进屋中。
“郡王,您看俺将郡主保护的好好的,郡主一根头发丝也没有少。”
她闻声望去,就见是后跟着李景喻进来的朱会飞。
他浑身浴血,一张英挺的脸上血污不堪,似是从尸山人堆里爬出来般可怖。他擦拭好染血的宝剑,插入腰间,邀功般的朝李景喻笑道。
顾蒹葭一怔,待反应过来朱会飞说了什么,一张小.脸霎时通红,双手紧攥着袖中发簪,掌心沁出一层热汗。
李景喻眼眸淡淡的扫了朱会飞一眼,并未说话。
再转眼,就见她正看着自己。
他微微一笑,淡声说道:“表妹,先在房中歇息片刻,我还有诸多事宜尚未处理,待会再来。”
他说罢,转头就走,似是来此走一遭,便是来看看她的安危。
顾蒹葭心中一窒,急忙唤住了他。
“等等。”
他转头,面带疑惑的看着她。
她面色微微发白,贝齿咬着下唇,轻声问道:“表哥,表哥有没有受伤?”
他似是有些意外,须臾,挑眉,温声答她:“劳烦表妹挂怀,润之无碍。”
他说罢,携了朱会飞一同出了屋子。
门外,夜色渐退,天光缓缓泛白,水面尽头透着一抹极其微弱的黄光,与峡谷两侧翠屏交杂糅起来,汇成斑斓之景。
顾蒹葭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心口砰砰直跳,险些跳出嗓子眼外去。
.....
昨夜与水匪酣战,战况惨烈,甲板上到处是残肢断臂,有受伤未死的水匪,将士手持利剑,一剑下去补了性命,眼含杀气嗜血,浑身透着萧杀之气。
李景喻负手站在船头,淡淡扫视甲板上将士一眼。
站在他身侧的朱会飞,看着手下呈上来水匪供词,砰的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他抬头看向李景喻,眸含怒意,说道:“他娘的,是谁给这些水匪的豹子胆,竟然妄想赖.蛤.蟆.想.吃.天.鹅.肉,肖想起郡主来了。”
昨夜,将士们不负郡王所望,活捉了这群水匪的二当家王麻子,待众将士剿灭了众水匪后,他提审了王麻子。
王麻子当即吓得腿软,把什么都招了。
王麻子称,在白露郡主从陆家港登船前,他们便收到了称为振海的男子的一万两白银的银票,那男子说如今白露郡主身在并州,距京都甚远,若他们劫了白露郡主,将她藏匿一段时日,这张银票便归他们。
白露郡主少时成名,曾以一首“咏柳赋”才冠全大魏,其人生的修眉联娟,皎若秋月,平日里是他们这些水匪意.淫仰望触摸不到的人物。
如今有个好机会在眼前,美色当头下,水匪首领不怕死的接了这差事。
而昨晚他抓着的下.药之人,亦是二麻子趁白露郡主在陆家港登船时,派出的隐藏在白露郡主画舫中的人。
李景喻黑眸幽深,盯着船下汹涌波涛,一语不发。
朱会飞见他这般,挠了挠头,说道:“郡王,您看如今怎么办?”
李景喻转身,看向朱会飞。
如今李嬷嬷朝白露郡主下毒一事为明,又来了一个名为振海的江湖人引水匪劫持郡主。
这.....白露郡主到底和谁有血海深仇!这些人都要置她于死地。
他百思不得其解,再抬眼,就见郡王微微眯眼盯住了他身后。
他随之望去,就见距他身后不远处,渐渐显出一座乌压压的港口,无数身穿灰褐色短打的壮汉在码头上搬运货物,等船离港口渐近,他还能听到从码头上隐隐传开的喧嚣声。
却是到了渠芙湾。
渠芙湾地处黄河和汾水交界处,又两面环山,此处,相较沿岸都城稍显蔽塞。
民众鲜少见到过往船只上有身穿铠甲的将士。此刻,无论男女老幼,皆伸长脖子去瞧船上的人,更有幼童站在地上,蹦蹦跳跳的朝船上的人拍手。
李景喻站在船头,默默看着站在码头上的民众,当扫过一名骑在黄膘马背上的男子时,目光倏然一沉。
朱会飞显然也看到了那人,他讶异的道:“并州刺史成俊茂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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