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妻入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独歌令
当日成寄烟疯魔般朝她说出李景喻好男风时,她便心有疑虑,恰时,又从李嬷嬷嘴中得知,自己曾思慕过他。
若是李景喻抱着自己曾对他有意,而她又遭受太子逼婚的险境之下,他会不会想着自己是他表妹,而慷慨的救了自己,同时,又为他的好男风之事遮掩呢?
若非如此,方才他为何不动她?而是叫她独自去睡?
李景喻眉峰轻皱,盯着床榻上的女孩,正要迈步过去,就见她身子轻.颤了下,拥被朝床榻内侧又挪了挪,望着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戒备和试探。
饶是他在入青庐之时,早已猜测她会是这种态度,可亲眼见她这般畏惧自己,还是忍不住心里如同坍塌一块,窒闷般的疼痛。
那个幼年性情倔强,说话时眼眸中无意间露出狡黠口口声声要嫁给他的小女孩,如今在洞房之夜,处处对他疏离有礼。
哪怕方才她默许自己上了床榻,却也是想与他撇清界限。
他望着这样对自己疏离的她,脑海里,忽然闪出很久之前,她和太子的那个新婚之夜。
当时,他是越俎代庖朝叛乱六镇发兵平叛的恭郡王,她是他的未婚妻子。
他因父亲骤然去世,父孝未满三年镇守幽州未去求娶她,累及她在洛阳枯等他三年虚耗年华,遭人非议,最后更被太子胁迫,嫁给了太子。
而他因被嘉宁帝猜疑自己功高震主,诛杀他在边陲六镇叛乱战场上。
最后,边陲六镇战乱平息。
他在弥留之际,脑中缓慢闪现出自己过往平生。
他自诩上辈子,自己位极人臣竭诚尽节,无愧于大魏,对父亲殷殷期盼未与朝中奸佞之臣敌对,无愧于父亲。对颠沛流离的六镇镇民乐善好施,无愧于民。
可单单愧于自己的未婚妻子蒹葭。
许是心中这股强烈的意念作祟,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不顾嘉宁帝,太子等人会如何诛杀自己赶回了洛阳,见到了阔别三年未见的蒹葭。
她身穿凤冠霞帔,容颜足以倾城。
她望着他时,一双明眸里翻涌而出的歉意,自责,悲戚,深情等强烈的几种情绪糅杂在一处,化为滚烫的泪水奔涌而出。
哪怕他未尽诺言回来娶她,哪怕他即将殒命。
她还爱着自己。
那一刻,他似是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痛如同上千数万把钝刀一下下戳入胸膛,又被人抽离,伤口处被豁开,撕裂般的疼痛。
或许是前世他临终之际,自觉亏欠蒹葭良多,上天垂怜,竟教他重活一回。
而这一世,他抱着上一辈子对她的所有亏欠和爱意而来。
她却不记得自己了。
而留在他最后印象中,眼底对自己满是爱意的女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处处对自己疏离,屡次试探的女子。
李景喻方被欲望支配为这个新婚之夜热血沸腾的身体,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霎时头脑清醒了。
纵然今夜他可以义正言辞的对她做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
可那不是他所愿。
他想要对自己充满柔情蜜.意,愿意入他怀的蒹葭。
顾蒹葭见他盯着自己目光闪烁,须臾,他微微一笑,照旧盯着自己,面上神色却变幻莫测,终于,在两人长久的缄默后,他“哦”了一声,迈步躺回榻上。
“不过,我有个条件。”
顾蒹葭拥被又朝床榻内侧挪了挪,就听他慢条斯理的开口了。
“我知阿葭不情愿嫁我,润之也不勉强阿葭,可阿葭终究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若是被父亲看到我们夫妻二人形容陌路,定会猜疑你我夫妻不和,为之伤神,所以,润之,便请表妹帮个忙。”
他说到这,侧头望向顾蒹葭。
她一双明眸睁的滚.圆,见自己望着她,脸上露出狐疑之色,檀口微张,却似是畏惧自己对她做什么,面色微微发白,慌张点头。
“表哥,尽管吩咐。”
李景喻暗觉好笑,敛下眼底涩意。
“我需表妹在人前装作与我恩爱模样。”
她似是思虑良久,朝自己艰涩的点头。
李景喻视线抬高,望着帷帐顶端绣着的一对鸳鸯。
“今后无论发生何事,表妹都不能撵我去书房睡,更不能让我不睡床榻。”
顾蒹葭一双明眸瞪的更圆了。
若说他提的第一个条件,她尚能勉为其难的应下,可第二个条件,便是如鲠在喉了。
且不说李景喻的父亲是她的长辈,她理应尊敬侍孝,这无可厚非。
可今后无论发生何事日日要与李景喻同塌而眠,若他那日睡了男人,再来她的榻上,她岂非......羞愤致死?
李景喻半晌未听到她回话,偏过头看她。
她似是又羞又怒,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鼻翼轻轻.颤动,似是在强忍着什么。
他一怔,坐起身来,下意识就要去抱她。
她一下子避开了他伸过去的手,对他避如蛇蝎般,偏过脸不再瞧他。
“若第二个条件我不答应呢?”
两人之间刚缓和的气氛,似是随着这句话变得冷凝,空中似是有股紧绷的弦在慢慢收紧。
顾蒹葭心中委屈也抵达顶点。
原来自己于他而言,如她心中所猜,不过是一个拿与遮挡怕被别人诟病他爱好男风的“脸面”,而他娶自己,真实目的也变得那么面目狰狞了。
顾蒹葭极力压抑想要落泪的冲动,不去看他。
忽的,她肩膀一沉,却是被他强行按着转过身,面朝向他。
他坐在床榻上,比她高出一个头,两人相对而坐,他混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发顶上,微微发.痒,那痒意似是顺着头皮渗入脑袋里。
她也跟着醉了般,翻手就要拂落他压在自己肩膀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
不知怎的,竟沉住气,像寻常向阿耶赌气般拿眼瞧他,看看他会说出什么。
他一叹,似是有些无奈,“若你不愿,那我去睡小榻便是,”
他说着,就要下榻。
今日是两人洞房花烛夜,若她放他去睡小榻,若到明日仆妇下人们瞧见会如何想?
纵然他娶自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他也救自己与水火之中,她岂能忘恩负义?让他被人嘲笑有断袖之癖之后,再来个惧内的名声?
“你回来。”
顾蒹葭朝着他去往小榻方向的背影,气恼般的喊了一声。
他仿佛一怔,回头看她。
顾蒹葭拥被朝内侧挪了挪,拍了拍外侧床榻,“你睡这里。”
她说完,忙拉高锦被侧身面朝内躺了下去。
“好。”他回了一句。
须臾,她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上榻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耳畔响起一阵平稳的呼吸声。
他应是睡着了。
顾蒹葭缩在锦被里,极力的不去想床榻之上还有一名男子与自己同睡的异样感觉,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蚕蛹,唯恐惊醒他般,身子一动不敢动。
夜愈发静了,她心头百感交集,有终嫁为人妇的羞涩,又有猜测到李景喻娶自己真.相的失落,更有明日如何融入祁王府的惆怅。
就这般,心头半是羞涩,半是忐忑,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睡得如此之晚,待第二天清晨,被人叫起来的时候,只觉头晕脑胀,浑身不舒服。
她勉力睁开惺忪睡眼,就看到眼前一团高大的影子自床榻上方笼罩下来,她一怔,猛地睁开双眼,就看到李景喻已起身,周身穿戴的整整齐齐,很是清爽,正俯身下来望她。
她下意识的身子朝后一缩。
他便直起腰身,移步到近侧的小榻上,端着一盏茶喝着,朝她淡声道:“待见过阿耶,你若还困就再回来睡。”
顾蒹葭见他眼底隐有青灰色,心起诧异,昨夜他比自己睡的更早,可为何看起来比晚睡的自己还精神不济?
闻了此话,顾蒹葭敛去眼底诧异之色,低声应下,又见他坐在小榻上,手执一卷书看着,神色专注,再未将那两道灼灼目光投向自己。
看来是要等她更衣后,一道出去了。
可她身上只穿了薄薄的春衫,昨夜又梦境不安,此刻,混着汗水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极其难受,莫非要当着他的面更衣?
顾蒹葭拥被坐在榻上,思虑良久,又见巧儿已领着仆妇,丫鬟从房外鱼贯而入,一咬牙,转过身背对着他,由巧儿褪去身上薄衫。
顾蒹葭本生的貌美,褪.下春衫后,一身凝脂般的肌肤裸.露在外面,在满眼皆挂艳红色帷幔的青庐中,更衬得皮肤白璧无瑕,肌理细腻,单单裸.露出一大.片后背,已足够引周围仆妇丫鬟惊叹连连。
巧儿昨夜担忧顾蒹葭被小郡王欺凌,守在青庐外一夜,直到晨起时,才赶过来。
替顾蒹葭换衣衫时,巧儿偷偷瞥了眼小郡王,他已从书里抬起头来,将两道灼灼目光投在顾蒹葭后背那大.片.裸.露肌肤之上,眸色暗沉。
巧儿暗暗吃了一惊。
她不动神色的看向公主,公主周身并未一丝狼狈,只神情委顿,猜测昨夜小郡王与公主并未行.房,悬了一夜的心弦刚松弛下来,又紧紧揪起。
公主生的如此貌美,新婚头一夜就受小郡王冷落,心疼极了,对小郡王心生不满,连再看他的两道目光中,也侵满愤恨。
李景喻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瞥了她一眼,起身出了房门。
顾蒹葭当然不知两人眼底的暗涌,待收拾妥帖后,就见李景喻不知何时出去了。
竟然又不等她了。
不知怎的,刚紧张忐忑的心神骤然一松后,转念一想,又心生不快了。
他刚才懒在屋中不走,现下竟然又不等她了。
顾蒹葭抛去心头烦乱,定了定神,正要出青庐,李景喻却去而复返,他身后跟着两名丫鬟,手中各自托着黑色方形托盘,里面装着几小碟精美菜食。
他朝自己淡淡道:“现在时辰还早,先吃点早膳,再去也不迟。”
撩妻入怀 33.拜翁婿
顾蒹葭今日做妇人打扮, 将一头鸦黑青丝挽成高髻, 瓷白的面上略施粉黛,插了一枚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 着累珠叠纱粉霞茜裙, 只在裸.露的手腕处带了一根极细的金链子,将纤细的手腕衬得越发莹白如玉。
整个人看起来既娇艳, 又不失庄重,更是叫人移不开眼去。
李景喻抬高视线,将两道目光落在丫鬟放置在桌案上的早膳上,柔声道:“阿葭,快吃吧。”
顾蒹葭看了眼门外, 天色尚早,就坐下来吃早膳,可她昨夜未睡好, 精神困顿, 实难吃上几口,就匆匆起身:“表哥, 我好了。”
李景喻似是用过早膳,从始至终未动竹箸,见她起身,才颔首, 率先出了青庐。
因青庐设在院中, 待第二日新婚夫妇起身后, 便要拆了挪走, 故,顾蒹葭和李景喻出去时,青庐外已围满了人,见两人出来,忙躬身叫道:“公主,郎君。”
顾蒹葭被封为公主,虽非嘉宁帝亲生公主,可尊号却比郡王高了一些,这些人都是府中的老人了,还如旧俗唤李景喻郎君,为了显示诚意,按照礼制唤新妇为公主。
谁孰尊孰熟,在下人的称呼中,便见高下与疏离。
顾蒹葭命巧儿给每人打赏丰厚的喜钱,才朝为首的那个看似管事的老伯说:“蒹葭已嫁给你们家郡王,今后便是李家妇,平日里这些虚礼就免了,今后叫我小娘子便可。”
她此话一出,众下人一脸惶恐,忙推脱称礼制不可废,他们这些下人身份卑贱,岂能乱了祁王府规矩?
顾蒹葭无奈,正欲再行劝说,就听站在她身侧的李景喻开口了。
“周伯,就按阿葭说的办。”
周伯在这府中资质最老,又是打李景喻幼年时,便管辖偌大的祁王府,对人得体恭让,在府中颇受主子喜爱,平日里跟李景喻又十分亲厚。
此时听李景喻这般说了,又见新妇精淑端庄,毫无娇纵拿捏架子,起先来时唯恐自己做的不周,唐突了新妇的心思一扫而空,弯了眉眼道:“那郎君和小娘子这边请,李相公在前堂等着呢。”
顾蒹葭温声道:“多谢周伯。”说罢,便跟着李景喻朝前堂走去。
待两人走远了,周伯听到身后众下人中起了窃窃私语声,俱是夸赞新妇貌美,德行有佳,配得上他们府上小郡王等云云,言语中毫不掩饰对新妇的夸赞,心生愉悦,等听得好一会儿,寒着脸朝众人大叱一声:“小兔崽子们,府中不许嚼人是非,还不赶紧干活?”
众下人被周伯一叱,忙缩回脑袋,各自干活去了。
周伯又望了眼已转出垂花门的新妇,欣慰一笑,便指挥着下人搬抬青庐中物什去了。
李景喻生的高大,又平日习武,走起路来,脚下生风,顾蒹葭需一路小跑追赶才能跟的上他。
路上时,他似是察觉到自己走的吃力,似是有意无意的放缓脚步,待两人快走到前堂时,顾蒹葭已能与他并肩而行了。
待站在前堂门口,他似是迟疑了下,朝她道:“进去后,你好好待着不要多说话,知否?”
顾蒹葭被他这这句话惊住,正要点头,忽察觉不对,忙摇了摇头,想要再问,就见他已率先推门进去了。
她忙提起裙裾,迈入房内。
方在屋中站定,数道目光霎时投在自己身上。
她凑着洞.开的房门打量居于上首之人。
晨光微曦,堂内有些昏暗,桌案上燃着明烛,两侧立着几名仆妇,祁王李靖舒端坐在正中,他穿了一身暗紫色绸纹长衫,后背挺的笔直,一双剑眉不怒自威,下颌处留了寸许胡须,衬得其人朗眉修容,极其儒雅。
他右手边位置坐着一名美妇人,却身穿一身浅青色道袍,面上未施粉黛,在烛火映照中,衬得高额宽眉,眼眸深邃,却是祁王妃娜木英。
对于祁王李靖舒,蒹葭还需尊称他为一声表爹,此前听李嬷嬷提起过,祁王李靖舒曾在李景喻年少时,居住在镇国公府一段时日,恰时,在她所剩无几的记忆中,她对李靖舒的印象,还停留在不苟言笑,为人刻板上面。
此前她年幼无知,未曾与祁王过多接触,而今,她需唤他一声公爹。
她是该感叹,世事无常,或许在哪个不经意的瞬间,便会与你顽儿那么一下。
还是该笑,顾氏与李氏都是表亲,再次见到李靖舒,她来时的拘谨去了大半,走到这里,便可以称之为从容镇定,能厚着脸皮站在这里任人打量了。
李靖舒先开口询问了几句她家中近况,顾蒹葭一一应答,待到最后,李靖舒却迟迟未接自己敬的茶。
她心起忐忑,举茶盏的手腕都酸疼了,心中快速思纣着,莫非方才自己哪出做得不对,惹祁王厌烦?正细细回想方才哪里出错时,忽听他道。
“阿葭,你先回去,我有要事与润之商议。”
顾蒹葭乖巧的应下,正欲撤回举茶盏的手臂,忽的,手中一空,那盏祁王不接的茶盏被祁王妃接了去。
顾蒹葭惊疑的看着她,祁王妃娜木英已喝了茶盏,将空了的茶盏放在桌案上,朝她道:“起来吧。”
她曾听阿耶说过,李景喻母亲娜木英乃是柔然国可汗的女儿,二十多年前,被柔然可汗已两国邦交为由,送来大魏给嘉宁帝做妃,可娜木英性情骄纵,自认受不了嘉宁帝有三宫六院众多女人,便朝嘉宁帝提出,要在众皇子中挑选佳婿。
嘉宁帝因成皇后善妒,正苦于无法妥善安置娜木英,又闻她的提议,自是欣然应允。随后,娜木英择了尚是皇子的祁王李靖舒为婿,更跟着李靖舒来到幽州。
可这当中不知发生什么事,娜木英生下李景喻没几年,便似是看破红尘般,再不问世事,做了名代发修行的尼姑。
她禁不住又看了娜木英两眼,娜木英眸色平静,双眼似是古井无波的两汪潭水,激不起一丝波澜,看着她的两道目光,更似在看死物。
顾蒹葭敛下满心惊疑,低头道:“谢谢阿娘。”
娜木英微微一笑,朝李靖舒道:“好了,新妇我见了,很好。”
娜木英说完,语气微微一顿,又道:“润之,阿娘早已不闻俗事多年,昨日.你娶亲,阿娘出来待客,已是犯了佛门戒律,今日,阿娘便要回庵中向佛祖赎罪,今后一心侍奉佛祖,再不外出。往后,你们夫妻好好过日子,便是阿娘今生最大的心愿了。”
娜木英说罢,再未看屋中众人一眼,便起身要出房门。
李景喻脸上显出慌张之色,急声唤:“阿娘?”
娜木英脚步顿住,并未回头。
李景喻唇角蠕动了下,半晌道:“阿娘,再陪儿子用顿饭吧。”
他话音里满是哀求期盼之意。
顾蒹葭循声看向李景喻,他面上带着明显的失落之色,与以往面上淡然,难教旁人窥见分毫神色皆不同,更似是无奈。
就当她想要与李景喻一并挽留娜木英时,许久不曾开口的李靖舒说话了。
“阿芙,你就留下陪润之和新妇用顿膳,待会儿你若想回去,我去送你。”
李靖舒说罢,站起身来,竟将方才她放置在桌案上预备敬给娜木英的茶给喝了。
顾蒹葭更惊疑了。
方才李靖舒未接自己的茶盏,虽他嘴上不说,可举止却是并未承认她这个儿媳,而今他见娜木英喝了自己敬给他的茶,并说要走时,他却毫不犹豫的喝了那盏自己事先备给娜木英的茶盏,这等同于,间接承认了她是他的儿媳。
又见他神色竟十分拘谨,双眼不时看向娜木英。
顾蒹葭心中疑团越滚越大,越发好奇,抬眸看向娜木英。
娜木英背对着李靖舒,身子似是僵住了般,纹丝不动。
李靖舒似是见娜木英未回答他话,脸上微弱的希翼之色渐消,浮上失落,又道:“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用膳了。”
此次,他说完,再未停留,径直越过娜木英出了房门。
李靖舒走后,娜木英再未说回尼姑庵,留下来陪顾蒹葭和李景喻用膳。
可顾蒹葭察觉,整顿午膳,娜木英的两道目光都黏在李景喻身上,眸光甚是柔和。可一旦她无意提到李靖舒时,娜木英的眸底便闪出厌恶之色。
故,她也不敢再提李靖舒。
这顿午膳,也吃的极其压抑,待膳毕,娜木英婉拒他们两人相送,自个在府兵的护送下回了近郊祁王专门为她修建的尼姑庵,而李景喻也称有要事,要晚些回来,便出了门。
顾蒹葭一人窝在府中无事,被周伯带着逛了一圈祁王府,熟识府中院落景致。
待到了晚间,她用完晚膳,还未见李景喻回来,便先去了浴房,刚脱了衣衫,将整个身子沉入.浴桶里,便听到巧儿在房门外高唤:“郡王,公主在浴房,还未出来,您先等一等。”
撩妻入怀 34.娶妻真相
却是李景喻回了。
顾蒹葭慌忙从浴桶里出来, 身上胡乱套了件外衫, 便急忙出了去,见李景喻就站在屋中。
她因今日李靖舒未接自己敬茶一事, 苦思冥想半日不得结果,整个人有些怏怏。
盼了李景喻一日, 想要问他阿耶何故这般对她?又羞于出口,只干站在那里, 见他望着自己,心尖一颤,避开他的目光, 坐在梳妆案前,将未来及擦干的发丝拢在胸前, 露出后颈一片瓷白的肌肤。一手用发巾擦着, 一边状做若无其事般。
“表哥, 若还没用晚膳,我叫人去做。”
可就连她也未察觉, 自己说话时语气不快,更是绞着一股淡淡的失落。
“好。”
顾蒹葭转身看他。
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脸带倦容,可两道灼灼目光却一直落在她后背上。
顾蒹葭极力忽略心中不快, 吩咐巧儿去准备晚膳,而她依旧坐在梳妆案前, 擦拭着发丝。
“阿葭, 今日阿耶并未为难与你, 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片刻后,他挥退满屋仆妇,来到她身后,俯身下来,拿过她手中发巾,替她擦拭发丝。
她忽感身后有种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先前心头那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失落,混着期盼等情绪一下子攥.住了她的心神。
一颗芳心嘟嘟直跳,人如同定住了般,一动不敢动。
眼前铜镜中映照着他的脸,他神情专注,似是此刻给她擦拭发丝是最要紧的事。
她的脸腾的一下热了,待察觉两人过于亲密,一把夺过他手中发巾,强压住心头羞涩,支支吾吾道:“表哥,我自己来。”
李景喻直起腰身,眸色一动,也未再勉强她,退坐在一旁的小榻上。
那股紧攥着心神的情绪随着他远离自己,一下子减轻不少,须臾,等平复好心跳,她凑着眼前铜镜又朝后偷瞄他两眼。
待看到他手执一卷书看着,似是不再望着自己了,才缓缓轻呼口气。
正要起身去门外瞧瞧晚膳好了没,就见巧儿急匆匆的跑过来,朝李景喻道:“郡王,祁王爷派人问,您回来了没?若回了,就去见他。”
顾蒹葭一怔,转头和李景喻对视一眼,今日.她朝祁王夫妻敬茶时,就觉怪异,祁王似是极不赞成此门亲事,既然如此,那为何当初李景喻求娶自己之时,祁王不阻拦呢?
忆及此,她看向李景喻。
李景喻已幽幽起身,似是早就料到般,淡声道:“阿葭,今夜不用等我,你先睡吧。”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