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张无羁
“新娘子在半路上生病了?”黄莺瞪圆了眼睛,“谁给你说的?”
我一震:“你爹。”
“哈哈!”黄莺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新娘子就在我们大院里某间屋子里关着!”
“什么?!”我脑袋里“轰”一声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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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只能八千字了,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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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欲 第166章 不测之途
“新娘子在你们这大院某间屋子里关着?!”我震慑良久方才吐出这句话,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喜之日,迎亲而来的新娘子岂会在这黄府大院里被关起来?
“不错,而且已被关了多年。”黄莺甚是轻闲地盯着我。
“为什么?!”我浑身一阵哆嗦,我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黄莺这些话清晰地回荡在空中,“难道,这就是你们黄家的一个机密?”蓦地,我想起了那天我向黄二爷黄三爷一提到他们为黄浩定过娃娃亲时他们的反应会那般震惊,他们极力阻止黄家上下向外人透露此事,莫非便和这对娃娃亲中的新娘子有关?
“这事说起来太长了”黄莺刚说到这里,便听远处猛地传来黄二爷的高声一喝:“死丫头!滚回去!”
黄二爷不知何时从远处房间里走了过来!
“死丫头,我就看你这几天不对劲,原也是犯失心疯了么?对着方先生在胡说八道什么?!”黄二爷走近来,恶狠狠地对着黄莺便是一通。
黄莺瞄了我一眼,眼里是茫然而无奈的流光,冲着黄二爷“哼”了一声,扭头而去。
青竹林里便只剩下黄二爷和我。
黄二爷当即堆出一副笑脸:“方先生,别听这丫头瞎扯,这丫头脑子有些不好使,我四个子女中就她最不灵光,也最倔,你看她平素和我吵架说话说得那是稀里糊涂的……呵呵呵,走走走,喝酒去,酒席才到一半,后面的菜还多着呢!”
“二爷。”我冷笑一声,平和地望着这位精明的中年人,“我不是笨人,你老也是聪明人,你的四丫头脑子也很正常,你们的话到底谁可信谁不可信对我来说不重要。关键是。我现在在救你亲侄儿的命!有一个问题我要提醒你老,你老本是一位风水阴阳先生,一位玄门中人若在铺阵施法的过程中发现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那么他可以随时放弃施法!天道昭昭,人命至上,没有哪个人会甘愿冒险!我现在要为这对‘孽鸾媒煞’娃娃亲金斗进阳改命,要救你侄儿黄浩。必须要清晰一堪这位新娘子的命数运途,若你们极力隐瞒,方隐彼时发现情况有异,则我会立时告辞!黄浩之命和我再不相关!”
“方先生,这你放心!”黄二爷一拍胸脯,“我们并未刻意要对你隐瞒什么。只是有些事不方便对外人讲,但你放心,在你设阵施法的过程中,绝对不会有任何危急状况!说实话吧,这位新娘子也曾和我侄儿黄浩一样,疯过一段时间,经过治疗,稍稍恢复。但时好时坏。也的确曾被我们关过一阵……今天半路上出了一些意外,这拜堂仪式只能放在晚上。还请方先生不要多心,走,喝酒去!”
此人眼珠恰如耗子眼睛一般打转,他的这番话说得八面玲珑,我一时也挑不出任何问题,我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也罢,我丑话已经说在前头,真有异变将生,我宁愿不要他们黄家那块“状元”真龙宝地。
尽管所有宾客都怪异没看到新郎新娘拜堂,气氛也依然热闹无比,整个黄府大院依旧宾客云集,人山人海。用罢婚礼正酒,写礼的写礼,打牌的打牌,搓麻将的搓麻将,三五成群,各自为阵,只待晚上新郎新娘拜堂的一顿大餐、顺便再看看一位将死之人如何结婚拜堂、那位从未谋面的新娘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黄二爷遵我所嘱已经将金斗法场在新郎新娘拜堂的堂屋内摆好,又早按我的吩咐找来二十四位十到十五岁的童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切只待新郎新娘拜堂。
金斗法场本是阴阳先生设在某家祖坟前为其子孙祈福招祥的改命仪式,旧时常能看到一些人家在祖坟前以风水金斗漏沙,便是俗称的“进金”,依据“进金”的沙形来推断此次仪式的功绩与否,俗言:进金进的好,阴阳交泰,祥瑞满山岗,金银财宝堆满仓;进金进的吉,事业发达,子孙皆贤良,光宗耀祖好风光;进金进的顺,生意骏茂,人人都健康,荣华富贵永无疆。
在很大程度上,这种“金斗进金”是一种封建迷信仪式,乃是以阴阳先生的主观意愿为命主推命纳运,随着时间的推移,今天内地的“金斗进金”已不再具有玄门改命的本义,而是慰藉亡灵、告慰亡者亲属的一种仪式,已逐渐被人们认可,也脱离了封建迷信的束缚。不过,若非有多年历练的阴阳先生不敢轻易尝试“金斗进金”,即便一切本是虚无,但阴阳先生皆认为“金斗进金”乃是活人与另一个世界的人相接触的一种仪式,若非阴阳先生本人法力高强能镇阴克煞,他便绝不敢贸然尝试。
在祖坟前以“金斗进金”来为子孙祈福招祥改命的确是一种迷信仪式,但在正统玄门里,借助这种法式却能在喜庆之日为拜堂的新人进阳改命,所谓的“进阳改命”,便是男女二人八字四柱不合却又要执意结为夫妻,具有非凡造诣的正统玄门可在他们拜堂正式成为夫妻的一刹借助处于法场二十四山角度上的童男精阳之气冲抵夫妻克煞命属中的极阴之命,仪式成功完成后,虽然夫妻二人的生辰四柱八字不能更改,但他们的命属阴阳却已能水乳交融,真正实现了阴阳和谐。如此一来,夫妻二人一辈子便不会有大的灾劫波虞。不过,若夫妻二人某一方的命数实在异常,金斗进阳的结果常常不会圆满甚至会有凶险。风水金斗本是一漏斗,须“藏风纳水”,若在进阳的过程中金斗水积不漏致使金斗“满罐水”、沙形不吉或金斗倾斜塌陷,都是不祥和凶险征兆。
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多,已经入夜,我在堂屋金斗法场前甚是焦躁,杨天骢知道其间玄机重大,在一边沉默不语,小兰和陈凯也坐在一边。金斗案几早已按我的布置摆好,三牲五畜、红膏子、发糕、水果、寿金、炮竹、酒肉及香蜡钱纸皆已备齐,这些都是遵仪式规格而摆放,毫无实际意义。金斗案几以一慈二孝为摆法,二阶高度差约八寸,摆于堂屋西北乾位,风水二十四山方位上各站了一位童男,玄空二十四山与天心理气互生共济,新郎新娘站在天心位拜天地、父母及对拜,只在对拜的一刹,我放开金斗,沙砾一漏,玄空顿改,二十四位童男精阳之气源源不断地冲抵天心而来,沙漏会在阴阳理气的冲抵中逐渐漏入金盆,时间短则一袋烟的功夫,长则半柱香时间。辨沙形而定功果,龙为最吉,虎次之,龟、雀再次,蛇形为最次。
天色已渐渐暗下来,黄府大院早已张灯结彩,四处通明,到得六点正时,正式开席,数百张八仙桌上千余宾客又开始觥筹交错,传菜上酒者如鱼龙穿梭,幻影交加。而大厅堂屋内,四盏硕大的红烛配合金碧辉煌的装饰将屋子映得金光灼目,如此流光溢彩之地,却甚是冷清,在座的众人面色尽数紧绷铁青,气氛凝重,与外面喧嚣的酒席场面别然一番天地。
黄三爷夫妻二人穿戴一新坐在新郎新娘天心位附近,等待新郎新娘的躬拜。然他们的面上毫无喜色。黄二爷坐在堂屋一角埋头狠狠地抽着旱烟袋,杨天骢则坐在一边看着我。婚礼司仪是一位七老八十的老学究,戴着一副老光镜在一边打盹儿。二十四位童男遵我的嘱咐不能动弹喧哗,此刻也毫无声息。所有人俱在等候迎亲队伍接来新娘子。
我则在堂屋内来回走动,手心凉汗涔涔。
原本想好好一察新娘子及其家人的面相,但都到了这关头,我却连她们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其间到底有何等异常、在金斗进阳法阵中又会遇上何等变故我依然是一头雾水!观天色已黑,天序入夜,尘伦阴阳倒转,各种复杂因素交织而来,我茫然万端。
“新娘子接来了!”、“迎亲队伍回来了!”屋外一阵喧闹。
骤然间,便听一阵“劈里啪啦”的鞭炮和“二踢脚”放得震天响。
“他们回来了!”黄二爷率先冲了出去,所有人当即面有神色,活络开来。
我一看时间,近晚上七点了,向黄三爷问道:“新娘子的父母都来了么?”
“这个……”黄三爷面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色,“这个,她们那边若也办过酒席的话,他二老便不会来了罢。”
我点点头道:“你们快去将黄浩抬出来,新娘子已经到了,马上拜堂!越快对他越有利,况且,晚上金斗进阳本就不易,夜里时辰越迟则气场越阴。”
黄三爷立即吩咐仆人去抬昏死不醒的黄浩出来。
片刻间,就见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扶着一位披红挂绿的女子走进正堂,毫无疑问,她便是这对娃娃亲中的新娘了。
可让我陡然一凛的是,新娘竟披着盖头!
这秉承封建礼教的黄家连结婚都还搞得这般复古新娘子披着红盖头!
这本也没什么大惊小怪,问题是,新娘子的父母没来,而新娘子本人又戴着盖头,我则根本无法洞窥她们的面相!无法堪识洞窥,则我只能在瞎灯熄火中摸索,前程更是难以卜料……
“这就是天意么?”我怔然伫立,望着众人搀扶的新娘子及好几人抬出来的黄浩,良久一丝苦笑,猛听那老学究扯起公鸭嗓子吼道:“新郎新娘已到,开始拜堂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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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欲 第167章 大厦将倾
新娘已到,这黄家果然礼仪甚多,一切均以其家族古时的婚娶风俗来行事,首先在新娘跨进正堂之前有个“落轿”仪式,新娘下轿,新郎官接轿,就听那老学究公鸭嗓子再一扯:“停轿!”
搀扶新娘的人便当即停下来,而唢呐锣鼓此刻昂首高奏喜庆之乐,排场好不隆重,宾客们纷纷下桌,都想亲眼目睹这场怪异的婚礼中的新郎和新娘,不多时,正堂之前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新郎接轿!”老学究引颈高声,“祥云照瑞彩,紫气自东来,新娘下轿!压轿!”现场本无轿子,仅仅做个过场,两位伴郎抬着昏死的黄浩当即走向新娘子,而两位伴娘也做出一个掀轿帘的动作,一切煞有其事。
“两小原无猜,三箭定乾坤,当弓三箭,一箭天地同证!”
随着老学究一喝,早有一枚“二踢脚”高升入空,“砰砰”两声震响夜穹。
“二箭日月同媒!”
又是一枚二踢脚炸响开来。
“三箭新人同心!新人携手!”
“砰砰!”
伴郎伴娘分别牵起黄浩和新娘的手搭在一起,向堂屋红地毯走去。此时,这场复古明清时代的婚礼现场氛围已近**,现场围观的宾客纵然对此怪诞无比,却也会心贺喜,黄三爷夫妻二人身穿马褂旗袍正襟危坐在正堂之内,即便内心酸胀无比,面上也略带笑意。
杨天骢早已在我身边忍不住格格轻笑,诚然,如此婚礼天下罕见,看这情形,不仅黄浩昏死不醒,那新娘子走路也是偏偏倒倒,好像也不在清醒状态,若无伴娘扶住,早已瘫倒。
“黄浩都是要死的人了。那新娘子怎么也是要死不活的……”杨天骢向我轻声一语。“这黄家人对这新娘的身份万般保密,而这新娘子又像喝醉酒的样子,方先生,怪得很哪……”
我紧紧盯着那蒙着盖头的新娘子,即便穿戴着宽大的凤冠喜服,我一眼也能看出来她的孱弱瘦小毫无疑问,一阵风便能把她吹倒。她的躯体应该早已干涸退化,肤肉萎缩,这应该是营养严重不良的后果……我后背一阵发寒,想起了中午正酒时分黄莺的话:“新娘子被关在某间屋子里多年”。黄莺应该不会说谎话,这位自小与黄浩定下娃娃亲的新娘子并未得到应有的身份和尊重,不知何故会被关在黄家大院多年。黄二爷说她也疯过一阵。但疯就应该被关?很显然,这孱弱的新娘子在被关押期间,身体机能早已退化,严重缺乏营养。
不知何时,我才发现我全身竟微微有些鸡皮疙瘩……既然黄家上下对黄浩所定的娃娃亲及这新娘子身份极力保密,这新娘子也应该是有生以来头一遭在众人面前露面,然而情况却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仅仅黄浩身有重恙。却未尝想到新娘子竟是这副身板!在这对“孽鸾媒煞”的娃娃亲中。正是这新娘子的极阴之命克煞了黄浩的极阴之命以至黄浩疯癫呆痴,而新娘子因为女子本是阴命应毫无微恙。但眼前这副阵势……况且,黄浩本应被克运而非克命,原不至于会患疯病将死,否则,便是“家族蟠龙纹”所致这新娘子的父母或其祖上德性有异,孽果主命于这女子,这女子再通过“孽鸾媒煞”克煞夫君,一个连环之套,以至黄浩病危。可现在的问题是,这新娘子的父母我没见到,而新娘子又戴着盖头,她的家族到底身陷何等孽果,我无法洞窥……我不可能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率先行使新郎官的权力揭开新娘的红盖头。
周围毫无动象,况我此时心乱如麻,也静不下心来占卦。这新娘子的父母或祖上若无一些重大孽果倒也罢,怕就怕在,他们的确身犯大孽,否则,金斗进阳必生异端!这也就是我为得到黄家那块“状元”真龙而拐弯抹角地为黄家人治理好土地庙和天麻地、再让杏树开花的原因,之所以不直接答应救治黄浩,在于从这石盆寨见到黄三爷第一眼起,他额头上浓密的“蟠龙纹”便让我望而止步。但谁又曾想到,山重水复,峰回路转,奸诈狡猾的黄三爷屡屡弃信违义,到这关头我还是要冒险救治黄浩!
“红地毯铺路,执事列队两旁!”不多时,老学究再一声高喝,“新人共拜花堂,铺红毡,捣喜秆,一捣捣到喜堂前!”霎时,唢呐锣鼓仪仗乐队紧随新人身后吹打演奏,黄家人早已备好红毡,媒婆伴娘两边搀扶新娘、伴郎携新郎连捣喜秆,这种仪式即便在古时正统士人家族婚娶里也极为少见,可见这黄家人的规矩之多。
捣过喜秆之后,早有仆人在喜堂红地毯上摆好了火盆,炭火正旺,新郎身负新娘跨过火盆,寓意夫妻二人同心,将来日头红火。便听老学究一阵祷辞后高喝:“过火盆!”
黄浩这样子自然不能身负新娘了,伴郎伴娘自有办法,他们用红丝绸系在黄浩手里,另一头再系在新娘手里,新郎在前牵引新娘跨过火盆。
连我都未尝见过婚礼拜堂仪式上竟有这么多的花样,跨过火盆后还要再跨马鞍!在正式拜堂之前,一副马鞍摆在正襟危坐的黄三爷夫妻二人面前,新人跨马鞍,寓意婚后日子一马平川,两人天涯连理相随。
到此,拜堂仪式的**已经来临,新郎新娘二人即将拜天地,此时,我站在正堂金斗法场之后却异常焦躁,过程自然是越快越好,但此刻,越要接近夫妻对拜、我开金斗的一刹,我却越加慌神,一看时间,接近晚上八点,杨天骢就在我身前,我一把将他拉过来轻声道:“老杨,你去找到黄四小姐,她中午曾有一些关于黄家及这新娘子身份的机密之话要向我说,无奈被黄二爷阻止,你马上去找到她,让她尽快讲给你,然后你再回来告诉我……”我一瞥黄二爷正在忙于招呼客人,“黄四小姐一定得知一些玄机,到时候我尚能相机定夺。总比我现在黑灯瞎火走路好得多。”
“时间来得及么?新人马上就要拜天地了。”杨天骢一看时间。
“你要尽快找到黄莺!这金斗进阳沙漏的时间应该会持续好几袋烟的功夫。在沙漏光之前,金斗玄空二十四山位上童男精阳之气尚不会冲抵天心新郎新娘,如果真有异变,我也来得及收阻法场。”
杨天骢当即点头道:“那好,我去找她,你小心些!”说罢挤出人群。
杨天骢去后不多久,新郎新娘也已跨过了马鞍。正式进入喜堂之前,便听老学究高声道:“地逢金玉,天赐良缘,吉时已到,新人共拜天地。一拜天地,上天为证。一叩首!”
在被宾客围得水泄不通的正堂内,伴郎伴娘分别扶住黄浩及新娘子,转身向堂外天地一拜。
“大地为媒,再叩首!!”
新郎新娘再拜天地。
“天地同贺,三叩首!起!”
新郎新娘拜过天地,起身面向黄三爷夫妻二人。
“再拜高堂,一拜父母养育恩,一叩首!!”
新人在伴郎伴娘的携扶下向黄三爷夫妻二人鞠躬。
“再拜一显孝敬心。再叩首!”
“夫妻同心养天年。三叩首!起!”
最终的夫妻对拜已经到来,玄门认定一对男女正式成为夫妻便自此开始。我握紧了遍是凉汗的拳头,紧紧盯着这对新人,只待他们完成对拜,我便要放开风水金斗。
“相向而立,夫妻对拜,恩恩爱爱,一叩首!!”
“百年好合,再叩首!!”
“早生贵子,三叩首!起!”
片刻间,四周掌声喧哗声轰然开来,“砰砰砰”的二踢脚及“劈里啪啦”的大地红鞭炮早已响彻夜空,一对新人正式成为夫妻,所有宾客都关注着新郎新新娘、等待他们入洞房然后再闹洞房一观新娘子的容貌,然而,出乎众宾客意料的是,新郎新娘并未离去,黄三爷夫妻二人立即起身,把位置让出来,伴郎伴娘携扶着新郎新娘立即坐上去金斗法场的天心位。
“还请大家继续回去用酒!”黄二爷扫了我一眼,当即向众宾客劝说,“大菜还在后面,今晚让大家吃得尽兴,喝得痛快!!”众宾客也才笑逐颜开地离去回到席上,霎时,热闹拥挤的正堂便冷清下来,还依然有一些好事的看客及小孩在这里围观。
“簌簌簌簌!”
金黄细腻的沙砾从金斗内源源不断地漏下,整个大堂处于一种近似凝固的状态,“飕飕飕飕”的风声在这金碧辉煌的厅堂内持续不断,风水金斗上二十四山牌符指示仪正在飞轮转动,印证着二十四山的理气冲抵,二十四位童男的精阳之气正在滔滔而来,只要沙漏完毕,处于天心位上夫妻二人的阴阳和谐之数便会立时被更改,黄浩的极阴之命便会被添得阳数,将亡之人便能得到一线生机这是最好的结果,但谁又能保证?
黄三爷夫妻二人、黄二爷及黄家子孙上下此刻纷纷云集这正堂,包括在县城当副县长的黄家老四,尽数以期盼的眼神盯着我,又盯着天心座位上耷拉着脑袋的两位新人。
其时,围观的宾客也早已瞧出了异端。
一升沙子缓缓从金斗内滑落,照这气场中理气维系的这沙漏速度,这一升沙子完全漏光大概需要四分之一柱香时间(半个小时),而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分钟,我站在二十四位童男之里、风水金斗之后,紧紧盯着沙漏,大气不敢出一声,沙子在金盆内还未成形,而此时童男精阳之气还未冲抵天心,一切皆为正常,风平浪静,毫无异象。但事实是,这关头越是出奇的平静,我的内心便出奇的焦躁。
堂外千人大宴依旧在无限喧闹和冉冉上升的烟花炮竹中觥筹交错地进行,他们中任何人也想不到大喜的婚庆喜酒背后,掩藏着这等汹涌激烈的暗流让一位玄门中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老杨这家伙怎么还没来?”我一看时间,再屡屡朝屋外望去,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一升沙子已经漏掉了一大半。
正堂之内尽管齐聚着黄家上下及二十四位童男,还有一些围观的宾客,但堂屋却处于一种时空胶着的状态,众人都似有默契,无声无息。仿佛连灰尘也已入定。唯有众人纷转的眼神划破过时空。彼此传达着无尽的蕴意。
“不行……”一颗豆大的汗珠从我额上滚了下来,二十五分钟已然过去,金斗内的沙子越来越少!杨天骢再不出现,这最后一捧沙子经不住三分钟的滑漏,我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杨天骢的号码,通是通了,却无人接!!
就在早前我看到他打手机回上海公司。手机明明在他身上!怎会没人接?
我脑海一丝电光闪过,稍一掐指,一个机灵让我浑身一颤昨天深夜黄莺来找我,身陷“六阴催春蛊”的她赤身**在我面前淫欲无比,幸得我画好一张克**符让她喝下去,但这水符的克阴功效只能维持不到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而且不能再用,现在已近晚上九点,那张克**符的功力只怕已经失效!!
“完了……”我双眼一阵发黑,我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让杨天骢去找黄莺,不正等于推“羊入虎口”么?!
只怕,老杨此刻正大醉温柔乡罢!
“飕飕飕飕!!”
到此,一切皆已枉然,沙漏越到最后便越快。仅在我一念之间。金斗内的沙子已然漏光!
整个大厅之内陡起一阵狂风,吹得四盏红烛几欲熄灭。
“呼呼呼!”狂风更大。我一看风水金斗,二十四山牌符已经停止转动,天心已然理气冲抵!
“哗!”
一阵阴风将坐在天心位右方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吹了起来新娘子的庐山真面目竟在这关头暴露于我的视野。
果然是瘦骨嶙峋,面色萎靡不堪,娥眉紧闭,早已昏睡,但纵算如此,新娘子的容貌也颇为俏丽,若健康之时其姿色不让黄莺。
但她天庭之上的纹路尤让我震骇无端!!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竟然能避过‘雷火之劫’!”我猛一跺脚,再一看金盆内的沙形乌蛇!最不吉利之形!
见黄家上下所有人鼓圆了眼睛望着我,我形神骇然,良久一摇头道:“方隐的确是无能为力,这新娘子的父亲没死,黄浩便不能活命。也罢,这就是天意!我不可能提刀去杀人……竟能避过‘雷火天劫’而不死,这种人世上难寻!方隐无能为力……”
“什、什么?方先生你说什么?”黄三爷黄二爷相对一视,惊愕万般,“她的父亲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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