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空间]落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卷舒帘
因为贾母这边的房子多,在贾敏一家没来之前,原本落春她们住在这里的时候,像关嬷嬷、品绣和纱织这样有点体面的嬷嬷和大丫头,都是有自己的屋子的。但是贾敏一家来了之后,院子里除了多了三个主子之外,还有不少奴仆,这居住空间一下就被压缩了。舒服的日子过惯了,一下子没了自己的房间,自然有些不适应,但是幸好,对迎春她们这些姑娘的居住环境影响并不是很大。可是要是搬到王夫人那边,影响的就不仅仅是下人的问题了。
落春也知道因为贾敏一家的到来,影响了下人的生活,所以在下人那边对他们一家不免有那么一点埋怨,不过到底无伤大雅,而且对此她也没有解决办法,所以只能装作不知道。这会被纱织说破,她轻笑着摇摇头说道:“行了,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你还在这里惦记着不放。我们很快就搬离这里了,琏二哥和琏二嫂子的那处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大,就我们这些人随便住,怎么宽敞怎么来,只要你不害怕,到时你一个人住一个屋都行。行了,别在那废话了,该干嘛干嘛去,利索的,收拾好了,我们就搬家。”
纱织心情大好,调皮的笑道:“遵命。”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忙活了起来。关嬷嬷和品绣也满脸堆笑的按照落春的吩咐做事去了。落春不会搬去二房,反而要搬回大房的消息很快就被纱织告知了她院子里的丫头和婆子们。本来一脸愁容的下人的心情一下子从地底爬上了云霄,一个个笑得喜逐颜开,变得干劲十足。看到众人脸上的笑容,落春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其实谁都不是傻瓜,都知道哪边才是好选择。
[红楼+空间]落春 第43章
贾琏和王熙凤原本在大房的屋舍现在成了落春在大房的住处。因为房子在贾琏结婚的时候才重新粉刷过,而且在这对小夫妻搬走后,院子里还是留了几个粗使婆子看屋子,所以收拾起来并不费什么大事,关嬷嬷只是简单的带人清扫干净,换了贴墙的锦幔。从库房里搬家俱的时候,落春不喜欢现时流行的这种描金绘彩的家俱,觉得刺眼,而且本来屋子就黑,家俱又被涂成满眼黑漆漆的颜色,不仅压抑的要死,而且显得屋里更不亮堂。
在贾琏和王熙凤尚未成亲,落春帮着收拾屋子的时候,曾经在库房里看到了一套不知道哪年打就的由黄花梨打造的,但是尚未上漆,还不曾作镶嵌、雕刻、绘彩等等后继工作的“半成品”家俱。落春把这套家俱挑了出来,只让府里的工匠将家俱涂了一层清漆,保持木料的原色,再没有多做装饰后就将这套家俱搬到屋子里使用了。
这是个三合院,青瓦白墙,收拾得十分整齐雅致,院中早早的被落春种了不少各色果树在里面。如今落春搬过来,更是按照她的心意安排,西墙边那边要再种上一架蔷薇,院子里再栽上一颗葡萄,葡萄架下靠东间的方向窗下还要添一套石桌石凳,又让工匠用木料在角落里做了一个秋千架。对于落春的种种要求,陪着落春参观新房的关嬷嬷都一一记了下来,然后好让工匠按照落春的要求实施下去。
院中有正屋三间,正中一间是小花厅,落春将其布置成待客的地方。东间是起居室,靠着南窗修了个宽大平整的炕,春夏秋的时候上面铺的是合着炕尺寸打的木塌面,冬天的时候则改铺毡毯,炕上有炕桌,炕柜,屋子中间有鼓钉圆桌凳一套。靠墙放了几个书架与多宝格。这里是她日常做针线、算账、玩耍或者和亲人闲话的地方。西间则是卧房,里面用月亮门型的落地罩分隔成南北两个空间,靠窗是暖阁,西面挨墙则放着一张精致的架子床,床前摆着一张镂花三面屏风,屏风中间是落春手绣的牡丹图。冬夏两季,她可以挑着地方睡,不惧冷热。架子床靠南方向放着梳妆台和大衣柜,北面则是用碧纱橱隔出的小隔间,这里是夜晚放马桶的地方。隔间有小门出去,沿暖廊向西,则到了西耳房。这里被落春布置成了浴室净房。
东耳房是两个大丫头品绣和纱织的住处,独立开门。屋里有两份一样的架子床、小梳妆台、衣柜衣箱和洗漱用品,左右分开,中间有简易的屏风相隔,这样的话,有一定的独立空间。把品绣和纱织美得不行,安置好落春的东西,就迫不及待的去收拾自己的小屋去了。
东厢房两间,也被充分的利用了起来,大的一间做了书房,摆了好些书架书柜,正中间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十分宽敞,墙根下一溜儿的架子、柜子,都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画纸、笔和颜料等绘画用品。窗下还有琴案与棋桌,样样都摆得井井有条。
小的那一间是绣室,窗下支着一张和桌案大小差不多的绣架。地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绣架绣绷十几个。这些绣架有的空着,有的绷着空白的绢布,有的绷着描好了花样的绢布,不过没有一个是动了针的。靠墙立着如同药铺的药柜一样的柜子,落春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发现里面分了一排排小格,整整齐齐地收着各颜各色的丝线。落春数下来,大概有百来种颜色,其中单单绿色就有二十来种。看着落春手指在丝线上掠过,关嬷嬷笑着在一旁说道:“太太知道姑娘爱这个,这些都是太太特地给姑娘准备的。”
落春含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关上抽屉,四下里又重新打量了一番屋子,因为刺绣最费眼睛,所以屋子里的采光要好。看着绣架前窗子里洒进来的阳光,她想了一下,说道:“嬷嬷,回头让你在西墙花这边开扇窗,若是可以的话,最好屋顶也能头下光来最好。”
关嬷嬷点头记了下来,准备回头找工匠照着落春所说的整改。西厢房被分配给值守的丫头婆子们住,至于怎么分配,落春就不管了,她相信在这方面关嬷嬷会做的很好。南边开院门,角落里还建了一间小小的屋子。关嬷嬷指着这屋子向落春介绍道:“这个茶房是太太命人新建的,预备姑娘这边日常生炉子煮茶用。这院子没设小厨房,大厨房离这不远,府里哪怕是老太太用的都是大厨房,只不过是用流水牌点菜罢了,所以太太担心惹眼,也就没给姑娘另设小厨房,不过这茶房里炒菜不能,但是炖个汤、熬个粥或者热个点心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落春在关嬷嬷的带领下,将自己的住处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她走出茶房,看到邢夫人带人站在院子中间。邢夫人见她出来,含笑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吗?”落春上前一把抱住邢夫人的胳膊,摇晃着,满脸堆笑的说道:“这世上只有母亲是最知道我心意的了,所有的事情都想在了我的前头,满意,当然满意,这么好的屋子,这么宽敞的地方,收拾又是这么的整齐利落,我哪里还敢不满意?”旋即叹道:“可惜不知道二姐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明明我搬回来之前都已经打发品绣去问过她了,她却不肯跟我搬回来。就算是不愿意和我一起住,这边也不是没有别的空屋子,何必要去二房和三姐姐、四姐姐挤呢。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父亲的女儿,难不成住在二房真就比大房舒服自在?”
听落春提起这个,邢夫人也是一肚子气,哪怕不用落春派人去问,迎春按道理说也应该搬回来才是,但是她却不肯回来,反而真搬去了二房,这不等于啪啪打贾赦和邢夫人这做父母的脸嘛。邢夫人冷笑一声,用讥讽的语气说道:“哼,说不定人家还真是这么想的呢,甚至恨不得自己是二房的女儿,你二婶待人多慈爱宽厚呀,只可惜她到底没这个福气!”跟着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哈,落儿,你不知道,你父亲听说二丫头搬去二房的时候那个脸色黑的哟,他没被气出个好歹来算是他后面想的开,身体够强健。琏儿和他媳妇之所以搬去二房,那是因为你父亲是另有想法,但是二丫头她跟着凑什么热闹?本来就已经不讨你父亲欢喜了,不想着和父母多加亲近,却反而还反其道行之,真是怪了。真是让人想不通,二丫头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她到底在想什么?巴结老太太还能让人理解,但是巴着二房不放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她不清楚你父亲在这府里最厌恶的就是你二叔和二婶这两口子吗?难不成她以为这样巴着二房,就能被二房当成自己人了?老太太原来骂我蠢笨,我看二丫头还不如我呢。”
虽然邢夫人表现出一副没事的模样,但是落春还是有些担心,于是问道:“二姐姐这样做,不仅打了父亲的脸,也等于把母亲你的脸扔到了地上。二姐姐实在是很不应该,母亲,你是不是很生二姐姐的气?气她行事不为你和父亲考虑……”
啊!邢夫人打断落春:“我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对上落春担忧的眼神,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开始我知道消息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点生气,但是看到你父亲阴沉的黑锅脸和知道你要搬回来的消息我就不气了。她又不是我生的,而且我待她又没有多好,所以她不给我留脸面我虽然觉得有些难堪,但是也能理解,可是父亲总是亲的吧,但是她行事还不是一丝一毫没有为你父亲着想过,有你父亲作比,我这心里就舒服多了,再说,不是还有你呢吗,二丫头没心,可是我自己生养的却是最贴心不过了,哪怕二丫头称呼我一声母亲,但是我知道,她心里未必真把我当成她的母亲,不然他不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为了一个心里没我的生这个气,不值得,所以我不气。”
虽然邢夫人口口声声说不气,但是落春还是从中听出了那么一丝怨尤。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至少邢夫人能这么说,说明她已经想得很开,不需要落春的安慰。落春叹了一口气,对迎春她真的是无话可说了。或许迎春说她之所以搬到二房去,是因为贾母发话了,用贾母的话来做借口,但是贾母还说放她们回到父母身边尽孝呢,这她怎么不听了?就算贾母是那么随口一说,当不得真,但是也不能将父母排在叔叔婶婶后面吧?为了过清净的日子难道连父母都不要了吗?更何况,就算搬回大房,谁说就不能过清净的日子了?
“对了,你就这么搬了回来,老太太知道吗?她就没说什么?恐怕老太太未必高兴你搬回大房来吧?”贾母将几位春挪出自己的院子,不过是她以此为借口推却王夫人和薛姨妈想要塞宝钗到她身边的目的,但是落春没听贾母的话搬去二房,却搬到了大房这边,邢夫人有些担心落春此举会惹恼贾母。
贾母当然不会高兴了,她虽然说放几位春各回各家,但是从她后面又说让她们搬到二房,由李纨管束就知道,她前面的话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当不得真,但是落春却以此为由,搬回大房。这种行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违逆了贾母的意思,自然让贾母的心情愉快不起来。对此,落春满不在乎的说道:“就算事前不知道,这会我搬回来了,她也该知道了。要是老太太不高兴就不高兴好了,我又不指望她高兴而活着。反正原本我在老太太院子里住着,不过是图一个受她教养的名声罢了,如今她都已经发话让我们挪出来了,那么我回我父母身边不是应当应分的嘛。你和父亲都在,再不济还有琏二哥和琏二嫂子呢,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让二婶和珠大嫂子来管教我呢?这个道理不管拿到哪里都说不通,所以我并没有做错什么,顶多就是因此让老太太不喜欢我罢了。不过我本来也不讨老太太欢喜,所以无所谓。”
见邢夫人张嘴欲言,落春抢在前面说道:“母亲,事已至此,你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你不用想着让我去讨老太太的欢心,既然已经不讨老太太的欢喜了,再想要翻转过来,太难了。再说,你看看这府里,老太太的眼里除了一个宝玉,还是谁?更何况,除了府里的二姐姐、三姐姐和四姐姐之外,如今府里又多了个姑妈家的林表姐,还有老太太娘家的云姐姐,这么多人争抢宝玉剩下来的那点目光,我可没那个能耐,所以你还是放过我吧。”
邢夫人定定的看着装出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落春,叹了一口气说道:“别在这里装出一副可怜样,我还不知道你,倔头倔脑的,再加上我这个做母亲的给你拖后腿,所以自然不入老太太的眼。”想到自己现在的日子,她叹道:“算了,正如你所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们也就不去争这个了,今后我们就在好好的过日子。哪怕没有老太太的宠爱,我们也一定会过得很好。”
“会的,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好。”落春上前拉住邢夫人的手,语气坚定的说道。落春坚信,就算她现在没有空间,就她的安排也能把日子过得不错。
[红楼+空间]落春 第44章
邢夫人和落春在在大房这边谈论贾母,岂不知贾母和贾敏在贾敏处也正在说起落春。作为贾母的亲生女儿,哪怕母女两人已经多年未见,而且贾母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表露,看上去和平常一样,但是她还是觉察出贾母对落春擅自搬回大房的事很是不悦。
对此贾敏倒是颇不以为然,于是和贾母说道:“母亲可是生六丫头的气?其实母亲大可不必,大哥大嫂都在,六丫头搬回大房理所应当,倒是二丫头没搬回去,反而搬去了二嫂那边倒让我挺惊讶的。”
贾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气这个,我是气……”对上贾敏投注过来的眼神,她摇了摇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跟着叹道:“说起她们姊妹两个都是让人头疼的主,一个就是太有主意了,另一个则是没有一点主意,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对贾母所说的“说了你也不明白”的言论,贾敏忍不住笑了,贾母这是把她当作当年那个未出嫁,依旧待字闺中的单纯小姑娘了。经过这多年的历练,作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妇的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尽管大部分时间贾敏都在养病,但是并不代表她消息闭塞,府里发生的事情她大多还是清楚的,因而笑道:“其实要我说,有主意怎么也比没主意要好。我听说六丫头搬走之前可是去和二丫头打过招呼的,但是二丫头却没理会,反而依然搬到了二嫂那边去和三丫头、四丫头挤,这怎么能算是没主意呢?”
哼!贾母对贾敏的话嗤之以鼻,不屑的说道:“这算什么有主意?不过是明白我的意思,不想惹我不开心,所以乖乖的听我的吩咐罢了。她要是有主意,就不会跑到你二嫂子那边去了,就算你大哥大嫂再怎么不好,那到底是二丫头的父母,这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你看看二丫头干的这叫什么事,都说你大哥大嫂待她冷淡,不喜欢她。你就看她这行为,就能推测到她平素里的行事做法,就这样,还想讨人家欢心?难!”
听了贾母的话,贾敏忍不住失笑道:“看母亲这话说的,二丫头听你的话搬到二嫂子那边你觉得不对,诸多挑剔,但是六丫头搬回大哥大嫂那边,你又不开心,生六丫头的气。只是你这边你又不让人家住了,不管怎么样,人家怎么也得选一边吧,但是到了你这里,是这么做也不对,那么做也不对,反正不管怎么做都是错,母亲,你这也太刁难人了吧?不住大房,也不住二房,又不能住在你这里,府里就这么几处地方,都不能住的话,那你打算让她们住在哪里,难不成你想让她们住到天上去?”
贾母一时语结,半晌才叹道:“没想到我们母女多年未见,你的口齿见长呀。其实我没有说六丫头搬回大房不对,只是这个丫头从来都是自说自话,惯来我行我素,听不进去其他人的话,主意正的很,她就不是个安分听话的主……回头你在这府里呆的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这个丫头大错没有,小毛病一大堆,为人实在是不讨喜的很。”
贾敏笑笑不语,她在府里呆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再加上对贾母的了解,对贾母为什么不喜欢落春自认有几分认知。她觉得贾母对落春态度微妙,其中有贾赦和邢夫人的缘故,再就是贾母喜欢听她的话的孩子,不喜欢落春行事自有主张,觉得落春不肯顺从长辈,冒犯了她作为长辈的尊严,再加上重男轻女的缘故,所以贾母才会对落春如此态度。
其实贾敏只猜对了一部分,落春和贾母之间的问题很复杂,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形成的。贾母的态度是贾家的“风向标”,人人都盼着讨得贾母的欢心,但是落春对此虽没有表现得不屑一顾,却是淡淡的。这种特立独行让一直处于趋奉中的贾母觉得很不舒服,进而对落春的态度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老人嘛,喜欢孙男孙女围绕膝下,欢声笑语,爱个热闹,但是落春在贾母面前一般情况都是很安静的,她对贾母从来没有巴结奉承过,就连用恭维的语气说话的时候都很少,更不要说撒娇了,从来没有过,甚至她待贾母还有那么一点陌生和疏离在里面。她和贾母说话的态度非常平静,好像贾母不是她的亲祖母,她们之间就是一个普通的晚辈和长辈似的。这种态度其实本来并没有什么,但是在其他人的对比下,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显得贾母和落春之间格格不入。
贾母在贾府的地位处于金字塔最顶端,虽称不上唯我独尊,但是也可以说威权赫赫,就算下面的小辈并不赞成她的意见,但是也不会直接违逆她,而是选择迂回的态度来对抗。但是这一切在落春这里就不是这样了,贾母的话她觉得对,她自然会听,并且会按照贾母的意思行事,不过如果她觉得不对,那么她就不会顾忌贾母的态度,直截了当的表达出来,然后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行事。落春这种做法并不算是错,只是考虑到她的年龄,如果是个成人如此行事,没问题,但是一个孩子,就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觉得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主意这么正呢。更何况在贾家,贾母一向是众人围绕的“中心”,所以落春的做法,自然招致了贾母的不快,让她对落春喜欢不起来。
女儿家长大出嫁是两个家族的联姻,作为联系两个家族的“纽带”,贾敏觉得就算落春有些“瑕疵”,但是还是有成长空间的,可以好好雕琢一下,因此说道:“其实我觉得六丫头还好,毕竟年纪小,而且她可是‘嫡出’,找人好好教教,将来说不定有大造化……”
“大造化?什么大造化?”贾母冷笑了一声,对贾敏的话嗤之以鼻,说道:“这嫡出和嫡出还不一样呢,不过就一个继室所出的女儿,她能有什么大造化?”叹了一口气,贾母又是心酸,又是无奈的说道:“你回来也有一段日子了,家里是什么个模样以前在信里不管写得多么详细,到底没有亲眼看到的清楚。如今家里不过勉强支撑着个架子罢了,要是六丫头现在和二丫头一般的年纪,就算我不喜欢她这个性子,我也会找人回来把她好好雕琢一番,在宝玉能撑起这个家之前,说不定她还真能有一番‘大造化’,可惜……”她年纪太小了,等她长大,黄瓜菜都凉了。
想到落春的年纪以及贾府的现状,贾敏沉默了。贾母吐了一口长气,神色颓然,喟然长叹道:“当年府里在元丫头身上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心血,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送进宫去,还不就是盼得不就是她有大造化,本指望……这都多少年了,至今都没有熬出头,还是个女史。若是府里想着是让她当差伺候人去的,当初又何必费那么大的气力?这将来怎么样,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听贾母说起多年前背负着家族期望被送进宫去的元春,贾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费尽心思的筹谋成了一场空,这个打击对贾家来说,特别是现在急需一个支柱的贾家来说还是挺大的。她只能尽量捡好的说来宽慰贾母:“没关系,本朝制度,宫女和女官不再老死宫中,一旦满了二十五周岁就会放出宫来,元丫头眼看就到到年纪了,她到底在宫里呆了多年,见了不少世面,应该也历练出来了,等她回来了,母亲给她择一门得力的婚事就是了。”
哼!贾母轻笑着,摇头说道:“得力的婚事?元丫头出宫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这个年纪的男子哪里还有没成家的?就算是填房继室,元丫头能嫁出去都已经不错了。再说,就算元丫头满了二十五岁也出不来了……”对上贾敏诧异而又疑惑的眼神,贾母苦笑道:“前些日子元丫头托人捎信出来,说皇帝临幸了她,但是至今她依然是女史,没有被册封……”被皇帝睡了,却没得任何名分,说明皇帝对她根本不上心。
成了皇帝的女人,却没有名分,就如同府里的丫头们,被男主人拉上了床,但是却连通房大丫头都没有混上,依旧是伺候人的丫头。但是元春比这些丫头们还可怜,因为这些丫头们虽然被破了身子,但是却还有被放出府,被配人的那一天,元春却不可能出宫了,被皇帝碰过的女人怎么可能允许再嫁人?既然不能出宫,那么摆在元春面前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想法设法让皇上把她册封了,从而成为皇帝的后宫妃嫔之一,不然就等着以女史的身份老死宫中吧。
贾敏想了一下问道:“元丫头送信出来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告诉家里,说她被皇帝临幸了,这不可能吧?”报喜吗?不像。还是说她想着让家里帮着出力,从而在后宫谋得一席之位?只是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如果贾家有这个能力,也不会一直都任由元春在女史的位子上呆着了,早就想办法了。贾敏忽然想到男主人那边没办法,可以走女主人路线,于是问道:“皇帝的后宫向来是由皇后统御的,皇后也能替元春做主,何况元春还是她宫里的女史,所以皇后是什么个意思?”
贾母咳了一声这才说道:“嗨,元丫头被皇帝临幸的时候皇后并不知道,之后虽然知道了,但是皇后也没什么表示,而且还不让元春近身伺候了。”
贾敏一听,愣怔了,旋即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皇帝主动临幸了元春呢,还是元春偷偷爬上了皇帝的床?她想问贾母,但是犹豫于一下,到底没开这个口。不过不管怎么样,从贾母的说法里面可以看出似乎皇后那边的路线也走不通了。既然宫中两大巨头都没这个意思,那么这可就难了,看来元春的后宫之路漫漫呀。
[红楼+空间]落春 第45章
从贾母口中得知元春遭皇帝临幸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册封的消息,贾敏知道元春是不可能出宫了。作为元春的主子,皇后不曾为她出面向皇帝讨封不说,反而疏远了她,让贾敏觉得这其中似乎有故事在里面,只是不好问贾母,况且就算问了,贾母也未必有答案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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