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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食妖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黑猫白袜子
洁白的豆腐散落在地面上,碎成满地柔雪。
“你,你这是……”
一愚腾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女佣,结果不仅没有得到她的解释,反而被她一把推在肩膀上,踉踉跄跄地跌倒了厨房门外。
“今年冒收到山里的豆腐。”
女仆板着脸,对着一愚冷然说道。
“可是说好了今年豆腐钱……”
一愚急急说道,老和尚之前就说过,跟易家老爷是做好了今年香油钱就并在豆腐钱里头一起给,免得老人家身体不好还跑一趟。
“冒收到就是冒收到,反正老爷子是恰不到豆腐,不久等于冒收到啊,你自己晚了时间,少了一缸豆腐还撒谎说是给妖怪恰噶哒,未必还有脸跑到这里要豆腐钱啊。”
女佣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话,然后不等一愚反口,又推了他一把,接着便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门关上之后,听着一愚怦怦锤门的声音,女佣才眯着眼睛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钱,笑嘻嘻地将其放到了自己的内兜里头——今个是易家那位“小姐”的生辰,家里的仆人都被派到前面准备宴席去了,这后面的小厨房就只剩了被吩咐来收豆腐的她,而这笔钱自然也给了女佣,让她转交给送豆腐来的和尚。
之前的刁难说白了,不过是女佣见一愚年纪小,借题发挥,为的不过也是为了让她能昧下这笔钱而已。
可是,这边,是女佣为了贪财而做出的套套,那边,却是小和尚为了自己的过错而真心实意的伤心。
弄丢了两缸豆腐,却一分钱没拿到的一愚心里又是懊恼又是难过,满心都是怪自己应该多带一缸豆腐下山给妖怪吃,这样低着头跟着领他出去的小丫头心不在焉地走,再抬头,却发现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而他正站在一处偏僻的地界,俨然是走丢了。
一愚着急地找出路,没想到走来走去过了半天,原本还有些熟悉的路彻底变得不熟悉,彻底迷了路。他现在正困在个花木葱茏,十分精致的花园里,一步一景的细致布局做园子挺好,放在眼前却让一愚十分懊恼。
无论怎么样,都找不到出路。
一愚又扯着嗓子对着夜色中朦胧的花草喊了好几声,回应他的却始终只有风吹草间勾出的细密沙沙声而已。
从山上到山下,走了许久山路的和尚终于支撑不住地靠着墙一屁股坐了下来。
冷,且饿,腹中轰鸣如雷,空空肠子许久没填充,便纠结得搅在一起,疼得一愚并易久两眼发了黑,某个小和尚又想起没带钱回去该如何跟老和尚解释,又想着该如何从贪婪暴虐的师弟手中抠一点补给给重病的老人家吃药,心思愈发沉重。
那么多的忧愁和现实的负担,一颗一颗石头似的压在少年稚嫩的心上,压出一缕缕沉重的黑血来。
他努力咬着唇,鼻子发酸。
可别哭,哭了就真丢脸了。一愚在心底轻轻对自己说了一声,然后眼眶里便啪嗒一声坠下了一滴滚烫的泪珠。
啪嗒,啪嗒,啪嗒。
好象是拦着眼泪的那道闸坏了口子,到了最后一愚终于压抑不住,抱着腿,将头埋在瘦骨嶙峋的膝盖上,抽着肩膀细细地哭出来。
然而,就在他伤心的时刻,从他上方忽然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声音。
“你哭什么?”
那声音又细又微弱,一愚最开始甚至没听到,直到一个东西啪地一下砸在他脑门上,才恍恍然回过了神。
一颗拇指大小的金锁滚在他手边,在月色下泛着微光。
易久在看见那东西的瞬间胸口猛然一紧,而一愚这也摸着脑袋茫然地抬起了头。
在他上方不知道何时竟然开了一扇窗,一个面如白纸的小孩裹着一床绿色带花的绣被依靠在雕花窗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愚也愣住了。
他可没见过这样难看的小孩——瘦得皮包骨头,几乎跟个骷髅样,眼睛却极大,瞳孔颜色浅淡,印着月光看过来,不像是人眼,倒像是玉雕人像那冷冰冰的眼睛一样,嘴唇的颜色也淡得几乎看不到,几丝头发从他脸颊处钻出来,看颜色也是营养不良似的泛着黄。
“你·哭·什·么。”
见到一愚没回答他的话,小孩像是人偶一般无表情地张开嘴,一字一句重复地问道。





勿食妖汤 34大修完毕·干炸豆腐圆子
一愚怔怔看着他,对上那个孩子颜色浅淡的眼眸,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然后才发现他呆的这地方实际上是一处厢房的外墙,雕花的窗口处透出了隐约的火光,抖动的光晕印在那诡异的小孩面无表情的脸上,愈发显得他整个人像是一具被工匠做坏了的木偶一般,冷冰冰,硬邦邦,就连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里都好像多了些什么似的。一愚莫名地有些窘迫,脸颊上徐徐染上了些许热度,他连忙用手卷着袖口胡乱在脸上扒拉两下,擦了擦眼泪,哆嗦着嘴唇挤出了一句:“我没有哭。”
然而他下巴上还凝着未曾擦净的泪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与他那句话形成了十分反差。一愚立刻便认识到了这点,脸上呼啦啦腾起一片窘迫的红。
那小孩得了他僵硬的一句话,神色未变,竟然连眼角眉梢都未曾动一下,依旧是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目光专注,落在一愚身上,就像是有实质一般,戳得人皮肤微微的刺痛。易久立刻就感到一愚就着靠墙抬头的姿势,一点一点地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你在伤心什么。”
沉默了片刻之后,小孩忽然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一愚被那诡异如妖魅般迅速灵巧的动作吓了一跳,一霎那僵住了,眼睁睁地便看着那人以一种极其惊险的方式爬出窗子,一只手紧紧捏着窗沿,另一只手却是往自己的脸上探了过来。
他的这个动作不免使得他身上那条绣被从肩膀上滑落了下去,露出了底下素色的绸缎里衣来,那衣服看得出是极好的料子做的,簌簌抖落出来如同一抹月华,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映衬那衣袖之下伸出的手腕愈发显得像是枯槁的朽木。
一阵微弱的夜风吹过,有那么一瞬间,易久甚至以为他会听到那人手臂处传来的“吱吱”断裂声,顿时感到一阵心悸。
“你,你干什么。”
冰冷的风声中,易久听到一愚的声音虚弱地传了出来,再然后,下巴被一个冰冷又干燥的东西,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那个孩子,伸手把一愚下巴处的那滴泪珠给抹了。
“你莫哭咯。”他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年轻小和尚那宛如见到鬼魅一般的表情,像是个被人操纵的木偶一样干巴巴地开口对他说道。
一愚听到那有些沙哑的细弱声音,只觉得全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自在。偏偏那孩子却如同得了个什么极其珍贵的宝物一样,不仅做了那奇怪的举动,整个人还像是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一样地死死看着他。
“你哭起来,我胸口就痛。”
对上一愚看怪物似的目光,那个孩子忽然抓起和尚的一只手,贴到自己那干瘪淡薄的胸口处,一字一句地说道。
……
“大小姐!你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从窗口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惊慌的叫声。
大小姐?
易久这才发现那个小孩头上扎着的确确实实是小女孩的发髻,而毫无疑问,易久发现的事情,一愚也发现了。
“你,你……”
一愚像是被蜂蜇了一样跳起来,一个惊慌便顾不上别的,连忙将自己的手从怪孩子胸口处抽出来。而未曾想那小孩看着极其瘦弱,好像风一吹就会倒在地上碎成几片干瘪的柴火片,手上的力气却说不出的大。一愚这样抽手,一时间竟然完全没抽得出去,反而是他牢牢卡着和尚的手腕,被他这么一带,整个人就径直从窗口栽了下去。这时候,就算是已经被小孩是个女孩的事情骇得全身发抖,一愚却已经条件反射地一个伸手,就将他连人带被子,一把揽在了怀里。而他自己也因为这个动作,万分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那骷髅似的怪孩子正好将他当了褥子,躺在了他的胸脯上。
“你没事吧!”
一愚从疼痛中回过神便急急忙忙地问,结果一睁眼便看到小孩子散开的衣襟处露出的一抹苍白病态的肌肤。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愚已经自顾自地抬起手,一把推在了那位“大小姐”的肩膀处,下意识地便想与“她”拉开距离。
然而,他刚作出这个动作,便感到胸前一紧,接着耳边便是“刺啦——”一声。
胸口凉飕飕的,灌了满怀的冷风。
易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头,顺着一愚的视线,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小姐手中牢牢抓着的破布——还有他身上那件被撕掉了前襟的破僧衣。
某个倒霉和尚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始作俑者却还是那张面具脸,十分镇定地将已经撕烂的布条放了回去,然后随手将滑落的被子捞起来,将自己和身下呆滞的和尚裹好了。
一个女人面无人色地从窗口弹出头来,从衣服上来看,显然是照顾人的仆妇,她看着那位“大小姐”和莫名出现在偏房后窗底下的光头小和尚,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小姐这是哪里来的坏……”
那位“小姐”抬头瞥了她一眼,女仆后半截的声音忽然就卡住了。
一愚连滚带爬地蹬着脚倒退着拱出了被子,连连冲着窗口处的女人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我,我不是起坏心的人,我是来送豆腐然后迷路了,然后她忽然出来我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因为太过于惊恐,明明是很清楚的事情却被他说得无比混乱,到了最后,他眼眶竟然有些发热,焦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那仆妇却并没有理会他颠三倒四地解释,她一眼瞅到一愚慌乱中敞开的衣服,立刻就捂着脸偏过了头去。一愚顺着她目光低头一望,看见自己在寒风中起了鸡皮疙瘩的淡薄胸口,窘出了满脸血色,又赶紧手忙脚乱地拢起了前襟。只是那僧衣原本就破旧不堪,之后被那位奇异的小姐撕开了之后几个补丁的夹层扑簌簌就散了,被他粗手粗脚的一拉,原本还有些许形状的衣服渐渐地便往布条发展了。
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候,那瘦弱到了极点的小姐自顾自地拍了拍身上的灰,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踱到一愚的面前。看见和尚裸在外面的胸口和因为冰冷而立起的淡色□,眼瞳中一抹光闪了闪,伸手就将自己身上披着的被子往一愚怀中一堆,自己只穿着单衣,快手快脚地顺着窗又爬了回去。
“小,小,小姐你能动了……”
那仆妇呆呆地看着“她”冲入房间,傻乎乎地问。
“小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像是小兽一般凶猛地朝着偏房的床上扑过去,一头栽到那剩下的两床棉被之间,不由自主地打着摆子。不过是撤了被子的片刻而已,“她”那原本就如同白纸般苍白的脸上已经腾起了一抹青气,就算是裹着被子,牙齿也依然咯咯地敲击起来。
“把那个人,叫进来。”
就算是这样,她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瞪着窗外,然后用力地冲着那仆妇喊道。
仆妇脸色变幻莫测,眼中满是惶恐,但是在“她”的注视下,终于还是慌乱地从门口出去,绕到了后面将裹着被子,走不得也留不得,同样是慌乱无比的和尚带到了房间里。
这里是远离前院的偏房,外面瞅着只是普通,里头却点了沉香,格局周正,影影绰绰的烛光下其他家具一概隐在了阴影之中,唯独靠墙一张黄花梨的拔步床格外显眼。
那拔步床极大,愈发显得内里那个裹着被的人纤细渺小,此时“她”的脸色倒是比之前仆妇出去的时候好一些了,看到一愚被推搡着进了门,宛如玻璃珠般的眼珠子微微颤了一下,好似野兽般反了一线光出来。
“小姐,人,人带来了。”
仆妇向来就怕这个怪物似的“大小姐”,此时一不小心瞥到她脸上的异相,更是慌了手脚,手心后背全是冷汗,心中大悔为了那丰厚的月钱跑来照顾这小怪物来。她看到“小姐”好似对这倒霉和尚十分感兴趣,一时间也顾不得别的,连忙扭着他往小姐那边送过去。
“……我真不是坏人,我迷路了,然后才碰到她的……”
一愚还在拼命地解释,却没察觉自己不知不觉就到了拔步床的里间。“小姐”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见他靠近了,霍然抬起上身往外一探,细瘦的双手铁箍一般卡着一愚的腰,将他一把拖倒在了床上。
仆妇发出了一声低呼,“她”斜睨了她一眼,向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骤然绽放出一抹笑容来。
那笑容嗜血又艳丽,不过片刻就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那张说不上好看的脸上一样。可是仆妇却还是被骇得全身僵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易家这位唯一的“大小姐”一个翻身跨坐在倒霉和尚的身上,用自己的体重压制了那人想要起身的动作。
厚厚地被子覆盖了上去,将他和那惶恐万分的和尚一把拢住。
“你,你干什么……”
被子里头传出了几声极其悲惨又含糊的惨叫,片刻之后便有一只枯瘦的手从被子里头探出来,将一堆破烂布料随意丢到了地上。
“咕咚——”
仆妇咽下一口唾沫,一个腿软坐在了地上。
“小,小姐这要不得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哦!国杂人你就带哒他上床,老爷子知道哒腿都会打断我的啊!”
她声音里已然带了一丝哭腔,整个人都木了,只能哆嗦着看着被褥里挣扎着冒出了一个光头——一愚脸色都已经变了,□的肩膀证明他上身都已经光了,胸口上压着一个人头,却是那位小姐脸靠着他的前胸,八爪鱼一样地缠在了他身上。
“这是干什么,这位小姐你……救,救命……”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语无伦次地向着身边的仆妇求救。




勿食妖汤 35大修完毕· 小攻以最挫的姿态出场
只是他那虚弱的求救声注定是无用的。易家的仆妇哪个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是个行事怪异暴虐的小怪物,又加上此时的“小姐”正目光灼灼地往她望过来,那淡色的瞳孔看上去让那小小的人瞅着倒像是圈地盘的凶兽一般,说不出的恐怖。
见仆妇只敢缩在角落不作声,易久愈发感到了一愚这小和尚的惶恐和着急——他身上的衣服早就在被子里被那位小怪物似的孩子扒了干净,光裸裸的上身背后靠着绵绸舒适的被褥,前胸却是严实密缝地与那一位紧贴着。若只是这样还罢了,偏偏这时候“小姐”竟然又扭了扭身子,十分赶紧利落地一个伸手——竟然是准备把自己身上那仅存的一件单衣给脱下来。
一愚贴着那人微凉的肌肤,此时三魂已经被吓掉了七魄,若不是个光头,恐怕根根头发都要倒竖起来。
“这不行,这不行勒,我,我,我是个男的啊,小姐你这样做不行的……”
一时间脑袋便像是浆糊一样咕噜噜冒着泡,和尚眼里急出了一泡眼泪,语无伦次地对着那面无表情的怪异小姐大喊。先前手还是死死地推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要蛇一样缠着自己,这时候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就抓住了那人想要脱衣服的手。“她”无表情地看着一愚涨红的脸,仿佛被人抓着去洗澡的猫一般拼命挣扎,上衣松松地散开了许多,那瘦而突出的肩膀都露了出来。一愚一个情急,便一个翻身,将那瘦小的身体翻压在了自己身下。
易小姐抬头看着他,忽然就像是个松了发条的娃娃似的不动了。“她”极瘦,眼睛就显得格外的大,此时定定地凝视着他,竟然显出一丝温顺来。一愚松了一口气,然而随即便感到了身边仆妇那惶恐到了极点的视线——他这才猛然发现,他正按着那位小姐的胸,压在她身上没动——这场景瞅着,倒比之前还要再难堪上十倍。
反应过来之后一愚嘴唇都哆嗦了,张口结舌地对着那个古怪的小孩连连开口:“你,你这样做不对。”
他想起这人之前那番一场豪放的举动,脸红得简直要直接烧起来。
“男,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做,不对。”
这个小姐身形细瘦,看着不怎么健康的样子,但是估摸着也有十来岁——在乡下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龄了。一愚虽然是在山上的庙里长大的,但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子再怎么也不能跟个男的如此亲密。
“……”
“小姐”还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没吭声。被那异常清澈的眼眸死死凝视着,一愚愈发觉得脸上的热度在升温,心里却又有点小小的松动,开始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个疯的……不然怎么他都已经羞得快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了,她却还这般镇定,倒像是她个姑娘家把个和尚强拉上床扒了衣服这件事,是她惯做的一样。
“男女真的授受不亲,你家里人要是知道了会打你的。”
一愚额头上沁出了一层汗,心跳得胸口都开始闷痛了,他扭头看那仆妇,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仆妇已经缩手缩脚地跑到了墙边头,苦着脸像是在犹豫是出门还是留在房里。看到连家中下人都是这副模样,和尚愈发惶恐,脑子都已经成了一片浆糊,只连连不断地的朝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姐”说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来。
结果,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感到身下那人竟然挣扎着张开了两条腿蹬掉了裤子,然后像是行那周公之礼一样,灵活地将腿圈上了他的腰。
……和尚打了个激灵,因为太过于不敢置信,顿时就傻了。
“小姐”那张不好看的脸上骤然露出了一个甜丝丝的笑容,“她”抓着那呆滞和尚的手,牵着他直接就往自己的□按过去。
别说是一愚,就连一直呆在他身体里哭笑不得看好戏的易久,在这时候都像是被雷劈过一样轰隆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你哪能,哪能这样搞……”
一愚被“她”吓得过份,眼眶骤然一热,一个没注意,眼泪哗啦啦便涌了出来。
他拼命抽着手,然后“小姐”却没放过他,死死地卡着他手腕往“她”两腿间那团软肉上送。
一愚被骇得整个人都都不了,只觉得手心那团东西火热得几乎要将他的手灼伤。
等一下……
为什么,这个小姐的腿间,会有男人才有的玩意?
过了好久,一愚才万分迟钝地回过神来。悚然抬头,正好对上“小姐”的视线。
她……现在该说,他,冲着一愚微微点了点头,沙哑地开口道:“我是男的。”
末了一把搂住了呆若木鸡的一愚,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蹭了蹭。
“你身上,很暖和。”他说,“我到了冬天,就冻得动不了,贴着你,就可以动了。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平板的声音里头却有一丝说不清的可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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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家的大小姐,实际上是一位少爷。
这事情,全家上下都知道,只是全家上下都要装作自己不知道。
易家大老爷只是在村里出生的,后来便被当时的老太爷带了出去,据说是在山下的城里安的家。等长到十几岁,便顺从了流行,跟着城里的人出去跑船,跑着跑着,便有了自己的船。听说后来还帮着洋人运货,很是赚了一些钱回来。然而跑船跑到易老爷这样,多多少少手上都有一些事情是不能外人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损了阴德,娶了如花似玉好几个姨太太,却始终没有办法生下一个站得住的儿子继香火,连续几子都是天生痴呆,不到一岁便去了。易老爷吃药烧香,折腾到近六十岁,才在一偶遇的道士那里得了天机——却是说他命中天生就无子,是个享尽荣华,断子绝孙的命。
易老爷急得当场就吐了一口血,后来使劲全身解数,终于央了那道士给了自己一个生儿子的法子。中间种种不必多提,只知道最后是道士捉了个无来生无去世的游魂,塞在当时已有晕的填房肚子里,最后终于是生了个儿子。
然而这儿子出生时尚且说得上正常,渐渐长大了,便愈发显示出一些与替他人不一样的地方来。首先,是他不会哭,也不会笑,脸上常年没有一丝表情,就算是街头艺人受伤的人偶,都比他要有人气一些。再来,就是他身体上的缺陷了,体弱多病,一年倒有半年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好不容易养到能走路能说话了,身体却渐渐垮下去,眼见着又要不行了。
易老爷将根独苗看得如珠似宝,面对此情此景,怎么能不焦急。最后千辛万苦地又找了那个道士来,那道士也二丈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当是天罚。易老爷命中无子,却偏偏强行要了个孩子过来,老天爷察觉了,自然要将这孩子收回去。只是面对易老爷的千金酬谢,他当然不能直截了当地将事情说出来,最后用了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却是要让易老爷从此将儿子当女儿,以女装避过天罚来。
旧时候若是家里男丁身体不好,将其当作女孩子养的法子早就有了。可是同样的法子到了易老爷这边,却又有些不同。说是当女儿养,就是彻彻底底地把这孩子当成女儿,不仅小时候要穿女装,佣人皆叫小姐,长大后也不能娶妻,只能嫁人,以求彻头彻尾地瞒过老天爷。
最后,还额外加了一个馊主意,让易老爷的儿子,当然,现在得说是女儿了,去山上去找条大蛇来当干妈。为的是让老天爷以为易老爷的孩子,不过是条母蛇而已。
易老爷最开始被这破主义起得跳脚,然而眼看着儿子一天天衰弱下去,最后也只能应了道士的话,对外说是儿子早死,但还有一个妹子活着。因为是个女娃,便叫做易二娘,小名阿蛇。
说来也奇怪,这样当成女子来养,易阿蛇虽然身体还是极差,却慢慢还是长大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拜了蛇做干娘,他七里八里的多了许多奇怪的毛病,其中一条尤为让人苦恼:只要过了立冬,他便开始嚷着冷,渐渐的整个人便被冻得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睡觉,像是冬眠一般不吃不喝地睡过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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