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皇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那么问题来了,扳,还是不扳?
锦绣不由脑洞大开,脑海里顿时出现机关一触动就乱箭四射的武侠电影标配镜头。
仔细端详,见那手柄上甚是光洁,想来若有乱箭,也该先将李贤射成刺猬,遂安心。
捞起袖子包住手,这样便不怕在机括上留下破绽,然后用力去扳动手柄……
果然有轻微的机括声,持续了数秒,又回到寂静。
锦绣环顾四周,终于锁定,轻微的声响来自于左边墙上。那里挂着一幅名家山水。画面上,远山寂静,白雪皑皑,一派空灵幽远。纵是历经十数年,极佳的笔墨和用纸,还是一如当初的神韵,连画上蒙着的灰尘,也只是增添了一些空蒙而已。
玄机便在这幅画的后面。
锦绣轻轻地掀开画作,赫然出现一道暗门。暗门在机括的启动下,已向内打开。
终于明白李贤是如何发现青砖下的手柄了。
他是用的倒推法,与锦绣发现暗门的顺序完全不同。
可以想见,李贤进了佛堂,先将触手可得的,一样一样偷了出去。然后,瞧上了墙上的画,这画只要一经取下,后面的暗门便很有可能暴露。
所以,李贤是见到暗门,才顺藤摸瓜地找到了藏于青砖中的手柄。
锦绣小心翼翼地进了暗门,通道并不很长,约摸数米,豁然便是一间封闭的密室。
说它是宝藏,却显得太过清雅;说它是雅室,每一件却偏偏又是价值不菲。
几个多层箱子整齐地靠墙放着,每个箱子都打开着,似在控诉对自己的洗劫。箱子里,有珍玩,有器物,有摆件,有字画,件件流光溢彩、明媚如新。
只是大件的东西几乎未动,最上层甚至还剩着好些金银锭子,以及数十颗颗滚圆如指头大小的洁白珍珠。
李贤居然没有洗劫一空?
随即,锦绣又明白了。李贤在深宫里,这些宝贝要出手也十分不易,又怕让人看出来是自己偷盗,故此只敢偶尔下手,弄一两件看上去较为常用之物去抵债。
她依旧用袖子裹着手,取了一枚金锭子来瞧,果然发现底部刻着一个“金”字。
这就对了,还刻着字呢,更不好销赃了,一看就是内廷的东西啊。
可是,这么金灿灿的,还怕人看不出来这是金子?刻这么直白做什么?那银锭子下面岂不是刻着“银”?
锦绣好奇地又取了一枚银锭子,翻过来一看,却依然是个“金”字。
这下有点不明白了。又取了颗珍珠来看,倒是滴溜滚圆,光洁如脂。也是,这上面再刻个“金”字,那就是暴殄天物了。
每颗珍珠上都有一个细细的孔,又见珍珠之下有些断断续续的线。显然,这曾经是一串价值连城的明珠,串连这些珍珠的线,被岁月腐蚀,倒教珍珠们从此散漫起来。
锦绣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应该都是慕容皇贵妃隐秘的珍藏,亦可见当年她是多么地荣宠。只是,伊人已去,珍宝却历久弥新。
至于它为何在此沉睡了十五年,锦绣琢磨着,或许是的确无人知晓,也或许是这些珍宝也被视作受了诅咒的厌物。到底是何诅咒,如此骇人听闻?
密室里除了箱子,只徒四壁。当然,只要箱子里的那些光彩就够了,足以将四壁辉映。
面对这些光彩,锦绣却有些失望。她希望能在珍宝之外发现一些秘密,可是似乎没有。
失望之余,她的眼光落在墙角唯一没有被打开的一只箱子上。
那箱子与其余几只相比,黑不溜丢,实在很不起眼。箱子没有上锁,只是随意地盖着,毫无防范。
锦绣心中一动,一种说不出的直觉袭来,越是其貌不扬,越有可能让人震惊。
很轻松地将箱子打开,里面却是一箱子凌乱的衣裳。
全是华丽的嫔妃宫装,有便服、常服、吉服、礼服等,不一而足,甚至还有一身戎装,却明显是女子的身量。
不消说,这些都是皇贵妃留下的衣裳,大约是被李贤翻捡了一番,没有发现值钱的东西,便丢弃于一旁。
锦绣有些黯然,纵然皇贵妃曾像女神一样存在于李贤的心中,可到头来,她的遗物却一点都没有得到他的丝毫敬重。可见,像段誉那样把女神真的当成女神的,世间已少之有少,大多数男人不过是口头赞美,最多心里再放一段时日,也算敬过女神了。
罢了,罢了。
我好歹在这沉香殿一场,必不能让先人受辱。将衣裳整理好,是我仅能尽的一点儿心意了。然后……然后我便要赶快出去了,此地实在不宜久留啊!
锦绣暗暗想好,赶紧地收拾起一箱子衣裳来。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哪怕是压箱底,哪些衣裳在上,哪些衣裳在下,每件衣裳又要如何叠放,都是有讲究的。
锦绣其实也是个讲究的人啊,哪怕是无人看管的沉香殿,她也从来没有马虎过。按着规矩,一件一件地顺好。满满的一箱子衣裳,其实却只占了半个箱子的位置。
正要盖上箱盖。突然,锦绣却发现了一件怪事。
盛宠皇妾 第80章 衣裳示警
锦绣的出手,可是经过最为挑剔的七皇子认证过的。在她的巧手之下,一套又一套的各色衣裳,在箱子里静静地安放,看上去十分整齐。
可是,在叠放好的衣衫侧面,有着断断续续的笔迹,隐约像是形成了一个什么奇怪的符号。
锦绣将衣裳堆用力压紧,那些衣裳侧面的痕迹终于挤到了一处,彼此相接,清清楚楚地组成了一个字——“秦”。
秦!
锦绣震惊地一松手,衣裳堆失了约束,顿时恢复了原样。刚刚还清晰可见的“秦”字,一下子变得疲沓松散,已难辨认。
这分明是一箱有预谋的衣裳。它静静地躲在这里,十五年来,似乎就是为了等待锦绣的到来。
她颤抖着双手,将衣裳重新打乱,心中默念着“对不起娘娘,我尽力了”,然后匆匆地盖上箱盖。
意外窥视了秘密,锦绣万分紧张。正要逃一般地离开,却似乎有个声音在喊:“我有冤,你看一眼吧,我有冤啊!”
锦绣毛骨悚然,看四周的墙壁都似乎写满了“秦”字。咬咬牙,一横心,从身边的箱子里随手抓了一颗珍珠,一颗,是一颗,然后夺门而出。
用最快的速度将水墨画重新挂上墙。又扳上手柄,让机括重又关上,一颗狂跳的心终于稍稍安定。
再盖上青砖,正准备从佛堂中撤出,却看到自己留在地面上的脚印,一个个都是凌乱的“罪证”啊。
李贤虽不避讳,锦绣可还不想暴露呢。
顺手抓起蒲团,在满地浮尘上胡乱扫了一气。扬起的灰尘顿时弥漫,差点呛得锦绣咳嗽出声。
“锦绣!”一声高呼突然在殿外响起。
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锦绣立刻捂住了嘴,手中的蒲团落到地上,将刚要平息的扬尘又激了起来。
是李贤的声音,又喊了一嗓子:“锦绣!”
这一声却离得稍远了些。
紧接着又是几声,还伴随着骂骂咧咧,从殿前划过,喊到了远处。
锦绣再也不敢逗留。看来外面在找自己,连李大懒人都惊动了。
将掉在地上的蒲团放回原位,却发现蒲团里掉出什么东西。锦绣从地上捡起,似是纸片,来不及细看,只得往怀里一塞。
趴在门上听了片刻,又从门缝往外瞧,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外头果然没有人,锦绣这才从佛堂里出来。又将佛堂的后门布置得和她来之前一模一样,方才离开。
幸运的是,一路各种闪身闪到前庭,都没碰上李贤。便开心地闪出门去,打算装成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刚跳出大门……
“锦绣姐姐,你在啊!”
兜门口便站着一个人,一下子堵住了锦绣的去路。
“十四皇……”
“我是阿琛啦。”元琛笑咪咪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怎么在这儿?”锦绣紧张地问,连声音都压低着。
“来看姐姐啊,刚刚那个公公说你不在,我便让他找姐姐去了。”
原来如此,吓死本姑娘了,还以为“作贼”被发现了呢。
锦绣低声嘱咐:“我在偷懒呢,不能让李公公知道。呆会儿他要是出来,你便说我是从外边回来的。”
“好吧。”元琛自然言听计从,又提议道,“站门口讲话多不好,我们进去再说。”
锦绣都没来得及阻拦,他已经大喇喇地一脚跨进了沉香殿大门。
“这憩厅擦得多干净,昨晚还下雨了呢,可见姐姐一大早就起来打扫过一回了。”元琛在憩厅凳子上拿一块浅青色绢子一抹,绢子上纤尘不染。
“习惯了,每天早上抹一把而已,我也常在这儿坐。”
或许是因为相识之初,二人的情形便与众不同,加上元琛又是个孩子,锦绣也自然而然地没用“奴婢”自称。
“所以姐姐一定不是在偷懒,哪有偷懒的会大清早做这么多事。”元琛的逻辑很有趣,也很正确。
正说着,李贤急匆匆从东边院落里跑出来:“都找遍了,十四皇子……”
一眼却望见了锦绣:“咦,你从哪里出来的?”
“我去潄玉宫借东西,才回来。”
李贤嘟囔着,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虽有不解,也不好多问锦绣是怎么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出宫去的,毕竟自己大白天躲起来睡觉,也不是光彩之事。
“谢谢公公,眼下没事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元琛的皇子派头,只有在锦绣面前才会收起来。
见李贤退下,锦绣着急地问:“你怎么又逃学了?”
没法子,怕他故态复萌啊。
元琛却一昂头,得意地说:“我现在可不逃学咧。今日二十二弟满月,晚上宫中办满月宴呢,御学堂特放假半日。”
“放假半日你也不去看望你母妃,往沉香殿来做什么,小心让人笑话。”
锦绣立志要低调做人,实在不想再让元琛招惹些眼球和话题过来。
“已给母妃请过安。可我也惦记锦绣姐姐。”
锦绣哭笑不得,看起来自己在他心目中排位还颇靠前嘛,沙发挤不上,板凳还是有的。
“我到底是奴婢,总叫我姐姐,怕惹事呢。”锦绣实话实说。
“哦,那我以后在人前只喊锦绣,将姐姐二字喊在肚里便是。”
见他如此听话,锦绣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了这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十四皇子。
“你怎么总是一个人在宫里逛,身边没有服侍的宫女太监吗?”
“有,宫女没带出来,小保在外头候着呢,不让他进来碍事。”
锦绣一听,立马就要将元琛轰走:“这还了得,让人知道十四皇子老是来找我闲聊,德嫔娘娘转头就得找我问话儿了。您还是快回宫去吧。”元琛惊讶地望着她,眼神之间似乎有些受伤:“母妃温柔端庄,才没有那么讨厌。难道,姐姐是觉得阿琛讨厌?”他虽长得高大,可终究还是一脸稚气,再这样露出委屈之色,倒叫锦绣自责起来,便尴尬地道:“皇子行事可以自由些,可奴婢终究是奴婢,锦绣也怕惹事么……”
盛宠皇妾 第81章 兄弟之伤
元琛再也坐不住,信誓旦旦道:“锦绣姐姐,小保是自己人,他断不会出卖我。再说,阿琛一定会保护姐姐的,难道你不信我?”
这个,锦绣倒是信。上回可不就是他把自己从周姑姑那里给解救下来的,说起来,人家还是恩人一枚呢。
心一横,为了恩人,便是有些怪罪,也该当受着,便拍拍胸,豪爽地道:“信,原谅我,倒是我小心眼儿了。”
元琛展眉,有些羞涩地对锦绣道:“其实,阿琛是心里有事,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了沉香殿。姐姐的话,阿琛能听到心里去,所以倒是讨姐姐几句话来了。”
这倒有些奇怪,这漂亮的小男孩竟然也有心事?
“不用讨,只要你爱听,多少话我都说得。”锦绣莞尔。
“你可有兄弟?”元琛这话问得颇奇怪。
锦绣所能想到的两辈子,都是“独生子女”啊,摇了摇头道:“倒没有,我娘只生了我一个。”
突然想起这古代又有不同,赶紧补充道:“我爹也没有纳妾,所以也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
元琛显然有些意外:“你爹真是难得。那你会不会觉得孤单?”
锦绣想了想:“还好,早年有亲戚家的小伙伴来往。便是我自己,那时候也有丫鬟,和伙伴也差不了多少。”
元琛羡慕之色溢于言表:“我就没有小伙伴,我只有兄弟。”
“兄弟岂不比小伙伴更亲?”锦绣哑然失笑。
可看到元琛的表情,她又笑不出来了。
皇家,兄弟只怕还不如伙伴,甚至差得多矣。
“十一哥哥你也看到了,好严肃,亲不起来。三哥根本不理我,四哥从来不出门,九哥忙着当新郎官,只有七哥最疼我,可是……”
元恒!
锦绣心跳起来,十四皇子元琛,原来是来说七皇子元恒的。
“景王怎么了?”她不露声色。
“父皇突然下令把七哥派到曾将军麾下去了。而且圣旨一下,第二日便启程,我都没能向七哥告辞。”
“什么时候的事?”锦绣深感突然,不久前还跟他在静思堂见过面,还记着六月二十一的相约呢。不过十来天功夫,便相隔……百里了。
嗯,其实也不过数百里的路程,可对于交通不便的古代来说,已是隔省相望,遥不可及。
“昨日启程的。我却今日才知道。父皇居然都不让七哥喝了二十二弟的满月酒再走,真是……”他将接下来的话吞了回去,反正是抱怨之言,没好话。
这的确奇怪。倒不是非要喝这顿满月酒,而是十几天前见面,元恒完全没有流露出丝毫离开之意,反而还许了一月之约。
他的确城府颇深,但绝不会胡乱许约。
“皇上或许有他的想法。曾将军能征善战,景王跟着他行军打仗,定能学到好多保家卫国的本事。”
“你说得也不错。可这话得放一年前说。那时候七哥英姿勃发、睿智博学,放出去,便是历练。如今七哥身子不好,七嫂又受了圣训,别人都说,这时候让他去军中,倒是惩罚。”
锦绣本不知道景王妃惹的事端,单听这番叙述,也觉得宝庆帝此举不像是故意历练了。
心中不免惴惴不安。
可看到元琛显然比自己更加不安,又为他对元恒的这番赤忱感念,将自己的不安压下,劝慰道:“别人如何说,各有自由。且听着,当是一说法便可,过于追究,倒是拿来拘着自己了。”
“我总是听着生气。那些人,七哥以前也对他们好着呢,一转身都捧着三哥去了。”
锦绣暗赞,他虽表面纨绔,骨子里倒是善良正直,怪不得能和元恒走得近。
只是,端王如今辅国,正是如日中天,人性总是追高,尤其储君未明,端王大热,总是分外吸引“游资”。
锦绣的思考一深入,连股市术语都出来了。忽地,心中一动。
“阿琛,你看那边花圃。”
花圃虽多年自生自灭,依然有鲜花在初夏盛开不败。
元琛不解:“这花圃连瑶华宫的一成景致都不如,姐姐叫我看什么?”
锦绣笑道:“这破落地方,可不敢跟德嫔娘娘的瑶华宫比。”
她指向庭院一丛长得风风火火的月季:“我是让你看那月季,是这破落庭院里生得最好最繁茂的花丛,自然招蜂引蝶,好不热闹。旁边的小茉莉,只有暗香,却无十分姿色,很难引人注目。这庭院恰好无人,若有个嫔妃娘娘要摘个花儿戴,你说摘哪个?”
元琛眨眨眼,回味过来:“你是说……”
锦绣笑着点点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所谓树大招风,便是端王那样。而元恒离得远了,看似不受宠了,也未必不是好事,或许就安全了。
元琛心悦诚服,跑过去,狠狠地摘下一朵鲜红的月季花。
“阿琛,小心有刺!”
锦绣连声阻止都没能奏效。元琛笑吟吟地举着那枝花:“姐姐你已经如此美貌,用不着再如此聪明了。”
那个呆呆的“颜控”阿琛,终于又回来了。
月季花成了元琛表达心意的礼物。锦绣只觉得冥冥中似有天意。
上辈子,一曲终了,冰刀在洁白的冰面上划出漂亮的弧线,然后慢慢停下,观众席上会有各种鲜花扔下,当然,鲜花的多少也意味着自己受欢迎的程度。到了祁国也还有鲜花来表达对自己的赞赏,岂不让人感叹?
而且这不是一个送花的年代,此举便尤为珍贵。
宫人舍里,各色闲置的花瓶不少,破的破,残的残。找了一只青色釉面最简洁式样的,洗干净,粗看倒也算得上雅致。
锦绣装了水,插上月季花,将花瓶放于桌上。
一安静下来,便心乱如麻,一直想着元琛的话。
虽说自己将元琛说服了,可有些地方,她其实并不能说服自己。别人不知道宝庆帝暗地里疼元恒,她还会不知道?之前宣仪公主数次面谈,得到的信息可不少。就算让端王辅了国,也断不至于狠心惩罚景王。而关于曾将军的西北大军,倒是从小在家就有耳闻。
盛宠皇妾 第82章 悲辛之珠
京城往西两百余里,便是罗霄山脉。七皇子元恒曾经念念不忘的龙泉水,便出自于罗霄山脉的余脉——玉山之中。
而罗霄山脉主体呈东西走向,却在京城远方悄悄围出一个大大的平地,然后向北折去。祁国的开国皇帝安德帝打下江山后,一眼相中了被罗霄山脉护卫的中定府,更有高人说此处风水极佳,隐现王气,从此便定都于此。此后两百余年,中定府便一直是祁国的京城。
曾无云将军的西北大军,长年驻扎在罗霄山之外,从遥远的边疆,一直到罗霄岭大营,整个西北都在他兵力控制之下。此次元恒所去的罗霄岭大营,是西北军最接近京城的一个驻地。
元恒的任命,是罗霄岭大营的一员参将。
参将一职,可大可小。给你实权,也算将领一枚;放你在大将军麾下,那就是小跑腿一个。
恰好,曾无云将军便以罗霄岭大营为日常驻守地。所以,我们的景王殿下,就是去当人手下了。
锦绣是不相信的。
再怎么行为乖戾不讨喜,他也是当今皇帝的亲生儿子,皇帝说给我教训教训他,谁也不敢当真下重手,万一皇帝还心肉痛,下手的可就惨了。
所以谁敢真的把他当属下那样使唤,必须“相敬如宾”啊!
更何况,宝庆帝可没说要把元恒这个七皇子怎么地。
他只是一道圣旨,就把元恒弄到军营去了。别的什么都没说,于是,满朝文武、皇亲贵族,都在玩一个很有趣的游戏——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锦绣也不敢保证自己猜的就一定正确,如果宝庆帝是要让元恒远离斗争中心,那么,是否意味着元恒尚不足以成为斗争一方,那么,朝中到底是谁与谁在斗?
如果一定要去从军,为何选择了向来战事吃紧的西北大军,而不是祁国那么多相对安宁的边境?
皇帝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夜色在锦绣严肃的思考中悄悄降临。屋子里暗了。
锦绣点了灯烛,屋子里一片寂静。这沉香殿真是寂寞得连蜡烛都流泪。回想初来时,在那些嫔妃宫里起早摸黑的忙碌日子,怎不让人感叹。虽说还是个小宫女,深宫的寂寞却已经提前被她尝了个够。
好在,锦绣虽然伶俐,却也耐得住寂寞,真正是个动静相宜的姑娘。
被元恒扰乱的心神渐渐安定,想起白天的奇遇,不由又是一阵后怕。那个密室里的宝藏,在锦绣看来不算什么,当了多年宠妃,富可敌国又怎样?
可那一箱子衣物又是怎么回事?那是慕容皇贵妃留下的遗言?
一个“秦”字。
后宫里,只有两个女人姓秦——太后和秦贵妃。
为何有人要处心积虑地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密室里留下这个字?按照一般常理,费尽心思留下的,一般都是仇人的线索。可害死慕容皇贵妃的不是惠妃吗?
这里面,似乎疑云重重。
锦绣想起临走时塞在怀中的信,不由担心起来。那么久远的东西,放身上这么长时间,可别弄坏了。
赶紧连明珠一起掏了出来。
到底是皇家所用,那纸虽已泛黄,居然还略有弹性。
打开一看,却是极为清秀的字迹,写着:“世间一日,殿中十年。清泪成灰,此生无尽。”
一种莫名的绝望,从纸上生出,让锦绣觉得字字悲辛。
如果这是慕容皇贵妃的手笔,那么她在佛堂之前,并不是心无波澜。她是在依靠某种寄托的信仰,强行将自己苦不堪言的内心压制住。
她不是病逝的吗?难道这就是她缠绵病榻之时,对前途的绝望?
可又有点说不出的异样。从这四句话里,看不出病痛的折磨,却分明透露出对时光无奈的怨恨。
锦绣一时也解不开这个谜,只得叹口气,将纸重新折好。可那纸却是一种不常用的折法,拆起来容易,再折回去却费了些功夫方才成功。
硕大的珍珠静静地躺在桌上,灯烛下闪出的光芒似乎在说:我这么珍贵,难道还不及一张纸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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