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逆流伐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样样稀松
桂林、曲靖,那将是进攻贵州的两把尖刀,岷藩巡视督军,是要向贵州下手了啊!吴三桂又惊又怒,脑袋都有些晕眩。
“王爷暂请息怒。”夏国相见不是事儿,赶忙上前挥开侍卫,对方光琛说道:“王爷确有归明反正之心,只是时机不好,可不是狡词延宕。岷藩有心见疑,又以武力相逼,恐有违两家当初之议吧?”
方光琛点了点头,说道:“在下也是这般与岷殿下言说的。岷殿下有书信给王爷,还请王爷阅信定夺,切勿再迟疑犹豫。”…
对于吴三桂,朱永兴并不害怕,优柔寡断,难成大事,便是他对吴三桂的评价。而且,对于历史上描述吴三桂如何如何厉害,好象没有他的丰功伟绩,满清就无法入主中原。朱永兴认为不过是满清的篡改和夸大。
吴三桂本来在历史上,也注定是个配角。最多不过如尚可喜、耿进忠、洪承畴一类罢了。他之所以成为主角人物,是因为他后来兴兵造满清王朝的反。满清是异族入主中原,实在害怕吴三桂高举民族大旗号召人们。于是就极力宣传并夸大吴三桂为满清立下的功绩,好象没有他,满清便不能入主中原。这样一来,吴三桂就成了最大的汉奸,那他再高举民族旗号,实在有些滑稽的厉害了,也无耻的厉害了。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对于这句话,朱永兴深以为然。如果,假设吴三桂造反成功了,那史书上他就成了太祖武皇帝,而且是复我大汉民族江山的太祖武皇帝。那他从前的所作所为,自然只是忍辱负重了。自然是为了民族、国家而不惜自毁人格了。如果有幸开创什么这个盛世,那个盛世,那想不流芳百世,恐怕也难了。
便说现在,永历还在缅甸好好地活着,吴三桂引清兵入关这一投机行为,也并没有招到如何严厉的批判和指责。相反,不光是满清,连南明也曾给了他高度评价,还给他加官晋爵。
能招降便招降,不能招降便歼灭。大江以南的战事到了关键时候,朱永兴的耐心也到了尽头。凭昆明、曲靖的靖朔军,桂林的殄朔军,湖南的征朔军,再加上黔省水西的内应,击灭吴军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这个障碍一除,便有大部明军能腾出手脚,加入江南战团,胜负的天平便将加速倾斜。
明军兵入湖南,吴三桂便隐约意识到要对贵州对手。现在听得方光琛言明,坐实了他的猜测,立时后背发凉。他强作镇静,展信观瞧。
“……将军本朝之勋臣,烈皇帝之于将军可谓甚厚。讵意国遭不造,将军独居关外,矢尽兵穷,心痛无声,不得已歃血订盟,许虏藩封,借夷兵十万,身为前驱,斩将入关。欲亲擒贼帅,斩首太庙,以谢先帝之灵。然狡虏逆天背盟,窃我先朝神器,变我中国冠裳。将军可有悔。可有恨,可有反戈北逐,扫荡腥气之心?”
“兹彼夷君无道。奸邪高张;道义之儒,悉处下僚,斗筲之辈,咸居显职。君昏臣暗,吏酷官贪。水惨山悲,妇号子泣,以至彗星流陨,天怨于上;山崩土震,地怨于下。
本藩仰观俯察,正当伐暴救民,顺天应人之日也。爰以留守之职。率文武臣工,抗清除暴,兴复华夏。幸上天之佑,赖列祖之灵,依万民之志。响应四方,兵力雄壮,屡战屡胜。此可谓大快臣民之心,共雪天人之愤。振我神武,剪彼氛,宏启中兴之略。
倘将军能洞悉时宜,反正来归,亦可谓不忘故主之血食,不负先帝之厚恩。若仍存侥幸,背顺从逆,抗我王师。本藩即督大军,亲征蹈巢覆穴。忠孝天性,人孰无之!从逆从顺,吉凶判然。将军岂无谋之人,宜细审度,毋致血染刀头。本藩幸甚,天下幸甚!”
信写得文采斐然,既有威胁,又有利诱,其中还给吴三桂留了下台阶,便是史传的吴三桂与多尔衮借兵订约的事情。
朱永兴不是史学家,但他却看过《吴三桂大传》。在吴三桂起兵反清时,曾写过檄文,大谈他当年委曲求全借兵复仇的壮举,反复申明当时跟多尔衮订有立明太子的协议,谴责满清违背诺言,阴谋夺取了全国政权。
对于这一重大问题,康熙在讨吴的谕旨上却不曾道及一字,干脆而直接地加以回避。从这个态度来看,吴三桂所说的未必是假。
只要能招降吴三桂,对于这种历史细节,朱永兴觉得已不重要。但这件事情如果有,便是个忌讳,对于降清的吴三桂来说是绝口不敢提的。在信中提及,一是给他个下台阶,二来也是一种心理的震慑。
吴三桂脸色数变,忽而铁青,忽而和缓,忽而愤怒,忽而无奈……他的思绪早就飞出了书信,正反复思虑,权衡着利弊得失。
朱永兴在滇省确实数次亲征,可谓是战无不胜。此次不管是虚声恫吓,还是真要亲临战阵,都让吴三桂心惊不已。论兵力,他在贵州也拼拼凑凑了数万之众,但从战力到装备,都无法与明军抗衡。再算一下,曲靖有近三万明军,桂林有一万多,再加上湖南的,明军是占着压倒优势的。
若战事一开,清廷断不会给予有力的支援,他们巴不得吴三桂与明军大战一场,来个两败俱伤,他们正好趁机解决这两个麻烦。
还有儿子吴应熊和孙子吴世霖,岷藩真的就言出必诺,不会加害吗?若他兴兵抵抗,难保岷藩不恼羞成怒,将儿孙的首级送来,给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一个沉重的心理打击。
再有便是军心的顾虑。如按地域分,吴三桂属下家口数万人主要由三部分构成;一是辽东人,他们是跟随吴三桂降清的原班人马,经二十年的转战流徙,病死、战死、伤残,或间有逃亡,已损耗甚众;二是黄河以北的人,如山西、陕西、河南、河北等省,当年多是吴三桂收编的农民军余部,这些人对清廷没有什么感情,忠诚链的源头尚在他这里;三是四川、云贵等省的人,他们或是张献忠的余部,或是南明统治下的土著人,这些人是最不稳定的,势胜时如狼似虎,势弱时又会心生异念。
说完兵,再说将领。他们跟随吴三桂多年,早把自己的命运同吴三桂的利益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所谓一荣皆荣,一损皆损。这批人,或与吴三桂有着血缘的关系,或非血缘但彼此却有着特殊的利害关系,构成了以吴三桂为核心的政治军事集团。
尽管将领们大多会听从吴三桂的号令,但他们不愿与明军作战的心理却是吴三桂所知道的。共富贵还好,共覆灭,他张得开口吗?所谓“安土重迁”,由滇省退至贵州这一年多时间里,长期转战的将士的生活终于能安定下来,置房买地,家道正兴。命令他们打一场没有胜算,败则家破人亡的战争,他们会心甘情愿吗?
连自己的女婿,如胡国柱,见明朝复兴之势越来越明显时,也“时以恢复宗国相磨砺”,阴结张国柱、李本琛、夏国相、方光琛。互为羽翼,以备有朝一日起兵反清。
想着,想着,吴三桂痛苦地做了决定,不由得抚信痛哭起来。
“殿下金玉良言。如当头棒喝。吾已知拒虎进狼之非,抱薪救火之误也。”吴三桂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当年吾受皇明厚恩,待罪东陲。正值闯贼构乱,我计不能两全,被迫乞师本朝,以复君父大仇。然奴酋背约。窃我朝神器,变我中国冠裳……余姑饮泣隐忍,未敢轻举,以故避居穷壤,养晦待时,选将练兵,密图恢复。磨砺竞惕者,盖二十年矣!”…
吴三桂恸哭不止,大放悲声,究竟悲从何来?与其说在哭昨日之非,倒不如说哭他自己更符合实际。在那数行热泪中包含了他愤激、不平和悲叹、后悔、无奈的情绪!他的王冠。他的一方土地,希图永镇,世享福贵。这些梦想在明军的强大压力下,被只能仰视的朱永兴全部击成了泡影。他只能俯首称臣,保住妻儿,保住家财,保住军队,以免兵败身死的悲惨。
其实,若论吴三桂那卑躬屈膝,反复无常的软骨头,也必定成不了大气。但有一点,相比于尚可喜,吴三桂毕竟还没有尚可喜那样为满清卖命卖得彻底,连棺材钱都不要。
“父王且收悲声……”夏国相等人赶忙上前相劝,但吴三桂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神情,不由得更加气闷。
“王爷——”方光琛心中大喜,知道这大功是立下了,但还留有几分清醒,记得朱永兴的嘱咐,上前劝道:“王爷之苦心隐忍,令人感佩。今尚有殿下谕令,请王爷恭领。”
“啊!”吴三桂赶紧抹了抹脸,急道:“快摆香案,待吾领旨。”
方光琛抿嘴一笑,说道:“倒不必如此麻烦。”说着,他向后一让,伸手相请,“何大人,请宣谕令吧!”
那个随从模样的人点了点头,从匣子取出数封谕令,当中一站,朗声念了起来。
吴三桂满脸恭顺,心中却是叫苦,这岷藩果然是气势逼人,竟不给他容半点空隙可钻。五日后在曲靖恭迎,说得漂亮,怕是去了就回不来了吧?嗯,听听,就是回不来了。什么大都督府左都督,没了实权的参谋赞画罢了。倒还是封了个王,韩王,有什么深意?
“……吴部整编更名为荡朔军。夏国相,擅长谋划,有大将之才,晋封平北侯,为荡朔军总指挥;胡国柱,不忘故国有大志,英勇善战,晋封靖北侯,为荡朔军副指挥;卫朴,文武兼备,晋封扫北侯,统领第一师……”
一连串的人事任命,晋封官爵。吴三桂听得心中暗叹:岷藩将自己心腹部属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四个女婿,连带从弟都有安排,既是想得周到,又何尝不是分化其心?领受明封官职,再整编军队,这以后的荣华富贵只能依赖朝廷,自己又能如何?
“吴三桂优柔寡断,其心善变,颁布谕令后便可离开。孤已仁至义尽,若他要狡言相欺,便是自取灭亡。”朱永兴的话犹在耳,方光琛不禁偷偷看了一眼正一脸恭顺的吴三桂,无声地叹了口气。
若真是“觉今是而昨非”,那便不要自以为智,耍小聪明了。岷殿下可不是易欺之主,督师亲征也不是虚声恫吓。王爷,你可要自重呀!
…………….
曲靖。
朱永兴真的轻车简从秘密来到了这里,之前更是在桂林与叙国公马惟兴会面,交代了相关事宜。
“五日后,殄朔军由曲靖出发,沿盘县、普安、晴隆、安顺,向贵阳挺进。”朱永兴指点着地图说道:“关岭土官已领敕封,并有情报人员安插,可提供部分粮草。这样,我军行进的速度便能更快。”
“殿下只给五日期限,对吴三桂是不是紧促了?”赵王白文选委婉地说道。
“由贵阳至曲靖,五日足够了。”朱永兴冷笑道:“若不紧促,恐其又要重演当初勤王之迟延。这个人啊,不能给他一点空子。而且,五日后衡阳应该已攻下,他就是想捣乱,也没机会了。”
“八旗若往攻衡阳呢?”白文选伸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说道:“吴三桂会不会出镇远,占邵阳,与八旗夹击衡阳?”
“镇远、邵阳非吴军所据。”朱永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他想出黔省,清廷岂会答应?若以强攻占,八旗岂会与其共同作战?嗯,情报局会放出风声,能令清军更加防范吴军。再说,在时间上他也来不及。”
“那便是胜券在握喽?”白文选松了口气,笑道:“吴三桂不想断子绝孙,不想战败身死的话,也只剩乖乖反正一途了。”
“这个人就不能给他选择的余地。”朱永兴鄙夷地一笑,说道:“更不能由其统军。不过,若他洗心革面,依他在辽东镇守多年的见识和经验,孤倒是会有倚重。”





逆流伐清 第二百四十九章 殿下不易,酒后点透
“诸葛亮未出茅芦,先定三分天下。。。殿下未取江南,便已谋划辽东。”白文选慨叹道:“如此眼光,比武侯亦不遑多让。”
“赵王谬赞了。”朱永兴微微一笑,停顿了一下,说道:“赵王镇守滇省,少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可莫要心中埋怨啊!实在是非赵王这样的老将,难以让孤放心啊!”
“殿下多虑了。”赵王白文选浑不在意地说道:“难得有安乐闲适的日子,此不正是我辈所想?殿下看我是不是胖了?至于建功立业,那是年轻人的事情,与他们争个什么。”
朱永兴呵呵一笑,认真打量了下白文选,点头道:“确是福态了。”
“胖是胖了点,那是心宽所致,这战阵之事可未荒疏。”白文选接着说道:“殿下何时需要,我便何时领军出征。嗯,我虽不争功,可下面的儿郎们,这心可是热切得紧呢!”
“恐怕赵王还要镇守黔省些时日,待完全稳定地方后,才能征战沙场。”朱永兴也意识到如果吴部反正,也并不是短时间内便能整顿消化好的,将其调出贵州,由赵王白文选带兵镇守,家眷俱在,谅他们也不敢生变。
白文选深以为然,点头答应,停顿了半晌,意有所指地说道:“殿下不急取江南,正是上策。既让清军深陷其中,又让江南的迂腐文人能少聒噪些时日。只是要攻取金陵时,殿下可是一定要去,大张王旗,以鼓舞士气、民心。古语有云:钟阜龙蟠,石城虎踞,此帝王之宅也。”
朱永兴沉吟了一下。说道:“孤当亲征金陵,以定江南之基。”
正说着话,外面有机要室随行官员匆匆来报,情报局送来了加急密信,已经解密完毕,请朱永兴亲阅。
朱永兴有些疑惑地看了神色有些不对的属下一眼。接过密信看了起来,然后他的脸色郑重起来,陷入深深的思索。
白文选不明所以,也不便多问,在旁安静等待。
好半晌,朱永兴突然释然一笑,说道:“朱三太子啊,孤记得弘光时曾有过一个,后来却听说是满清派来的间谍。这个呢。真假且不论,也不用如此紧张吧?”
“殿下不可轻视。”机要官员赶忙提醒道:“弘光时确有伪太子北来,朝廷官员也皆知其假冒,且无人提出异议。然有对福王继位不满者乘机兴风作浪,散布流言蜚语,掀起一片喧哗。朝廷越说是假,远近越疑其真。一直闹到朝廷覆亡,方告平息。”
朱永兴想了想。说道:“若是真的呢?”
“弘光帝曾面谕群臣:‘有一稚子言是先帝东宫,若是真先帝之子即朕之子。当抚养优恤,不令失所’。”机要官员很有才华,复述得一字不差。
朱永兴微微一笑,说道:“便如此办吧!先将其接来广州,勿使清廷捕杀,或是以此作文章。若是真的。便由政府安排供养;若是假的,便治罪处罚。”
“殿下。”机要官员看了赵王白文选一眼,有些犹豫。
“赵王忠心无二,不必避讳。”朱永兴摆了摆手,让机要官员直说无妨。
“那鞑虏占领北京后。太子慈烺被其外祖父周奎献于清廷,清廷借口说太子是假冒,杀死了太子,并且把证明太子不是假冒的十余人也全部杀死,而说太子是假冒的人都活了下来。”机要官员说道:“清廷每破获朱三太子案,皆称之为伪冒,然却必杀之。”
朱永兴想了想,摇头道:“鞑虏以异族入主中原,自然害怕民众归心明代皇子。而若杀真太子,又有悖于其一向所宣称的善待明朝宗室,故皆称为伪。然今形势大不同,孤没有担忧之理。嗯,先把人带到广州,待孤回去后再作定夺。”
“属下遵命。”机要官员有些不情愿地告退而出。
“殿下,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可有妇人之仁。”白文选在旁委婉地劝道:“别有用心者尚在,要提防他们借此兴风作浪啊!”
朱永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此人无论是真是假,皆杀不得。当今皇上仍在,大位已定,一个只知东躲西藏,毫无反清复明之心的朱三太子岂能登大宝?况且,孤这个朝廷留守越俎代疱,岂不是授人以柄?嗯,孤若没有此气量,连烈皇亲子亦容不下,日后又将如何对——”说着,朱永兴伸手指了指南面,苦笑一声,“孤虽未对晋王明言,但却说过不向皇族挥刀。嗯,大概是这么个意思,晋王自是心知。”
白文选想了想,也叹息道:“殿下不易呀!这个朱三太子,不管真假,还是活着好。如殿下所言,其既无觊觎大宝之能,亦无反清复明之心。这么多年只顾得躲藏,庸才耳!”
“赵王知吾心啊!”朱永兴叹息着,指了指地图,说道:“今我明军势盛,乃统合各部之功。然派系宿怨仍在,若不使将领疑惧,唯有以诚相待,守诺如金。若出尔反尔,众部势必离心,中兴大业岂不毁于一旦?”
白文选慨叹颌,深以为然。现在各部都属明军系列,听命于朝廷,听命于朱永兴,但象朱永兴所说,派系旧怨哪能一下子消除?大西军,大顺军,原南明军队,再加上可能反正的吴军,皆有历史积恨,若不谨慎处置,以公心相对,配合协同便是一个问题,甚至火并冲突也有可能。
“讨朔军在楚,这吴军若反正,怕是暂时不宜与其会合吧?”朱永兴点着地图,对白文选苦笑道。
“确是不宜。”白文选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那便只好与征朔军合力先下湘省。嗯,吴三桂若封王,那十三家那边——”
吴三桂与大顺军可谓是血海深仇,从山海关联合满清击败李自成后,那是一路追杀,斩杀无数。两家若会师。在没有事先做工作的情况下,尴尬是肯定的,最怕是因此起了冲突。而且,吴三桂一反正便封王,十三家若没有相对的封赏,岂能心理平衡?
“自是少不了一个亲王。”朱永兴微微一笑。说道:“连下郧、襄数城,又克复重镇夷陵,积功亦该有此封赏。”
“殿下心细如微,原不需我多言的。”白文选释然笑道:“殿下来得可巧,属下小儿后日满月,不知殿下可否纡尊降贵——”
“哦,此等喜事为何不书信告知?”朱永兴愣了一下,歉然道:“孤竟未带恭贺之礼,这实在是——孤马上令人补办。也一定去喝满月酒,沾沾喜气。”
“呵呵,沾喜气的是属下,是属下全家。”白文选喜不自胜,搓着手道:“殿下能亲至,实在是属下的福份,是小儿的福份,是全家的福份……”
饱暖思淫欲?嗯。也不能这么说。自己都三妻四妾,有了两个女儿。还不让人家娶妻生子啦?再说,白文选已过中年,如今有后,确也是大喜事一件。朱永兴转而又有些担心,白文选会不会过于安逸,而失去了往日的锋芒?
古人云:山至此而陵。水至此而夷。意思是说,山到了这里就变成了小的丘陵了,而水到了这里就化险为夷了。描述的便是当年夷陵这块风水宝地的奇异景象。
江面上帆樯林立,一直排出了数里之远,长江水师大半都在此停泊。特别是百吨级的大舰,更是威风凛凛,庞然屹立。岸上、城上,军旗招展,士兵来来往往,一派忙碌。
虽然夔东十三家在与楚军作战时,一直占着上风,但限于装备和物资,一直无法远征,更对攻打城池望而生畏。
长江水师前来会合,不仅带来了物资和装备,还带来了先进的爆破技术。特别是对军心士气的极大鼓舞,更使本就不乏能征惯战将士的夔东武装猛然爆出了巨大的力量。
郧阳、谷城、襄阳、宜城、钟祥、荆门、当阳,甚至夷陵这个三峡门户都为讨朔军所攻陷,终于从局促于重峦叠嶂的贫苦地区,杀进了富庶的荆襄地区,局面一下子打开了。
以战养战,越打越强。这句话用于讨朔师是恰当的。经过一系列的攻城拔寨,讨朔军不仅俘虏了近两万的清兵,还缴获了丰厚的物资,取得了大量的人口。之前的瓶颈一下子突破,维持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在人员补充上还是在物资供应上都有了条件。
如果说夔东众家是拼了老底联合组织起这次规模极大的攻掠行动的话,那现在不仅投资全部收回,还赚得钵满盆满了。但几家欢乐,几家愁,有兴奋得满脸通红的,也有不断唉声,觉得吃亏的。
“这辣椒够劲儿,比茱萸强多了。”郝摇旗张着大嘴,用力向外哈气,酒味浓烈,笑得畅快,“多种,多种,这玩艺儿对我胃口。”
“东西分得太少了。”岐侯贺珍坐在椅子上,无聊地把玩着酒杯,重复着已经不知多少遍的一句话。
刚瓜分战胜所得时,贺珍很高兴,感觉这次赚大了。但在知道此次出征的总的收获,以及刘体纯、郝摇旗、袁宗第等人都比自己得到的多,他心里顿时有些失衡,后悔不迭。
党守素、塔天保和马腾云也是同样的心思,苦笑不已,酒兴不浓。
荆国公王光兴心中暗自得意,得亏自己见机得早,交出治权得了个独立师的番号,又在香溪口阻击战中全力增援,与郝摇旗等人分得的物资是一样多。可见着别人黯然,他也不好得意忘形,只好温言劝解,“老贺,你这就有点斤斤计较了。虽说比上不足吧,可之前哪次缴获也没此次丰厚吧?讨朔军行程上百里,攻城七八座,那也是辛辛苦苦,死了不少人的。”
“是啊!”郝摇旗喝酒误过大事,便强自忍耐,此番大战已定,心中着实高兴,又是开怀畅饮,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醉眼惺忪也望着贺珍,说道:“这一仗一仗打下来,哪座城池不经过厮杀血拼?你呀,莫要看俺们分得多了点。也要看看俺们出的力不是?”
“你们是出了大力不假,可给俺们就剩些汤汤水水,是不是有点过啊?”贺珍的目光扫过马腾云、塔天宝和党守素,想找同盟帮腔。
“这个——”马腾云苦笑了一下,吭哧着说道:“要说你们的人马都衣甲鲜明,俺们的兵穿得跟要饭花子似的。也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那之前咋不说?”郝摇旗翻了翻眼睛,又是一杯酒下肚,说道:“军制改革时便说得明白,讨朔军的缴获大部留置,各家的缴获则归己,很公平啊!嗯,你说得不对,不是俺们的人马,是朝廷讨朔军衣甲鲜明才是。”
党守素哼了一声。酒杯桌上一顿,大声道:“那还不是一样。若不是你们率先投靠,哪有现在的事儿?”
1...157158159160161...23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