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许姑娘
“大哥,您就成全我吧。哪怕我现在做的,就是一场闹剧,哪怕我会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惹得那位雷霆大怒,我都愿意承受。
”
“我喜欢她喜欢了三百年啊,”他眼睛里闪着泪光,却又强忍着不肯落下,“就算这只是场梦,也求你,让我把梦做完吧。”
司命摔门而去。
他满腔怒火,为他最疼爱的小弟弟觉得无比不值。
他那样好的人,那样懂事体贴的人,什么样的姑娘配不上呢?为什么就陷在名叫崔钰的心魔里,不愿自拔?
那个崔钰哪里好?
不漂亮,不贤良,连清白都没有。而且,她是那位的人啊。
别说那位还对她惦念得很,就算那位真的不要她了,又有谁敢去沾她一个指头?
那位有多护短?那位有多不讲理?这天界还有谁不知道吗?
碰那位碰过的女人?
简直就是活腻啦哎哟~
司命星君越想越觉得不安,他甚至在脑海里勾勒出弟弟被万箭穿心、鲜血满地,然后被那位拎去喂狗的惨状。
他猛地停住脚步,想了想,又折返回天机宫去,推开门,直接问:“你那些聘礼都送到哪去了?是崔钰待嫁的紫微宫,还是直接送到她阴间的宅子里去了?”
“本来要送到她宅子里的,单半路遇到阎王。阎王说崔判官就和他的亲闺女一样,所以聘礼也要由他先收着。然后就带走了。”上生星君懵懵哒,听到了问题就立马说实话。
司命星君扭头就往地府跑。
他刚到地府,小太阳就甩着尾巴冲下天空,尾巴梢差点擦到他的脸。
他下意识朝后一躲,脚底就踩上了东西。
“谁丫的走路这么不长眼?踩着我的新绣鞋了!抬脚啊你!”
司命回头正要道歉,就在看到姜小白面容的瞬间愣住了。他震惊片刻,慌乱地低头行礼,正要喊人,就被姜小白打断了。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朝司命摆摆手:“哎行啦行啦,好几百年没见人这么给我行礼,看着怪别扭的。我说司命你也真是,没事老往地府跑什么呀?”
“回长公主,我来拜访阎王。”
司命压住满心的疑问,恭敬地回答。
“在这别乱喊啊,叫我白姑娘,”姜小白撇着嘴,不耐烦地打发他,“我跟你讲,老爷子才没时间见你,他昨儿不知道从哪儿,划拉了一堆宝贝,现在正忙着躲小屋里登账呢。”
“我就是为了那些聘礼来的。送聘那日匆忙了些,有几样东西和礼单没能对上,虽然崔判官和阎王爷都是不拘小节的人,但我们不能失这个礼数。所以就想着,能不能让我们先把聘礼拿回来,等重新装好了,再来下聘?”
他说完,就小心地打量起姜小白的神色。
他也知道他这话说满是破绽,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拖延借口了。
那位前脚离开天界,后脚,紫微大帝就给崔钰办起婚事。那火急火燎的架势,简直恨不得当天就把崔钰蒙上盖头,塞进天机宫的新房里。这么明显背着那位偷偷使的手段,也就他那糊涂弟弟看不出来。
要想搅了这婚事,明着违抗紫微大帝说不娶肯定行不通。
他能做的,就只有拖。
只要能拖到那位回来,拖到那位听到消息,他的的弟弟就算逃过一劫,重获新生。
姜小白听完就傻了眼。
“等会儿,我得重新想想。”
她抬起手,又握回四只手指,一只手指随着问话晃悠着:“你刚才说~崔判官?昨儿阎王爷收到的宝贝,是你送来的聘礼,给崔判官的?”
“是。”
“谁要娶她?”
“是臣弟。南斗上生。”
姜小白眼睛一眯,声音沉下来。
“谁的主意?”
“是……紫微大帝亲自来说的媒。”
啊~那个不省心的祖宗呐~
姜小白了然地抽抽嘴角:“我二叔不在吧?”在的话铁定把他屁股揍开花。
“据说是去了雷霆洞渊。”
……
“呀~他胆子也太大了吧?”姜小白受到了惊吓,眼神都放空了,声音呆滞缓慢,“我二叔几万年都没回雷霆洞渊了,这明显是准备娶媳妇,回去告诉他娘一声啊。”
那祖宗居然想趁这个机把崔钰嫁出去~
啧啧~姜小白同情地摇摇头,这已经不是屁股开花的问题了,他能保住脑袋不搬家,就算二叔手下留情了。
司命星君还惦记着自家弟弟的性命,眼见天都黑了,姜小白还在走神,他急得心里直冒火。
“那个~长公主,您看?”是不是该放我去见阎王了?
“哦,看样子,司命星君,也~很不看好崔判官和你弟弟的婚事嘛?”
姜小白突然笑得千娇百媚。
司命星君一听“也”字,惊喜地抬起头,但一撞上姜小白的笑,又猛地把头低下了。
好险。差点乱了心神。
司命暗中割破手心,用疼痛逼回神志。
难怪传闻都说,长公主的生母是只狐狸精,不仅甚得玉帝宠爱,还抢在西王母之前,为天界诞下了公主。
只可惜佳人短命,千年前香消玉损了。
姜小白看到他流血的掌心,吐吐舌头。
“行啦,你也不用去老爷子那儿要聘礼,进了他手里的宝贝,要不出来的。你再把事情具体给我讲讲。”
……
一阵嘀嘀咕咕后,姜小白挥手招来彩云,很有自信地昂起头:
“不就是拖住婚事等我二叔回来嘛~
简~单~”
于是。
第二日。
正拎着新绣好的盖头,想去气死崔钰玩的紫微大帝,见到了消失近千年的姜小白,以及,她手里拿着的卷轴。
姜小白甜甜笑着跑过来,用腻腻的声音喊着“三叔~”。
紫微大帝对这个美貌只比他差一点的大侄女毫无好感。他居高临下地扫她一眼:“干嘛?”
“我来接人呀~”姜小白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冷淡,笑到院子里的花都羞得扭过头。
她打开卷轴,高高举起,几乎要把沾着墨的锦布压到紫微大帝脸上:“我这不是刚回来吗?爹爹怕我觉着寂寞,特意下旨,把我在外时最好的朋友招到我宫里陪我。”
“谁管你朋友……”紫微大帝好容易把卷轴从脸上推开,带着脾气地刚想骂,就看见黄纸黑字里的“崔钰”二字。
见紫微大帝对着卷轴发呆,姜小白笑眯眯合着双手:“既然我爹爹的旨意您已经看到了,那我就去您宫里接人啦?”
说完径直往里走。
跟紫微大帝擦肩而过后,她还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紫微大帝气得要命,差点把卷轴咬烂,然后咽进肚子里。
他狠狠朝门口的青玉雕兽踹了两脚,本来威风凛凛的麒麟四分五裂,麒麟头轱辘辘滚到地面,险些砸到他脚上。
他忽然,就觉得无比沮丧。
他冒着被哥哥打烂屁股的风险,把崔钰偷回宫里,难听的话说了那么多,说得他都口干舌燥了,她愣是没掉一滴泪,把他宫里的山珍海味吃了个底朝天不说,还穿着他的绫罗绸缎,抱着他的金银珠宝,当着他的面,往他的宝贝浴池里吐!口!水!
惊吓呢?
伤心呢?
被抛弃后的悲痛欲绝呢?!
他幽怨地看着和姜小白勾肩搭背走出来的崔钰,盯着她吃胖一圈的肚子,抱住麒麟头奔回屋里嘤嘤嘤。
判官说 第49章 花园挨打的待嫁姑娘
为了不跟紫微大帝再打照面,崔钰自从到了姜小白的琼花宫,就窝在里面胡吃海喝混日子,谁提出门就跟谁翻脸。
按往常,小白姐姐早就该戳着她脑门,拿“没出息”把她骂一顿,但这阵子,姜小白看她的眼神,简直比阎王老爷子看满身金元宝的财神爷还要垂涎。
不仅好吃好喝供着,还成天嘘寒问暖,生怕她有一点不自在,弄得崔钰如今一看姜小白带着那么点谄媚的笑脸,就吓得坐都坐不住。
“崔姑娘~你怎么站起来啦~是这椅子不舒服吗?”姜小白亲切地拉起她的手,语气温柔地不像话。
崔钰被她冒光的眼睛惊地,大气都不敢出:“是……”我自己不想坐。
姜小白没等崔钰说完,柳眉倒竖,一掌朝雕花古藤摇椅劈过去,椅子连个声响都没出,就四分五裂,落了一地。
“居然敢让崔姑娘不舒服?”她大喝,“留你何用!”
说完,姜小白又一脸献媚地看向崔钰:“你喜欢什么样的椅子?我库房里有好多哟~你可以随便挑呢~”
崔钰看着脚边的藤条,再看看力大无穷的小白姑娘,对上她看待宰肥牛的眼神,崔钰忽然觉得,这琼花宫,也不是什么可靠的地方。
于是她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地府去?这段日子咱俩都不在,老爷子恐怕,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吧?”
“你现在不能走啊,我那三叔叔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就等着你回地府,好再把你绑回来,塞进上生星君的天机宫。”
姜小白情真意切地抹起眼泪:“难道你在我这里住得不开心吗?你已经,不想和我再呆在一起了吗?”
崔钰别过头,偷偷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脸笑容地回头:“我就是觉得,成天呆在宫里面怪闷的,没别的意思,小白姐姐你千万别多想。”
姜小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里面跟两颗黑珍珠一样的眸子,轱辘辘地乱转。
崔钰一看就知道她又有了馊主意,正想打断,就被姜小白亲热地挽住胳膊。
“呆在宫里,确实闷~我带你,出去玩吧?”她用略带蛊惑的语气诱着崔钰,“东面宝华殿后,有一大片花海,等闲人进不得,安静得厉害。每年这个时节,花儿开得最艳,铺天盖地,漫山遍野。安安静静躺在花里看着天,连心都会舒服起来,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崔钰看姜小白睁大着眼睛,满脸期待地不敢喘气,怎么想都觉得里面有古怪。
其实是小白姐姐你想去,但又有什么缘故不敢单独去,所以撺掇起我来了吧?
当年哄我去孟婆那儿偷青灯笼草的事儿,我还没忘呢,这会儿我要是再信你~干脆就不要姓崔了好吧?
崔钰打算摇头。
姜小白突然活动起手指“咔咔”响。
她边按压着指节,边笑得明媚媚:“很久没和你一起出门,还有点小期待呢~咱们现在就去?”
崔钰缓慢地看一眼地上被劈断的藤条,抽着嘴角,僵硬地点头:“行吧,那就去吧。”
接着她就被姜小白一阵风似的,带到一个独门小院前。
“天界,还有这种地方啊?”
崔钰看着红砖砌成的陈旧墙面,还有小门上栓着的生锈铜锁,心里有些意外,却也有些怀念。
还活着的时候,在徐清明的青天府里,她住的小院子跟这里很像。
她还记得,小院后面的围墙上有道暗门,是徐清明给她做的。暗门外面有条小路,直接通到他的院子里。他喝醉酒了,就总爱从暗门闯进去,看星星看月亮地折腾一宿,再让她这个小胳膊小腿给拖回去。
“这里上锁了进不去,要从暗门进才行。”
姜小白拉着崔钰,在院子围墙外绕起圈子来,在围墙上东按西摸的,但半晌也没能找到暗门。
“不可能啊,”姜小白有点恼地嘟囔,“我明明看见他就是这么进去的~”
崔钰越过姜小白,犹豫又胆怯地朝围墙慢慢伸出手,按住块红砖,向里轻轻一推,本来紧密堆砌的红砖顿时颤动起来。
随着砖块们渐渐分离,围墙中拱形的一块像门般“轰隆”转开,尘土飞扬间,露出了暗门入口。
崔钰垂着眼睛,看不清表情,仿佛把身后目瞪口呆的姜小白忘了干净,就这么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真的是花海。
绣球花海。
“那我将来,也要嫁给接住我绣球的人。”
“谁准你抛绣球了?”
“不抛绣球,我怎么知道该嫁给谁?”
“抛绣球不好,万一接到的是个丑八怪呢?小钰儿还是个小姑娘,就用绣球花吧。”
“什么意思?”
“要嫁,就嫁给送你绣球花的男人。”
“绣球花是什么?”
“你没见过啊,没关系,等将来哪个男人要娶你,我会逼他在你的整座院子里种满绣球花。你记住,只准嫁给送了你满院子绣球花的男人。”
“爷~”
“嗯?”
“你喝多了吧?”
“……嗯。”
那年她几岁?
十二岁?还是十三岁?
徐清明破了个大案,在花楼里跟同僚喝酒庆祝,喝得半醉,摇晃着又从暗门里闯进来,非要给她讲故事。
他满身都是胭脂水粉的香腻味,衣襟还沾着花姐艳红的口脂,搅得崔钰心里全是酸。
他又偏要讲他在外办案,被新嫁娘的绣球砸中,那户人家非要拖他做新郎的事儿,把崔钰气得胃都疼。
崔钰忍住没把热茶泼到那张招蜂引蝶的脸上,赌气般地说:“那我将来,也要嫁给接住我绣球的人。”
徐清明顿时挑起眉,醉醺醺的,就伸手去拧她的脸:“你才几岁呢?嗯?小丫头脸都没长开,就想着要嫁人了?再说,谁准你去抛绣球了?”
混~蛋~
崔钰暗暗磨牙,我当牛做马伺候你这么多年,到头来,在你心里,我连个抛绣球的资格都混不上啊~
她拍掉他的手,把茶杯塞进他手里,冷着脸问:“我都快及笄了,孙婆婆说过,等我及笄,就可以嫁人了。我成天到晚跟在你跟前,还要扮成男人,不抛绣球,我怎么知道该嫁给谁?”
徐清明不肯接茶杯,反而握住崔钰的手,意味不明地笑着,捏起她的手心。崔钰看着他衣襟上的口脂,愈发气得跟浑身着了火,一用力把他挣开了。
徐清明也不恼,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纨绔相十足,还好脾气地逗她:“抛绣球不好,万一接到的是个丑八怪呢?小钰儿还是个小姑娘,就用绣球花吧。”
绣球花是什么鬼?
明明说着绣球,你偏扯起花,就是不想把我嫁出去,好接着使唤呗。
凭什么?
崔钰没好气地问:“什么意思?”
“要嫁,就嫁给送你绣球花的男人。”
徐清明又把她的手拉过去,倒没握在手里,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她的手指肚,头低着,眼睛也垂着,没看她。
崔钰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就觉得他是喝多了,在胡说八道,还是快点把他哄回自己屋里去睡才好。于是头疼地抽回手,蹲下无奈地看着徐清明:“绣球花是什么?”
“你没见过啊,没关系,等将来哪个男人要娶你,我会逼他在你的整座院子里种满绣球花。你记住,只准嫁给送了你满院子绣球花的男人。”
只准嫁给送了你满院子绣球花的男人……吗?
崔钰看着满院子盛开的绣球花,忽然热泪盈眶。
这算什么?
不是醉话吗?
为什么你还记得,为什么你还都记得?
她伸手摸着簇拥到她胸前的紫色绣球花,一点点走到花海中间,心思浮沉。
“有人!”
“谁?”
突然眼前就冒出三个人,中间那位繁衣华冠,堕马髻间一只黄金凤凰步摇展翅欲飞,凤凰口中衔着颗猫眼大的夜明珠,连长到拖地的锦衣上,也用繁杂针线刺绣出金色凰鸟,看起来,实在尊贵非凡。
但~步摇是好看,衣裳也极美,可就是这些太华贵,反而把穿戴它们的人衬得黯淡起开。还有那艳丽的妆容,跟那圆胖脸和小眼睛塌鼻子,真的完全不搭啊~
怎么说呢?崔钰歪着脑袋想,沐猴而冠?
“你究竟是谁?”
“竟敢擅闯勾陈禁地!”
小猴子身边的两个侍女前后质问,皆是趾高气昂用鼻孔看人的主儿。
崔钰仔细看看,离得远还没注意,她们,果然比小猴子还难看啊~
“既然这里是禁地,我进来是擅闯,那你们在这里~哦,难道是院子里看门的?”
崔钰的表情看起来要多真挚有多真挚。
“胡说!”
“居然敢羞辱公主!”
两个侍女又是一前一后。
“骗谁呢?这里可是禁地,只有像我这种初来天界两眼黑的人,才会误入,公主那么尊贵知礼,怎么会明知这里是禁地,还擅闯进来?”
“你……”
“你……”
两侍女急眼,却前后都说不出话来。
“你也知道本公主尊贵,见了却不行礼跪拜?”小猴子公主眉眼里戾气不轻,“来人,让她跪下!”
“是。”
“公主。”
接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女,就前后按住了崔钰肩膀,压弯她的腰逼她跪倒。
崔钰没想到这位天界的公主这么跋扈,不讲理还直接动手,虽然小白姐姐老戳她脑袋骂她笨,但也从来没拿“我是公主哟”压过人啊~
“其实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眼看腰都要被压断了,崔钰连忙把小白姐姐卖出来:“和我一起来的人就在后面,要是被她也看见公主您擅~闯禁地~”
这腔拖得很是意味深长。
“……谁啊?”公主声音变低。
“长公主殿下。”
“让她跪下!掌她的嘴!”
听到姜小白的名头,小猴子公主突然暴躁地像只大猩猩,矜持尊贵全抛到脑后,胡乱踩着裙子冲到崔钰眼前,狠狠一脚踹在她膝盖上。
崔钰吃痛跪倒,刚要撑起身,就被她抓住头发,逼得不得不抬起来。
公主满面怒意,还夹杂着几许的妒忌。
“在我面前提那个狐狸精!想用那个狐狸精压我!我才是玉帝和王母的女儿,我才是天界的长公主!她一个骚狐狸的种,凭什么抢我的长公主!”
崔钰这会儿才有点明白,原来姜小白和这猴子公主不是一娘啊嘶~好疼。
也对,这俩长相差那么大,怎么可能是同父同母啊~头发都断了!
崔钰用力把公主的手掰开,突然就听到公主咬牙切齿地骂:“那狐狸精连勾陈叔叔的院子也敢闯!还敢带人进来!肯定是想在这里勾引叔叔!不要脸!跟她娘学了个十成十!”
崔钰一愣,抬头看向公主:“你喜欢他?”
公主被戳中心窝,再看崔钰那明亮如繁星缀空的眸子,恼羞成怒,抡起胳膊,一巴掌响亮地扇在崔钰脸上。
她力气不大,但指甲细长,还镶上了细碎的带棱角的宝石,把崔钰的侧脸划出五道深深的血痕,连肉都翻露出来。
崔钰懵在那里,抬手慢慢摸了一下脸,手上沾满了血。她不敢去想自己的脸到底成了什么样,心底却止不住的害怕。
就算长相再平凡的姑娘,也盼着自己的颦笑能在心上人面前再明媚些,再娇俏些。崔钰知道自己不算好看,但她还是想变得漂亮,把最好看的一面给徐清明看。
如果。
如果脸毁了。
他还会再看我吗?还会把这满园的绣球花,送到我的眼前吗?
崔钰难过地咬紧牙,挣开那两个侍女,回手就要给公主一巴掌,但被侍女箍着肩膀拦住,动弹不得。
公主看着自己指甲里的鲜血和皮肉,不知怎地有些不安。
比她漂亮的无名仙女,被她毁了面皮的不知有多少,但只有这次,她的内心里不断冒出恐惧,仿佛犯了什么无法弥补的大罪一般。
她攥起拳,拧眉退后一步,盯住崔钰,故作强硬地说:“擅闯禁地,不尊公主,我给一巴掌算是轻罚。你竟然还敢伤我?谁给你的胆子!”
一个充满着怒意的阴冷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给的。”
判官说 第50章 被人求娶的待嫁姑娘
崔钰一听到徐清明的声音,泪水就啪嗒啪嗒往下掉,又怕徐清明看到她的脸,连头都不敢抬,侧着脸就往绣球花里躲。
徐清明其实是没看清崔钰的。
他刚刚从娘亲斗姆元君那里回来,元君听闻独往了千万年的大儿子有了心爱的人,着实开怀,连心无所恋而放任垂暮起来的脸,都重新幻化回了盛年的华美。不但拿出她大婚时的珠徽玉胜,还反复交代徐清明,要他定把那孩子带去给她看看。
他就这么怀着满腔的热血,带着澎湃的爱意,回到为他的小姑娘建起的绣球花海。
在院外,他见到冲他挤眉弄眼的姜小白,又隐隐闻见小姑娘身上馥郁的软香,欢喜得连心都柔软起来。
结果一踏进院子,就看见崔钰歪倒在地面,被两个不该存活的东西抓着肩膀,还有个连脸都让人记不清的东西,用不想要命的话,责骂着她。
徐清明震怒。
真的是震怒。
五百年前,在人间,他以为他能护崔钰周全,他以为他把他所有最好的,全都给了他心尖上的小姑娘。
可她不开心,她甚至以为他不曾爱她,还为了护他,断了腿,丧了命。
到如今,在天界,在他徐清明可以一手遮天的天界里,她明明该策马扬鞭肆意纵横的,可她居然在这片绣球花海里,倒了地,挨了骂?
“你们的手,也敢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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