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尔流年
费因格再度吸了口气,很郑重:“老师,谢谢——”
他那个“你”字还没出口,又被商流沙瞪回去吞下肚。
“不过找是对的,找不到,要找一辈子。”她似乎还是对费因格说,视线却有一部分扫向乔樾,“你不能放弃你的亲人,他们不是草,割掉了不会复生。他们不是草,被放弃,会疼。”
***
乔樾选的那条小路是对的,他们绕了两个小时,重新走回未被封闭的省道。
这部分路段积雪不重,路况尚可。
费因格在后座昏沉欲睡,商流沙从背包内抽出薄毯替他搭上,而后看向乔樾。
然后,她只看到他眼眶中的满眼血丝,和他眼角压不住的倦意。
这些年,乔樾一向很忙,每年都有很长时间不在国内。
在海上时有时通讯不便,连那些交流日常生活的邮件都会断掉。
最长的一次时隔半个月,她没收到来自他的任何只言片语。
科研工作者总要牺牲部分个人生活,她知道。
但乔樾的私人生活本身很单调,牺牲掉一部分,这人就更孤独了。
他从西南太平洋回来,紧接着就是在高校串场,然后陪她走这一程,牺牲的是他每年难得的休息时间。
路况这样差,昨夜他必然没能睡好,长时间的开车又在消耗他的精力。
她突然心软如泥。
“乔樾,”商流沙出声,“停吧,我来开。”
乔樾没即刻答应:“你跟小费一样,睡会儿,休息一下,我们今晚不一定能到。”
商流沙:“我怕你在我们睡着后,没人陪,开睡。大家一起交代在这条路上。”
乔樾眼角余光看着她,商流沙在坚持,乔樾于是真的靠边停车:“好,你开一小会儿,然后我再替你。”
商流沙下车和乔樾交换位置,坐好后才对他说:“你睡会儿,眼睛红的像哭过一样。”
乔樾用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下他自己的脸,眼睛是红,但没那么严重:“见过我哭?这比喻很失真。”
商流沙没客气:“见过,不多。”
乔樾觉得奇怪:“什么时候,我不记得。”
“昨晚”,商流沙扣紧安全带,突然侧身看他,“以为我再也不会要你,你不是差点哭给我看吗?”
乔樾张了张嘴。
突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相识近二十年的岁月,有过多少这样的时刻?
她能轻易让他笑,带动他的所有情绪。
他那么确定,他真得非她不可。
不止是喜欢,他对她,是一日深过一日的爱。
****
商流沙驾车的速度和乔樾差不多。
乔樾不时和她聊几句,并没有按她所言休息。
她开了半个小时,车速开始往上攀升,乔樾便按捺不住,想要再度和她交换位置。
商流沙无视之。
乔樾不可能同她抢方向盘,她确定。
他需要休息,她也确定。
她更能确定的是,她开下去,不会有任何问题,她并非逞强。
***
慢慢地,乔樾的话开始变少。
他是真得有些累,开始枕着靠背闭目养神。
商流沙将车开得更为平稳,可不过过了一刻钟,乔樾安静了整日放在车前挡风玻璃后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几乎同时,乔樾查看来电者的时候,商流沙视线也扫到屏幕上那个名字。
闪动的是三个字:“求医生”。
她确定,她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她等着乔樾接。
乔樾看了眼商流沙。
这样近的距离,他确定电话稍有漏音,这通电话的内容,她便能听得到。
他面无表情地挂掉这通电话。
商流沙问:“怎么不接?”
乔樾把手机塞回原处,还没收手,屏幕再度被点亮,又跳出“求医生”那三个字。
他依旧面无波澜地挂掉,告诉商流沙:“是骚扰电话,这人需要医生修理,所以我备注为求医生。”
还能更瞎一点?
商流沙凉笑:“好,算你说的是真。”
她这次要问明白:“顺便说说,莫须有的周六聚会,到底怎么一回事?”
乔樾依然很顽强:“真有。”
商流沙已经懒得废话。
乔樾想了想,说:“今天周六,你和我是同学。我们现在在一起,不是同学聚会?”
商流沙:“……”
荷尔蒙 第24章 善解人意
第二十四章:善解人意
乔樾电话挂断了两次,没接。
他在车上,无处可逃,商流沙没急着下手。
他明显在隐瞒什么。
她允许他有自己的*,没道理凡事要问得一清二楚。
可他最后这几句话……明显招揍。
前面是跨河大桥,桥的入口处立着几个石墩路障,阻止重卡等大型车辆通行。商流沙将车速慢慢降下来,慢到近乎停车。
***
手机在这时再度震动了起来,车内没有其余声音,显得乔樾手机的震动声格外突兀。
接?
乔樾有些犹豫,这样一来,他适才的举动便都宣告白费。
不接?
他结识许久的这个“求医生”,怕是非得打到他接为止。
车在此刻停了下来。
商流沙手还因为退档握在档把上,她语调没什么起伏地告诉乔樾:“不想让我们听到,就下车接,在我将车挪移过路障的这个空档。”
这个建议很中肯。
乔樾琢磨了下,接受:“好,等我一下。”
他推门下车,走到桥侧相对私密的地方接听电话。
通话乍接通,内里传来他大学舍友之一的求是的质问声:“老二,忙什么呢?”
从桥头过的车都行驶缓慢,乔樾触目所及的范围内,能看到商流沙将车平稳地驶过那几个石墩。
她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可他还是得看过才能放心。
***
乔樾将视线挪回来,专注听电话,告诉求是:“没什么,那会儿不方便接。”
求是了解详情,问他:“她在你旁边?”
乔樾嗯了声:“所以不方便。”
“我去”,求是吐槽,“我连call你这几通,她不会误会我是你某个难缠的红颜知己吧?我坏你事儿了吗?”
乔樾蹙眉:“不会,你想太多。”
求是即刻放心,说:“我们磨了人一年多,周前辈才答应过路n市。不是说好周六见的吗,真就这么算了?”
风过,乔樾的掌面有些凉,他攥了下手机:“我和她在外地,今天赶不上了,我昨天已经向周医生道歉,让他取消来n市的行程。”
求是叹气:“我真不懂你们在搞些什么,就不能把事情往后推把周六空出来?就不怕老周觉得你逗他玩下次你再上门求医被拒?他马上退休,以后很少会看诊。前段时间你急得好像没什么比她小时候被绑架左手背上留下的那条疤、那些神经损伤更重要,现在又无所谓了?”
乔樾否认:“不是,永远都重要。”
这么多年,她的父母也在找合适的医者,不是找不到,而是尊重她不想改变的意见。
如果没有手的这一项障碍,操作跃龙号这样精密的仪器的机会,凭她的毅力,争取到不是问题。
她不能,却想做,所以他上。
他这次回国前经历了在跃龙号内和母船失联的那数小时,就更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
可回来后耍赖逼她空出周六之后,他又突然想明白,他不应该去做那些他认为对她而言最好的事情。
任何事关她的决定,最重要的都应该是首先过问她要不要,她想不想。
***
求是还在叹气。
乔樾重复:“很重要,我之前想错,做决定的应该是她。”
“老周走了你也不后悔?”求是仍旧存疑。
乔樾:“不会,我确定。”
求是啧了一声:“感谢我吧,我是你的吉祥物啊老二。周前辈刚刚致电给我,你暂时不需要,他这次就不来n市了,但你有需要,随时可以再联系他。他没亲自跟你这么说,大概老爷子也是要面子的吧,不过你数顾茅庐,他有那么点儿感动也正常。”
还没等乔樾回话,求是又问:“现在拿下了吧?这么三从四德的,她能有什么不满意。”
乔樾笑了下:“滚。”
往事不堪回首,求是至今提起仍有些怨念:“我可这辈子都记得你大一新年前冒雪拉着我排队去买票看她那景儿,我没被冻死在那时候活到现在容易吗?要是不成,她嫁谁我都去婚礼上掀桌。你信不信?”
乔樾信求是做的出来。
是兄弟,为了他,求是什么都敢做。
换他也一样。
当年求是也曾反对他参选潜航员,极力阻止他远赴国家深海基地。
求是总说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活在热闹的地方,卖个笑,聊个天,而不是献身于喜怒无常的深海。
乔樾感谢求是的爱护。
但他那时一意孤行。
当时的他考虑的浅,可现在的他并不为那时的选择后悔。
近些年,爱那抹蔚蓝,和爱商流沙,几乎组成了他的生命。
***
至于掀桌……
求是永远没有机会。
有他乔樾在,她永不会另嫁。
***
挂了求是的电话,乔樾迈步往车的方向走。
走至车前,他的手还没碰到车门,突然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出,把他留在了原地,绝尘而去。
乔樾盯着车尾看了半响,突然笑了。
难怪商流沙建议他下车接电话,也没有在被他噎之后回击。
她悄无声息地按捺不发,就等这一刻呢吧!
乔樾没急,没追。
他在桥上走着,慢条斯理地重新将手机掏出来,拨给商流沙。
看起来还像一颗恣意挺拔的乔木。
隔了一会儿,商流沙才接。
接了还半响无话。
乔樾先投降:“流沙,前面有人背影看着特像我,你一时眼花开车去追?”
商流沙:“……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想明白该说什么,教育好你的嘴。”
乔樾不再撩她:“听你的。所以,你什么时候倒回来?
商流沙很坦然:“前方三百米,你走过来。”
乔樾挣扎了一下:“路滑,走不快,况且我真心实意地觉得这样是在浪费你和小费的生命。”
“五百米。”
乔樾呵了下:“别,我报警?被遗弃。”
“110,别拨错号码。”
乔樾眼眸漾出几许暖光:“我错了。”
“哪儿?”商流沙即刻追问。
乔樾迎着日光,信手拈来:“你刚走,我就想。且羞于说。”
这样的话,带着玩笑的口吻认真说,并不难。
乔樾此前很少这样做,可他上手快。
人是一种需要表达的动物,让对方知道,让自己坦白,而不是靠猜。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花言巧语,用心说,那些话不过就是日常用语。
商流沙:“……”
神经病发作也要有个限度。
“你别过来了,倒回n市,我眼不见为净。”
日光透过雪折射进乔樾眼里,白茫一片,有些刺眼。
乔樾笑得灿如此刻正午这一轮太阳。
他这次没挑衅:“我给你导航,一路向北,很近。你要是觉得累,哪怕分两段来开。我会慢慢往前走,缩短距离。”
他站在桥的北端。
她往北,终点就会是他。
“下不为例。”隔了三秒,他听到商流沙妥协。
她话落这刻,乔樾觉得眼前的寒风,瞬间都停了。
她坏?
没关系,他善解人意。
****
再上车,司机又成了乔樾。
商流沙不再追问聚会的事,她等乔樾将来主动说。
往昙县这六百公里的路即将行至尽头,很多事在这条铺满冰雪的公路上被改写。
那些事都不在她出发时的计划之内,可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没什么不好。
人生嘛,全按计划之内的来,那有什么意思。
这一路走了两天,不算跨山越岭,也可不算容易。
当夜十一点,他们终于踏入昙县地界。
***
昙县面积不大,居民却多。
县城中道路狭窄,建筑老旧。
雪夜夜深时,街边开放营业中的店铺稀少。
乔樾将车停在视线之内尚在营业,且可见店周停放着些许车辆,像是仍有不少顾客在内的一家拉面馆。
商流沙和费因格下车,先乔樾一步进入店内。
内里的环境不似室外那般寂静,有些嘈杂。
三三两两的顾客散落在店内不大的一个个长方形餐桌旁,有的看起来像是周边吃夜宵的居民,细嚼慢咽;有的则像是在附近才收工的打工者,狼吞虎咽。
室内温度比室外凉气都往人骨缝中渗的情况暖很多,一个个餐桌上摆放的食物,仍然冒着不绝的热气。
商流沙和费因格挑了临近店门的位置相对而座。
乔樾推门而入自然而然地坐在商流沙身侧,瞬间店内有更多的目光投射向他们。
气质出挑,让他们显得更为格格不入。
商流沙拉开冲锋衣的金属锁链,知道他们身上带着明显的异乡人、过路客的气息,也没想要遮掩。
前方那桌的顾客正吞烟吐雾,烟圈一圈圈散开,像他们这侧飘过来。
喉咙有些痒,她咬了下唇。
角落里悬吊在天花板下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纪实类的节目。
电视机老旧,画面质量很糟糕。
一段音乐结束,电视中传来记者采访嘉宾的一问一答声。
商流沙没注意电视屏幕,她只在听。
记者问:“国内的深潜事业刚起步,我知道曾经有很多次,跃龙号在下潜作业中,出现过惊险时刻。在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有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
嘉宾答:“后悔的是,也许可以在作业中做得更好,不后悔做的最初的选择。”
商流沙闻言猛地抬头看向电视屏幕。
那一方画面闪着些许雪花干扰视线的小荧幕上,乔樾那张脸别说隔着雪花,化成灰,她也差不多认识。
***
乔樾折好一张餐巾纸,递给她。
商流沙接过,看他的目光带些审视。
乔樾目光跟着她,然后又从中发现了些许……嫌弃。
“见过伊斯兰妇女的装扮吗?”商流沙问。
乔樾拒绝听,他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可能”,乔樾拒绝遮脸只露出眼睛,“你想都不要想。”
荷尔蒙 第25章 味辛
第二十五章:味辛
商流沙动了下唇,没有继续跟乔樾侃。
真让他装扮如穆斯林?
那恐怕走在路上会更招人耳目。
她惯常低调,不喜张扬。
他这张脸她看了太多年,过去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他的脸和“跃龙号”挂钩,大概也是“国家形象”的一种。
商流沙突然觉得人潮中该离乔樾远点儿,不然麻烦。
***
店里的汤食味道浓郁。
细长的面卷成团,泡在骨汤内,上面飘散着几片青菜叶和肉沫,卖相并不突出,看起来很家常。
费因格吃得快,商流沙动筷速度也不慢。
最慢的那个,反而成了乔樾。
他没说话,空气里散播的是身后不远处的那台电视机里传出的他的声音。
他进食的速度更慢了些。
听自己如汇报般说话的感觉,有些糟。
**
会做这个访谈,不是乔樾的本意。
首席潜航员秦衍谢绝出镜。
他和周徐深身为后生想逃,就没那么容易。
深潜事业需要推广,让更多的热血青年投身其中。海洋那片广阔的领域也有更多的奥秘可以向世人展示,需要有人发声。
但跃龙号下潜纪录的创造是很多人耗时多年的心血,并非三两人的功绩。
无论是他还是周徐深,都不希望独享那些赞誉。
终于这个时段的专题新闻节目结束,进入广告,不知道是店里的某位顾客还是店主,换了台。
乔樾视线依然没转向电视,但能听到此刻电视节目播报的娱乐新闻。
里面提到了一个名字——许惊蛰。
乔樾抬头看商流沙。
她没有什么反应。
他满意。
**
喝完一口汤,商流沙抬首。
乔樾在侧身看她,她能感觉到乔樾的视线。
她没选择对视,因为此刻她用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那个小荧幕里的一个人。
那个站在舞台上为自己的作品站台的导演商陆。
他气势内敛,和乔樾近乎一样的朗眉星目。
聚光灯下,他身上没有时光打磨的沧桑,更多的是光年流转沉淀下的质感。
吸睛、耀眼。
很男人的那种人。
前后不过几分钟,这父子两个,出现在同一台电视机内。
明明是近到不能更近的距离,实际上又远到不能更远。
***
该说点儿什么。
可此刻商流沙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世界上比男女关系更为复杂的,就是商陆和乔樾的关系。
男女关系她尚且不擅长,更别提后者。
在商陆面前,她敢试,但在乔樾这里,她谨慎。
僵了三秒没动,最终商流沙轻敲了下桌面转而对费因格说:“你得到的那个地址,给我。”
费因格吞下最后一根面,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还带着他体温的便签:“姐,能不能等明天再去?”
他称呼“姐”,自带一种乞求的意味。
商流沙接过便签,直戳:“你怕其实不是,又要重新大海捞针地找?”
费因格没动,默认。
他背光,脸隐在暗处,显得更为颓丧。
“怕是人身上最多余的情绪。所有即将发生的,都不会因为你怕而有任何改变。”商流沙站起身,“如果不是,你就可以早些开始下一次寻找,也就意味着,你可能能早几分钟找到。懂?”
费因格突然出手拉住商流沙的手臂:“不止怕不是她,我还怕这次是她。我已经很多年没做过哥哥。流沙姐……我怕她不会喜欢我。还可能,她已经有了另一个哥哥。”
费因格的声音越来越低,商流沙没挥开他的手臂,反而拍了下他的手:“小费,这世上没人会嫌爱多。”
她指了下乔樾,以身示范:“这男人在我左右很多年。我兄弟很多,不缺哥也不缺弟。没嫌过这个多余。”
乔樾旁听了这对话好一会儿,此刻差点儿被呛。
她就像他不在场般任意对别人说起他。
不嫌多余?
他该深感荣幸?
他笑,他的确深感荣幸。
****
只有五层高的居民楼静静地立在夜里。
商流沙从费因格那里拿到的地址,就在这独栋楼内。
昙县人睡得早,有夜生活的不多。
此刻他们车停在楼下,视野之内能见到的灯光,除了来自车畔一盏孤零零的路灯之外,剩下的都来自这栋楼顶楼五层仍亮着的某扇窗户。
他们要找的302,已经全黑。
让费因格在车内坐着,商流沙推门下车。
她在前面走,很快乔樾跟上,紧跟在她身后。
这老楼没有楼门,楼道狭窄,仅涂了层水泥,经过多年的磕碰,台阶已经不算完整。
声控灯也是坏的。
一晃一晃的灯光亮了没几秒,楼道重新彻底地陷入黑暗。
商流沙的脚刚迈上二楼平台,突然跟在她身后的乔樾箭步蹿身她身前,牵着她往前走:“跟着我。”
商流沙略微抗拒,他的语气,就好像是要牵个怕黑的小孩。
她快步上前:“乔樾,我不夜盲,看的见。”
身前的乔樾突然刹停,商流沙步速加快之后,猛地撞在乔樾肩上。
力反弹到她身上,她身体微微后倾,乔樾适时伸出一条手臂,勾住她的腰身:“不跟我,就是差点摔下去这结果。现在老实了?”
满目黑暗中,乔樾一笑:“依赖我,感觉应该还行,试试?”
商流沙借着他的力道重新站直身体:“自立惯了,难改。”
“不用改。你这样就挺好,没什么要改的。”
商流沙的目光瞬间带着质问。
乔樾重新牵起她继续上楼,她这次没挣,他这才解释:“我会有很多时间不在你身边,我不在,你自立。我在,靠我。”
“呵,嘴够溜,套话学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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