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余火

反正只要维持现在的局面，杀了他众多守卫的几个人最终也会窒息而亡。
嗡的一声，覆盖装甲的车辆靠近了商见曜，即将越过他，奔向出口。
就在这个时候，戴树枝桂冠的鱼人脑子突然一热，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这里的敌人。
他想都没想就打了方向盘，让车辆冲向商见曜，试图将他撞死，反复碾压。
“矫情之人”！
在商见曜之前只轻微使用了一下能力的情况下，戴树枝桂冠的鱼人没将他当成觉醒者看待。
于是，他放弃了柔和的引导，在对方进入范围后，直接让他变得异常矫情。
不过那名戴树枝桂冠的鱼人对此似乎有一定的抵抗能力，没有直接停下车，选择和商见曜做男人间的决斗。
他依旧稳坐安全的防弹车辆内，并且加重了踩油门的力量。
涡轮增压声中，覆盖装甲的车辆如同一匹失控的野马，奔向了商见曜。
这个时候，另外一边的小音箱里不再是于野草城内录下的枪声，它按照顺序播放起一段音乐。
醒目的唢呐声瞬间蹿高，一段磅礴的旋律回荡开来，让人变得热血沸腾。
小刀会序曲。
注1：作曲，商易先生，1959年，民族舞剧《小刀会》的序曲。





长夜余火 第九十九章 组合拳
连绵不断的炮火声中，以唢呐为主的音乐穿透掩盖，回荡在了科技大厦楼后停车场内。
此时，那辆覆盖厚厚装甲的车辆已在高大鱼人的操纵下，狂奔着撞向了躲在混凝土堆后的商见曜。
商见曜见状，跃了起来，手脚并用地飞快攀过混凝土堆，跳向另外一边。
砰！
覆盖厚厚装甲的车辆撞在了混凝土堆上，撞得大地震颤，乱石飞溅。
经此一撞，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险些脱离驾驶座，砸碎挡风玻璃，飞到外面。
还好，他刚才的矫情刚才的不理智并不严重，有记得系上安全带。
随着胸口被打开的气囊抵住，出现了一定的憋闷情况，这身材异常高大的鱼人突然清醒了过来：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不是拿自己的安危换区区一个敌人的命吗？
我被影响了？
他是觉醒者？
思绪电转间，这戴树枝桂冠的鱼人再次驾驶汽车，想要掉头而去。
他这辆车非常结实，这么一撞都没受什么损伤，发动机的轰鸣声如约响起。
就在这时，这身材异常高大的鱼人看见一道黑影落在了车辆前盖上，砸得车身微微一颤。
他眼中随即浮现出一张毛脸尖嘴神气活现的面具。
商见曜又跑了回来，纵身一跃，跳到了车辆的前盖上！
这个过程中，他将两把手枪插回了武装带上。
然后，他顺势取下了所有的手雷，将它们堆在了车辆的挡风玻璃前。
这辆车不是纯正的装甲车，而是经改造加了装甲和防弹玻璃的大排量汽车。这样的情况下，那些防弹玻璃未必挡得住多枚手雷的同时爆炸。
当然，商见曜也不肯定必然能炸开挡风玻璃，他的目的主要是吓一吓对方。
他不肯定是否能炸开挡风玻璃，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同样不敢肯定挡风玻璃是否能承受！
没谁会在测试性能时做这么夸张的实验。
而就算改装者拍胸脯打包票，身在这样的处境下，也没谁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看到那一枚枚墨绿色的手雷在挡风玻璃前缓慢滚动，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瞬间屏住了呼吸，险些忘记维持“窒息”效果。
下一秒，车辆开始往后退的时候，商见曜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可惜，因为面具遮挡，那个鱼人无法看到。
与此同时，商见曜扯掉了一枚手雷的拉环。
他放好这枚手雷，对着挡风玻璃后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挥了挥手，纵身跳下车辆，顺势翻滚往另一处工事后。
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在商见曜扯手雷拉环时，就急着打开车门，可他的双手却无法完成这个动作。
“双手动作缺失”！
关键时刻，他没有因此受制，驾驶座对应的门自行打开了。
这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替这个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开门。
他仓皇跃出，滚向了之前那个被撞垮一半的混凝土后方。
轰隆！轰隆！
爆炸连环响起，又间隔很密，让声音几乎连成一道。
冲天的火光腾起，伴随着挡风玻璃的“无声”破碎。
爆炸稍有平息，小刀会序曲又回荡开来。
商见曜仿佛受到加持，摆动双臂，冲出了躲藏处，直奔那个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处。
“窒息”的效果消失了。
蹬蹬蹬！
商见曜如在赛跑，距离目标已不是太远.
突然，他的心跳加快了，仿佛重重踩下了油门而刹车又刚好失灵的汽车。
扑通扑通的声音里，他的奔跑放缓了，他的腰背略微弯了起来，仿佛在缓解胸闷气短头晕眼花的症状。
又被炸垮不少的混凝土堆后，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站了起来。
他披着的那件深蓝斗篷已破破烂烂，灰黑色的鳞片上尽是尘埃。
此时，他已放弃维持“窒息”，改用“心跳加速”对付商见曜。
面对一位拉近了距离的觉醒者，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务求尽快解决。
…………
艾尔超市、第六天商场一带的红石集防线已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不少地方，山怪们已冲到了近前，短兵相接。
龙悦红因缺氧有些发木的脑袋忽然清醒了过来。
他呼吸到了平时不觉得有多么美好的空气。
哪怕这参杂了硝烟的味道，也是那样的让人沉醉。
深呼吸了一口，龙悦红端起榴弹枪，就要转身往外射击。
可他刚完成前面那个动作，就看见了已攀爬上坍塌建筑的山怪们，看见了在月光下呈蓝色的皮肤，看见了扔过来的一枚枚手雷。
手雷。
艹……龙悦红心里爆了脏话。
与此同时，他本能般双脚用力一蹬，横着倒飞向了房间另外一侧的墙壁。
这个过程中，他看见白晨也做出了类似的跳跃和翻滚，进入了预备好的第二道工事后。
扑通！
龙悦红刚一落地，就放弃榴弹枪，连滚带爬地绕过墙壁，藏在了一堆沙袋后。
轰隆！轰隆！轰隆！
那一枚枚手雷带来的狂暴风浪肆掠于原本的防线处，让两侧的墙壁逐渐无法承受，垮塌了下来。好几位反应不够迅速的红石集镇卫队成员被撕扯得鲜血飞溅，死无全尸。
紧跟着，七八个山怪手持冲锋枪和突击步枪，跳过半塌的窗台，进入了这道防线。
他们没有任何迟疑，端着枪就向四周扫射。
哒哒哒的声音里，好几个试图反击的镇卫队成员被打得浑身血洞，肢体断裂。
这段防线很快就只剩下龙悦红、白晨和韩望获等少数几人。
他们都沉着气，没胡乱冒头，哪怕敌人已越来越近。
扫射很快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平息，白晨放下“橘子”步枪，脱掉外套，将它放在了一边。
紧接着，她把衣服往上一扔，自己则横着从工事旁边跃了出去。
哒哒哒！
她那件衣服被打出了多个破洞。
身在半空的她早已抽出一把“冰苔”，一把“联合202”，对着散落在房间内的七八个山怪连续射击。
砰！砰！砰！
白晨每一枪都有命中，只是有的能打到要害，有的落在了手脚等位置。
听到山怪的惨叫，龙悦红心中一动，没有犹豫，端起身上挎着的“狂战士”突击步枪，半蹲了起来。
他隔着沙袋，往山怪较多的区域做了个扫射。
这不讲求精度，主要是压制对面，让白晨开完枪后，来得及躲避。
这是“旧调小组”的训练科目之一，虽然龙悦红之前没有在实战中用过，但已有不少经验的他，面对危险境况，不再像以往那样总是慌乱失措，能沉得下气，敢于做出决断。
这样一来，他就能将训练过的东西发挥个七七八八，而且，在野草城时，他和白晨也是打过配合，有一定默契的。
扫射中，龙悦红看见另外一边的韩望获也趁机做出了反击。
他的枪法极其精准，每一枪都没有落空。
这一轮反击后，冲进来的那七八个山怪已倒了超过一半，剩下的三个就地找到掩体，与白晨、韩望获等人对射起来。
毫无疑问，龙悦红他们占据了上风，但后面的山怪还在陆续赶来！
另外，龙悦红最担心的是“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这会让防御方于一两分钟内快速失去战斗力。
…………
科技大厦楼后停车场。
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反方向移动了一段距离，以免被商见曜的觉醒者能力影响到。
商见曜努力地想要靠近，或者拔枪射击，但都因为心跳越来越快无法成功。
他已接近极限，却有种刻在骨子中的执拗，缓慢地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就在这时，被花坛挡住的蒋白棉突然弹了起来，一手握着“冰苔”，一手持着“联合202”。
砰！砰！
她的瞳孔锁定了那个戴树枝桂冠的鱼人，两只手同时扣动了扳机。
她早就已经苏醒，一直在假装昏迷，等待机会！
——半昏迷过去后，她生物义肢内的辅助芯片就感应到她身体状态的不对，启动应急功能，利用存储的电流，给了她一次刺激，将她唤醒。
蒋白棉扣动扳机的时候，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目光骤然凝固。
他身边的混凝土块们纷纷飞了起来，挡在了他和蒋白棉之间，形成了一堵有很多空隙的墙壁。
这就像有多双无形的手在操纵一切。
砰！砰！
蒋白棉打出的两枚子弹被混凝土块挡了下来，未能命中目标。
但她的攻击却解放了商见曜，他的心跳不再失速，并且因强大的身体机能，迅速往正常方向发展。
蹬蹬蹬！
商见曜几个跨步就冲到了那个高大鱼人身前，挥出了右拳。
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抬手想要格挡，却发现做不出这个动作。
下一秒，商见曜的拳头从混凝土块的空隙间穿了过来，于唢呐和多种乐器奏出的磅礴旋律里，重重击打在了他的侧脸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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乓的一声，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牙齿纷纷脱落，身体往对应的方向出现了倾斜。
他周围漂浮的一块块混凝土啪啪掉到了地上。
商见曜左拳紧跟而出，打在了他的另外一半脸上，将他的身体打得正了过来。
然后，商见曜双手顺势下滑，抓住敌人的肩膀，将他摁往下方。
与此同时，他屈起膝盖，重重往上一顶。
噗！
高大鱼人的身体僵硬了，而商见曜没有停止，抬高手臂，交握双手，如同挥舞棍棒般朝对方的脖颈处重重抡了下去。
砰！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直接晕了过去。




长夜余火 第一百章 战斗的意义
龙悦红时不时更换位置，从沙袋上方、左侧、右边往外射击，不给那几名山怪靠拢过来的机会。
双方躲在各自的掩体后，打的是有来有回。
白晨、韩望获也加入了这个行列，但他们并没有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一个趁着空隙，悄悄取下了一枚手雷，寻找起合适的角度，一个观察着那几名山怪的活动规律，慢慢调整起枪口位置，希望能抓住机会，在对方想要射击时，直接一枪毙命。
就在这个时候，一枚炮弹落到了窗外，落到了坍塌的建筑顶端。
轰隆！
狂暴的冲击波夹杂着赤红的火焰，涌入了没有窗框和玻璃的房间，逼得白晨、韩望获和龙悦红缩回了工事后，趴了下来。
爆炸稍有平息，剩余山怪就在为首者的率领下，冲出掩体，分头奔向韩望获等人。
龙悦红刚从沙袋后抬头，就看见一个不比自己矮的山怪冲了过来，手里的突击步枪毫不吝啬子弹地咆哮出声。
他条件反射般又缩了回去，听见子弹打在沙袋上，听见它们从头顶飞过。
龙悦红知道这么躲着不是办法，鼓起勇气，从工事侧面跃了出去，用自己的“狂战士”突击步枪给予回击。
哒哒哒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两人一个就地翻滚，一个狂奔向前，都没能命中对方。
几乎是同时，他们这一梭子子弹打空了。
龙悦红没有犹豫，放弃突击步枪，将双手探向了腰间武装带，那个山怪见状，直接就将手里的突击步枪扔了过去，砸向龙悦红的脑袋。
龙悦红慌忙做出躲避，于枪械落地的声音里，顺势站了起来。
可是，那名山怪已冲到他的面前，抽出了一把军刀。
直到此时，龙悦红才真正看清楚了敌人的模样：
他比之前冲锋队伍里的大部分山怪都更高更壮，除了肤色有点偏蓝，半张开的嘴巴里有一颗颗尖牙，其余和正常人类没什么区别，浓眉大眼，方脸厚唇。
龙悦红来不及拔枪，身体往右一侧，避开了对方刺来的军刀。
他不断闪避，在那名山怪一往无前的进攻下险象环生。
还好，在格斗训练时，他最常扮演的角色就是这种，所以还算熟练，总是有惊无险。
渐渐的，龙悦红被逼到了那堆沙袋后面。
突然，他踩到了一块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混凝土，整个人一下失去了平衡。
那个山怪见状，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他一直在把龙悦红往满地碎石的地方逼，然后仗着平衡能力出众，攀爬悬崖如履平地，等待对方自己摔倒。
既然机会已经出现，他当然不会放过，猛地扑了上去，挥舞起手中的军刀。
就在这个时候，龙悦红腰部猛地用力，让自己摔倒的趋势放缓了一些。
然后，他绷紧右侧大腿，顺势往上抽出。
啪！
他的右腿正正踢在了那个山怪的腹部，让他难以遏制地弯下了腰背。
抓住机会，龙悦红借反弹之力，就地一个翻滚，重新站了起来。
而这个过程中，他还抽出了“冰苔”手枪。
砰！砰！
他连续扣动扳机，让那名山怪身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花。
见敌人已重伤倒地，身边也没有武器，龙悦红将目光投向了白晨那边，试图给予支援。
这个时候，白晨刚好绕到另一名山怪的身后，一个撩阴脚往上踢出。
噗！
那个山怪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团缩起来。
白晨顺势抽枪，一击爆头。
红的白的乱洒之际，韩望获也解决了自己的敌人
他以自己的左臂为诱饵，强行承受了一刀，然后抓住机会，反锁住对方，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那名山怪踉跄往前中，韩望获拔出腰间的“联合202”，给了他最后一击。
白晨看了眼龙悦红，见他没有事情，快步抢到之前的第一道工事前，捡起了蒋白棉留下的“死神”单兵火箭筒。
她扛着火箭筒，半蹲下去，望着外面还在冲锋的山怪、鱼人们，冷静发射了炮弹。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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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火球在次人群体中绽放开来，吞噬了多条生命，让正往这边冲锋的敌人势头受到一定遏制。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弹，防线不同地方都有红石集镇卫队成员做出反击。
没过多久，红石集的火炮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轰隆！轰隆！
猛烈的炮火中，山怪、鱼人们的冲锋被打断。
没过多久，哨声响起，他们丢下一具具尸体，退回了原本的阵地。
…………
呼……这种层次的觉醒者，身体也还没有多大的异变啊……呃，不能这么想，要不然商见曜又要说这话不吉利了……蒋白棉见商见曜成功击晕了那名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没有掩饰地松了口气。
她快步跑向那边，准备做最后的处理。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那名高大鱼人体表皮肤突然出现了诡异的蠕动。
这就像有无数条巨大的寄生虫在那里钻来钻去一样，看起来极为惊悚。
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散发开来，让这片区域的月光瞬间黯淡。
戴树枝桂冠的高大鱼人体内仿佛出现了一个漩涡一个黑洞，即将吞噬周围所有物质，诞生一个不该来到世上的生灵。
这一刻，蒋白棉有了种呼吸停止、心脏不跳的感觉。
虽然这比不上雷纳托主教罹患“无心病”时来自“门后”的注视，但也非常可怕。
这时，商见曜屏着呼吸，拔出双枪，不怎么受到影响般朝着异变的高大鱼人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他每一枪都能命中，可戴树枝桂冠的鱼人体表却似乎出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让子弹停在那里，难以穿透。
商见曜不为所动，在小刀会序曲的伴奏下，继续开枪。
砰！砰！砰！
蒋白棉受到这种执拗情绪和坚定态度的感染，也跨步上前，将手里的“联合202”瞄准了地面的高大鱼人。
两人没有丝毫犹疑地做起疯狂射击。
终于，那无形的屏障破碎了，戴树枝桂冠的鱼人身上出现了一个个血色窟窿。
他扭动了几下，彻底失去了生命。
他体内的异变随即中止，似乎从未出现。
…………
艰难打退了鱼人、山怪这一波进攻后，龙悦红松了口气，对白晨、韩望获道：
“我去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活着的。”
免得关键时刻被人偷袭。
当然，他检查的目标还包括那些镇卫队成员，看谁还能抢救一下。
一番检查后，他发现中了自己两枪的那个山怪竟然还活着。
看到戴肥猪面具的龙悦红走向自己，已进入弥留状态的那名山怪吐了口气道：
“你很强。”
他用的是山怪语，但这似乎源自灰土语，更接近方言形式，龙悦红勉强能听懂。
听到敌人夸赞自己，龙悦红又是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
他蹲了下去，诚实说道：
“我是我们小组最弱的那个。”
弥留状态的山怪怔了一下：
“你们，不是红石集的人？”
“我们是雇佣兵。”龙悦红见对方快要死去，好心地回了一句。
“他们，运气真好，雇佣到了，你们这么强的队伍。”弥留状态的山怪喘息着说道。
看着对方奄奄一息的模样，龙悦红忍不住问道：
“你们为什么非得夺下红石集？非得和这里的镇民为敌？
“我听说山里有农田，还有煤矿，你们完全没必要打出来。”
弥留状态的山怪沉默了一下，喘着气道：
“这是，我们山民，前几代，传承下来的，执念。
“我的，我的太爷爷、太奶奶，我的爷爷、奶奶，我的外公、外婆，都反复告诉我，这肥沃的，湖畔，这旧世界，的，城市，是我们的故乡。
“他们说，他们说，在湖畔，某个院子里，有花园，有秋千，有很小的，菜地，有柔和的风，有干净的水，有来自城市的，白鸽。
“院子那些房间里，有一个，是专门为孩子们，准备的，有积木，有拼图，有玩具，有漫画，和书籍……”
他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归于沉寂。
…………
“刚才怎么回事？”蒋白棉没奢求回答地“低语”了一句。
商见曜边蹲下去搜查尸体，边认真回答道：
“尸变。”
“……从广播节目里学来的？”蒋白棉脸庞肌肉微动地反问道。
“对。”商见曜非常坦然。
蒋白棉吐了口气道：
“是这个层次的觉醒者死后共有的异变，还是他这个觉醒者不太正常？”
商见曜诚恳说道：
“你得问他。”
“你觉得他会回答吗？”蒋白棉没好气地说道。
她自言自语般补了一句：
“回头可以请教一下宋警示者。”
这个时候，商见曜从高大鱼人那件破破烂烂的深蓝斗篷的口袋里，找出了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地图。
这地图很旧，一看就来自旧世界。
商见曜飞快将它展开，发现这和警示者宋何给的那张地图一模一样。
它们都是来自过去的城市旅游地图。
这张地图没有额外再标注那么多东西，只在城市某个地方画了个红圈。
红圈外写着一个红河语单词：
“家”。




长夜余火 第一百零一章 “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