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丝易老
“咦?师父,你知道的事还真不少呢。”鹿晓白有些意外,转念又想,元子攸随军出征的事并非秘密,师父知道也不奇怪。那么之前她被休的事,他也应该有所耳闻吧?上次他去长乐王府探望她时,是一脸欲言又止且忧心忡忡的表情,再再上次,也就是中秋节那晚偶遇他时,他满目的询问与疑惑,都说明了他其实已掌握了她的情况,只等她自己坦白就是。
当然他不问,她也避而不谈。反正一切都过去了,等元子攸回来,她就勇敢地和他在一起,谁也休想拆散。
见元恭在她的话中微微一笑,笑容虽淡,却颇含自负,一副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表情,她索性拍起马屁来:“原来师父是卧龙啊!人虽然隐居,但心怀天下啊!就等着刘皇叔三顾草庐了是不是?失敬失敬!”
她笑嘻嘻地朝元恭连连拱手,被他拿笔敲了一下头,也不以为意,反而心情大好。看来师父并非真正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样更好。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作为皇族子弟,理当关注朝廷动向,关心民间疾苦。
隐士固然令人敬仰,但如果是怀有大才的人跑去隐居,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太可惜了,资源的浪费就是国家的损失。只不知元恭除了琴棋书画,还有没有其他才华?可惜他口不能言,无法从他的言谈中窥其心志。
也许,他只是暂时蜇伏而已,一旦有适合他的舞台,便会上去施展拳脚吧?乱世出英雄,师父也许不是英雄,但也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这里。他多才多艺又年轻,长得又好看,老窝在龙华寺,简直是天下美女们的损失!有机会她定要劝他出山。
假如,她能预料到以后的事,哪怕对北魏的历史了解多一点,那她宁愿师父一辈子都呆在这里,绝对不会劝他……
正想得出神,又被师父敲了一下,她眨巴眨巴眼睛,只见纸上又多了一行字:“你手脚的伤全好了?”
“应该是吧?反正能走能吃饭。但走太多路会有点疼。”尤其在爬了这么多级台阶之后,更是微微的胀痛。但鹿晓白没有明说,摆动着纤纤十指,模仿弹古筝的动作,笑道,“好像弹琴没问题哦!要试一下才行。”
指关节上新长出来的皮肉与旧皮形成鲜明的对比,因为天冷而又色泽暗沉,令人一见,心便不由自主地为之颤抖。都说十指连心,不难想像,当时她经受了多大的痛苦。到底是谁,要跟这样一个弱女子过不去?
却见她笑靥如花,水眸清澈没有丝毫杂质,仿佛那加诸于她身上的苦痛,只是一场恶梦,醒后便不会再时时忆起,更无须逢人便大吐苦水。元恭藏在袖子底下紧紧握着的拳头,慢慢地松开。想了想,伸出左手握住她手腕,右手轻轻捏着她的每个指关节,以眼光询问她的感觉。尔后又小幅度帮她拉伸筋骨,确定她没有痛感之后,才示意她坐到古筝面前,试弹几个音符让他听。
就这样,鹿晓白在元恭的指导下,适当运力,利用弹拨的动作慢慢锻炼手指的灵活性。但她才弹了两首完整的曲子,元恭便不让她继续,转身走入寝室。待出来时,手上托着一只巴掌宽尺来长的木盒递到她眼前。
木是紫檀木,纹理看似粗砺,摸着却极光滑,四角包金,透着沉甸甸的华贵。鹿晓白双手接过来,漫不经心问:“这是什么?”
元恭抬抬下巴,示意她打开来。只见大红的滑绸衬垫上,静静躺着一只做工精巧下端呈喇叭状的木笳!鹿晓白眼睛都直了:“哇呜!好漂亮!可以拿出来看吗?”
元恭微笑着点头,接过木盒放到桌子上,拿出木笳递给她。她忙抽出丝帕擦净手,才敢接过来,观察着那三个音孔,对着管口刚想往里吹气试试音质,但马上想到这是师父的东西,不能乱吹。
看出她心思的元恭笑着捏住笳管往她嘴里递送,示意她不必顾忌尽情吹。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却见元恭已在纸上写道:“这笳新做的,归你了。”“真的?”鹿晓白惊喜地叫起来,神采奕奕,但又不敢置信,“师父你没哄我吧?”“师父几时骗过你?”元恭写道,宠溺的笑容却不知何故慢慢发僵,看着纸上那行字,忽被什么刺到似的,他嘴唇紧抿眉头一蹙,眸底掠过一丝纠结。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四百七十五章 意想不到
鹿晓白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木笳上,在确定这东西的归属权之后,马上便对着管口呜呜呜地吹起来,丝毫没有留意到身边师父那近乎痛苦的纠结神色。
瞥眸看向身边专注吹笳的女子,那毫无心机的眸瞳耀着喜悦的光芒,没有城府的笑意浮现在吹弹可破的嫩颊上,那样纯净无瑕,令一切肮脏自动遁形。元修业犹豫了一下,又提笔欲写,笔尖在纸上划过,却又顿住,最终闭了闭眸,不易察觉地轻叹一声,把笔搁下。
临走时,鹿晓白极力邀请师父随她回去,她要在“随便菜馆”设一桌迟来的“拜师宴”。元修业写道薛孝通过几天会来京城,到时候再和他一起过去。鹿晓白想这样也好,有薛孝通在,交谈起来会更方便,于是作罢,遂带走木笳与师父告别。
几天后元修业果然与薛孝通依约前来,在经得他的同意之后,鹿晓白还请了元子正及魏收、郦继方等人。这次除了吟风与闻笛,还多了两位醉茗轩的艺伎,也是美容院的常客,分别叫“鸣柳”与“慕云”,恰好填了舞月与塔娜儿的空位。而元子攸与萧烈的空位,自然是由此次的两位贵宾填补。
看着席间重新组合的一桌人,鹿晓白不由得有些感慨。天下没有不散的筳席,只有意想不到的缘份。
世事如棋,人海茫茫,人与人之间能够相遇相知相亲相爱,是必然,亦是偶然。冥冥之中,自有一股推力推着你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这就是缘分。
他们此刻坐在一起,便是缘分。
这当中有人离开了,不是缘散,而是另一段缘的开始。潮起潮落人来人往,遇见了,分开了,快乐的,悲伤的,纷繁庞杂,你记得也好,忘记也罢,不必刻意,总会有一些美好沉淀心底。一如繁星满天,你总能找到心中最灿烂的那颗。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忙碌,但忙碌中总有一份空虚,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向你袭来,让你的心猝不及防地揪痛不已。这份空虚,是思念的衍生物,在多少个难眠之夜,如无边的大网把鹿晓白勒得透不过气来。期盼元子攸的信,便成了她支撑下去的动力。
已经许多天没有他的信,无法抑制的担忧,如调皮好奇喜欢凑热闹的小孩,硬是挤身于思念的酸楚与久候不到的焦燥中间,甚至风头盖过后面两者,霸道地占据着她的脑海。
总是做着事便停下来想,他到底怎么了?出事了吗?上帝啊,佛祖啊,求求你保佑他平安无事!我宁愿不要他的信!宁愿自己生病!宁愿……他的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只要他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这天是腊月廿四,也就是中国传统节日——小年。家家户户都忙碌着,虽不似过大年隆重,但节日的气氛依然浓烈,不时响起的鞭炮声,更烘托了节日的气氛,也更勾起了人的伤感。
林管家一早便来接鹿晓白回鹿府吃年饭,但鹿晓白以忙为由让他先回去,她下午再过去。她有预感,今天会有元子攸的信。实际上,内心深处,她希望今天能盼到的,是人,而非信。
当时他说“快则三个月,迟则半年”,那么现在三个月之期将到,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会出现吗?
今早起床后便一直心神不宁,时时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动静倒是不少,但都不是她要的。时间缓慢地过去,心情也随之低落。午后,天空便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落在鹿晓白的绛色貂裘上,衬得那张粉靥益发娇艳。
泥鳅已把马车停在美容院门口,站在台阶下,鹿晓白迟迟没有动身,目光不时眺望长街尽头,又转头叮嘱奚大娘等人,要她们今晚在菜馆中好吃好喝的同时,别忘了留意美容院这边的动静。今天,她把长乐王府的下人们都请到“随便菜馆”吃年饭,留下几个看门的,叫菜馆伙计送饭菜过去。
“小姐,快上车吧!别让老爷等急了。”彩鸢催促道。
她幽幽叹了口气,提裙走向马车。就在踏上踏板时,一骑飞驰而来,是她日思夜念的邮差,她几乎飞扑上去,几乎是颤抖着接过信,便迫不及待地拆开泥封,粗略浏览一遍,好一阵失望。
恹恹上了马车,又细细看了一遍。信中元子攸说已到了第一个目的地,还要继续北上到第二个目的地。并说天气恶劣,行程受阻,春节是万万赶不回来的了。为免泄漏行踪,给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趁,几封信中,他都没有透露具体地点,唯一一次提到的只有定襄县——他们受阻停驻好几天的地方。
此刻,他们应该已到了第二个目的地了吧?三个月回不来,那就再等三个月吧。不要紧,只要人平安就好。鹿晓白很快调整好心态,回到鹿府,自是一番热闹场景,不必一一赘述。
转眼到了除夕,万家团圆的佳节,人们都早早回家与家人围炉聚餐。菜馆没有营业,鹿晓白给员工们放假六天,让他们有家的回家,不回家的也四处游逛。
来到古代的第一个除夕夜没有与元子攸一起度过,她深感遗憾。然而由于不再期盼,心情反而轻松。与几个丫头早早吃了饭,叫她们自己去玩,她与奚大娘把做好的糕点分装在几个食篮里,拿出早已抄好的一叠心经用绸布包好,准备明天一早去龙华寺祈福布施。
为了元子攸,她改变了许多,包括信仰。
外面传来稀稀拉拉的鞭炮声,衬得后院格外的安静。但这份安静很快被一阵脚步声打破。是元子正。见到他,鹿晓白有些诧异,他不是回彭城王府吃团圆饭了吗?
“走走走,放烟花去!”元子正一来便拉住她往外走。
“干吗呀?我不去!”“不去也得去!魏收他们几个在谷水河边等我们。走吧!把衣服穿够了。”又是谷水河边放河灯放烟花,鹿晓白感到意兴阑珊。但他既然专门来邀请了,加上奚大娘也在劝她,她也就从善如流。去到那里,一走进画舫,便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四百七十六章 缘聚缘灭
许是天冷之故,谷水河边远不如中秋那晚热闹,但也来了不少人。河边泊着好多画舫,披彩挂灯,把河水映得旖旎一片,轻轻一荡,便是满河碎金。画舫里面不时传出语笑声、吟唱声、琴筝声,时高时低此起彼伏。
鹿晓白随着元子正走进其中一艘画舫,魏收等人已都在此,各人都分散盘坐在铺着厚毯的舱板上,船舱中间摆着几张矮几,上面是各式糕点酒水。鸣柳正抱着琵琶随意撩拨着琴弦,似是在调音。
其他几人聊兴正酣,见到两人进来,都很高兴,稍微调整了位置,鹿晓白在坐下的同时目光迅速在舱内逡巡而过,嗯,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忽然她目光一滞,不敢置信地看着最里边靠着舱壁坐着的一个人。虽说那一身驼色衣袍显得眼生,但那全身上下透出的不羁气质,辩识度极高。
是他!他怎么也在这里?
只见他单腿曲起,一腿平伸,手执一只玉杯慵懒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歪头斜睨着舱内。那双狭长凤眸在见到鹿晓白时亮光乍现,但很快便黯了下去,侧过脸去,仰头喝光玉杯的酒,喝完便拿着玉杯细细把玩。
眼花了吧?认错人了?鹿晓白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萧烈”两个字咽了回去,狐疑地望着那人,只见他挪了一下身子,拿过酒壶往最靠近他的闻笛及吟风杯里斟了些酒,又给自己满上,举杯向几人致意,眸光低回,没有丝毫余光落在鹿晓白身上。就在大家纷纷举杯回敬时,却见他已经一口喝光,道了声:“痛快!”
就是这声“痛快”,让鹿晓白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萧烈没错!然而,他的举动却是如此陌生。他难道不应该是马上走过来嘻皮笑脸地道声“陆哥们儿”吗?他是认不出她,还是不想认她?
如果换作以前,她早就上去打招呼了。然而此刻他对她视而不见的举动,令她的自尊有些受损。她努力回忆着自己是否曾经得罪过他,想来想去,应该是她提前出狱连累到他,不仅累他又要随军打战,还累他答应非建德不娶,无法与心上人终成眷属,所以他在怪她、甚至恨她。对吗?
她不时望向他,对于要不要向他打招呼感到犹豫不决,心想,如果他肯回望过来,她马上便对他一笑以打破僵局,然而,他表面上和几人频频干杯谈笑风生,却始终当她透明,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众人似乎没有觉察出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谈兴愈烈,从他们的谈话中,鹿晓白了解到这里的习俗,家有亡人的,第一个春节,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会前来拜年。考虑到南阳长公主自萧权亡后一直精神不济,萧凯年纪尚幼,萧宝夤又带兵在外,所以经太后许可,萧烈回来陪母亲过年,接待各路亲朋,等元宵一过便又回营队。
他们又从鹿晓白这里,了解一些元子攸的近况,当听到她说等元子攸回来,两人就要重办喜事时,大家便纷纷举杯祝贺,连闻笛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她道喜,萧烈却又恢复刚才的姿势,背靠舱壁,把脸埋在屈起的膝盖上,一副醉态。
几人面面相觑,萧烈酒量如何,他们了如指掌,这才喝了几杯,不至于如此不济。魏收与郦继方交流一下眼神,暗暗叹气,元子正拧眉,正想发作,被鹿晓白拦住,她拿起酒杯,另外斟满一杯,走到萧烈面前,把杯递给他。
“萧烈,我敬你!谢谢你多次出手相救,来,干了!”说着碰了碰他手中的杯,便仰头喝下。众人此时都静下来,沉默地看着萧烈。只见他抬起头慢慢把杯举过头顶,手一歪,一道水柱倾泻而下,几声急促而沉闷的“嘀嗒嘀嗒”从地上响起,散发着浓烈的酒味。
鹿晓白后退几步,咬唇看着地毯上那一滩刺眼的水迹,脸色白得可怕,拿着空杯的手微微颤着。元子正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发飙:“萧烈,你太过份了!”
魏收与郦继方也委婉地批评他两句,吟风忙出来解围:“萧公子喝醉了,着人送他回去吧!”
几人忙都说好。“不必送了!我没醉。”萧烈慢慢站起来,拿过酒壶给自己斟满,举杯道:“对不起诸位,扫大家兴了。各位慢喝,小弟先走了!”酒杯放下的瞬间,狭眸里的瞳光迅速掠过鹿晓白灰败脸面的同时,亦有如刀般的痛楚与不忍划过心口。他朝众人拱拱手便走出船舱。
舱内响起几声轻微的叹息,鹿晓白咬咬牙,也跑了出去,萧烈正准备跳向岸边的台阶,她急唤一声:“萧烈!”
那驼色身影蓦地一顿,却没有转身。因他就站在船舷边上,她无法走到他面前,只能站在他身后,极力忍住心中莫名的委屈,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你怎么怪我都可以,绝交也行,但我会永远记着你……这个朋友,你的好!”说到后面一句,语里已带着哭腔。
往事一幕幕飞掠而过,华林园的初识,洛阳街头的邂逅,邙山的偶遇……一连串的巧合,一次次的不期而遇。从漫不经心到无话不说,从萍水相逢到意气相投,从陌生人再到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总是在她陷入困厄时伸出援手,茫茫人海中,试问几人有这样的缘份?
然而,再深的缘,也敌不过太浅的份。一句话,一件事,就可以把它断送,人生中又添一段遗憾。
萧烈痛苦地闭上双眸,竭力忍住转身把她拥在怀里柔声抚慰的冲动,纵身一跳,便踏上石阶,急匆匆离去,消失在人群中。鹿晓白伸出双掌重重刮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让心情慢慢平复。
缘聚当惜,缘灭勿留。聚散离合,无关谁的对错,是命运的转盘带动着每个人的脚步不断向前而已。调整好情绪回到舱内,原以为他们会就此事进行讨论,不想个个都无事发生一样,觥斛交错,琴筝和鸣,仿佛刚才的那段插曲只是一个幻梦而已。她深为感激,与他们聊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比寻常炮仗多了几道彩色火焰的烟花,便提前告辞了。元子正把她送到美容院门口便走了。店内灯火通明,泥鳅与几个丫头正在拆炮仗准备放“开门炮”,几人都莫名兴奋,说说笑笑。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忽地感到背脊阵阵发凉。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四百七十七章 别来烦我
回到美容院的鹿晓白看着泥鳅等人在拆炮仗,忽然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背脊阵阵发凉。她不由得转身望去,只见街道冷清四下静寂,由于过节,左右两排店铺都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圆的,椭圆的,四角的,六角的……灯光也因灯罩颜色的不同而五颜六色,从街头到街尾蜿蜒成两条彩龙。
她莫名地想起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想起被老师点名诵读这首诗时的情景,忽然便悲从中来——爸、妈、弟弟,你们还好吗?然而未等她的悲伤泛滥成河,视线便被斜对面的街边停着的马车所吸引。
那车的大小与普通马车无二,若说有什么不一样,便是它的布遮是绛紫色的,达官贵人才允许用的颜色。它静静地停在那里,车头与车尾各对着街的两头,从她这边看去,只能看到车的侧面与后背。
难怪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应该是那车中有人吧?也许是某个纨绔公子,或是某个大家闺秀,正准备出门游玩或是刚刚回来,见到美容院这边正当热闹,便瞟了那么几眼。
鹿晓白不以为意,转身进了店内。待到子时,大家出来放鞭炮时,那辆马车已经不见。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初一、初二、初三连续三天清早去龙华寺祈福,其他时间她不是回鹿府,便是与几个丫头逛庙会,天黑了便窝在后院。
自除夕夜见到那辆马车之后,每次出门,鹿晓白总是下意识地朝街斜对面看去,那马车有时在有时不在,时间不定,停的位置也有所偏差。之所以留意它,除了它华贵的身份外,还因为这辆车几乎是突然凭空出现的,在除夕之前,她从没见过它,而之后便几乎天天出现。这不能不让她略感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而已。
春节期间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节日的余兴未消,元宵便已趁兴而来。这是个喜庆的日子,也是特殊的日子。一年前的今天,鹿府千金鹿晓白纵身沉潭,被救起之后,外壳没变,里子却已不同……
鹿小小到此一游一周年快乐!
鹿晓白提笔写下这句话,百感交集。待墨迹干透,把纸折成小方块,装进香囊中,与那备忘布条一起,贴身而挂。刚准备歇息,泥鳅来报,菜馆的伙计求见。
这么晚,都十点了,菜馆还没关门吗?鹿晓白狐疑地走出去,那伙计便请她往菜馆去一趟。边走边问怎么回事,原来有个客人包了个雅间,一个人关起门来喝酒,眼见着要打烊了,他却不肯走,怎么劝都没用。
“元子正呢?”鹿晓白问完才想起元子正很早就回他自己家去了。原想着元宵节,大家都去看花灯,菜馆没什么生意,所以他才放心走的。谁承想会来这么个酒鬼。
走上二楼,刚推开“随缘”雅间的门,酒气扑面而来,随即一声吼叫传出:“出去!别再来烦我!”
鹿晓白整个人为之一震,僵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十五天前谷水河边的情景历历在目,那道伤痕横在心口还没结疤,难道又要自取其辱吗?
“鹿掌柜,您看这……要不我叫多几个伙计来把他抬走?”伙计小心问道,瞄了一眼房里的人。桌上一片狼藉,人不在桌边坐,却趴在墙边的矮几上,在吼完那一句之后,便慢慢抬起头,又一下子靠在椅背上,双眸紧闭,两颊绯红。
“不必了。你去冲碗蜂蜜水拿上来。”鹿晓白压低了声音道。
伙计忙逃也似的走了,刚走到楼梯口又被叫住,“再拿条毛巾,打一盆热水上来。”
鹿晓白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搬了桌边一张椅子坐下,默默地看着他,等着蜜糖水和热水。真没想到是萧烈!看起来醉得不轻,但神志却似乎很清醒,她的脚步很轻,还是被察觉了。他双眉拧成一团,闭眸含怒道:“随便菜馆,不就可以随便么?我今晚就不走了,随便你们怎么着吧!”
她哭笑不得,接过伙计送来的糖水,端过去放在矮几上,毛巾蘸了热水拧干,摊开来一下子盖到他脸上。他僵了一秒,猛地扯下来便要扔出去,却在睁眼的瞬间怔住了,如被点穴似的定定地望着她,手还保持着甩毛巾的动作。
“鹿掌柜,还是让小的来吧!”伙计忙上前一步挡住他,满目戒备。
“没事,你下去吧!有事再叫你。”
伙计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听话地走了。鹿晓白拿过毛巾扔在水盆里,端过蜜糖水,淡着神色道:“喝下去。”
萧烈眼睛看向别处,沙着嗓子道:“你也走吧!”
“喂你,还是自己喝?”
“你走!”
“好!”鹿晓白把碗重重搁下,起身去把毛巾拧起来,扔到他脸上,“喝完糖水,洗把脸,就回去吧!这里没有客房。门在你对面,楼梯在过道尽头,大门在楼下!”
说完便走,走两步又顿住,但没有回头,背对着他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再劝你一句,早点回家,睡个好觉,不然你明天起来会头痛……祝,一路平安!”
一口气说完,刚要迈步,身子却突然被禁锢住,后背犹如贴上一块烙铁热烘烘的,同样热烘烘的气息喷吐在耳边颈后:“叫你走,为何还不走!罗七八嗦的,我……”她完全僵住了,这画风变得太快,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实际上不等她反应,身子又被扳过来正对着他,那充血的脸,那喷火的眸,如一头沉睡千年的猛兽被意外惊扰,唤醒了体内的饥渴感,它要觅食,要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萧、萧烈……别这样!别……”双手连同身子一同被紧紧箍住的鹿晓白惊骇地瞪大双眼,侧过面堪堪避开那散发着酒气的唇,挣扎着道,“你快醒醒!快把糖水喝了!你看清楚一点我是谁!你放开……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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