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丝易老
时光在等待中悄悄飞逝,转眼到了夏天,之前预计的半年之期早已过去,鹿晓白如那搁浅的鱼儿,渴盼着元子攸的信给她带来生之希望……
一天又一天,鹿晓白看开了,她已不再心心念念盼信了,那样太辛苦。只有在不经意间收到来信,才能体会到意外的惊喜。她把全副身心投入到菜馆与美容院,特别是菜馆,在菜式与服务上不断推陈出新,利润节节攀升。人说“情场失意商场得意”,这话放在鹿晓白身上也是挺贴切的。
七夕过去了,中秋过去了,眼见着冬至将至。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他的信了,他会给我一个惊喜吗?这个春节,他怎么也会回来吧?
这天,终于有元子攸的信了,满心欣喜地拆开,却失望得泪如泉涌。信中隐约提到给养全都顺利送到,但由于种种原因,皇上要他们暂时留在云中郡,接替打了败战的李崇,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完全是未知数!
绝望如潮,瞬间把她淹没,那种没顶的窒息终于把她击倒,如被抽去全身筋骨,她再也找不到继续撑下去的支点……
在床上恹恹躺了好几天的鹿晓白,是被元子正拽起来的。他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太妃想见她!
她立即有不好的预感。平时在与元子正的闲聊中得知,自从元子攸出征以后,太妃的身体便每况日下,病丝缠绕。却查不出什么大问题,太医只说心病难治,疏肝和郁健脾益肺的调理药物吃了不少,依然不见好转。
尤其在得知元子攸驻守云中无法回来过年之后,她就跟鹿晓白一样的反应,一下子垮了。
现在,她竟然提出要见鹿晓白,是要交待未了之事,还是对太医失去信心要让她这个有“妖术”的人去治病?记得当初她帮李婵娟接生之后,彭城王府的下人中便偷偷流传着“小王妃会妖术”的说法。鹿晓白希望是后者,虽然她是西医,在没有现代仪器的古代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她不敢想象万一太妃有什么不测,远在外地的元子攸该多悲痛!但愿太妃有明显的病征,这样她或许能帮上忙。佛祖保佑!在去彭城王府的路上,她一直暗暗祈祷着。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丹漆木盒
寒风吹彻,晓雪轻扬,湿漉的地面印着车轮驶过的污秽痕迹,黏腻腻的令人看着心里发堵。
鹿晓白放下车帘,幽幽叹了口气,暗暗祈祷:愿佛祖保佑太妃长命百岁!
虽说对太妃没有什么亲厚感情,太妃对她的敌意也一直让她耿耿于怀,但因了元子攸之故,她没办法对他母亲漠视不理。另外还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即元子攸远在外地,她便有义务护他母亲周全。
对于这种奇葩心理,她表示无可奈何。
不知是天冷之故,抑或太妃身体抱恙,彭城王府由里及外透出一份阴冷与萧索。守门的家丁看到鹿晓白都很意外,一时竟不知如何称呼,稍显狼狈地行了礼,搞得鹿晓白自己都感到尴尬。
还好元子正走过来,把她领到北院太妃的厢房,还未进去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透着一种腐朽的气息。
没有见到谢凤雅,在她预料之中。听元子正说,谢凤雅早在去年冬至之前便因其父生病而回邺城了,之后没有再来。而令鹿晓白大感意外的是,司茗也在!
垂帘斜勾在鹰嘴铜钩上,房内的一切一目了然。门口角落烧着地龙,靠窗的雕花架子上燃着麝香,袅袅散发着令鹿晓白不喜的气味。
其时司茗正给太妃喂药,一勺一勺喂得很细心,没有一滴流出。背靠着床屏的太妃脸色憔悴,脸上却浮着安详的微笑……
这一幕让她觉得有些刺目,转念一想,司茗已认太妃为义母,而她从小便惯于服侍元子攸,如今照顾太妃顺理成章,做起这些事来亦得心应手细致周到。若换作是她,未必能做得更好。
“娘,晓白来了!”元子正走进房内,轻唤了声。
鹿晓白站在门口,亦唤了声“太妃娘娘……”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只好缄默不语。太妃的视线慢慢移到鹿晓白身上,枯涩的眼神漫上些许柔光,嘴唇动了动,温和而又虚弱地道:“晓白来啦?坐……”说着指了指司茗坐的绣墩,又道,“司茗,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跟晓白说。”
司茗迅速瞟了鹿晓白一眼,眼底的那抹嫉妒之色来不及掩饰,落在鹿晓白眼里,她不禁不寒而栗。想想也是,自己一来便要人家让位,换谁心里都不爽。但愿司茗不要对她误会太深,太妃只是想让她来治病而已。
鹿晓白把带来的礼品交待给元子正,轻轻坐在绣墩上,刚问了一句:“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太妃便道:“先去把门关上。”
闻言,已走出门口的元子正马上回望进来,眼底闪烁着担忧与犹豫,走在他身后的司茗则身形顿了一下,便急急跨出门槛匆匆而去,那样子更像是负气而走。鹿晓白扶着门笑对元子正道:“没事的,你回菜馆吧,我们两个都不在,万一有什么事……”
元子正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有什么事,就让人去叫二哥过来。”
“我知道了!”鹿晓白答应着,看着他走远,这才关了门,慢慢走回绣墩旁坐下,看着闭目养神的太妃,心中隐隐不安,太妃连元子正都要打发走,是不是她觉得自己病入膏肓不久于世,却不忍心让儿女知情,所以请她这个外人来问诊?
她踌躇片刻问道:“太妃,您是不是有话要讲?”
太妃睁开眼睛,眼底有一丝犹豫,刚想说什么,忽然猛咳起来,咳得眼布红丝满脸通红,鹿晓白忙扶着她坐直,轻轻抚摩着她的心口,心中的不安越发加深。太妃深吸了口气道:“晓白,娘对不起你……”
娘!太妃居然自称娘!鹿晓白吃惊地呆望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太妃的口误。这么一想,她神色恢复如常,问太妃要不要喝水。太妃摆摆手,又深吸一口气以压制喉间的痒意,道:“晓白,你是个好姑娘……咳!咳!是娘不好,娘糊涂!”
“太妃?您……”鹿晓白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而太妃也并非口误,她疑惑了,刚要问,却又被太妃打断。
“娘罔顾你和子攸之间的感情,一心只想让凤雅进门。如今,事生变故,子攸不知几时才能回来,而凤雅尚未服完母丧,娘等不及了,娘求你……”说到这里她又咳了几声,拉过鹿晓白双手紧紧攥住。
鹿晓白已震惊得无法言语,整个人如坠云里雾里,太妃想表达什么?几次要问,都被她截住,“不要计较娘的过失,好吗?马上去找子攸,你,你们,赶紧成亲……不,成亲也只怕来不及,过了这个年,子攸就十九了,这事不能再拖了……”
说到这里太妃撩开床屏后的纱帐,原来后面放着一只矮柜,示意鹿晓白帮她打开柜门,拿出一只丹漆檀木盒。鹿晓白越发惊奇,但也没问什么,只是照做。
太妃打开木盒,鹿晓白放眼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封信,太妃把信拿起来,盒子垫底的明黄软绸上有序排放着一些物什,其中有两片竹签,她刚想看仔细些,太妃却很快把盒子盖上锁好。又趴在床屏从柜子里翻找着什么,这么一折腾又剧烈咳嗽起来。
鹿晓白忙问要找什么,她说是一块靛蓝方巾,鹿晓白很快便把方巾翻找出来,在太妃的授意下铺在床上,把盒子及那封信一起放于其上,细细包好扎紧,然后看着太妃。太妃却把包裹提起来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鹿晓白已经由震惊好奇转换为深深的不安,太妃的举动,完全就是在托付什么,难道,她真的……她不敢往下想,刚才太妃讲的话她还没明白,此刻又多了这么个东西,她感觉脑子不会运转了。太妃闭眸沉吟半晌,才道:“这包裹你拿回去……咳咳!这里面的信是娘写给了尘大师的,拜托他的一些事。咳!等娘……咳咳!咳咳!”“您别说了,歇一会儿!”鹿晓白扶着她坐下,背靠着床屏,抚着她心口,道,“要不,过两天等您好转再说吧!”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四百八十三章 交待后事
太妃身体再怎么不济,也能捱到春节过后吧?虽说她看起来形容枯槁,眼窝深陷,跟鹿晓白在医院中所见到的濒死病人无异,但太妃才五十上下,之前并没有听说她有什么大病,之所以如此憔悴,估计是吃不下再加上思子心切之故,只要慢慢调理,总会好起来的。因而鹿晓白劝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太妃摇摇头,喘着气道:“娘等不及了!这盒子里的东西,对子攸很重要,千万别弄丢了。你把这盒子与信一起交给了尘大师,盒子由他代为保管,万一宫里有什么变故,你让子攸去找大师,大师会告诉他该怎么做。记住,如果宫里没什么事发生,就不必告诉子攸有这么个盒子。你……你赶紧的,把东西送到龙华寺之后,就去云中,尽快生下孩子,之前的休书作废,你还是子攸明媒正娶的妃子……”
努力撑着说完一长串话之后,太妃又猛咳起来,这次咳得惊天动地,似乎要把五腑六脏都咳出来一样,只见她弓着身子,左手按着心口,右手拿着丝帕捂嘴不断地咳,咳得鹿晓白的心快要裂开,她束手无策,只能一遍遍轻抚她的后背,又把手压在她脖子上的喉咙位置,连声道:“您深呼吸!深呼吸……太医都开了什么药?”
咳嗽终于停了下来,太妃喘着气,慢慢靠回床屏闭目养神,揪着丝帕的右手无力地搭在锦被上,如一只苍白的冻鸡爪,没有一丝温度与生气。鹿晓白把被子往上提拉,轻轻拿开太妃的手要放进被子里,忽然她瞪大了眼睛,马上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喊出来,脑子如被雷电击中,整个人都蒙了。
只见太妃手中的杏黄丝帕上,有一块沉着的色素,原该是鲜明的,被丝帕的颜色一衬,显得暗沉无光,但鹿晓白不会认错,那湿漉漉的一滩,正是淋漓的血迹!
见太妃始终闭着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颤抖着伸出手去,轻轻捏住丝帕的一角,慢慢抽了出来,正要偷偷藏起,手却被抓住。她吃了一惊,太妃不知何时眼开眼睛,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第一次了……”说着放开她的手,反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两条丝帕,皆是血迹斑驳,虽已干褐,依然触目惊心。
鹿晓白的眼眶霎时潮湿起来,强忍着哽咽低喊道:“太妃,怎么会这样……”
“叫娘,好吗?晓白,我想听你再喊一声娘。”太妃拿走她手中的丝帕,小心折叠,把有血迹的部份折进里面,用干净的一面擦了擦嘴角,便塞到枕头下。
“娘——”鹿晓白再也忍不住,把脸埋在被子上,低低抽泣。有一只手在轻轻扫着她的头发,太妃虚弱的话音在头顶响起:“好孩子,娘做错事,现在报应来了……”
“娘!别说了!您做的说的,我都能理解,包括……”包括为了让她死心,谎称孩子化不了元子攸的劫。如今情势所迫,太妃终于自打耳光,也许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虽说并没有明说生孩子有什么作用,但两人彼此心照不宣,也没必要再翻旧帐。
她抬起头来,湿润的水眸泛着红泽,一绺被泪打湿的发丝沾在脸颊上,也顾不上去撩开,她表情坚定,眼神却透着凄惶道,“等您身体……稍好些,我就去云中!您安心……养病。”
鼻中又涌上一股酸意,眼眶又一阵潮热,她忙低下头,心中酸楚难当,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等她送太妃最后一程,再去云中。还有,她想进宫见皇帝,求他把元子攸调回来。她很清楚,太妃这番光景,怕是捱不过春节了。
在没有先进治疗仪器的古代,像她这样的病,就只有等死!
闻言,太妃有些激动,冰凉的手指又一把抓住鹿晓白的手,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能再等了!咳咳!你马上回去、准备!今天去龙华寺,明天就走……离开洛阳,到云中去!咳!”
“可是,我想入宫求见皇上与太后,让子攸调回来!这样不是更好吗?”鹿晓白试图说服她。
太妃苦笑道:“傻孩子!没用的,皇上自有他的道理……咳!记住,女人千万不能干政!不管以后如何,咳!牢牢记得自己的身份……咳咳!”
干政?只不过是求皇上收回成命,就成了干政?干政,那是后宫女人才会犯的毛病,跟她鹿晓白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是太妃想太多了?还是话中有话?但她到底有何深意,鹿晓白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
见她默然不语,太妃叹了口气又咳了一下道:“娘也不知道皇上何以要子攸驻扎云中,但肯定有他深意。子攸无法回来,咳!是无奈,却也是好事……咳咳!好男儿志在四方,千万别让亲情去牵绊他!咳咳!咳!”
见她咳得厉害,鹿晓白忙摆手叫她别再说了,“我明白,今天去龙华寺,明天就去云中!”
太妃呼出一口长气,拿过包裹揽在胸前,枯枝似的十指在上面细细摩挲着,忽然,靓蓝方巾上出现一滴深蓝印渍,紧接着又一滴,鹿晓白的心不禁揪了揪,望向太妃,只见那凹塌的脸颊上挂着两道泪线,她把手覆在太妃手上,轻轻握住,给予无言的安慰。
对于一个思念孩儿却始终无法见上一面的病危之人来说,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唯有痛其痛,哀其哀,感其伤怀。
外面雨雪纷飞,天色昏沉,看不出时辰几何,房里又没有漏刻,但估摸着时辰不会太早,如果要去龙华寺的话,得赶紧动身,再晚只怕雪越下雪大,路不好走。见太妃情绪平复下来,鹿晓白把包裹接过,道:“那我走了,您,多多保重!”太妃抬头望着她,眼里既是欣慰又是伤感,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道:“陪娘用过午膳再走吧!咱们娘俩,很久没有一起用膳了。”鹿晓白点点头道:“那我去叫她们准备。”她把包裹放在绣墩上,起身披上狐裘去开门,却看到一个人正急匆匆地离去。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四百八十四章 恢复名份
门刚一打开,一股冷风便扑面而来,鹿晓白打了个寒战,忙跨出去迅速关上门,转眼一看,只见前面一个纤瘦的身影匆匆而走,穿着浅粉色的襦裙套着草绿棉短袄,见那身形似是司茗,她试着喊了一声,对方却充耳不闻,小跑几步闪过前面回廊便不见了。
咦?喊这么大声她居然没听见?难道不是她?鹿晓白无暇多想,走到廊檐下拍了两下掌,喊道:“来人!”
然而等了片刻仍不见有下人出现。怎么回事?平时这些人都是随唤随到的,即使主人要她们回避,也只是在外面静候,怎么今天不见一个人?都躲屋里取暖去了?看着地上雪水泥泞不堪,鹿晓白皱了下眉,匆匆赶往膳房。
在膳房忙碌的几个下人见到鹿晓白都深感意外,鹿晓白朝她们微笑着点点头,视线在膳房内溜了一圈,只见太妃房里的两个丫头翠儿及碧儿,一个在煲药,一个在熬粥。另外两个也许正在忙其他的吧,怪不得刚才找不到她们。鹿晓白心中释然,问碧儿太妃中午吃什么。碧儿答太妃稍硬的食物都吃不下,每天就吃一碗小米粥,正熬着,马上就好了。
见那小米粥里除了金灿灿的小米,便没有什么,忙切几片姜扔粥里滚着,又叫碧儿去切点瘦肉,剁成肉泥,一起放粥里滚熟,撒上葱花。倒到瓷钵里,放进竹篮子里。另外拿了两碟小菜和几个玉米面馍馍,准备好碗筷,便与碧儿一起回到北院。
司茗正捧着唾盅服侍太妃漱口,鹿晓白特地扫了一眼她的衣服,水绿色的曳地窄袖长裙,套着淡紫色对襟半袖衫,刚才那个人果然不是她。只是她这身装扮,似乎跟早上初见她时有所不同。她上午究竟穿的是什么衣服?可惜当时只顾看太妃,没留意她的穿着。
我这是怎么了?何必如此在意?就算刚才那个是司茗,她一向看我不顺眼,我喊她,她故意不理我,也有她的道理。
鹿晓白哂笑一下,不再去理会,亦忽略掉心中那种因司茗而起的怪异不安的感觉。她让碧儿把篮子放在窗边的圆桌上,舀出一碗粥,端到太妃面前,坐在绣墩上,舀了一小勺放嘴边吹凉了,递送到太妃嘴边,轻声道:“我在粥里加了姜和肉泥,不知您喜不喜欢?”
太妃含笑张嘴吃下,虚弱地道声:“很香。”又吃了一口之后道,“你也吃吧,让司茗来喂就行。”
闻言,司茗马上过来接过碗,鹿晓白没有推辞,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神色淡淡,眼睛只看着手中的碗,小心地舀起一勺粥。鹿晓白起身让出绣墩,走到圆桌边坐下,也舀了一碗粥,就着小菜啃馍馍。
那边,太妃望着窗外的天色,问道:“外面雪大不大?”
“是雨夹雪,不是很大,但地上全是雪水。”司茗答着,又舀了一勺粥。太妃哦了一声,想了想道:“晓白,你今天干脆留下来陪娘吧!”
司茗捏着勺柄的手一僵,但很快便把一勺粥送到太妃嘴里。鹿晓白闻言有些意外,走过来问道:“娘,怎么了?”
“龙华寺那条路原本就不好走,下了雪就更滑了。你还是等明天天晴再去吧!明天让朱贵送你去,他驾车稳。”太妃说着突然咳了两下,吓得鹿晓白忙制止刚要把粥喂上去的司茗,摸了摸碗壁道:“粥有点凉了,你重新装一碗热的过来吧!半碗就够了!”
忽见司茗神色有些不对,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把自己当主人了,忙又道:“还是我来吧!”说着伸手去接她的碗。
司茗闪了开去,笑道:“怎么,晓白不放心我?我虽然样样不如你,但装半碗粥的力气还是有的。”
鹿晓白也笑了,外人看上去两人关系很融洽很和谐是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其实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彼此之间那汹涌的暗流。特别是司茗,她似乎已不屑于掩饰内心的嫉恨,哪怕是在笑的当口,眼神里那些恨意亦显露无遗。
鹿晓白有些无奈,明白司茗为什么不满。她这么多年来尽心服侍元子攸,现在又悉心照顾太妃,却依然改变不了什么。而她这个弃妇,却不费吹灰之力便重新得到太妃的认可。任谁稍微一想便会觉得委屈。
待太妃喘息平缓下来,才问道:“那今晚,我还回去吗?”太妃不答,却唤碧儿过来:“你和翠儿把对面的厢房收拾干净,给小王妃今晚住下。把这里的地龙拿一个过去。”
“娘,您这屋里只有一个地龙不够!”司茗马上提醒道。鹿晓白忙也推辞道:“不用不用,等下我去南院拿一个过来。”
此话一出,司茗的神色便有些不自然,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然而碧儿已帮她说出来:“南院的司茗姑娘在用!”
太妃轻哦一声,看着司茗,却没说什么。司茗给她喂了一勺粥,笑了笑道:“娘放心,我那里也有两个,匀一个给晓白,不会冻到她的。”
太妃点点头,又交待碧儿道:“你去吩咐膳房,今晚弄丰盛些,请王爷王妃和大小姐四少爷过来这里用膳。”又转头对鹿晓白与司茗道:“好久没和孩儿们一起用膳了。今天难得晓白在,我心里高兴。”
吃晚饭时,太妃不顾鹿晓白反对,拖着病体硬是占了个位,席中她宣布恢复鹿晓白的名份,此话一出,各人反应各异。高兴的,吃惊的,妒忌的……应有尽有,鹿晓白心知肚明,也不觉为怪,谦逊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一家人算是又重聚一堂。美中不足的是,少了元子攸。
饭后,鹿晓白慢慢踱回南院,这个地方留给她许多难忘的回忆,快两年没见,并不见颓旧与苍桑,也许是因为去年中秋前曾修葺过一次吧。忽然便无限感慨,若是心境可以随着这些建筑时时翻新,该有多好!可惜,一年又一年,经历多了,苍桑便不可避免。一如太妃宣布重新承认她是彭城王府的媳妇时,她没有丝毫的欣喜。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是也好,不是也罢,她只是鹿晓白,惦记着一个人,过着自己的生活。“晓白!”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四百八十五章 廊下话别
“晓白!”又一声轻唤,醇郁的男音如石落深潭,余音缈缈回荡在静阒的南院中。鹿晓白有一阵恍惚,曾经也是这样的雪夜,曾经也在这个院子里,那个谪仙般的男子擎着油伞出现在月洞门口,温润如玉的笑容暖了她整片心空……
已走上回廊的她转过身去,微笑地看着那一袭月白斗篷的修长男子擎伞向她慢慢走来,待其走近,才欠了欠身唤声:“二哥好!二哥好雅兴!”
只见元子讷一脸神秘的笑容,宽大的斗篷罩在他高大的身躯上,挡住不少风景。鹿晓白脑中灵光忽闪,倏地一个箭步蹿到他身后,离元子讷有一米之距正咬唇偷笑的彩鸢吓了一跳,叫道:“小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鹿晓白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
“王爷让泥鳅去接奴婢过来的。多谢王爷!”彩鸢说着向元子讷行了个礼,“刚才冒犯王爷了,奴婢该死。”
“真是的,这么调皮!”鹿晓白嗔怪道。
元子讷收了伞,递给彩鸢,笑道:“有其主必有其仆。”闻言,鹿晓白与彩鸢相视而笑。自从离开王府去了美容院以后,彩鸢的胆子变大了,不再像以前畏畏缩缩,与其他几个小丫头一起说说笑笑,显露出天真调皮的一面。这是鹿晓白所乐于见到的,她们正当如花的年华,就该尽情绽放。
元子讷抬步向前走去,斗篷的深蓝银纹滚边随着他轻轻的走动,在其身后形成一道海浪纹。鹿晓白踌躇了一下,也跟上去,彩鸢远远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眼见着到了回廊的尽头,元子讷站定,背负着双手看廊外的风景。雨已被雪吞没,没有雨水的牵绊,雪花轻盈如絮,纷纷扬扬,在角灯周围晕出一片矇眬的光,如梦似幻。
“二哥,您是有话要我转告给子攸吗?”太妃刚才已经在饭桌上跟大家说了要她去云中,这事,已不单单是她鹿晓白自己的事了,而是全家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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