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丝易老
显阳殿御书房,燃起几盏白纱罩绘金龙的宫灯。
“啪”一声,元诩把奏折往桌上一甩,烦躁地小声低嚷,“天天看,年年看,什么时候才给我看没批过的奏折!”
元子攸递过手头的一个奏本,笑道:“皇上,这里有没批过的。”平时的呆滞于此时一扫而光。
元诩没好气地瞟了一眼,“都是鸡毛蒜皮的事。看与不看都一样。就算由朕批了,若不合母后的意,也一样会被改过!不看也罢!”
元子攸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抹郁色,沉吟着道:“皇上,稍安勿躁。忍一时风平浪静。”
“朕一直在忍!”元诩一屁股坐回紫檀龙椅,“你是没有看到,每天上朝,文武百官口口声声称着‘陛下’,面对的却是她!每次还装模作样要朕作出什么决断,还不是一回头又以各种理由驳回?朕说的话可有可无,根本就是个摆设!”
元子攸沉声道:“在太后眼里,皇上还是个孩子,她只有临朝听政,才能放心。说到底,太后也是为国家社稷着想。”
元诩冷笑,稚气的脸上现出与年龄不同的阴郁:“如果真为国家社稷,就应该早早放手!自古以来,女人干政,朝野上下无不大乱!朕也知道要沉住气,静候时机。可是……”
望着元诩那张愤然的稚脸,元子攸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恕我直言,今天鹿晓白讲那个冷笑话时,皇上就没沉得住气。”
元诩俊脸上阴郁马上被懊恼代替,拍了拍额头道:“朕一时嘴快,母后的脸当时就黑下来,你说她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也许意识到皇上已经长大,她该放手了;或许意识到您的威胁,反而抓得更紧。不管怎么样,皇上以后真得小心言行。”端起神色的元子攸,心头微沉。
元诩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如今宫里上下,母后就朕一个儿子,没有兄弟相争,朕该安心才是。母后总有老的一天……唉,朕就等着吧!不过你也不能闲着。”
闻言,元子攸抿了抿唇,抿出个自信的笑容,道:“皇上放心,暗中来往的官员中,虽说品阶不高,人微言轻,但如果到时大家联名上疏,舆论之下,那些见风使舵之人见皇上势众,也会纷纷表忠效力。另外,渤海豪强高家堡的高乾、高敖曹兄弟,也表示坚决拥护皇上!”
元诩至此才松了表情,眼底漾起一片憧憬:“鹿麟在朝中有一定影响力,依你看,能拉拢么?”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鹿晓白身份未明,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话毕剑眉微拢,这个身份问题,已困扰了他足足一个月。
“她真的是母后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元诩脸上爬过一丝疑虑。
“完全有可能!不然,也不会突然赐婚,太后明明知道鹿麟有意跟北海王联姻。从她去年以来频频召见鹿麟,就不难猜测。”元子攸脑海蓦然闪过鹿晓白鬼鬼祟祟地在后院试图呼引鸽子的画面。她难道发现了白子与黑子的秘密?
元诩似想起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犹疑着道:“莫非……鹿麟有什么把柄……被母后抓住,以此要挟他女儿监视你?有闵姑姑在,母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也许闵姑姑令她失望了。”十七年来,闵姑姑对他的照料无微不至,对他各项喜好了如指掌。恰恰他装疯卖傻这一点,她似乎一直没发现。要么,是她隐藏得太深,要么,就是他演技太好。
元诩道:“多年来宫里上下都在猜测,司茗是母后指给你的妻子,可这次竟然赐婚鹿晓白,着实让大家吃惊。你说司茗会怎么想?”
元子攸挑眉反问:“太后几时给司茗指婚过?”
“母后虽没有明说,但十几年来,司茗在你身前身后跟着,其意不言自喻。”
元子攸不语,眼前晃过司茗那张细眉长目的俏脸,十几年来,她总是周到体贴,不急不燥,极尽耐心。
十三岁之前他确实懵懂无知,混蒙的记忆中,每次他被宫里的小太监戏弄时,总有她娇俏的身影出现,护在他身前,喝退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
十三岁之后,太后被太监刘腾及元叉串通起来算计,以让皇帝亲政为由,关进北宫,几年中,他得以慢慢清醒。他和元诩才恍然明白,他之所以神志昏蒙,竟是太后特赐的桂花酥所致!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55章 身份疑云
为保护这个从小陪伴身边的皇叔,元诩与他约好,在元诩面前他依然以“我”自称,在装疯卖傻的同时也在暗中观察身边的人,也明白太后肯定会在他身边安插耳目,不是闵姑姑便是司茗。
从此他防着两人,却没什么发现,司茗倒是很维护他,多次为了他免受欺辱而得罪公主皇后,总是默默拭干嘴角的血迹,依旧无怨无悔细心服侍他。全不像别的宫婢,人前恭敬人后冷眼。
这样一个忠心护主的奴婢,总让他心生怜惜。等时机成熟,便请皇上赐婚,娶她为妻。没想到太后先他一步,把鹿晓白塞了进来。
元诩像想起什么问:“你说司茗对你有没有起疑?”
元子攸若有所思:“上次我们在御书房笑得那么大声,她恰好来找我,估计能听到。”
“御书房离显阳殿门还有一段距离,她站在门外未必能听到。”
“但小嵩子好几次都听到了,还多次提醒。”元子攸自信一笑道,“不管怎样,她跟张景嵩一样,对皇上是忠心耿耿。可以放心。倒是这个鹿晓白,不得不防。”
“那,你发现了她有何异动没有?”
异动?实在太多了。元子攸神色一凛,冷光凝在双瞳,密室里的情形几天来一直盘踞在脑海中,她想干什么?是无意闯入,还是蓄意为之?她怎么知道那个隐秘的入口?难道是……鹿麟?
那个秘道最早不知是谁挖造的,直通后花园那个储物室,此秘密也许只有父王及其亲信知道。当年父王被高肇陷害后,鹿麟为了避免他们几兄弟被斩草除根,把他们藏在那里。
若她不是误入,就应该是鹿麟告诉她有这么个去处。那他用意何在?难道真与太后勾结?
当年,未登后位的胡仙真与高皇后及其叔父高肇势不两立,而父王是高氏一党的肉中钉,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父王与胡仙真结盟完全有可能。
这点从父王蒙难后,胡仙真对彭城王府格外照拂便可看出。而作为父王的亲信鹿麟与胡仙真过从甚密便也可理解。只是事过境迁,对于贪恋权位的胡仙真来说,曾经的盟友已构成威胁。
她以侍读为借口,把他元子攸当人质,以让彭城王府安分守己。而生性多疑的她,始终不放心,又以赐婚为由,把鹿晓白安插在他身边,从而又牵制了鹿麟,一举两得。
鹿麟如果成为胡仙真的棋子,那么鹿晓白细作的身份便无庸置疑。
他忧心忡忡道:“太后找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这个鹿晓白,必有非凡手段。”
元诩连连点头:“那你可要处处谨慎!”
“嗯,皇上请放心。我更担心的是,她会对司茗使坏。”后妃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常有耳闻。
“悍妇善妒。如果她知道你有意纳娶司茗,也许会找各种借口刁难她。”对后妃们的这些手段,元诩更是一清二楚。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虽然母后至今没有提起,但宫里上下都默认了司茗是你侍妾。索性朕拟旨,正式把司茗以侧妃之名赐于你,她好歹有个名份,再不是身份低贱的婢女可以任意欺凌。”
元诩说着便提笔蘸墨,被元子攸拦住:“纳娶司茗是迟早之事,只是现在敌我情况未分,太早把她牵扯进来,反而害了她。”
侧妃?不。只有给她正妃之名份,才对得起她这么多年来她为他所受之委屈。鹿晓白,莫说你是细作,就算不是,单凭你心心念念的是元颢,是不情不愿地嫁过来的,我就能找到借口把你休掉!
元诩问:“你就不怕母后突发奇想把她赐给某个侍卫?”
元子攸失笑:“如此也好!若那侍卫真心待她好,她也乐意,何乐而不为?总好过留在宫里受人闲气。”
“你舍得?”元诩一脸不信。
“我要不舍得,皇上您也一样会不舍得。毕竟我们三个从小玩到大,感情自比别人来得深些。我不相信皇上你会不愿意看她过得好?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能有个好的归宿,我也放心。”
元诩审视着他,一脸促狭:“那么,那个女子,你又有何打算?”
“休掉!”元子攸从书橱中抽一卷书,头也不抬。
“不是!是那个叫‘闻笛’的女子,元宵夜我们遇到的那个,长得很是好看,朕看得出她对你一见钟情,不然也不会留条帕子给你……”
元子攸再次失笑,随意翻展书卷,依然没有抬头:“那是她不小心掉在车上的。”
“你怎么肯定不是她故意落下的?帕上还绣着她的名字。后来你没再去找过她?”
元子攸摇摇头,无奈一笑道:“皇上别忘了,我是傻瓜一个,怎会跟别人一样出入风月场所?再说,以她的身份,怎么进得了王府之门?”
“也是!”元诩点头,思索片刻,轻拍桌面喜道:“不用担心,只要你喜欢,朕自有办法让她光明正大的入门。”
元子攸又摇摇头:“鹿晓白身份没搞清楚,我没那份闲情。”另外常顺的事还没有眉目,找不到当年诬告之人,父王之仇何时报?现下怎么会有闲心去儿女情长?
元诩沉默半晌,似有所虑,问:“万一不是细作呢?”
“是或不是,一试便知。”元子攸自信地笑,书卷展开又合上,合上又展开,眸光暗沉:但愿你不是,不然,你会后悔……
“怎么试?”元诩被挑起兴趣,探过身子问道,显露出少年人该有的好奇。
元子攸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待我慢慢想个法子,皇上不妨拭目以待!”
元诩迟疑地缓缓点头,俊目微眯,这些天来盘踞在脑海的画面又闪现而过——
那天夜里,因有要事急于跟母后商量,疾往嘉福殿。却见秋萍与一个内侍背靠廊柱小声言笑,神色暧昧,见他来,两人脸色煞白叩首行礼。
而后秋萍又神色慌张要入里禀报,被他拦住。他挥退内侍,放轻脚步,慢慢往里走,隔着走廊便听得房里传来一声男人的轻笑。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56章 六镇惊变
他煞住脚步,尴尬万分,平日里除非母后传宣,他不会在这时候过来。正要慢慢往后退时,听得那男声道:“鹿麟的宝贝女儿一旦进了宫,他还不乖乖听小真的?”说毕又嘎一声笑开。
提到鹿麟,他不由得侧耳倾听。只是“小真”两字令他浑身鸡皮林立,虽说对于母后常召个别官员入室夜谈早有耳闻,但亲历其境,这还是第一次。当下既羞又恼且恨,一时五味杂陈。但事关子攸,少不得强撑着听下去。
母后慵懒轻哼:“哪有你这样的人。上次引荐了徐纥,倒也罢了,他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丹青,哀家跟着学,倒也进步不少。这次引荐鹿麟,除了脸蛋好之外,又有何过人之处?”
“鹿麟弹得一手好筝曲,小真不想听听?”发腻的男声,听得元诩心头火起。
母后又轻哼一声:“讨厌……哀家看那鹿麟,恐怕不是容易摆布的人。”
“他女儿的小命捏在你手里,还怕摆布不了他?我倒是担心,到时候小真怕是把我抛于脑后了。”说完一声暧昧的低笑。
……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元诩已无脸再听,转身便走。回头望见秋萍灰如土色的脸容,小声问:“里面是谁?”
秋萍瑟瑟如秋风落叶,跪地吃吃答道:“回、回皇上,是郑、郑俨大人!皇上恕罪,奴婢……”
他叹了口气,打断她:“不必告诉母后朕来过!”
元诩没打算把他的发现告诉元子攸,虽说母后的蓄养面首是公开的秘密,但这种事知道是一回事,摆到台面上来讨论又是另一回事。
想必鹿麟不大听话,所以母后才出此下策,把鹿晓白控制在身边,投鼠忌器的他便不得不乖乖就范。
只是,母后恐怕不是为了一己私情那么简单,也有可能如子攸所说,是为了继续监视他。一箭双雕,才是她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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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星沉,旭日升。入住皇宫的第一个清晨在宫婢的忙碌中姗姗而来。
帷幔低垂,湘帘半卷,帘头上茜纱结就的流苏轻轻晃动。亮蓝嵌明黄彩釉大腹细颈瓷瓶静静立于紫檀高案上,巴掌大小的三足鎏金狮口状香鼎中,袅袅盘旋而上的淡烟散发的,正是熟悉的桂花香……
鹿晓白窝在软绸被里茫然四顾,有些不知所措。话说用不用给太后和皇帝请安?用不用备几份小礼到皇帝的众老婆处串个小门?还是,她恃着客人的身份,静等主人上门来请吃请喝请逛街?
直到吃完早饭,晒了半天太阳,都没人来提醒她该干吗或不该干吗。
她不敢问,一来,怕原本就是要请安的,只是大家忙乱之下竟把此事忘了,经她一提醒,事情便势在必行。于她而言,实在是份苦差。
二来,怕宫里本来没有这规矩,经她一提,大家都觉得此举甚好,甚能表达吾等臣民对圣上的恭敬和爱戴,于是报呈圣上,从此晨昏定省便纳入宫里行为守则……
后来才知,皇上及后宫各嫔妃是每天必给太后请安的。只因元子攸情况特殊,加上辈份也高,太后特免了的。因而这份福利,便及了她这只乌。
元子攸今天没乱跑,窝在外厅的梨花木椅中,不厌其烦地把一团丝线拆了缠缠了又拆。鹿晓白观察良久,感觉他今天心绪平和表情放松,正是上课的好时机。
正想走上前去跟他套近乎,彩鸢兴奋地大叫:“小姐小姐!老爷来了!”殿门外,鹿麟在一个内侍的引领下快步而来。
“晓儿,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鹿麟拉过她的手,慈爱地问,英眸里满是关切,鹿晓白有些窘迫,很想把手抽回,生生忍住,轻答:“习惯。”
“在宫里头一定要万事小心,不但要三思而行,还要三思而言。太后如有训责,一定不能顶撞,记住!”鹿麟忧心忡忡,脸色凝重。她只有在出嫁那天见过他心事重重地样子,今天的情况似乎更严重,感觉有一块大石正压在他身上。
有些不安,想了想,示意司茗和彩鸢回避,转头看了看专注于线团的元子攸,见他自始至终没有抬头,对鹿麟的到来也无动于衷,遂不再管他。
轻声问鹿麟:“您身体好吧?长鸣也还好吧?那个……阿姨、姨娘也好吧?”除了这些,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如此忧心。
鹿麟似乎在出神,听得鹿晓白问话,“啊?你说什么、太后娘娘?”
怎么姨娘听成太后娘娘?瞧这心神乱的,很不对劲!难道家里出事了?鹿晓白紧张起来,怎么说鹿府算是她娘家,娘家有事,她无法袖手旁观。
一声轻微的闷响,粉蓝的线团圆碌碌地滚到鹿晓白脚边,她捡起来,冲着发愣的元子攸笑了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的绣墩上,轻声问:“你要不到外面去?叫司茗带你去玩好不好?”
元子攸揪着线团,肃着脸,不停地摇头。她试图说服,鹿麟开口了:“没事,让他呆在屋里吧,自己不说,多听别人讲话也好。”
“遇到什么麻烦了?说出来或许女儿我能帮着出点主意。”鹿晓白伸手扯了扯线团,歪头看着鹿麟。
“哦!爹没事。”鹿麟神色放松了些许,“只是六镇边民造反,皇上和太后操心国事,我担心你会给他们添乱。”
造反?鹿晓白心中一惊,这个大魏,不会真的就是末代皇朝吧?天啊,我怎么那么倒霉,好不容易穿越一次竟遇上末日?但愿,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说不定只是一起不成气候的民变,但无论如何要搞清楚。
她把绣墩搬到鹿麟身边,踌躇着问:“那……六镇,是在哪里?离洛阳近不近?”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若离得近,京城怕也难逃厄运,而皇族则首当其冲。自古农民造反,都喜欢奔着皇宫去,把金银珠宝和女人都抢到手之后再一把火烧光……
“晓儿不知道六镇?”鹿麟惊奇。
“您看我整天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啊,连洛阳城都不知道怎么走呢!爹您快说说,六镇边民为什么造反?”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57章 了解六镇
只恨当年读书时对历史不重视,不然她就能预知历史上发生的重大事件来阻止一些悲剧的发生,即使不能完全改变历史,也尽量让这个王朝多活几年,至少让她在有生之年过个安稳日子。
“说来话长——”鹿麟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思忖一会儿才道,“太祖当年为了防御蠕蠕人的进犯,在旧京都平城北面自西向东设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六镇,镇民多为英勇善战屡建奇功的鲜卑武士和贵族……”
“您等等,我记一下!”鹿晓白拿来笔墨,请鹿麟把六镇的名字一一写下来,并画上简单地图。
“晓儿,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学好问。”鹿麟欣慰地看着她,晓儿自小聪慧好学,琴棋书画无所不会,又生得一副好容貌,太后曾经问起,所以他才让她参加选秀。谁知她竟落选。
私下盘问彩鸢,才知晓儿心仪元颢不愿入宫,不得已,他主动找元颢提亲,哪知第二天便发生赐婚、投水、毁容、失忆等一系列事故……
鹿晓白被看得不好意思,催他快讲。鹿麟回过神来道,“后来高祖皇帝迁都洛阳,许多鲜卑人不愿随迁而留下来。”
“高祖皇帝是谁?元宏、拓拔宏吗?”鹿晓白问。
鹿麟一惊,小声道:“皇帝名讳不能随口说,记住!”
鹿晓白吐吐舌头:“知道了。也就是孝文帝!”这些皇帝真是的,搞那么多名号干吗?故意扰乱民众视听!
后来鹿晓白才知,“元宏”是皇帝姓名,“孝文帝”是皇帝死后,接班人根据其生前的事迹总结概括而成的谥号,也就是评价,类似于“盖棺定论”。
而“高祖”是庙号,庙号是帝王死后,要进太庙,立一个牌位来祭祀他,这里头要给他一个称号,叫做庙号。
后辈子孙说起先帝时,一般都会称其庙号。纵观整个中国历史,有资格称高祖的多是开国君主,而拓拔宏作为魏朝第七代皇帝被封“高祖”,足见其功德卓绝。
鹿麟接着说道:“随高祖皇帝迁到洛阳的一部分鲜卑人慢慢融入汉民族中,成为新都城的宠儿;而留在旧都平城的鲜卑贵族却因远离新都城而渐渐没落。”
“嗯,就是没爹管没娘疼的弃儿。”鹿晓白插嘴。
鹿麟俊眉一扬,为这个比喻会心一笑:“他们成为魏朝的府兵,只有等朝廷需要时才出兵打战,不能再随意靠打仗劫掠发财,生活也日渐拮据,因而鸡鸣狗盗之事频生。”
嗯,就是犯罪率居高不下,人心与治安齐乱。鹿晓白会意点头。
“而六镇也成了流放罪犯的地方,所以六镇鱼龙混杂,不管是好汉还是痞子,都剽悍野蛮嗜血好斗。”鹿麟接着扫盲。
“他们对汉人士族以及汉化了的鲜卑贵族有极大的不满,认为朝廷只重视汉人而忽略本族人。而蠕蠕人也时不时到六镇抢掠,再加上怀荒镇去年闹饥荒……”
鹿晓白打断他:“怀荒?这名字一听就不吉利!难怪要闹饥荒。赶紧改名是正道。”
鹿麟神色一僵,嗔道:“别乱说!怀荒镇民怨声载道,因而引发民变。”
“结果就像点了导火线一样,各镇镇民也顺势揭竿而起?是不是皇上要派你去镇压?”鹿晓白又抢着说,她想到多米骨诺牌效应。
“揭竿而起?镇压?你怎么能这样说?”鹿麟沉了沉脸,“是流民造反,朝廷派兵去是平乱并安抚,你是大魏朝子民,说话要注意分寸!”
鹿晓白又吐了吐舌头,不由得转头看向元子攸,只见他手捧线团,歪着头一脸莫测的神色。见她瞥来,视线没有躲闪,反而对上她,慢慢地笑开。
这招牌式的笑容已让她无感,她移开视线,心想“农民造反”一说是从朝廷自身角度去理解,我们平民百姓,书本、报刊杂志、影视也都无一例外称之为“起义”,政府军出动就叫“镇压”,可见,同一个事情处于不同的立场就有不同的含义。
“朝廷刚开始掉以轻心,没想到越闹越大,各地烽烟四起,南方梁朝也在虎视眈眈,今天上朝就是商量对策。”鹿麟压低了声道。
“依我看,这是孝文帝实行汉化政策带来的最大弊端。”鹿晓白若有所思,“汉化本没有错,也是大势所趋,但如果急于求成,用强制的手段来实行,势必会引起利益冲突。”
在汉人眼里,亲汉人士孝文帝自然是丰功伟绩值得称颂,而在被损了利益的鲜卑人眼里,评价也许相反。
尤如一颗颗小星体被吸入质量宠大的黑洞、从此消失在浩瀚的宇宙中那样,不断融入汉族的后果,是热血彪悍的鲜卑族再无纯正血系,从此消失在华夏族不断演化的队伍中,只有在翻阅史书时,才能一窥他们曾经鲜活的身影。
“晓儿!女孩子家不要妄议朝政!”鹿麟大惊失色,一向话语不多的女儿,怎么会有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如此口无遮拦,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随时会被问罪。幸好子攸不会……”鹿麟往元子攸坐的方向望去,后者也正抬眼瞥来。
视线对上的一霎那,他好像看到元子攸眼里有一抹不是傻瓜该有的亮色,待要瞧仔细些,亮色却不复存在,代之以灰冷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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