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长安

“不知道清漪在长安的这几年，对我的娘家可有所了解？”贵妃娘娘发问。
我点了点头，长安董氏一族谁不知晓？董氏两兄弟的名声可谓是家喻户晓，哥哥董士文官拜兵部尚书，掌握着长安三分之一的政权。弟弟董士武，长安第一大盐商，掌握着长安二分之一的财富，这两兄弟不仅功成名就，养出来的子女也甚是了得，家里的嫡长女是当朝的仅次于皇后地位的董贵妃，而嫡长子便是威名远扬的洪武将军。一门人才辈出，董氏家族在长安的地位自然甚是了得。
“说来也幸运，”董贵妃继续说道，她的神情有了些许哀伤：“我今天能坐到贵妃这个位子，还要托我两个孩儿的福，我两次生子均是男婴，这才有了今天的安稳。我这个做娘的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因此我也是从小栽培育城，希望有一天他能成为一个有大用处，可以扛得起天下责任的人，虽然心疼他，但是为娘的苦心，你能体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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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长安 八十四章 与其把命运交给权势，不如交给爱情
我愣住，贵妃娘娘望子成龙的苦心，我当然是明白的，可是这宫中，皇帝只能是一个人……她的话说的露骨，我顿时忐忑起来，要是她非要我给她一个答案，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清漪，育城或许是夫婿的最好人选呢。如果你做了决定，我们董家一定不会亏待你，外可保你朝堂上十年安稳，内可保你后宫中安枕无忧，所以，好好考虑考虑舅母今天的话吧。”董贵妃笑着，脸上的神色自信满满。
看来董贵妃对自己的权势有相当大的把握，她甚至都不避讳离琰骑铭，也不避讳自己的两个孩子，直接就将这话说了出来，一来显示了她对自己实力的信任，二来也显示了她性格直来直去的成分，不愿意与人拐弯抹角。
她的干脆我倒是喜欢，可是我不知道，这后宫中的女人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呢？为了自己家的权势而去追求圣上的宠爱，还是为了得到圣上的宠爱而拼命要提高自己家的权势呢？
或许，女人只是因为不安全，她只想要得到一切能让她觉得安稳的东西，感情没有了，那便要物质好了。
我不能说贵妃娘娘的任何不是，处于深宫之中，或许每个女人都需要学会这些技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无奈，因为她们只有一个男人。可是，一个女子，一生就只能为一个男人而活么？就不能为自己而活的潇洒一些么？
突然间，我觉得这些身份显赫的妃子们，可贵却也可怜。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的话，最后还是骑铭帮我解了围，他恭敬的说道：“贵妃娘娘能如此赏识清漪，清漪心里一定也非常感激您，只是清漪一个女儿家，感情这种事情也羞于直来直去，不好回答您，而且，她现在的处境也比较艰难，不是说她想嫁给谁就能嫁得了的，这个年纪的女儿家也是有些单纯的，总对未来抱有太多不确定的幻想。”
贵妃娘娘轻易便听出了骑铭的画外音，她掩口呵呵一笑，回答道：“那是自然了，清漪公主是未来的皇后，也就是说未来继位的那位皇子不仅要能娶清漪公主，自身的实力也必须够格才行，这一点，我相信董家能给皇上的都会丝毫不吝啬。然而少女心思，总是细密难测，我也有过少女的时候呀……可是旧情，未必就是好归宿呀。”
我的脸上有些讪讪的，我知道董贵妃所说的旧情，指的是夜凌寒。
我的心开始不安狂躁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知道我和夜凌寒的事情了，每个人都因为菏泽的谎言而相信了我和夜凌寒的私情，然而我们也确实是有儿女私情，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还在我面前冠冕堂皇的演戏，撮合一个不爱的我的皇子和一个皇子不爱的我？为什么？
就因为皇帝一句我是未来的皇后，你们就拼命的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我的夫婿？而不管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感情？不管我那还在外传的沸沸扬扬的恋情和自己儿子婚姻不自由的命运？为了让自己心里觉得舒服，就全当作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夜凌寒的关系，对一切的真相充耳不闻么？
我不知道圣上和贵妃娘娘在年轻的时候有没有承受过这种不能自主的命运，不知道他们在这个时候可曾反抗过？他们现在又可曾后悔过？如果他们曾经恨过曾经悔过，又为什么要把这样一种命运再强加并延续到我们身上？
贵妃娘娘看着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以为我有些不高兴，便安慰了我两句，带着育城和盛尧告退了。
我看着育城的身影，不知道腼腆的他是如何看待自己这样强势的一个母亲？然而小小的盛尧，他或许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了，所以才能保持的如此纯净，从小就生长在这片环境里，大家说话都是这个样子，做事都是自私自利，他也才可能不至于发现任何落差，不至于改变不至于失望。
“清漪，看来，各位娘娘都当真了。”送走了贵妃，离琰严肃的跟我说道，我看得见他眼里的心疼，他知道，我不想嫁。
我此刻什么都不想思考，或许是因为受了打击，我心里的防线瞬间被击垮，脑袋里此刻却再次充满了夜凌寒，他黑色的长袍，他腰上的佩剑，他冷峻的脸，他对我温暖的笑……一切一切都是他，都是他的身影……我感觉到身旁的空气突然之间扩大扩大再扩大，大到无边无际，大到让我觉得我是如此的孤独，大到让我觉得冷了……
我真的是离你越来越远了么？我真的是已经无能为力了么？我真的是要为成全别人而牺牲掉你么？我真的要去做那个不知是福是祸的皇后而从此和你相忘于江湖么？
我身边的每个人都选择性的忽略你，他们不会告诉我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因为他们压根就排除了所有我跟你在一起的可能，丝毫不给我争辩和反驳的机会，我连问一句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可是，所有人都默契的对你闭口不提，我就能够忘了你了？不能，不能呵，他们越不提，我就越想你，他们越不说，我就越念你，而此刻，在我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之后，你终于喷薄而出，占据了我整个思想整个灵魂……使我再也不能做一具规规矩矩的行尸走肉了。
因为有了你，其他人便再也入不了心间，即使全世界都跟我说我们不可能。
我没有了家人，没有了一切，可我又有了家人，又有了后位，可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陌生还是觉得不开心呢？直到此刻，心痛才让我明白，自始至终，我的心里都只有你呀……
我突然间蹲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所有压抑的情绪都瞬间被释放，我的情绪需要一个彻底的清空……
骑铭和离琰站在旁边，看着我哭，他们知道我心里的难受，只能静静的陪着我，也没有办法安慰。
不管我是不是公主，不管我是不是未来的皇后，我的愿望都如同一个平凡的女子一样，找一个自己爱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与子成悦。
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当我认识他时，我们年纪尚小，当他来找我时，我已家破人亡，当我再次遇见他时，我却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成为了他的仇人，然而当我们终将一切的仇怨化解，忘却仇恨，只想做一对恩爱的眷侣，我却又险些因为仇恨丧命，但是，福大命大，我活了过来又恢复了公主的身份，在这仿佛是最好的时刻，我却好像是要永远的失去他了……
失去就可以忘记么？不能……这么久以来，他每一天，在我的心里扎根便多一分，现在这感情早已枝繁叶茂，任我自己怎么砍折，都损坏不了丝毫。而我又怎么舍得砍折呢……这一刻，我承认自己是真的败下阵来了……
我不想再硬撑，不想再故作坚强了……我离不开他，我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嫁给别的男人，我做不到，做不到……我再也不想高傲的隐藏自己对他的感情了，说什么是为了他好，说什么是为了他的前途，其实，不过是我自己向世俗屈服，向理智屈服的一个证明罢了，我真懦弱，因为不敢相信他会为了我抛弃权贵，因为不敢相信我与他的情感是真真实实的，因为不敢相信即使我已经成为了最丑的女人他还依旧爱我……因此，我便拼命伤害，一点风吹草动则草木皆兵，拼命的撕碎我们之间仅有的情感，拼命的用伤害他来自我保护。因为自己已经被世俗恶化了，因此也用世俗的想法去思索去猜忌……
可是这种做法才是最愚蠢的，最终输掉的还不是你自己么？冷脸装作不喜欢，可是心底里的痛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明白呢？原本以为时间会打磨掉的心痛却只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尖锐，最终戳破你伪善的面具，让你的懦弱无处可逃……
我也是想要一份真真正正的情感啊，所以我害怕被骗，害怕被辜负，害怕别人说喜欢我是因为我的美貌，在毁容之后却又害怕别人说喜欢我是因为同情……
胆小是女人的通病，尤其是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便会越来越不自信，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可是安全感这种东西是你想得到就能得到的么？
嫁给某位皇子我就会觉得安全？或许真的是比和夜凌寒在一起感觉安全一点，因为和皇子在一起，我不喜欢他，我就不会对他付出我的心，在我受到背叛受到伤害的时候我就不会难过不会疼。可是如果是夜凌寒，我的整颗心便都在他的身上，期待他能保护好这颗心脏，却还要为他的忽视或粗心而难过落泪……但是，幸福呢？爱情呢？这是我不爱一个人就能得到的么？
与其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权势，不如交给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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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长安 八十五章 她怎么配得上夜大人呢
那么，我还要逃避些什么呢？
我死都不怕，还害怕和他在一起么？
突然，我便释怀了，或许下一次，我见到夜凌寒，我不能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告诉他见到你真高兴，但是我可以微笑着仰起头，光明正大的，去看他。
世俗，家族，我全都要抛弃掉了。
我迅速擦干了眼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骑铭和离琰吓了一跳，我这一会哭一会笑的，他们还以为我是真的受了什么刺激呢。
哭够了之后心情果然好了许多，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么长时间，陈飞一直不在。
陈飞呢？我茫然，今天一天我们都不在安乐宫，回来之后又没有见到他。我对他们两人比划着，他们很快便明白了我的意思，骑铭叫了丫鬟过来一问，说是陈飞去了御膳房去准备离琰的药材去了。
离琰的伤基本上已经算是痊愈了，只是每个月要吃三次排毒化瘀的药物，以前都是我与陈飞一起亲自去太医院挑选了药材，亲自拿到御膳房里熬制成汤药，每副汤药要熬一个时辰，我们俩就那样坐在药罐旁边聊着天，看着熬药的砂锅从盖子的缝隙里咕噜咕噜的慢慢向外冒着热气。待到药香渐渐浓郁，时辰差不多了，他便用粗布裹着将滚烫的砂锅端起，我用白纱布蒙在一个小瓷碗上，他轻轻的将药汁倒在白纱布上，过滤掉那些渣滓。待纱布下面有药汁漫上来，这碗药算是满了，我会将已经沁成褐色的纱布从四个角拎起来，包裹着渣滓一同扔掉。
可是这些工作现在都只能是他一个人做了，在我成了清漪公主之后，他的日子便更加的孤独了，不知此刻在御膳房的他会不会觉得难过呢？我在纸上写了句话，给骑铭和离琰，他们明白了之后，我便去御膳房找陈飞，离琰和骑铭去找刚刚跑走的暮雪，暮雪和骑瀮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走在这条通往御膳房的小路上，我的心里满是愧疚，脚步也异常的匆忙。熟悉的路途，之前都是我与陈飞一起走，而现在是他一个人走过，我在后面追上来也还误了时辰。
御膳房外很多丫鬟在进进出出的准备晚上的食材，我绕开正门想要从旁侧的东南门进去，因为从那里进去后便直接是药房。几个小丫鬟走在我的前面，他们每人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些许食材，看来是为宫内的某位主子准备药膳的，他们一边走一边闲聊着。
“这个清漪公主最近在宫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今天听乾祥宫那边的人说，皇上要把这个公主许配给太子，以后要做皇后呢！”一个宫女说道，从她的声音来判断，她的年纪应该也才十三四岁。
“可是我却听说，这个清漪公主其丑无比，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做皇后呢！”一个丫鬟接话道。
什么？其丑无比？这是在说我？真是可笑，好歹我在进宫前也算是京城的头牌花魁好吧！竟然能被你们这些人说成是其丑无比！
“可不是嘛，听说她到现在都还蒙着半边脸，不敢给人看呢。”一个丫鬟肯定的赞同道。
“就是就是，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凭什么呀？她不就是因为是南音公主的女儿吗？怎么现在都欺负到我们菏泽公主头上来了？论美貌论才华论人品，我们菏泽公主哪点不比她强呀！圣上这一次为什么要向着她说话呢，真是搞不懂……”穿粉色罗裙的小丫鬟在为菏泽打抱不平。
“就是就是，说是我们菏泽公主嫉妒她和夜大人的关系，她有什么好值得别人嫉妒的呀？”一个丫鬟附和道。
“对呀，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夜大人在清漪公主的屋内住过一夜，不知是真是假？”
“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我们夜大人能看得上她？即使是真的，那也一定是她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了夜大人！”
“对的对的！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听说这个清漪公主呀医术可高明着呢，说不来就是给夜大人吃了什么药了，要不然夜大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一定是这样，我看那几位异族的王子对她也是好的很，说不定他们也是被她灌了**汤了呢。虽说她大小也是个公主，可是怎么配得上夜大人呢？菏泽公主和夜大人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才对吧！”
几个人在前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没有注意到我还在后面，当我听到第一句的时候我就想避开他们，不想再听下去，可是又本能的想要听听她们到底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我就这样一步步跟在他们后面，说真的，我真的觉得委屈，觉得难过，这样被人不理解被人谩骂真的是太糟糕了，最开始火气一上来还想冲到前面去跟她们理论，但是到了后面，我也冷静了下来，我凭什么去跟人家理论呢？我又要拿什么去跟别人理论呢？跟他们说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天下之大，悠悠之口甚多，我要一个一个去解释么？结果也可能只是越描越黑。
可是我又不能言语，要怎么去跟别人理论呢？其实紧要人的看法根本改变不了整个格局，我又何必去多做无用之功呢？其实想想，这段时间我的失语也算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我不需要为这些天来发生的这么多事作出回应或者作出反击。
因为不能说，也就不说，因为不说，才能平静安定，才能不引火上身。这也是我后面在这宫中，才悟出的道理来。
“清漪！”刚走到门口，陈飞恰好从里面走出来，跟我打招呼，几个丫鬟听见陈飞这么一喊，立刻转过头来看见后面的我，脸色马上变得煞白，我故意不去看她们，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笑着向陈飞迎了上去，她们几人赶紧一溜烟跑走了。
“宴会结束了？你是来找我的？”陈飞笑着问道，看来他一个人来煎药，也并不觉得委屈难过，或许是他硬撑着不想让我看出来吧。
我笑着对他点点头。
“药已经熬好了。”他对我晃了晃手里的食盒，“走，我们回去。”
我点点头，跟在他后面安心的往安乐宫走去。
就在此时，东宫。
太子殿下斜斜的侧卧在软榻之上，屋内香烟缭绕，让人横生出一种似梦似幻的错觉。
一名看上去比太子年纪还稍微大一点的女子，低眉敛目的站在软榻旁边，她抬头来看了看太子半闭着双目的脸色，轻声说道：“太子殿下，刚才贵妃娘娘带着七皇子，贤妃娘娘带着六皇子已经去过清漪公主那里了，殿下，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呢？”
太子的身子没动，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斜着眼问身边的女子：“他们去清漪那里干什么？”
女子似乎有些着急：“太子，圣上今天说清漪公主会成为皇后的事情现在宫里人人皆知了，每一位王子都想要得到这个筹码，所以争相的对清漪公主示好，听说贵妃和贤妃都送了相当厚重的礼物，我们是不是也是时候去一趟安乐宫了？”
太子冷哼了一声：“他们去有什么？他们又不是太子！我才是太子！再说了，那个清漪我跟她又没有什么交情，她又脸上有伤用面具裹着半边脸，还是个哑巴！真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要她做我的妻子……”
这次塌下的女子真的急了，她劝道：“虽说您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可是殿下您要知道，在您还没登上皇位的时候，这一切就都不算真的！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每个人都想要借机爬到您的头上来，虽然说殿下您现在甚是讨得陛下喜欢，但是也免不得有小人勤快使诈呀！在这些事情上，我们可马虎不得呀！您难道忘了南音公主吗？我们大唐的一半江山都是她打下来的，那么她的女儿清漪公主的能力，我们也不敢小看呀！”
“你这么说，似乎有点道理，他们去对清漪示好，其实是想夺走我太子的位子喽？那母后呢？她有没有去清漪那里帮我说说好话呢？你看贵妃和贤妃都去了呢……”太子终于算是明白了些许道理。
女子有些为难：“皇后娘娘还没有去过清漪公主那里，不过殿下，您自己要行动起来呀！我们不能落后于别人呀！”
太子还是一脸的不情愿，似乎还有点怨恨皇后没有替他去做这些事情。
“要不，奴婢替太子挑几件好东西给清漪公主送去，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女子试探着问道。
“这个不错这个不错！吴姨，就拜托你了！”太子顿时喜笑颜开，又立刻换了种舒服的姿势躺在了软榻之上。
那个被唤作吴姨的女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当年作为自己的陪嫁丫鬟来到这宫中，不想小姐福薄命薄，走得早，留下这么一个孩子要她尽力扶持，小姐对她恩重如山，她对太子也是尽力的帮衬着，可是太子渐渐年纪大了，她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宫里的明争暗斗如此剧烈，可是太子却依旧不思进取，她真是操碎了心，什么时候这孩子才能长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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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长安 八十六章 这世上忠于爱情的女子
待我和陈飞回到安乐宫的时候，骑铭和离琰都不在，皇后娘娘却在宫中等着我的回来。我赶紧上前去行礼。
她与其他妃子不同的是她没有带皇子过来，而是带了一位年长的妇女过来。
“清漪，今天一下午，积攒了很多疑惑吧？”皇后娘娘笑着问道，她凤冠上的金步摇一闪一闪，煞是好看。
我不知道她具体指的是什么，可是确实，我从乾祥殿回来之后，心里便一直堵得慌，一波接一波的事情搞得我没有任何头绪。
“这是杨掌史，我带她来是要她给你讲讲我们宫内的这些人，稍稍解答一下你的疑惑，我也知道了，这两天你这安乐宫一定是门庭若市了，可是孰是孰非，不要被外物蒙蔽了眼睛才好，无论是我说什么，各位皇子和公主说什么，都带有些许个人的感**彩在里面，所以我带了杨掌史来，要你公平公正的听听宫里这些事情。”皇后娘娘说道，看来她并不是来拉拢关系的，而是给我带来了一个活人，要我在众多的是非纷繁之中擦亮眼睛。
皇后就是皇后，母仪天下的风范和气度真的不是那些只为谋得一己之私的嫔妃们所能学得来的。
那天晚上，在安乐宫的客堂里，点了蜡烛，我听着杨掌史慢慢的说着宫里的许多故事。
我的第一个疑问，太子真的不是皇后娘娘所生？杨掌史告诉了我整个事件的详情。
其实皇后娘娘紫萱并不是圣上的结发妻子，圣上的第一任夫人是云蕊夫人，云蕊夫人甚得圣上喜爱，在圣上还是皇子之时便与圣上情投意合，宫闱动乱，南音长公主掌权，以一己之力确保了圣上的太子之位安稳，可是圣上却迟迟不敢公布自己与云蕊夫人的感情，也借着要迎娶董贵妃的名义获得了董家的支持，也答应了要娶当时位高权重的左将军之女紫萱为皇后，两家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得到后位，争相对圣上表示支持，圣上也借着这一股势力年幼登基。
登基后，南音长公主履行了对左将军的诺言，要圣上迎娶左将军之女紫萱为正室。当时圣上与云蕊夫人海誓山盟，早已承诺永生，圣上左右为难，不肯辜负云蕊夫人，可是云蕊夫人没有丝毫的怨言，要圣上照着南音公主的意思去做，自己什么名分都不要，当时云蕊夫人已经是怀胎六月了，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吏部侍郎，既不敢得罪圣上，又要面子，不知道拿这个未出嫁便先怀孕的女儿怎么办，最后云蕊夫人被接进宫来，连个妃子都不是，只能被唤作夫人。
因为圣上之前的诺言，他要娶紫萱为后，之后便需要迎娶董家的女儿，在这之前，他没有办法给云蕊夫人任何名分。但是他答应云蕊夫人，一生只对她一个人好，等他的皇帝之位稳固，便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未来，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可是，还未娶董贵妃之前，南音长公主便出嫁北漠，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也掀起了微微的波澜，圣上的控制力终究不如其皇姐，因此一时之间也有点难以掌控局势，后宫之内的争斗顿时也波涛暗涌，各位皇子们针对圣上的矛头也都指向了云蕊夫人，可是夫人一直安稳本分，对所有流言和陷害都闭口不提，默默忍受。待到圣上越来越能掌控朝政，真正成为一个君王的时候，云蕊夫人临产，因为怀孕的时候被人亏待，她体质过虚，生下个男婴后便难产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