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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长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若蘅
“可是什么?”
老鸨再次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可是现在的青衣姑娘,不是原来的青衣姑娘……”
什么?老妈妈居然看出了不对劲?紫堇连我都骗过去的易容术,怎么会被老妈妈发现了端倪呢?她说话的神态,做事的风格,完全跟我一模一样呀……
“你说的,现在的青衣姑娘,不是原来的青衣姑娘,此话怎讲?”夜凌寒故作镇静,也只有他在这种时刻还能保持足够的淡定了吧。
老妈妈微微抬起头来,声音颤抖,“这个青衣,不是我原来的青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感觉她不像是青衣,像是一个另外我不认识的人……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其他人都感觉不到。但是,我还是担心,我还是打消不了这个念头,因此,今天夜大人您来玉春楼找青衣姑娘,我担心,我紧张啊,因此才偷偷的跑了上来,不知道您知道了这姑娘不是青衣后,会不会大发雷霆,我也不知道这真正的青衣到底去哪了,这个姑娘又是谁……”
看来,果然还是被老鸨看穿了,我问道:“你是怎么觉得青衣不是原来的青衣的?她跟之前有什么差别么?会不会是因为她受了什么打击呢?”
老鸨坚定的摇了摇头,面色沉静下来,带着些许悲凉,轻轻的说道:“她确实和青衣一样,什么都一样,我也说不出个什么理由来证明她就不是青衣。或许别人看不出来问题,可是这玉春楼里的姑娘,一个个都是我一个个亲手带大的,她们每一个人的笑,每一个人的哭,每一个人的好与不好,我都是记在心里的,她们就像是我的孩子一般,哪有母亲认不出自己孩子的道理?虽然她和青衣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她不是我的青衣……”
听着老妈妈的话,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她是我们在玉春楼里所讨厌的人,但是也是我在离开玉春楼后最心疼的人,是她给了我们这些颠沛流离孤苦无依的女子一个容身的居所,虽然这居所不见得光彩,但是这是她唯一能为我们做的了,她把她的全部都给了玉春楼,把她心血都给了我们。玉春楼中的女子时常会想,如果她们没有沦落青楼,日子将会怎么样,然而,单薄无依的女子需要一个依靠,而这个依靠全部都是她给的。
估计在这世上,面对紫堇还能认出来她不是青衣的,也寥寥无几了吧。
我强忍着眼泪,走过去扶起了老妈妈,她鬓角的白发,更多了。
“您或许是因为太紧张了,青衣在王府受了惊吓,性格发生一点变化,也是正常的。”我安慰她道。
“是呢,我也经常这么想,估计呀,是因为我这人老了……记性就不好了……我也时常会想,若她真的不是青衣,那青衣能去哪呢?她的年纪那么小,又没有什么生存的技能,脸上还受了伤……唉……”老妈妈陪着笑脸,不住的叹息。其实这件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这里有一个青衣,能替玉春楼赚钱就好了,有她总比没她引起的混乱要小的多,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这么过了,这个道理,老妈妈自然是懂的。
但是,她担心的,是真正的青衣的安危。我心里酸酸的,其实她曾经也这样担心过风吟吧,那时候的我还那么不懂事,认为她就是这一切的幕后刽子手。其实她才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为我们所有人着想,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中投机辗转,用经历了大半辈子的经验,给我们的人生一个相对较好的归宿。
我此刻多么想告诉她,我就是青衣,我现在很好,但是我不能,如果我告诉她紫堇并不是真正的青衣,只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刺客,估计她的害怕程度会更高。
所以我能做的,只有让她相信,紫堇就是青衣,让她不要再去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烦心了。
老鸨看到我脸上的悲伤和不忍,误以为是她的话惹得我不高兴了,男人本来就不爱听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而她却跟我唠叨了这么久。她回过神来连连道歉:“公子,对不住了,老身只是觉得公子很亲切,因此一时之间便跟你说了这么多话,我不该多嘴的,还望公子见谅……”
我摇摇头,对老妈妈说道:“不碍事的,如果你觉得本公子亲切,与本公子多说些话也无妨,估计这些事情,你也没处可以倾诉吧。”
老鸨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但立刻就喜笑颜开,“公子真是好人呀!谢谢公子您能体量老身……这青衣到底是不是青衣,我还能找谁说去呢?唯一关心青衣的,估计也就只有夜凌寒夜大人了,而大人从上次送青衣回来,这是第一次来我这玉春楼,我这一肚子话也是憋了这么久,一个字都没处提说呀……”
我笑笑,安慰她道:“不碍事的。这青衣还是原来的青衣,只是受了惊吓,性情大变也说不定,老妈妈就不要多心了。”
“是是是,”老鸨笑着附和道:“难道公子您也是官府的人?青衣在四王府受伤的事情,您也知道?不过看公子笑起来的样子,倒是和青衣有几分想像呢。”
老妈妈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温情,但是我在玉春楼里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有这么看过我。
估计有些人,有些感情都是这样,当面是无法表达的,只有换做一个旁观者,再返回来看,才能看到那段故事里不为人知的细腻和温情。
“他是我的手下,对这件事情知道一点。”夜凌寒赶紧解释,这混迹于风月场的女子可不是一般人,被她知道了底细那就不好了。
“是是是,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官爷。”老妈妈满脸堆笑,刚才的不愉快已经被抛诸于脑后了:“我们这玉春楼呀,势单力薄,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二位官爷才是……”
就在这时,“青衣”恰到好处的从里屋走了出来,她手上拿着一本破旧的琴谱,看见了老鸨,有些吃惊,轻声询问道:“妈妈怎么上来了?两位公子要听古琴,我便去里屋翻找这本旧琴谱,都没注意到你来了。”
她语气拿捏的刚刚好,似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看不出什么纰漏。这样也能被老妈妈看出来她并不是青衣,看来老妈妈对我的认识和感情,真的不是一般的深厚。
她出现的时机刚刚好,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正好在这时候从里屋出来的,跟刚才一样也是飞来飞去么?刚刚老鸨进来之后,其实她已经发现了青衣不在屋内,因此才敢跟夜凌寒和我说这番话,她其实也在疑惑青衣去哪了,只是她一直没有开口问,也不敢开口问。
而此时,“青衣”的出现,解决掉了一切问题,我们似乎不必多说什么,所有的矛盾就都顺理成章起来了。
老鸨点了点头,不再多留,“两位公子继续听曲吧,我就不打扰啦!”说完后,又看了“青衣”一眼,这才放心的向楼下走去。
紫堇的身份已经被老妈妈看出来一二了,她是不是还需要再继续留在这里呢?我转过脸去问夜凌寒:“现在紫堇还有没有必要再留在玉春楼里呢?”其实我真的觉得,她替我挡掉一时的风头就够了,没必要要她一直留在这里浪费青春,只为做一个我的替身。
“不碍事的,”夜凌寒回答道:“这青楼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之地,接触的人多,消息也灵活一些,紫堇正好借了你的身份在这里,也能搜集到更多有用的情报。”
原来是这样。
“其实这玉春楼里,刺客和探子,估计可不止紫堇一个人……”夜凌寒盯着墙上的那一把古琴,严肃的说道。





雾散长安 一百一十九风吟,到底是谁?
什么?听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曾经在这里和我生活过四年的姑娘中间,也有像紫堇这样出色的刺客?
我不解的看着夜凌寒,不明白他所指的是谁,我真的想不出来那些姑娘里会有谁是冒牌的,是春艳?是婉儿?还是扫地的伙计?
夜凌寒看出了我的费解,他微微的指了指墙上的古琴,“这把琴是风吟的对吗?”
我点了点头。
“她走后,你可还动过这把琴?”夜凌寒接着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可以确认我从来没有碰过这把琴,因为那时候,我非常想念风吟,我想要一切都是她在的时候的样貌,我怕我一动那些东西,上面她的影子便会消失不见,因此我非常克制自己将风吟的东西保持成原样,这样我就能时时刻刻看着这些东西,想起风吟在的时候的样子。
夜凌寒转过头问紫堇:“那把琴,你还动过?”
紫堇低头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从来没有动过,依照您的吩咐,这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是按照原来的样子摆放的,只可以新增加东西,不能动原来的东西。”
“那墙上的琵琶和竖笛,可是你挂上去的?还有那装饰用的琉璃璎珞,也是你挂上去的?”夜凌寒接着问。
“是!”紫堇顺从的回答道。
我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为何他今日对着墙上的东西却这般的感兴趣?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夜凌寒看了那墙壁片刻,终于对我说道:“清漪,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一把古琴,不放在桌子上,不放在琴匣里,却要挂在墙上呢?”
我被他这一句话给问愣了,是呀,为什么要挂在墙上呢?但是似乎这一切又没有什么不妥,我当初第一次来风吟的房间的时候,她的古琴就是挂在墙上的,那么长时间我早已经看习惯了,并不觉得这会有什么不对劲呀。
夜凌寒接着说道:“你看看那装订在墙上的琴托的位置。”
我仔细的死盯着那琴托将它看了好几遍,那琴托是原木质地的,整个背部整体斜斜的贴在墙上,这样只需要将古琴靠上去,便能牢靠的将琴挂在墙上了。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呢?
“这琴托怎么了?有点旧么?”我狐疑的问道。
夜凌寒冷着脸,眼里射出了凌厉的冷光,他指着墙上其他的东西说道:“你再看看紫堇在墙上挂东西的角度,和那把琴的角度一模一样,都是斜向右上方挂着。本来那古琴完全可以横着挂,而紫堇的琵琶完全可以竖着挂,可是他们却都非常巧合的以同样一种角度斜着,这难道不是问题吗?”
听他这么说完,紫堇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无比,似乎她已经知道了夜凌寒所说的那个刺客所指何人,而且这人似乎还跟他们很熟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越听越绕,这角度摆的有点斜,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可是斜着放又怎么样呢?说不来这只是一种巧合,风吟当时可能这样放,只是觉得好看一点,这角度就能说明谁是刺客嘛?这也太不合道理了!”我反驳,他们这样卖关子的言语,我听不懂了。
“你知道,紫堇为什么会斜着挂东西么?”夜凌寒接着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我怎么会知道。
夜凌寒看了紫堇一眼,她紧张的回答道:“是习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来他们所知道的这个人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不然紫堇怎么会紧张成这个样子呢?
“习惯?”我更加听不明白了。
“嗯。”夜凌寒点了点头,终于解开了谜底:“皇家锦衣十侍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组织和秘密下属,这些人在暗杀行刺和情报打探方面都是天下最好的,然而为了保证每个人任务的顺利完成,保护这些组织的机密性,我们每个人的组织其余九个锦衣侍卫都是不知道的,这天下也没有谁能全部知道。而组织内部,除了与自己搭档的那个人外,其他人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同伴都有谁,就连紫堇,她也只知道她是我的下属,然而我的其他下属都有谁,她一概不知。”
原来锦衣侍卫背后,还有这等机密的组织!
夜凌寒接着说道:“但是像他们这些人在进入到组织之前,都会进行残酷的训练的和选拔,他们会被带到一个完全封闭的修罗场中学习十八般武艺,互相之间并不沟通交流,只有最后通过测验的那些人,才能真正的进入到组织当中。”
我惊呆了,怪不得这些人这么厉害,紫堇来到玉春楼后,简直没有半点阻碍,要跳舞就跳舞,要弹琴就弹琴,似乎她本来就是一个万能的,想变成谁,就变成谁。可是,这又跟墙上的古琴有真么关系呢?我等待着夜凌寒接下来的回答。
“在修罗场中,他们住的都是相同的房子,用的都是相同的东西,管理和训练都非常的严苛,人是一批接一批的换,但是那里的一切,从来都是不会换的。对于每一个进入组织的杀手或探子来说,修罗场中的训练绝对是他们这一生中最惨绝人寰的记忆,那段时间里所形成的行为和习惯甚至会成为他们终身的习惯!”
紫堇接着他的话说道:“然而在修罗场,我们房间里所有的物件:刀剑,乐器,扇子、甚至是画笔,都是挂在墙上的,以方便取用。而在那里……物品在墙上所摆放的角度……就是我在墙上所挂的角度。”
什么?我再次看了墙上那些被挂向一个方向的物品,内心一阵恐惧,突然间明白了它们在墙上和谐呼应的背后,竟然暗藏着这样的玄机!
“就是因为紫堇已经习惯了这种行为,因此她会不自觉的将琵琶和装饰品都挂成这个角度。因此,风吟将古琴挂成这样,估计也应该是习惯使然吧……”夜凌寒缓缓的说道。
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风吟怎么会是个如此身怀绝技的刺客呢?而且还是这么高级别的锦衣十侍卫的手下?怎么会这样?不,她是一个不问人间世事像风一样恬静优雅的女子,她怎么会是秘密组织的杀手呢……
一时之间,我还不能接受这个论断,一股恐惧的情绪从心底里散发出来,弥漫我的全身,我全身颤抖着,拼命的摇头,如果风吟真的这么厉害,如果她真的是杀手,那么,她为什么要逃婚呢?
“不,这不可能!”我斩钉截铁的反驳他,“如果风吟真的有那么高的武功,如果她是杀手,那么为什么她刚刚逃婚出玉春楼她就会被马贼抓住?为什么她会死?为什么她要自杀?”
问着问着,我自己都没了底气,风吟自杀的消息是外面传回来的,我们没有任何人亲眼所见,所以,风吟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个很难有个定论。
“是的呢,你说过,她都已经怀孕了,为什么还会自杀呢?按理说,作为一个母亲,她不为自己着想,也会为自己的孩子想想的。”夜凌寒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他看得出来我的情绪有些激动,走到我身边拉起了我的双手,将温暖从我的掌心传入我的全身。
这么一想,这件事的蹊跷真的是太多了!那么风吟真的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害的嘛?那么又是谁,是谁杀了她呢?太可怕了……我想不出个头绪,目眦欲裂,浑身开始发起抖来。
“没事没事……”夜凌寒将我揽进他的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柔声安慰着,此时站在一旁的紫堇,尴尬的转过了头。
我哪里还有心思管在场还有没有别人,哪里还有心思管还不害羞,我脑子里顿时全部涌现出所有有关于风吟的片段,但没有哪一个片段能给我任何启示,启示我在那段时间里在风吟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我还是不能相信……”我趴在夜凌寒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曾经最最喜欢最最敬佩的人,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她只是借用了别人的身份,换了个皮囊,那时候你就会明白,那一种所有感情和寄托突然间被掏空的疼痛。
“风吟,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趴在夜凌寒的怀里喃喃自语。
夜凌寒拍着我的后背,最后还是告诉了我实情,“恐怕风吟是被她的组织处决了。你刚才说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怀有了身孕,按照道理来说,她在生活中的身份如果不是嫁到别人家的主妇,那么她是不能怀孕的。可能,风吟是对别人动了情,怀了孩子,想要逃走,最后才被她的主子,灭了口吧。”
我的眼泪一点一滴的掉下来,可怜的风吟,曾经我让她勇敢的去追求她的爱情,其实就是将她推向了地狱……
夜凌寒心疼的说道:“清漪,不要难过了。一个王国的兴盛,背后,肯定会有太多太多的人牺牲的,而且,大家的牺牲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了他们,我们才要更加努力的守护好这个国家。”
他们,都是人民安居乐业背后的无名英雄,我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问夜凌寒:“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风吟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想要知道,真的想要知道。”
夜凌寒疼惜又无奈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雾散长安 一百二十章 立于风吟墓前的男子
曾经,我与她在这里朝夕相对,而今,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却突然不知她到底是谁,然而,我一直自诩为风吟的朋友,但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悲惨,我别说分担,就连知情我都不知情。
“紫堇。”我转过头去问她:“你可知道,之前风吟的两个丫鬟,之后又是我的丫鬟,无萍和绿黛,他们去哪了么?”
紫堇点点头,轻声说道:“我之前查过这两个人的底细,风吟从玉春楼离开后,无萍和绿黛跟了姑娘一段时间便被老妈妈安排去做别的事情了,后来,他们俩人都被大户人家买回家做丫鬟了。不过实际情况可能更复杂一点……”
“更复杂一点,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就是说,如果风吟真的是组织里面的人,她们俩个人如果也是组织里的人,那么很可能她们已经接到了别的任务,被安排去了别的地方。如果她们不是组织里的人,结局就很难说了……毕竟她们跟了风吟太久了,知道她太多事情了。”紫堇回答道。
“她们……会被灭口么?”我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为何一个民族要兴盛,坏人得死,好人也得死呢?而那些无辜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却也得平白无故的死么?
“这倒不会。”紫堇摇了摇头,“但是他们会被安排去哪里,我真的不知道,或许夜大人知道。”
我转过头去看夜凌寒,他回答道:“如果无萍和绿黛不是组织内的人,那么组织内的人将会通过一系列的关系,将她们局限在一个可监控的范围内,不会让她们走出组织的视线,以免造成任何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说,将她们买到大户人家做妾身,一辈子丰衣足食,但却永远被禁锢在了深宅大院里。当然,那个宅子,也会与组织有着某种程度的牵连。”
我愕然,他们的组织到底是有多么庞大呢?难不成真的可以涵盖掉所有的阶层所有的职业么?走在街上看见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组织内的人?
不过对于他们的组织,我倒是不好奇,因为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就像是你出门带的便衣侍卫一样,当然是多多益善的。只要无萍和绿黛没事,她们的下半生有一个幸福的生活,那我就放心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开心点,我不希望你总想到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夜凌寒拍拍我的脑袋安慰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曾经梦里回来过的地方现在都近在眼前,我要好好将回忆再翻看一遍。
我觉得紫堇在这里最大的好处,便是为我保留下了我所有的东西。我带着夜凌寒走进里屋,从抽屉里拿出了钥匙,打开柜子,拉出了一个小箱子。
“这是什么?”夜凌寒问道。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是我曾经在这里做舞姬的时候,收到的礼物。那时候,给我送东西的人可多了,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有,但东西多了,我这里又放不下,于是就找了这么一个箱子,把喜欢的藏在箱子里,不喜欢的就拿出去送人了……诶?你怎么了?”
我自顾自的说着,一转身看见了夜凌寒脸上愤懑的神色,他这……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他这表情,顿时让我阴霾的心绪一扫而空。
“你……吃醋了?”我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之前我是青楼的舞姬,是长安城的花魁,有人送礼物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可能在一些中规中矩的人看来,这并不好吧……
“我都没送过你什么东西……”夜凌寒低声说着,很快他便调整过来情绪,笑着说道“不过,如果我不认识你,我要是来玉春楼看你的舞蹈,我一定也会像他们一样,送很多很多的东西给你,把我最好的一切,都送给你!”
我走到他身边,揪起他的耳朵,嗔怒道:“你倒是长本事了啊,还想逛青楼呀?还想看头牌啊?还要给姑娘送东西呀……”
夜凌寒吃痛,连连求饶:“我哪敢呀,我这不是说如果是你嘛!最好看最漂亮最温柔的那个已经被我追到手了,我才不会再去青楼呢……饶命饶命,我发誓真的不去啦!”
看着他讨巧卖乖的样子,我的心里乐开了花,谁能想到堂堂的锦衣侍卫,能和我在这青楼里面打情骂俏,谈情说爱呢?
我放开了他的耳朵,他却自己黏上来,靠在我身边,看我慢慢的打开箱子。我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锦盒交到了夜凌寒手中,“打开它。”
“猫眼石?”夜凌寒看着盒子里那暗绿色的珠子,惊呼道。那猫眼石是上好的珍贵的稀有石料,一颗石头上足足有十八颗猫眼。
“猜猜这是谁送的?”我指着那石头问他。
“谁?要是你对这个人感兴趣我就立刻去杀了他,因为这么珍贵的石头我都没有,不能拿来送你,别人也就不能有!”他故意赌气着回答。
“出息!”我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将那颗珠子拿在手里把玩着,“还记得胖子五么?被我们俩拆掉手指的那个。这珠子就是圣上赐给他那个做丞相的爹的,他正好从家里拿出来送我了!”
“呵呵,原来是他呀!”夜凌寒恍然大悟,一脸调笑着说道:“这我就放心多了,他那么肥,肯定不和你的胃口。”
我白了他两眼,这人今天是怎么了?在皇宫中的时候一本正经,做起正事来冷若冰霜,但是调戏起我来却这般放浪不羁油嘴滑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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