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长安

肖羽似乎是采纳了他的建议，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我的底细，说了句告辞后便和夜凌寒一起离开，走进了镇云殿。
这里又见他！原本平静的心绪被一下子搅成了一团乱麻！原本以为我已经将他从生命中忘掉了，可是今天我才发现，那些努力终究都是无用之功，再次见到他的时候那种心跳的滋味只有自己能明白这不是正常。
原来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纠结于过往，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一阵苦楚涌上心头，疼得我不能呼吸。
老天爷是已经决定不会让我的人生翻过这一页的了么？是不是一个人是不可能丢弃她的过往只为未来而活的……
在他们已经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我还在盯着镇云殿他们离开的方向发呆。
今天他肯定是认出我来了，但是他不仅没有揭穿我，反而当作根本就没有见过我，他默无表情，眼底里波澜不惊，就像是我根本就是个素未谋面的路人，他这么做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用半个面具遮面他就看不出来我是谁的，可是为什么，他要装作根本就不认识我？
“漴笙姑娘，还要再继续走走么？”小丫鬟拉拉我的衣角，看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这时我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直到现在我都还是觉得心悸，心慌意乱的哪还有心思再在外面走呢。
我抬头，眼睛扫了一下四周，手指轻轻扯着衣角以掩饰我的慌乱：“额……那个，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小丫鬟很顺从的点点头便领着我按照原路返回，她大概是觉得我是被刚才肖羽的态度吓到了，一边走一边跟我解释：“姑娘不必将刚才肖大人的态度放在心上，他是锦衣侍卫的首领，理所应当对皇城内外的安全负责，所以才会过问姑娘这么多问题，其实姑娘不必太过在意的，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小丫鬟贴心的解释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起来，我只能勉强的摆出一张笑脸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可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恨不能马上找个人揍一顿发泄发泄。
回到安乐宫后我便冲进自己的房间躲在里面再也不想出去了！
要冷静要冷静……千万不能自己乱了阵脚，这个时候怎么能出状况呢，这深宫之内本就危机四伏，他们三个人走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自己是来助他们一臂之力的，现在刚进宫还没帮上任何忙呢，就有可能会连累了他们三人！
如果夜凌寒不在这里还好说，没人认识我也没人知道我真实的身份，可是现在他就在我对面住，就像一个不知道何时会引爆的火药桶，随时都有可能将我们五个人送向地狱。还有那个冰冷的肖羽，我确实是怕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冷到骨子里的怕……
可是这紧张与纠结中却包含了些许让我难以启齿的情愫，我不能不承认我真的是有点庆幸和欢喜的，只是因为，我再次见到他了……
我对他那种心悸的感觉，会是爱吗？看来，一个人想忘掉过去的感情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容易，你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影响你今后的生活、心境、或者是态度，它会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一个回马枪杀回来，打得你措手不及。
生活有时候就像是无数个圆圈相连，你要向前走必然要再绕回去。即使你觉得自己已经从过去中走了出来，那也只是暂时的，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走到两圆交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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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长安 四十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不过，今天夜凌寒的态度倒是分外平静，表现的好像是根本就没有认出我来一样，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现在的我用面具遮着半边脸，穿着也跟原来完全换了风格，改名换姓后的我叫漴笙，或许他是真的没有认出我就是青衣吧？
这样一想倒是安稳了许多，但是心底里又涌起一种莫名的失落，难道若是我毁了容，他就真的一点都不认得我了么？容貌对于爱情，真的如此重要么？
我的闷闷不乐让陈飞很是纳闷，他来来回回的追问了我很多遍：“不过才出去一会会，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莫非这皇城还有瞬间改变人情绪的能力？”
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的经历：“大师兄，我以后再也不想出门了……”
我这一声“大师兄”喊得陈飞一个激灵，一般我都不会叫他大师兄的，总是连名带姓的陈飞陈飞喊得很是心安理得。而只有在我心情真的很不好或者心情真的非常好的时候，我才会像个乖巧的小师妹似的喊他大师兄。
很明显，我现在的情绪绝对不是心情很好的时候。
陈飞瞬间就明白我的情绪有多差了，他走过来拍拍我的头，安慰道：“好好好，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这皇宫内院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不过你能告诉我你刚才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么？”
我正在纠结着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就在这时候，骑铭他们三个人回来了。
我赶紧跑上前去询问他们今天的情况，刚才的事就这么岔了过去。这是他们第一次觐见天子，我们所有的命运也将由这里开始，是福是祸，完全取决于当朝天子的态度。
骑瀮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神情沮丧的说道：“今天可真是冤家路窄，我们去觐见的时候，回纥王子正好也在，于是，我们四个人就正好凑齐！”他一向是直性子，能让他如此沮丧，看来回纥王子这冤家还真冤的不一般，并且今天他们三人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骑铭接着他的话说道：“犬戎和回纥素有怨隙，他们想要战胜匈奴和犬戎两族的野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今天的情况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他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要与帝都联手，攻击匈奴和犬戎。”
“什么？！那天子的意思呢？就听回纥王子的话去攻打匈奴和犬戎么？怎么可以这样随便？”我不禁焦急了起来，如果回纥的阴谋得逞，那骑铭、骑瀮还有离琰三人便真的成了活生生的人质！这便是最糟糕的情况。
离琰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他说道：“这便是天子的高明之处，他应该是有意的同时召见我们三家，让我们互相明白对方的用意，好有个心理准备，然而自己并不表态，然后坐山观虎斗先观察一下三家的动静，适时的采取行动和决策。”
“那也就是说，事情也并不是没有转机的，不是么？当朝天子圣明，希望他不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陈飞说道。
“糊涂不糊涂，那可说不定，这权谋本来就是一场野心的游戏，只有输赢，没有对错。”骑铭喝了一口茶，平静的说道：“若是匈奴和犬戎的弱点被他抓住，圣上一定会揪住立刻进行扫荡。”
“不过，现在局势还没有坏到那种非打仗不可的地步，估计圣上也只是试探一下我们的深浅罢了，况且犬戎和匈奴也不是那种别人说打就能打得起的地方。但是，却有一件事，对我们来说，益损参半。”
“什么事？”我和陈飞异口同声。
“天子要我们四家的王子大朝会之后留下来，参加菏泽公主下下个月的及笄之礼。”骑瀮回答道：“也就是说，我们得在这无聊的王宫里呆上两个月喽……”
“只有你们三个邦国么？其他邦国的王子呢？”我问道。
“现在只有我们三家到了，其他部族的王子们还没来呢，所以情况也不确定……”离琰回答。
骑瀮斜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很快他就恢复一切无所谓的神态：“所以，我们暂时还不会有什么事，那就在这里该吃吃，该玩玩，静观其变，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吧！”
他的态度马上变得云淡风轻无所大畏，不过细细想想，他的态度才是正确的，一切现在都还没有发生，当朝天子也不至于笨到听任回纥摆布的地步，虽然大敌当前，但我们现在又什么都做不了，担心什么的都是多余的，那还不如就好好享受两个月这皇宫的尊贵生活好了。
其他三个人貌似也想通了，都不再说话。
陈飞去泡茶了，骑铭和离琰也坐了下来，吃起了桌上的果盘。他们觐见天子直到现在才回来，估计也已经很累了。
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想不通了，要留两个月！意思就是说，我有可能要和夜凌寒住对门住两个月？！！！老天爷，你不带这么捉弄人的吧……而且留得时间越长，我们的危险就越大，我被夜凌寒揭穿杀人犯真面目的机会就越多……然而这些事情，陈飞和三位王子都并不知情。
我们五个人就这么坐着，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人说话。
突然间，骑瀮打破了沉寂：“唉，话说那个要过生日的菏泽公主，是什么人啊？”
他像是之前一直太过于关注要留在皇城两个月这件事情，而忽略了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突然才想起来是因为菏泽这个人，便不自觉对这个事件的主角感兴趣起来。
陈飞想要大家开心一点，便故意打趣他：“菏泽公主，当然是公主啊！你这脑子！”
骑瀮脸上立刻显示出被玩弄的不悦，一脸委屈的看着陈飞，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这菏泽公主可不是个小人物。”离琰喝了口水说道。
骑铭赞同的点了点头，博学多识的他详细的回答了骑瀮的疑问。
“菏泽公主是紫萱皇后最小的女儿，今年正好十五岁，这小公主很是讨天子喜欢，听说这后宫里只有她一个人可以随意进出皇帝的御书房和议政殿。不过菏泽性格内敛，一直比较喜欢呆在皇宫里，不喜欢出去游玩，因此基本上各个邦国都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并没有见过她本人。不过，听说是她的寝宫就在我们隔壁。”
骑铭真不愧是骑铭，对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哪怕是帝都公主的家事，这位犬戎未来的王可真是实力非凡。
“我今天也听说了，菏泽公主就住在我们这个西厢院落里最东边的沁华宫，听说她可是位不可多得的大美女！说不定，改日骑瀮你还可以在外面的小花园里偶遇这位公主的呦~”我跟着大家起哄起来，调侃着骑瀮。
我必须融入在他们四人中，才可以暂时忘却那些心底里隐隐的不安和惶恐。
骑瀮看着大家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对我要表达的的意思心领神会，他着急的反驳起来：“什么？我要偶遇干什么？我只是好奇！我可不想偶遇！不想偶遇！真的！唉！你们别笑！喂……”
“哈哈哈哈哈……”看见他焦急的样子，大家笑的更欢了。
“你想不想偶遇，估计得等你偶遇了之后才知道。”离琰说道，他这一句话说的真切，爱情不就是这样吗？你想不想要爱，只有在你爱了之后才知道。
“诶？漴笙，你应该最多也才十七八岁的样子吧？”离琰随口一问，不知为何却对我的年龄感兴趣。
“嗯，是的，今年整十七岁。”我回答道。
骑铭听了，瞟了一眼骑瀮：“虽然都是十七岁，你看起来可比骑瀮沉着稳重多了，他也十七岁，你看看他现在那样子，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虽然他的意思是指责骑瀮还不够成熟稳重，但是那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宠溺的味道，这两个人总是在用实际行动让别人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有哥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或许有了这样的哥哥，骑瀮才不需要长大，万事有哥哥就够了。这两个王子的感情，不知道要羡煞多少深宫中勾心斗角的皇子皇孙们。
听了哥哥的话，骑瀮立刻不服气起来，争辩道：“又说我又说我！我怎么了啊？我怎么了嘛？我的样子怎么了吗？不好吗？”
“哈哈哈哈……你能不能稍微消停一下子，一下下就可以了……”
……
屋内的气氛刚才还异常紧张，现在却又充满着欢声笑语。窗外的桃花静静的开着，柔柔的四月阳光伴着阵阵清风倾洒下来，那一片粉嫩红的分外温婉。
若是日子能永远像现在这么安谧美好那该有多好呢……
可是，明天我们所要面对的，就不知道会是多么复杂的情形了。
明天便是四月初一了，各个部族齐聚长安来觐见的日子是在四月的月末，而菏泽公主的生辰又是五月中旬。这两件大事都离现在都还有一段时间，那么就姑且既来之则安之吧！
少年不识愁滋味，陪君醉笑三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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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长安 四十一章 冤家路窄
四月气候渐渐转暖，阳光明媚，天气大好，离琰提议大家一起去皇宫的花园里走动走动，散散心。我听了这个提议马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反对！
“我不去！不去！就不去！”我强硬的反抗，我才不要出去呢！
现在除了我房门之外的地方都不安全，这里可是夜凌寒的天下，我可不想再跟他有什么偶遇事件发生了，这种感觉简直太折磨人了，眼不见为静，我就在这里夹着尾巴躲过两个月后我就闪人回神农堂继续做我的小药师！
“漴笙，你这是怎么了？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又不是叫你去打老虎。”陈飞被我突然之间的激动吓了一跳，看来他将那日的我从外面回来闷闷不乐的情景完全忘得一干二净的了。
“怎么了呀？小笙妹妹？”骑瀮捏着一嗓子的怪腔说道。
自从那日被骑铭嫌弃过后，他很认真的比较了我的生月和他的生月，然后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喊一声：“漴笙你比我小！！你是妹妹！”
从那之后他就坚持的喊我小笙妹妹，怎么管都管不住。
我翻他一个白眼：“真受不了你这语气了！你还能好好说话么？你要是真有个妹妹她还不得天天被你这种语气肉麻死！看来老天爷还是心疼你妹妹，省了她遭罪直接给你一个哥哥！”
“哼，有个妹妹多好啊！我现在想要妹妹应该还是来得及的吧？可是要父王和母妃愿意……”
大家集体被他这句话噎住了……这个骑瀮……不知他父王母妃知道了会对他作何感想……
犬戎王不像汉人皇帝，没有三妻四妾之说。而犬戎王和犬戎王妃，就是骑铭骑瀮的生父生母，他们的感情着实是一段人间佳话，两人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彼此眷顾，成年之后更加情深意重，不弃不离，在整个犬戎国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大戏，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还生下了两个这么俊秀的宝贝儿子。
关于犬戎王与王妃的故事我也是很小的时候听家里的老人讲过，而现在他们已经成婚二十几年，相恋快四十年，至今他们两人的爱情都是一段完美的没有瑕疵的传奇，在没有得到过爱情的人看来，他们的故事确实只属于传奇。
离琰没有理会骑瀮，他以为我不想出去是因为胆子小，怕得罪人，因此便不由分说的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出去。
“走吧走吧一起去啦！”五个人前呼后拥的，我就这么的被推出来了！
俗话说：冤家路窄。在这王宫之内，路更窄。
我并无心看风景，一路上在他们五人身后躲躲藏藏，真恨不得自己拥有隐身的本领才好。刚刚转过假山，他们的步子骤然的停下来，害得我险些撞到陈飞的背上。
我抬起头，一个带着白色花纹小边帽，穿着白青花纹暗底衫的男人站在我们不远处，他的眉眼凹陷，五官很深，身后带着五个侍从，两个是和他同样装束的满脸横肉的男子，另外三个看上去像是宫里的侍卫。
一看见他，骑瀮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像是撞见鬼似的，一百个不愿意的跺得地面啪啪作响。
我心里暗自思忖，眼前这位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回纥王子吧？
来人似乎也没有料到会遇见我们，眼里有些惊异的神色，但是很快，他的嘴角便浮现出一丝傲慢的神色，慢慢的向我们这边踱过来。
“几位这是去哪里呀？这皇宫内院可不比你们的荒草原，很容易迷路的！”他语中带刺。
骑瀮本就冲动，这下立马收不住火了，他冲着回纥王子恶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放心，我们才不会像你一样葡萄干吃多了脑子都不好使了！沙漠中的死骆驼！”
离琰拽了拽骑瀮的胳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时能避开这个扫把星当然还是避开最好。这里是皇宫，当然不比北漠，无论他们几人的身份如何尊贵，此时也不过是被天子掌握在手心里的客人，是客人，自然得乖顺懂礼貌才好。
这回纥王子看起来没什么头脑，骑瀮的话很容易便将他激怒了，看来今天的冲突是避免不了的了。
回纥王子面色铁青，大概是觉得自己在天子面前还有几分面子，因此眼神里尽是对我们的不屑一顾，他微微的仰起头，嘴角邪气的上挑着，傲慢的说道：“哼，我看你们还能再神气几天。”
“你什么意思？”骑瀮再次想要冲上去，被陈飞适时的拦了下来。
回纥王子轻蔑的一笑：“我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也不怕给你们知道，等你们臣服于我的时候，我看你们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听到回纥王子如此露骨的挑衅，骑铭一忍再忍，却也有些不悦，回他：“我们为何要臣服于你？你怎么就能这么确信回纥一定会成为一方霸主呢？”
“哈哈，我大回纥民富兵强，统领北漠我们当然当仁不让！再说，上一任领主，雪域圣主的事情已经过去将近十年了！北漠和西域诸王群龙无首的局面也该变变了吧！”回纥王子气势汹汹的回答，似乎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西域最大的两个部族犬戎和匈奴的王子，而是某个小城镇上不知好歹的小市民。
听了他的话，骑瀮一脸不可思议:“你说这话也不怕笑掉大牙，还当仁不让呢，你回纥到底算老几啊？要变也轮不到你猴子称大王！”
今日这回纥王子也是故意挑事，骑瀮也是一点就着，我和陈飞怎么拦都拦不住，要他冷静下来不回嘴，那是不可能的了。
离琰也有些愠怒，作为北漠第一大族的匈奴王子，断然是不能忍受这能蔑视和侮辱的。但是他又无可奈何，自雪域圣主离世这十年来，北漠各个部族尊崇圣主威名，各自相安为政，并未发生过任何吞并叛乱之事，北漠诸王协商，要将圣主奉为他们心目中永远的领主，各个邦国均不可忤逆造反，自立北漠之王，违反者各国联手诛之。
作为北漠实力最强盛的匈奴，也一直恪尽职守，并未有任何非分之想，因此一些小帮众倒是有贼心没贼胆。然而，回纥一直贼心不死，今天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揭示自己的狼子野心。
这要是在北疆，他非亲手杀了这个恶货。
回纥王子料定了我们不敢拿他怎么样，于是更加傲慢起来，他走近离琰指着离琰的鼻子说道：“很快，我就会让你们全部跪下来拜我，喊我一声主上！”
骑瀮见回纥王子越来越出言不逊，甚至对离琰动手动脚，他立刻冲上来揪住了回纥王子的领口，怒骂道：“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骑瀮放手！”骑铭赶紧过来制止了骑瀮，这回纥王子今日就是想要挑起事端，这会儿要是在皇宫的后花园打起来，事情闹大了传到天子耳朵里定要有所追究有所动作，那样就更合了他的意了。
见骑铭并无意滋事，回纥王子更加嚣张起来，他冷笑着一声毫无防备的就朝离琰的肚子挥过去一拳，傲慢的说道：“我就是不客气，怎么了？”
这一拳正好击中离琰的伤口！
我赶紧抢过去扶住离琰，想要拉开回纥王子。不想他竟对女流之辈也动手，右手使劲一推，我一个踉跄，重心不稳，身子重重向后倒去。
我已经做好了碰撞地面的心理准备，惊恐之中，半空中的身体被一双手牢牢的接住了，我慌乱的神色全部倒映在夜凌寒的漆黑眸子里。
怎么会是他！此刻我软软的倚在他的怀里，距离他如此之近，他双手用力的环着我的腰，因为刚才摔下来的恐惧，手指隔着衣服死死的抓着他的肩膀，隔着衣服我手指能感受到他强健的肌肉和皮肤温热的气息。
“你没事吧？”他柔声问道，此刻他的眼睛距离我如此之近，眼里满是紧张关切的神色，声音低沉轻细，一说话，温暖的气流柔柔的吹到我的脸上。
他为什么总是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思绪此刻又像是泛滥的洪水一般，破闸而出，心理防线完全崩溃……那日入召王府时与他同坐在马车上的情景再次浮现出来。
他的眼神让我不知所措，我躲避着，缓缓推开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紧张，低着头说了一句：“我没事”。
他的突然出现让原本乱作一团的王子们骤然停手，安静的看着这个无端闯入的黑衣男子。我和陈飞趁着这个空隙赶紧将离琰拉到了一边，刚才那一拳正好砸在他的伤口上，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夜凌寒转过头，冷冷的问回纥王子：“不知王子因何缘由，竟在我皇宫内动手伤人？”
回纥王子斜睨着夜凌寒，上下打量了一番，依旧傲慢的说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多管闲事？既然你知道我是回纥王子，就赶紧给我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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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长安 四十二章 菏泽公主
夜凌寒的表情依旧凝重，冷冷的回答道：“在下夜凌寒，这宫内发生了争斗，我锦衣侍卫自然是要管！”
“锦衣侍卫？”回纥王子的眼里有了些许忌惮的神色，他疑惑的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男子一番，但依旧毫不示弱，嘴硬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衣，侍卫就是侍卫，不该管的你就别管，不然我要是告诉天子你是怎么对待我这个贵客的，恐怕你这个侍卫脑袋早就搬家了吧！”
众人不禁哑然，看来这个回纥王子虽然长得星眉剑目甚是英俊，但是确实是一个没有见识的草包，天子殿前的十大锦衣侍卫可不仅仅是等同于高级侍卫，保卫皇族的安全这么简单。他们更重要的使命是保护整个国家的安全和整个王朝的兴盛，是长安城最严密的情报局和军情处，十大锦衣侍卫手上掌握着整个皇朝的禁卫军和出兵虎符，这十人的力量联合起来踏平整片疆土绝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连当朝天子，在军事战争方面也全部听从十大锦衣侍卫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