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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过了许久,她才沉下眼道:“二小姐是如何看出来的?”
叶葵抬起头来看她,面无表情,“其实姨娘的这步棋下得不错,也算是滴水不漏。我也的的确确是怀疑到了夫人头上,只是你却忘记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秦姨娘皱眉。似乎真心不知。
话已说到这份上,叶葵也懒得同她兜圈子,当下道:“你常年服用春情丸。通体生香,同你接触过的人身上都会残留一丝味道。那丫鬟身上恰好便有这味道在,想来那夜是先同你见了面的才是。虽然那味道极淡,但不巧的是我的鼻子却特别灵。姨娘你那日不也这般夸过我?”
秦姨娘眼睛一瞪,诧异地道:“是你杀了她?!”
“不。”叶葵丝毫没有迟疑。“不是我杀了她,是你,是你杀了她!”
秦姨娘怒火中烧,又骇又怒,“你胡扯,怎会是我杀了她!分明是你做的!”
“我不过是助了姨娘一臂之力罢了!若不是姨娘让她做这样的事情。她又哪里会命丧黄泉?”叶葵单手撑头,歪着头看向秦姨娘。
秦姨娘沉默了下来,只觉得面前的少女绝不会只有十三岁。那双眼。说话的腔调,都狠辣得叫人害怕。
叶葵见她不再出声,便叹了口气,“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同姨娘一开始见面便也没有隐瞒心思。姨娘为何要这般做?”
“不过是二小姐迟迟不动手,加把柴罢了。”秦姨娘一字一顿道。
叶葵坐直了身子。摇摇头道:“姨娘到了这时候还不肯承认?这不过是你的一部分心思罢了,若是只为了添柴,多的是法子可你却选了种最叫人头疼的法子。你就这般肯定我会发现?若是我没有发现,姨娘又准备如何做?那件亵衣,呵,又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一个又一个问题抛出来,砸向秦姨娘。
秦姨娘霍然起身,别开头道:“婢妾不过是相信二小姐的本事罢了!”
叶葵没有说话,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会。
窦姨娘的丫鬟,从她院子里的婆子手里拿到了她的亵衣。
一招棋,就同时带出了贺氏跟窦姨娘。
这是被她发现了的后果。
若是她没有发现,那件亵衣成功流出——
那么,秦姨娘在这府里就会少一个威胁!
她的女儿叶明珠也会少一个比较的对象!
这府中有儿子的女人都容不下叶殊,有女儿的人自然也就容不下她叶葵。
怪就怪叶崇文只有她一个嫡女。
嫡女庶女虽然都是叶崇文的女儿,可身份上却是云泥之别。到了出嫁的时候,能选择的人家差别更是明显。
但若是叶崇文没有一个嫡女,那么他的那些庶女身份自然也就会相应提高些。
不用太多,有就够了。
恐怕秦姨娘便是这样想的吧。
“我今日来,不过只是想要姨娘一句话罢了。”叶葵冷声道,“是敌是友姨娘给个准话吧!”
秦姨娘只觉得额角青筋跳动,眼睛生疼,强行压下怒火,道:“是敌如何是友又如何?”
叶葵展颜一笑,声音却还是冰冷的,“同生抑或你死!”
是友那便一同生,是敌那么你就去死吧!
秦姨娘咬牙,半响才顺过气来,挤出一个笑容,“自然是友,二小姐切莫多虑。”
叶葵面上笑吟吟,心里却已盘算清楚。
同生,自然会让你生。
只是如何生,她可就不敢保证了。
生不如死,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姨娘是个聪明人。”叶葵淡淡说了句,出了门。
等人走远后,秦姨娘终于还是忍不住又摔了个杯子!可恶,可恶至极!竟然被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给吓住了!
而与此同时,叶家中有个流言也正在悄无声息地扩散开去。
就像是一颗小石子入了水,慢慢的、慢慢的就漾起了一圈圈涟漪。
而这些涟漪自然就是叶家的那群下人们。
叶葵不过让绿枝将“石子”丢给了珍珠。珍珠果然就不负众望地将消息传得满府都是了。
这大概便是家生子的用处。
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座大宅里,牵根带枝的,到处都是,用来传播流言再适合不过。甚至到了最后,让人想要查都查不出源头到底在哪里!
没过多久,窦姨娘落水身亡的那个丫鬟冤魂不散,日日徘徊于叶家要寻人偿命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自然也有不少人怀疑,那丫鬟不是说是不慎落水才溺毙的吗?
若是这样。又是哪里来的偿命一说?
但人就是这样,流言蜚语听得多了,就成了真的。
不然。人的舌头为何会比刀子还锋利呢!
又过了几日,流言愈加丰富多彩起来。
——那鬼在夫人的院子里!
这样的话,越来越多,多到贺氏终于忍无可忍,要严惩散播谣言的下人。
消息传来的时候。叶葵正在陪着叶殊用饭。
练了多日,叶殊却还是没有办法用左手握筷。
“啪嗒——啪嗒——”
一顿饭,他手里的筷子又或是筷子上夹着的菜不知掉了几次。可叶葵不许他不吃,也不许一旁的丫鬟帮忙布菜。
他眼巴巴看着叶葵,想要将筷子换了调羹,却被叶葵冷冷的话语激得将调羹都砸了。
“我就不信我做不到!阿姐你就等着看吧!我很快就可以用得跟右手一样好!”
叶葵举筷夹菜。闻言淡然道:“我知道你可以。”
但叶殊却似乎已经沉浸到了自己的宏伟目标中,全然没有听到她的话。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口中的饭菜味如嚼蜡。叫人难以下咽。她做了那么多,为的不过只有他。可他若是自己不争气,她又能如何?
才回叶家的时候,他还记得关心她,见面时会问她过的如何。吃的可好睡得可安宁。
但如今,每每见了面。却再不会提及一句。
叶葵有时候都开始忍不住反省是否自己对他太严苛了些?
可,池婆也好,裴长歌也罢,甚至是绿枝都说她如今这样才是正好。
甜枣跟巴掌永远都是缺一不可的东西。
她不能只给一样而已。
不过很快,叶葵就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分散到叶殊的心理问题上了。
因为贺氏的反击已经开始。
以流言克制流言,似乎也是个好办法。
没多久,叶家下人中茶余饭后的谈资就从女鬼变成了灾星。
——叶家二小姐叶葵命中带煞,乃克六亲之象。
所以叶二小姐一回到叶家,家中就开始出事。
先是好端端的淹死了个人,且那么巧就在她的院子外。后来胞弟又路遇匪徒废了一只手。如今夫人也开始生病……
当绿枝将从珍珠那听来的话转述完,叶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贺氏自从给萧云娘祭拜回来后,就开始装病,倒如今也好些日子了。
前段时间窦姨娘的丫鬟冤魂不散的流言到处都是的时候,那群人还说贺氏生病是因为院子里有脏东西,阴气太重引起的。如今话锋一转,立刻就变成了是因为她命中带煞,克到了贺氏。
真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不过贺氏的反应倒是不慢。
古人迷信,人人都信命。
若是叶家几个长辈真的认定了她的命不好,恐怕许多事情也就会跟着改变。
而且命这东西,还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过不了几天,恐怕就要有道士和尚上门了。”叶葵倚在软榻上,嘟囔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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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045 煞女降世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叶家便来了一群和尚。
只是出乎叶葵几人意料的是,这人不是贺氏请来的,而是老祖宗发话让请的。
年纪大了的人,总是贪生怕死些,像叶老夫人这样丝毫不在意的人那是少之又少。
老祖宗活了七八十岁,在这个医疗各种都不发达的时代能活到这把岁数,已经算是十分不容易,再过些年恐怕就可以被称之为人瑞了。但也正因如此,她愈发想要长命百岁起来,所以四处搜刮名贵药材食材来进补。
反正,她不缺这点银子。
她儿子都已经先她一步奔向了极乐世界,她却还生怕阎王会来索命。
这种近乎偏执的求生欲望,着实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院子外的诵经声越来越响亮,叶葵凝眉不语,心中烦躁。她从未信过佛也未信过基督、伊斯兰教各种教派,她唯一感兴趣却也不想加入的不过是鞭身教这种被称为邪教的教派罢了。说起来,她就是厌恶信仰这种东西而已。
若是念经有用,人人都去念经不就是了!
还要自己努力哪门子!
院子外的诵经声、木鱼声令她心神不宁,厌恶非常。
然而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她心虚的表现。
在他们眼中,这种心虚来自恐惧。
就好比恶魔会对圣父的名字有反应,所以他们觉得叶家二小姐是因为害怕这圣洁的佛号才惶惶不安。
可谁知道,叶葵不过是烦透了这些令人不得清净的声音!
水池都已经埋了!
况且先前也已经请人来超度过了!
这换了个寺院又来一遍,便是真的有什么,难道还能驱赶两次不成?
叶葵烦躁地伸手捂着耳朵,低声骂了句,“混蛋!这是准备慢慢吵死我吧!”
绿枝乖觉地给她点上了安神香,是好生劝慰:“二小姐嫌吵,不若先睡一会吧。”
“这种时候怎么睡的着。”叶葵嘟囔道,可是闻到安神香的味道意识却渐渐有些放松起来,心头涌上一股困倦,她心道这东西竟比安眠药还好用,口中已是对绿枝吩咐道,“想法子给我弄两个棉球来,把耳朵给堵了还不成嘛!”
绿枝得一回见她的小儿心性,不由得失笑,快步出去找棉球了。
等到东西找来,叶葵迫不及待地塞进了耳朵孔里。
虽然不能彻底隔绝外边的声音,到底有那么点效果。
她满意地点点头,脱了外衫钻入帐子内,闭目睡去。
香气袅袅,没一会,她便已睡熟。
彻底入睡的前一刻,她心里还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自从回了叶家,除却点了安神香的时候,她竟然似乎从来没有自己睡熟过。不知道这东西用多了,是不是也会产生依赖性……
然而这一觉并没有能够睡得太久。
日头高高悬在天空中,周围却蒙了一层阴翳,叫人感觉不到日光的温度。
绿枝轻手轻脚进来,撩开帐子,轻声唤道:“二小姐,该起了。”可唤了好几声不见叶葵答应,她这才想起叶葵耳朵孔里塞了两颗棉球,皱了皱眉,想着外头老夫人的人还等着,只好不顾僭越地伸手去推她。
谁知叶葵突然翻了个身,她微凉的指尖就碰到了叶葵的脸颊。
叶葵猛地睁开眼,微微上扬的眼角显得戾气十足,不由得叫绿枝往后退了一步,手一松动,帐子便重新滑落。
手骨纤细,却并不柔弱的素手从帐子里探出来,雨过天青色的帐子衬得手上肤色霜雪一般。
叶葵尚未彻底清醒,揉着额角将帐子打起,嗔道:“什么时辰了,便来喊我。”
绿枝看着叶葵那张似乎还笼着睡意的脸,突然发现二小姐虽不如大小姐那般美,可却也有着一张宜喜宜嗔的俏丽面孔。尤其是那眉眼,并不似寻常女子满是柔弱之气,反倒有股子强硬的味道在里面。
也难怪出身将门的老夫人会对这个没什么情分的二小姐青眼有加。
“绿枝?”叶葵疑惑。
绿枝惶惶回过神,走近了将帐子挂在了银钩上,道:“老夫人派了人来唤您去呢。”
叶葵一个激灵醒过来,将棉球掏出来,屏息听了会外边的动静,问:“那些和尚可是都走了?”
“师傅们已经被夫人请下去用茶了,此刻怕是已经到了老夫人那。”绿枝知道她想听什么,便也就直接说了。
叶葵眼里闪过一丝讥诮的笑意,“既睡饱了,那便去会一会吧。”
她特地挑了件素色的衣服,愈发衬得人清冷如傲雪之梅。
可一进叶老夫人的院子,叶葵还是忍不住差点没破功。
这群和尚,怎地就能念个没完没了!难道就不会口干舌燥?
但叶老夫人是个敬佛的,所以她决不能在叶老夫人面前露出任何不满或者不快的神情来。
叶葵勉力镇定心神,去向叶老夫人请安。
“这几日还是睡不好?”叶老夫人看她一眼,淡淡道。
一旁的贺氏亦用关切的神情看着她,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叶葵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劳祖母跟母亲挂怀了,这些日子已是好多了。先前不过是突然换了环境,有些不适罢了。”
贺氏松了一口气,亲手去扶她,“若是有什么不适可不要藏着捏着,早些说出来于我听才是。”
“女儿知道了。”叶葵由着她东扯西扯,且看她何时切入正题。
不过,她并没有等得太久。
因为贺氏虽然极力想让自己表现得满心关切,但她显然已是迫不及待想要让那个煞星的名号落在叶葵身上罢了。她一直不说不过就是在等叶崇文来了再说而已。
一盏茶的工夫后,叶崇文便进了门。
他先向叶老夫人请了安,才皱眉看看贺氏跟叶葵,道:“有什么事非得将我叫过来不可?”
后宅之事乃是妇人之事。
这是此时普天下男子的共识,叶崇文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不明白贺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将他也叫过来不可。
贺氏揉着帕子,状似为难,扭头对身后的沈妈妈吩咐道:“去将慧僭大师请进来吧。”
叶葵这才发现,自从开头见过一次翡翠后,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在贺氏身边见过翡翠了,倒是沈妈妈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不多时,披着袈裟,胡子雪白的老和尚便跟在沈妈妈身后进了门。
先念了一声佛号,才慢吞吞向在座诸人行了礼。
古人尚佛道两教,鲜有不信的人,所以叶崇文虽然是疑惑,却也回了半礼。
叶老夫人抬眼看了看叶葵,让阮妈妈给大师看座。
“慧僭大师,劳您将先前说过的话对我家老爷再说一遍。”贺氏满面为难,似乎并不愿意让和尚复述,又特意时不时将目光落在了叶葵身上。
叶崇文不由得认真了起来,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慧僭皱着老脸,手上念珠悠悠转动着,念了声佛号才道:“叶夫人既如此说了,那贫僧便斗胆再说一遍吧。那池子虽然已经埋掉,亡魂也早已被超度,但仍有东西在扰宅。”
“池子?您是说小女院外的那个?”叶崇文问着慧僭,眼睛却已经看向了叶葵。
叶葵早就知道这老和尚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所以仍旧老神在在,任由她的便宜爹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看吧!
反正也不可能看出花来!
慧僭微微颔首,“叶大人可曾记得令嫒出生的时辰?”
这个令嫒自然是指的二小姐叶葵。
“寅时一刻。”叶崇文脱口而出。
叶葵略怔,倒是没想到叶崇文竟然牢牢记得她的出生时辰。
慧僭继续点头,叹息般道:“寅为虎,四方神兽中以西方白虎为凶星。寅时又被称为逢魔时刻,故而二小姐生来身上便带了极重的煞气。”
一番话,说得玄之又玄,可偏生听上去那般有道理。
而且这慧僭听说是相国寺出来的,就连皇上都曾赞他佛法高深。
所以叶崇文听到这话,立即便信了八分。
剩下的那两分不过是慧僭说得还不够多罢了。
很快,当慧僭问出,“不知叶大人最近可有觉得四肢疲软,精神不振?”
叶崇文一个激灵,蓦地回忆起似乎真的是从叶葵回来后,才开始慢慢出现这样的状况的,而且从来不梦魇的他近来也是梦魇加身,时常梦见过去的萧云娘。
叶葵看着他脸上神色变幻,心中鄙夷。
“恕贫僧无礼,二小姐若是继续住在府中,只怕情况还要加重。”慧僭一脸严肃。
叶葵微微眯起眼睛,随后眼中便盈满了泪水,她低头,泪珠就扑簌簌落了下来,打湿了袖摆。
她啜泣着问道:“原是女儿不吉祥,惊扰了父母,只是还求大师给个解救的法子……”
慧僭一怔,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发问。
但既然知道了,那自然也就该有破解的法子,不然他这个高僧的名号岂不是成了空的?
叶崇文闻言也回过神来,急声道:“大师可有法子?”
“这……”慧僭看了看诸人,叹气道:“其实说来也不难,只要等到二小姐及笄,煞气自然就没那么重了。只这几年内,定要每日不间断地抄写经书,潜心向佛才能有所裨益。”
叶葵听到抄写经书,还要几年不间断,心里登时恼怒起来。
只好拼命安慰自己,权当是练字罢了!何况她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如今不过是让贺氏尝点甜头而已!rs




朱门恶女 046 釜底抽薪
她哽咽着抬起头,看看叶老夫人,又看看叶崇文跟贺氏,哭道:“既如此,女儿便搬出府去吧。”
贺氏佯作为难,揪着帕子看向叶崇文,道:“老爷,葵丫头这也才回来没有多少日子,这……”
话说一半,剩下的自有叶崇文自己思量。
不得不说,比起萧云娘来,贺氏更懂叶崇文。
也是,十几年的夫妻,且又不是因为坠入少女情爱深潭才拼命嫁进叶家来的,当然跟萧云娘不同。
很快,叶崇文便不负贺氏的期待说出了那句彻底让叶葵寒心的话,“如今这样的情形,若是继续下去终究是不好。葵丫头也好趁着这段日子好好学学女红针凿,修身养性。”
说到底,他也是觉得这个从乡下找回来的女儿有些不懂规矩。
明明行事作风都要比家中的几个女儿还要大方得体,可她给人的感觉却就是那样的不懂规矩。像是一只没有被人驯服的小兽,一不留神,就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虽然叶葵不知道叶崇文心中所想,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他这样轻易地就信了这些话,甚至毫不犹豫地就决定了她的命运,不能不让人心寒。
对她来说,叶崇文不过是个便宜爹而已,但对叶殊来说,这可是他在世上除了萧云娘外最亲的亲人了。
她低下头,垂泪不语。
这时,叶老夫人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便让葵丫头搬出去吧。可有什么好的去处?”
“我有处庄子如今正是收成的时候,环境也不错,不如就让葵丫头上那去住上段日子?”贺氏细细说道。
叶崇文赞同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吧。”
叶葵急忙抬起头,满面是泪,哽咽着道:“女儿想去南郊的那处田庄。”
三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萧云娘嫁妆里的庄子。
叶老夫人见她哭得伤心,忍不住叹口气:“也罢,南郊的环境也是好的,她长这么大,也没去过云娘的庄子,如今便去看一看也好。”
不等叶崇文跟贺氏说话,叶葵急忙先道了谢。
贺氏想要让她去她的田庄里住,她是傻了才会同意!
而且趁着现在这机会,去一趟萧云娘的田庄是再好没有的机会了。
只是,唯一叫她放心不下的只有叶殊。
她这一走,至少也得个把月,只留叶殊一人在这里,可会无事?
心思一动,她已想到了对策。
事情既然定下了,自然是宜早不宜迟,贺氏当下便带着人回去帮着收拾东西安排人了。在他们的意思里,叶葵这一去不是小住,而是长住。她今年才十三岁,等到及笄归来,自然就需要两年的时间。
所以要带去的东西,人自然都不会太少。
很快,消息就传了出去。
而叶葵却并没有动弹,依旧窝在叶老夫人这。
脸上的泪湿了又干,皮肤开始紧绷起来。她伸手抹了一把,而后跪在了叶老夫人面前,恳求:“祖母,孙女不在的日子,还望您对小殊多加照拂。”
她这般越过叶崇文夫妇俩说话,其实已是不对。
但她只能仗着叶老夫人对自己的那点喜欢不顾一切地说了。
果然,她方才没有看错,叶老夫人根本不信那慧僭的话。
“起来吧。他亦是我的孙儿,不用你说,我也会好生照拂。”叶老夫人示意阮妈妈将她扶起来,“你也不用太过忧心,权当是去散心罢了。过得几日,我便会让你回来的。”
叶葵心中早有了定夺,但叶老夫人能够这般说,自然是再好不过。
等回到了院子,她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让绿枝将人尽数叫了过来,她脸色颓然地道:“两三日后我便要去乡下的庄子里住着了,你们若是有不愿意跟我去的,大可以在此时提出来。”
众人见她脸色颓然,又想起先前那些流言,便都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加上他们同叶葵本就没有相处多久,更别说什么主仆情分了,当下便有许多日大着胆子想要提出不去,可却因为见识过叶葵发火的样子,有些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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