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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杨氏恨得不顾她重伤在身,猛地拍了她一下,咬牙道:“你懂个什么东西!她怎么会死?怎么会死!你自己倒是真的快死了才是!”
说着说着,她便又想到了自己给叶明烟说定的亲事,心神大乱。她若是知道自家夫君其实早就瞒着她给长女看中了太子,恐怕要气得发疯才是。
可夫妻两各怀鬼胎,竟是谁也没有给对方互通消息。
杨氏见叶明烟没有作声,气恼地又要骂,被身旁的丫鬟死死拦了,“夫人,大小姐这才刚醒呢!”
杨氏这才喘着气,不得已地放弃了继续责备。
叶明烟疲惫地闭上眼睛,却无法再入睡。伤口上的疼几乎压倒了一切知觉,可疼痛中她的意识却意外地清晰起来。她犹记得那一年的事,她刚刚怀上孩子,叶葵送了据说是亲手做的孩子的小衣来。她满心欢喜,觉得自己当初在叶家时没有看错人。可是……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一场如细雪纷飞般的落花。
穿着樱草色裙衫的叶葵在纷纷扬扬的白色花瓣间翩翩起舞,而她的夫君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樱草色的身影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那抹笑,像是尖利的针,生生扎进了她的眼里。
然后,血滴滴答答的落下。
所有的假象都被掀去,她终于看清楚了那个被一直被她当成嫡亲妹妹的人。
叶葵就像是一只小心潜伏,饥饿的野兽终于寻到了咬断她喉咙的机会,不遗余力地抢走了一切属于她的东西。
不能认输!决不能认输!
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怎么可以轻易认输?
可为什么,明明回到了过去,事情却全都不同了呢?那个柔弱地笑着,靠温柔羸弱的假面赢取她信任跟同情的叶葵去了哪里?那个拿着剑毫不犹豫砍向她的人真的是叶葵?
叶明烟紧紧闭着眼睛,心里空落落的,突然迷失了继续走下去的方向。
此时,叶葵也终于悠悠醒来。
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而她终于走过千山万水,跋涉而来。
“秦桑……”干涩的唇微微有些刺痛,叶葵下意识皱眉,“我睡了多久?”
秦桑抬头看了眼她无神的眼睛,轻声道:“才三个时辰。”
中途灌了一次药,竟然也才让她睡了三个时辰!
“你醒了?”外头忽然传来个略带诧异的声音,流朱公主大步走过来,“可有哪里不舒服?”
叶葵虚弱地摇摇头,想要坐起身来,却被流朱公主大力压制住了肩膀:“安静躺着!如今你什么也别想!”
视线越过流朱公主的肩,同秦桑对视后,叶葵抿了抿嘴,道:“三婶,我这般睡着,事情不会解决……”
流朱公主气恼地道:“左不过都已经砍了,那起子人还想要做什么!有事我自会处理,你好生睡你的觉便是!”
“三婶……”叶葵低低唤了她一声,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流朱公主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这时候继续说下去不过是徒劳,倒不如省些力气好好恢复才是。
“不好了公主,二老爷亲自来了!”外头急急冲进来个丫鬟,面色发白地道。
流朱公主目光冷淡,厉声道:“慌什么!给我将人拦在外头,我亲自去见他!”
“是。”那丫鬟闻言,又急急往外而去。
不多时,外面就响起了叶崇文厉声呵斥的声音,“我的女儿凭什么不让我见?三弟妹这越俎代庖也未免太过了吧!”rs





朱门恶女 142 说客惨败
流朱公主推开门出去,也不看叶崇文,只盯着头顶上方那角碧蓝的天幽幽道:“叶大人如今这架势,是准备将自己的女儿杀了赔罪吗?”
“我何时说过要杀了她?”叶崇文气得跳脚,也顾不得对方的公主身份,拔脚就要往里闯,却被流朱公主带来的人给挡了个严严实实。前不得又不可退,叶崇文铁青着脸对流朱公主道:“今日这事三弟妹是管定了?”
流朱公主蹙眉,道:“叶大人的意思是我不该管?”
于情,她同叶葵是众人眼中的闺中密友,自然该管。
于理,她是叶葵的三婶,怎么不能管?
叶崇文一口气被堵在了心口,憋得生疼,恨不得将从叶崇恒那听来的话一股脑全部说给众人听了才好。可如今叶明烟那模样,自然是再也没有可能入驻太子府,所以有些话明知是真,现在却也是说不得的。
他只能憋着,就算已经被气得半死,也还得憋着!
也正因如此,这口气越憋越是叫人觉得痛不欲生!
“那个孽障做了这样的事,公主殿下一味包庇她,可不是在帮她!”叶崇文换了话锋,道。
流朱公主一听他对自己的称呼从三弟妹变成了公主殿下,立刻明白过来,叶崇文如今是不准备同她继续以叶家人的身份说话了,遂道:“叶大人多虑了。若是我今日任由你们将她带走,那才是真的在害她。”
叶崇文见她油盐不进,眼珠子一转,作揖施礼道:“烦请公主殿下换个地方同臣说话。”
“叶大人?”流朱公主被他突然转换的态度唬了下,有些疑惑。
叶崇文不动如山,只做了个请的姿态。
流朱公主蹙着眉,颔首应了。
瓜田李下,他们两人自然不可能单独说话,可叶崇文这般作态,便表示有些话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流朱公主挑了几个心腹一道随着叶崇文步入了北面的一间房。
“公主殿下既是叶家人,此番便还请您救叶家一次!”一进门,叶崇文就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流朱公主不由愣住。
叶崇文继续道:“阿葵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哪里能不心疼她?此番并非我心狠,而是不得已而为之。明烟那丫头是太子殿下看中的人,皇上那也是透过口风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您说可如何是好?若是不给出一个交代,叶家如何自处?”
“太子哥哥?”流朱公主疑惑地吐出几个字,随即道,“荒谬!太子哥哥怎会看中了叶明烟?便是做侧妃,父皇也不会答应的才是!可若不是侧妃,叶家又怎会答应?“
叶崇文见流朱公主一下子便想到了关窍上,不由对眼前这个只比自己的女儿大几岁的弟媳刮目相看。
“公主忘了一件事。世人皆爱美色,太子当然也不例外。”叶崇文微微摇头,解释起来,“至于皇上究竟为何答应,我却是不明白了。”
叶崇恒在书房乍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也着实震惊。所以叶崇恒一走,他便想法子派人去查了。虽然匆促间许多事都无法调查清楚,可叶崇恒没有撒谎,却是真的。
也因此,他不得不不顾颜面亲自在流朱公主面前卑躬屈膝。
若是老祖宗还在,哪里还用得着流朱公主。可问题便是,老祖宗已不在了。
叶家一代不如一代,没了这些公主撑着,没落乃是迟早的事。当年萧云娘的娘家显赫程度甚至超过了叶家,可说败也就败了……所以他怎能不怕?
事无巨细,有时候只要一道缺口,再坚固的河堤也会被冲垮。
若是因为叶葵一人,致使他仕途不畅,叶家衰败,身为其父亲的他岂非就要成了叶家的千古罪人?
叶崇文越想便越觉得心慌无措。
而流朱公主在他说出那番话之前都还心存疑惑,可一想到叶明烟的那张脸,又联想了叶崇文的话,便不由觉得事情的确极有可能是真的。
可这么来,这件事要解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大抵便是身在高门的不易。明明只是家事,却永远都无法只是关起门来的事。
“皇上,已经知道这事了。”叶崇文叹口气,低声道。
流朱公主心存侥幸,道:“知道又如何?父皇日理万机,难道会因为这样的事来亲自发落阿葵不成?”
可话虽这般说,她原本还算镇定的心也开始渐渐慌乱了起来。
叶崇文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可这件事已经传遍凤城了!”
流朱公主吃了一惊,骂道:“风口浪尖上,谁吃了熊心豹胆将事情给散播了出去?”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如今皇上就算不为太子,恐怕也要发落她了。”叶崇文小心觑着流朱公主的神情,皱眉道。
流朱公主恍若未闻,喃喃道:“这事可难办了……难道真的是命该如此……”说完,袖子一拂,挑眉道,“这事恐怕不是大房故意说出去的,便是你家夫人做的!”
叶崇文一惊,支支吾吾道:“不……不会吧……”
他觉得贺氏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可事实上贺氏便是如此蠢!
在她眼里哪里还有叶家,什么夫君。她只知道此次是对付叶葵的好机会,一招毙命并非没有可能!所以她私底下派了人将口风放了出去,又让人将些散碎银子给了街头巷尾的乞丐,很快,消息就如风一样刮过了凤城。
传到现在,那些话已经变成了叶家二小姐同大小姐争婚,大打出手,叶大小姐被堂妹一剑刺死。
叶明烟在那些人的话里俨然已经成了个死人。
贺氏对于这样的结果再满意不过,叶崇文跟流朱公主却是焦头烂额。
叶崇恒也已经战战兢兢,几欲晕倒了事。太子殿下已经派了数个人来问叶明烟的情况,一次比一次问得详细,一次比一次叫人心惊胆战。可怜他一面要应付满脑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夫人,又要想着叶崇文那的进展,继而又还要一次一次地同那些来询问的人打交道。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最平静的那人却成了叶葵。
“秦桑,将五小姐带下去吧。”叶葵看了昏昏欲睡的叶明宛一眼,对秦桑轻声道。
可话音才落,叶明宛蓦地睁开双眼,快速道:“我不困!”
秦桑走过去劝她:“五小姐快去歇着吧,二小姐不会有事的。”
叶明宛只摇摇头,道:“我不去,我要守着二姐。”
“那就留着吧。”叶葵心里软得像是一团水,眼眶却干涩,喉咙亦干涩起来,声音喑哑。
明明不是该想那些事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想起了叶殊来。原来到了最后,愿意陪在她身边的人只有叶明宛而已。无心插柳柳成荫,费尽心机却终成枉然。
这一次的事,她甚至已不想去搏。
听天由命一次又何妨?
可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燕草笑嘻嘻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燕草还活着,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她呢喃着叫人听不清的话沉沉睡去。
流朱公主却已决定进宫。
这件事,现在能探一探皇上口风的人只有她了。世人皆知,她是皇帝最疼的女儿。她说要嫁叶崇武,便嫁了。她说要大兴公主府,便重建了。这些年,从她母妃去世后,皇上待她的好,便是她那些姐妹全部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
她进宫,皇帝自然是高高兴兴见了她。
“今儿怎么想着来见父皇了?”皇帝隔着书案笑眯眯看着她。
同那些神情庄严的帝王不同,如今的承祯帝有着一张和蔼可亲的脸。一笑,就愈加显得慈祥亲切。流朱公主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女儿只是想您了。”
承祯帝哈哈大笑,“你倒是还学会撒谎了。说吧,到底来做什么的?”
流朱公主先是一惊,随即笑着撒娇道:“您说什么呢,女儿这是真的想您了。只是顺道来问一问旁的事而已。”
“旁的事?”承祯帝还在笑,“你想问叶崇文家那丫头的事?”
流朱公主虽然向来得承祯帝的宠爱,却也明白帝王心,镜中花水中月,似真还幻,谁也不能明确把握住。所以听到承祯帝主动提起叶葵的事时,她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是……”她微微咬唇,斟酌着道,“女儿知道这事她的确做的不妥,但……”
承祯帝的笑意渐渐淡了,“但什么?”
“这事是叶明烟自讨苦吃。”
承祯帝摇摇头,道:“那丫头太过嚣张乖戾,如今便敢在家中做这样的事,亲人况且如此对待,他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不能不罚!”
流朱公主语塞。
“你这说客做的不对。”承祯帝渐渐不笑了,“回去吧,这事用不着你帮着想法子。是她的错朕不会饶她,不是她的错朕自然也不会冤枉她。”
流朱公主听到他赶人的话,不由急了起来,“父皇!事已至此,纵然砍了她一只胳膊赔给叶明烟那也无用了!还能如何罚?”
承祯帝圆圆的脸蓦地一沉,凌厉之气骤起,沉声道:“那便就让她也砍一只胳膊下来!”rs




朱门恶女 143 与虎谋皮
“父皇——”流朱公主心急如焚,失声喊道。
承祯帝拍案,脸色沉沉,声音却放缓了一些道:“流朱,你的心思父皇明白,可这件事必须有个交待。”
流朱公主急得眼眶发红,声音涩然地道:“话虽如此,可这事怎能如此草率便下了定论?阿葵的身世,您并非不知。叶大人是如何待她的,那更是不必说,个个欺负她,如今出了事却又都成了她的错?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够了!”承祯帝终于发了大火“我往日里疼你宠你,可不是让你在这种时候做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叶家的这件事,自有叶崇文俩兄弟自己解决,你莫要管了!”
除了当年母妃去世时,自己哭闹不休,父皇这般对自己发过火,此番这样还是长大后的头一回。
流朱公主这般想着,心里猛地一惊,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却又不那么明白。可是有一点已无需再想,继续说下去非但不会说动父皇,恐怕还会将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女儿明白了。”她垂着头低低说了声,转身离去。
承祯帝在后头盯着她颓丧的背影看了会,手下意识伸出去,却静静停在了半空。嘴唇翕动,却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偌大的御书房,空荡荡的像是龙椅上那颗高悬的心。
他可以疼她纵她,却不能事事都由着她。这天下大业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女儿再重要也不过就是个女儿罢。他虽只有五位公主,到底也不少了。何况眼前这个,已是出了嫁的公主。
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静静搁置在折子上,手边是盛着辰砂的白玉小碟,红得犹如一滩血。
承祯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拿起笔准备继续批改折子,却听到有太监来报,说是裴小将军求见。
“哦?那小子怎么来了?”承祯帝微微一怔,才握起的笔又被搁了回去“宣。”
太监弯着腰后退而去,到了门口,冲着裴长歌恭敬地道:“您请。”
御书房内承祯帝静静坐着,中年发福的身体抵在冰冷的雕hua椅背上,那股寒意似乎要一直透过**钻入他的脊髓一般,寒冷彻骨。
白衣少年缓步而来。承祯帝慢慢坐直了身子,背离开了椅背,寒意骤消。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怎地来了?”承祯帝脸上带笑,似弥勒,语气亲昵。由此可见,裴长歌同他的关系远比一般臣子跟帝王亲近许多。裴长歌的父亲永安侯同承祯帝有刎颈之交。情同手足,他可是能唤皇帝一声叔父的。
然而今日,裴长歌却给承祯帝行了一个大礼。
承祯帝脸上的笑微微僵住,道:“这还是你小时候头一回见我的时候行过这样的礼……”
“皇上,臣有一事相求。”裴长歌跪在地上,声音清越。
承祯帝看着他的脸。端肃道:“何事?”
“臣想请皇上为臣指婚。”少年面色沉稳,眼里一片平静,波澜不惊。
可这话却听得承祯帝大吃一惊。疑惑地道:“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怪不得今日要给我行这般大的礼!你看中了哪一家的闺女?不论是哪家的,便是朕的女儿,你若是看中了也直管说便是!”
“是叶家的女儿。”
少年清越的声音钻入耳中,承祯帝面色一变,那句让他起身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叶家的女儿。是哪一个?”承祯帝心中已有了不妙的念头,却仍抱着侥幸的心思问道。
裴长歌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是叶家二房的长女。”
“荒唐!”承祯帝一把站起身来,大步越过书案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指着他骂道“你要找哪家的姑娘不行?怎地就看中了叶崇文的那个女儿?”
裴长歌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您先前可说了,不论是哪家的闺女可都让我直管说便是。”
承祯帝语塞,黑着脸原地转着圈“旁的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那些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况且你爹绝不会答应同叶家结亲,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人!”
“这些臣都知道,所以臣才巴巴地来求您指婚。”承祯帝越是愤怒的模样,裴长歌便越是显得风轻云淡。
承祯帝又骂了几句,突然眼神一凛,沉吟道:“你的性子没有把握的事绝不会匆匆下手,你既来寻朕,便必定是胸有成竹!既如此,先将你心中所想说来听听吧。”
裴长歌笑道:“您上回提的事,我答应了。”
轻松的话语落在承祯帝耳中却有如惊雷。
明明连自称都从臣换成了我,明明是子侄同父辈撒娇般的语气,承祯帝却大步退回了书案后,一下坐了回去,低声骂了句:“小狐狸!”
过了足有半盏茶的工夫,承祯帝才摆摆手道:“起来吧。”
裴长歌谢过后起身,在承祯帝的视线看过来时才缓缓道:“皇上这是答应了?”
分明是疑问的话,却有着肯定的语气。承祯帝莫名有种被人看穿了心思,又像是如厕时突然被人撞见般的窘迫跟难堪。
“滚吧!”承祯帝圆圆的脸耷拉着,一脸不悦“回去等着娶你的小媳妇!”
裴长歌微微一笑,以恳求的语气道:“还求皇上将婚期拟在来年秋日。”
承祯帝斜睨他一眼,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你倒是知道为她着想!不过这事,你便不准备告知你爹了?”
终于换成了闲话家常的气氛。
裴长歌亦微微松了一口气,道:“等指婚的圣旨下来,他自会知道。”如今便是说老头子也绝不会答应,没得白费力气同他闹腾一番。这件事,实在叫人有些焦头烂额。
原本应该还有更稳妥的法子才是。
可他一接到流朱公主进宫后的消息便知道,这件事要糟。
流朱公主的性子,只会一味站在叶葵那边说话。如今这样的情况下,她便是说干了嘴,也不会有任何作用。且说得越多,恐怕情况反而会更糟。
一想到承祯帝会被流朱公主惹怒,他便忍不住进了宫。
而后又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番话。
……
除了御书房内的两人,谁也不知道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杨氏趁着流朱公主不在,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硬是闯进了叶葵的院子里,隔着房门骂骂咧咧说个没完。
她虽非市井出身,可跟着叶崇恒在任上呆了这许多年,最艰难的时候家中舍不得养着下人,洗衣做饭哪件事她不曾做过?不知不觉间就将那些市井妇人的做派给学到了手。
这也是她为何心心念念要留在凤城的缘故。
明明都是叶家的人,凭什么只因为一个庶字,叶家的这些东西就都同她们没了关系?
凭什么?!
她那人称凤城第一美人的女儿只一剑成了不死不活的残废,死不了,活着碍眼却也要继续养着,怎能不叫她心里窝火?
“断手的是我的女儿,她这个凶手如今倒是半死不活了?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杨氏泼妇性子发作,恶狠狠瞪着那些要将她赶出去的丫鬟婆子“谁敢碰我一下试试?”
紧闭的房门霍地打开,秦桑垂着手走出来。
“大夫人,你若是渴了,便去吃杯茶回来继续骂。我家小姐权当是催眠了。”秦桑满脸嘲讽意味。
杨氏胸口剧烈起伏,手中帕子几乎被揉碎“你让那小贱人快点滚出来!我今日不叫她偿命,我便跟她姓!”
秦桑蓦地弯腰抱起门边的一盆hua,霍地抛出去“哐当”一声碎在了杨氏脚边,飞溅起的泥土糊在了她的脸上衣服上,好不狼狈。
嘴角痒痒,冰冷湿滑。
杨氏一边发出“呸呸”的声音,一边伸手去抹嘴角。
有东西!
“啊——”等到看清楚被自己挂在手指上的东西后,杨氏哇哇大叫着拼命甩手,拔脚便往外头跑,竟是连骂人都给忘了。
一地碎瓷片混合着黑色的泥,地龙在里头扭动来扭动去,似乎也在为吓跑了杨氏而欢欣鼓舞。秦桑等到人走后,沉下脸厉声喝道:“你们一个两个连个门都看不住了?谁若是再放进来一个人,便自己去将那些地龙都给吃了!”
“哇——”
话音落,有个方才站得离杨氏最近的小丫鬟“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周围一群人俱都面色惨白。经过秦桑的一番话后,叶葵的院子顿时成了铜墙铁壁,果真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进到院子里来。
等到流朱公主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叶葵吃了一碗粥,又睡了过去。叶明宛死死守在床边,哪儿也不肯去,只隔一会便担忧地问秦桑一次“二姐真的不会有事吗?父亲一定恨死二姐了……”
秦桑叹息,前路茫茫,她也看不清啊。
夜深人静后,流朱公主去休息时,叶葵醒了。叶明宛小小的身子就睡在她的边上,秦桑趴在不远处的桌上,身影疲惫,却似乎仍未睡去。叶葵轻声唤她:“秦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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