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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秦桑猛地转过身来,快步走过来“腿疼?”
“没有。”叶葵笑了笑“天一亮,你便去寻流朱公主,说我要见老夫人。”





朱门恶女 144 惊人旨意
春日苦短,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些乍暖还寒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
一夜间,天气便热了起来。
太阳犹如红艳艳的一粒朱砂痣,高高悬在空中,晒得人昏昏欲睡。然而叶葵房中的气氛却似乎比前些时候还要冷上许多的模样。流朱公主拧着眉,极不赞叹地望着叶葵,道:“不行,你便给我好好躺着,哪儿也不能去!”
秦桑按照叶葵的吩咐天一亮便去寻了流朱公主,可直到日上三竿,流朱公主也没能松口。
其实若是光看秦桑自己的意思,她自然也是认为叶葵这几日谁也不见为好。可主子发话,她便是不赞同,也不得不遵从她的意思去做。只是,既然流朱公主也大力反对,她当然不会傻乎乎帮着叶葵说话,只垂着眸立在一旁不言语。
“你说你也是个不省心的,如今这时候是你该逞强的时候吗?”流朱公主絮絮叨叨数落着她,“叶家的这群人一个个都像是豺狼,大张着嘴巴候着你,巴不得你赶紧送上门去呢!你倒好,偏生要往前凑!”
叶葵喝着姜嬷嬷端上来的药,嘴角带上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并非她要逞强。
只是以她自己和从萧云娘手札里研究出来,对叶老夫人的了解来说,这件事拖得越久对她便越是没有好处。
叶老夫人的性子向来爽利,不喜那些弯弯道道,独爱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所以这件事,叶葵必须自己去同她。仍是那句听上去浅薄却极有道理的话——手心手背皆是肉。
叶明烟已成了那般模样,所以叶老夫人会罚她,却不会太狠。
何况眼下,她还有人撑着腰。可若是继续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三婶,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叶葵微微一顿,“祖母那我必须见上一面。”
流朱公主蹙眉,嘴角翕翕,似乎要说什么,却被叶葵给打断了:“三婶不必瞒我,祖母应当已寻了我许多次了吧?”
流朱公主哑然,半响只点点头,无话可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这一切哪及得兵未来将先攻。水未至先通渠?”叶葵将药碗递给秦桑,看着面色憔悴的流朱公主细细道。
流朱公主想了许久,终于道:“罢了。我陪着你一道去便是了。”
叶葵的伤是旧伤,当日因用力过猛才会失血过多昏厥,如今喝了药,又埋头睡了两日,早就没什么大碍了。故而说定了去见老夫人。自然是即刻准备动身。
镜中的少女一张脸白如新雪,英气长眉几入鬓,淡红的唇紧抿成姿态强硬的线条。
流朱公主盯着镜中的叶葵看着看着,恍恍惚惚失了神。
这样一个人,能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斩断堂姐的手臂,却又能细心体贴地询问身边的丫鬟夜间可有睡好。她不由想起那一日在宫中时父皇说过的话。他说叶葵是个嚣张乖戾的人,留不得。可在流朱公主看来,叶葵不过是个同她一眼幼年失恃的可怜姑娘罢了。她好歹还有父皇的宠爱。可叶葵,有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
就连唯一的弟弟也是那样的性子。
流朱公主暗自叹口气,若是换了她,她可无法肯定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她是否能好好活下去。
“公主殿下!宫里来人了!”门蓦地被叩响,门外的人等不及开门便扬声道。“老爷派了人来让二小姐赶紧去接旨!”
秦桑正在给叶葵梳着头的手一抖,小巧的牛角梳差点脱手而去。眼睛下意识看向流朱公主。
“接旨?”流朱公主的脸色倏地惨白,急急道,“糟糕!去不得!”
叶葵见她慌张之下竟说出了这样的话,不由失笑,道:“三婶怕是晕了头了。我若是不去接旨,可是杀人之罪。”
流朱公主回过神来,一手搭在了她肩膀上,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呢喃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她可还牢牢记得昨日父皇同她说过的话。原以为不过是因为气恼她为叶葵说情才说出的气话,可没想到这么快就下了圣旨。这莫非是真的要置叶葵于死地不可?
“秦桑,重新拿一件衣裳来,换好了我们便去。”流朱公主心焦之时,叶葵已转头吩咐起了秦桑。
秦桑亦不想她去,却只能咬牙去重新取了衣裳来替她换了,扶着她出门。
“阿葵……”流朱公主咬着下唇,神情焦急,“我再去同父皇说一说……”
“不必了三婶,没得牵累了你。”叶葵坚定地摇了摇头,快步出了门。留下的流朱公主懊恼地一跺脚,招呼了姜嬷嬷也急忙跟了上去。
她们到的时候,叶家诸人早已聚齐。
见几日来被流朱公主当成宝贝似藏起来的叶葵终于重新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个个面色怪异。杨氏是一脸咬牙切齿的神情,不单单是为了叶明烟的事,更是因为先前那条地龙。一想起来,她如今还是想要呕吐。而贺氏更是一副忍着笑的模样,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今日叶葵不会有好下场,忍不住想要快些回去同叶昭庆祝一番才好。
叶崇文跟叶崇恒兄弟俩却是一脸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老夫人短短几日便像是衰老了许多,眉眼间掩不住的担忧跟抑郁。
“祖母……”
叶葵只冲着叶老夫人轻声打了招呼。一群人登时黑了脸,唯有叶家老三叶崇武神情自若地站在一旁,见流朱公主进门悄悄将步子往她那边挪动。
“糟了……是曹内侍!”甫一靠近,叶崇武便听到流朱公主惊呼了一声,不由多看了那位公公一眼。
流朱公主先前脸色是惨白,如今却真的是面无人色。她低声喃喃道:“阿葵这一回怕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叶崇武见她如此,悄悄捏了一把她的手。正视前方,浑若无意地轻声道:“只管放心,不会有事。”
“曹内侍都来了,怎会无事!”流朱公主听了他安慰的话非但不觉得安慰,反而恼火起来。
话音落,正在同叶崇文兄弟俩周旋的曹内侍猛地侧过脸,朝着她的放心微微一笑,旋即重新转过脸去,继续同叶崇文说话。流朱公主一愣,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若是曹内侍送来的是坏消息。那么方才他便不可能冲着自己笑!
可若不是坏消息又会是什么?
流朱公主眉头紧拧,心里已认定了现在的叶葵身上是绝不会有什么好消息的,所以不由对眼下的情况觉得疑惑起来。
疑惑间。一行人已尽数跪下。
曹内侍取出明黄色的玉轴圣旨,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缓缓展开。曹内侍略显阴柔的声音亦如冰冷的流水缓缓流淌过众人心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太傅叶崇文之女叶葵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永安侯第九子裴长歌正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俩人自是天作之合。特此赐婚。择来年暮秋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叶崇文伸出去准备接旨的手僵在了那。
一群人除了叶崇武外,皆被圣旨中的内容震得魂飞天外。莫说其余人,便是叶葵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那卷绫锦上,似要将其看出个洞来。
“怎么会这样?!”贺氏最先回过神来。下意识惊呼道,说完却又立刻反应过来,急忙低下头噤声。不敢看曹内侍一眼。
到底怎么会这样?
这话叶葵也忍不住想要问!
明明毫无征兆,又在这风口浪尖上,皇上竟然为她跟裴长歌指了婚?
根本不必思考,叶葵也能想到这件事定然有裴长歌在其中使力。可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为了救她,要搭上他的一生?心中五味杂陈。叶葵愣愣地不知该作何想。
流朱公主更是陷在曹内侍方才宣读的内容里回不过神来。
她蓦地想起方才叶崇武安慰她时说的话来,急忙扭头去看叶崇武。眼睛瞪得老大,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她知道裴长歌同叶葵的关系远比她知道是的深厚,却不知他们竟然已经到了要成亲的地步了?更叫她想不明白的是,昨日她见到父皇时,父皇还是那副样子,甚至将她毫不留情地训斥了番。不过一夜,事情便成了如今这模样?
父皇昨夜吃错了什么东西不曾?!
“我说过,不会有事的吧?”叶崇武无声地对她做着口型,洋洋得意。
流朱公主见状,不由又想起自己当初对裴长歌那些近乎死缠烂打的手段来,脸色微红,心里有些酸涩。可在目光触及叶崇武的那一刻,那些羞怯酸涩立刻烟消云散。
她已不是过去的那个小丫头了!
这厢你侬我侬,少女情怀爆发,叶崇文那边却是彻底冷了下来。
圣旨既下,便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叶崇文僵着手从曹内侍手中接过圣旨,一群人齐声谢过旨后,他急忙将曹内侍拉到了一旁,问道:“皇上为何突然想起要为小女跟永安侯的第九子指婚?”
曹内侍微微一笑,道:“皇上的心思,你我自然不得而知。”话毕,他又笑着对叶崇文道,“还未恭喜叶大人,有了永安侯这门亲家。”
叶崇文脸皮一僵,讪讪谢过。
什么亲家,冤家还差不多!
皇上这莫非是先前赐婚赐上瘾头了?




朱门恶女 145 心思浮动(一)
承祯帝的这一旨圣意,来得这般突然,这般叫人不知所措。
叶家被曹内侍送来的圣旨吓得乱了套,裴家又何尝不是这般。永安侯接了旨后,一言未发便将自己锁在了书房里。过了足足四五个时辰才派人去将裴长歌叫来。
永安侯年近不惑才有了裴长宁跟裴长歌兄弟两个,如今两个儿子只隔了几月相继被指了婚,叫他如何能不多想?
这些年来,承祯帝的心思愈发叫人难以捉摸了。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有时候离帝王越近,脚下的步子便越是难以迈开,越来越身不由己。
他向来看叶崇文不顺眼,当然也就没指望对方能看自己顺眼,更何况他根本不在乎!然而皇上并非不清楚这些事,他为何突然将叶崇文的女儿指给了小九?
有些事不想也就罢了,一旦开始思量,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皇上莫非是借着这事来试探他的立场?
叶崇文是太子的老师,自然便是太子党。裴家却一直都处在中立的位置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些事就不得不防。所谓中立并非安稳如磐石不可逆转,而是实实在在的两面不是人。
一方面众人都想拼命想要拉拢裴家,一方面却又恨不得立刻就让裴家倒台,从此谁也不必争,不必担心裴家会站在自己的对手一方。
这些事裴长歌不会不知道,那个臭小子同指婚这件事又是否有关?
永安侯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叶”字。
青瑛长公主去世后,叶家也隐隐有了颓势。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没过多久叶家就有了一位公主。
皇亲二字,仍旧牢牢地在叶家头顶上闪耀。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裴家才不该同叶家结亲。裴长歌一旦成了叶崇文的女婿,那么裴家势必也就自然而然被分配到了太子那方。
墨汁淋漓,那个“叶”字被他大力涂抹成黑乎乎的一团。
永安侯骤然发火,将手中沾着墨汁的笔往地上重重一掷。
几乎是同时,书房的门被推开,裴长歌进了门。
永安侯一见他,便忍不住要骂,却在目光触及他眼角下的那颗殷红泪痣时,顿住了。他杀过的人那般多,沾在他手上的血也那般多,可每每见到幺子眼下那颗红如血珠的泪痣时,他便会恍恍惚惚觉得手上有火在烧。
这辈子,他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天下,唯独对不起那两人……
这般想着,面对裴长歌的时候,他那冷硬的心肠不由又软了些。
“你昨日可是进宫见过皇上?”手在书案上轻声叩着,永安侯沉声问道。
裴长歌不动声色地走近,道:“是。”
永安侯见他神色如常,自己却是一口气憋在那无处可出,语气不由加重:“同叶家的这门亲事,可是你提出的?”他深知自己的这个儿子同皇上走得近,近得叫他一想到便会心惊胆战。比起和他的关系来,小九同承祯帝的感情倒更是父子!
“既是指婚,自然是皇上的意思。”裴长歌老神在在,将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
永安侯却是不信,恼恨地一拍书案,冷哼一声道:“皇上的意思?若是皇上的意思,他怎会先不知会我一声便下了旨?”
姜虽是老的辣,偶尔却也会有意外出现。
如今的裴长歌对于永安侯来说,大概便是这样一个意外的存在。因为一看到那两个孩子的脸就会想起当年叫他痛彻心扉的那一幕,老八生来目盲,倒也罢了,只要不盯着眼睛他总还是能维持一个正常父亲的样子的。可小九这孩子,不论是脸也好,眼神也好,都那般叫人眼熟。明明已经极努力地去将记忆封印,却总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喷薄而出。
当年的那件事也罢,这两个孩子也好,都是他的错……
“你如今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往后是生还是死皆是你的命!”永安侯背过身去,眼睛盯着墙壁上的那副布阵图,似感慨又似无奈地说道,咬字却是一如既往的生硬艰难。
裴长歌见他竟然没有发难,不由有些困惑。
自他有记忆开始,他便觉得父亲不喜他。明明那样疼爱八哥,却一点也不喜欢同八哥生得一模一样,却有着健康身体的他。
直到九岁那一年,他无意中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也终于明白,为何母亲看向他跟八哥时的眼神总是带着别样的意味。
亦是那时,他骤然发现,这偌大的裴家竟是全然没有他跟八哥的容身之处。然而有些事,他依然选择了死死瞒住八哥。目盲心善的八哥,绝不该知道那些事。
活着就好。
只要活着就好。
这大概也是当年那人决绝抛下他们时心中所想吧?
背上的大片刺青陡然间灼灼发热,自那年归来后,他便开始相信这幅图是活的。
秘密其实从一开始就该被他独自当成苦果囫囵吞咽下。老天不想让八哥看到这世间的肮脏,才会夺去他视物的能力。一定是这样的……
裴长歌看着眼前日渐老去的男人,垂首道:“父亲合该如此。”
“滚出去!”永安侯勃然大怒,蓦地转过身来厉声让他滚。
裴长歌收回视线,一言不发便出了门,只留下面色铁青的永安侯两手撑着冰冷的书案,浑身颤栗。他明明那般担心他,人到了眼前,却连一句服软的话也说不出。
永安侯力竭般瘫坐回了椅上,叹息般吐出一个名字,“阿玉……”
而此时裴长歌早已快步离开了书房,只要同永安侯呆在一处,他就不由得想起那些未曾经历过的事来。明明只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事,却似乎全部历历在目。
沙场、鲜血、嘶吼、眼泪。
一切的一切,都叫他不得不避开自己的父亲。
“叶葵……”行至半路,他慢慢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有些昏暗的天,拧着眉念起了叶葵的名字。脚步凝滞,他忽然又呢喃道,“小叶子……”
明明是一个人,这般唤来却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忍不住想笑,多年后当他已经开始能领兵杀敌的时候,他有一日蓦地想起当初离家时被陷害,而后同叶葵一道逃离时的情景来。那时他以为叶葵是恐惧,可现在想来那丫头在看到他杀人后的神情分明是震惊而非恐惧。
她是在奇怪他如何敢杀人?
脚步又快了起来。
“九爷,燕草姑娘想见叶二小姐。”秋年悄然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裴长歌闻言沉吟道:“或许是时候去一趟叶家了。”
这件事,他做得太突兀了。
自那一年回来后,他便犹如步步踩在碎冰之上,恨不得每一步都思量到极致才敢迈出脚去。可这一回,他莫名慌了神,不管不顾说出了这样的话,甚至不惜答应了承祯帝的条件。幸好,他尚且还有一丝理智存着。
婚期还有一年多的日子,这一年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计。这步棋,终于也勉强算做是缓兵之计了。
只是事到如今,他必须想法子亲自见叶葵一面。指婚的事也好,燕草的事也罢,都是不得不解释一番的事。
“也不知她接到圣旨时,是何反应……”裴长歌嘟囔了句,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担忧,没有一丝丝往常的镇定自若跟杀伐果断。
秋年打量着主子的神色,心里已有了定论。
可他的主子却显然还未曾想到那去。
其实何止裴长歌未曾想到缘由,叶葵更是一头雾水。宫里来的人走后,叶家就如同水入油锅,“噼里啪啦”地炸开了锅。杨氏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嫉恨,简直要冲着贺氏跟叶崇文的脸吐口水一般,口沫横飞地道:“你们可真是能耐!前脚刚将我女儿的胳膊给砍了,后脚便能为女儿寻这么一门亲事!实在是欺人太甚!”
叶崇恒亦被那则圣旨吓得失魂落魄。
原本他的女儿是要嫁给太子的!虽然只是个侧妃,可等将来太子继承大统,这后宫还能缺了她的一席之地?
到那时,什么庶出嫡出,他总该要翻身了!
可如今倒好,事情竟然成了如今这幅模样。难道要让他就这样看着叶葵那臭丫头好好地嫁入裴家去?可不想又能如何,这事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不嫁,那便是抗旨不尊!
“二弟,这事你倒是同我们解释解释!”叶崇恒眼神怪异地看着叶崇文,咬牙切齿地道。
叶崇文却根本没有心思理睬他,只将视线牢牢地落在了叶葵身上。
他不由对自己这个女儿另眼相看起来,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他哪里还能发落叶葵一根头发?
世家结亲便是联盟。
同裴家联盟,他倒还真是从未想过。可静下心来细细一想,事情大抵也没有那么糟。女儿为何要娇养?那自然是因为女儿身上同样肩负着兴盛家族的担子!
若是没有这一旨婚事,恐怕叶葵是逃不开这桩祸事了。
那他的这个女儿便等同于废了,可如今还有这样的用处,怎能不叫他欣喜。
要知道,裴家手里可有裴家军呢!rs




朱门恶女 146 心思浮动(二)
当初新帝初承大统,内忧尚未解,外乱已四起。
西北边界的游牧民族,南疆一带的小国,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大越这块肥肉口涎直流。
然而这样的内忧外患下,承祯帝仍旧在登基不过一年之际,便以极其凌厉的姿态清扫了大越内患,熙承元年初冬时节又提了永安侯为主帅,萧云娘的父亲萧盛为副帅出征南疆。
可这一仗,足足打了三年有余。
报喜报忧的折子不间断地如同雪hua一般飞向承祯帝的书案。
熙承四年,大越终于大败南鋆国,南鋆王带着其十七个子女自刎于南鋆神殿,世间再无南鋆国。永安侯裴翡同副帅萧盛班师回朝。
同年,西北边界众多游牧民族被其中最为强大的一个部落接连吞并,史称阿莫比的部落终于出现在了大越众人面前。
熙承五年,永安侯裴翡同萧盛将军再次携手出征。
阿莫比就此蛰伏。
裴家军跟萧家军名声大震,名扬大越。
然而,只一年工夫,萧盛便因大肆敛财,贪赃军饷之名与其二子尽数被诛杀,家财尽数充入国库。从此,凤城再无萧家。风光一时,也不过终究只是一时罢了。
裴家也就是从时候开始日渐低调的吧?
若非蛰伏已久的阿莫比重新开始蠢蠢欲动,永安侯的第九子裴长歌以十六之龄大败阿莫比第一猛将,裴家大抵也不会重新以这样强势的姿态回归到众人的视线中来。
叶崇文默默想着那些往事,突然间脑中似有灵光闪过。
额头上刹那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竟然将皇上的用意忘记得一干二净!
少年将军,又是那样的人品相貌,妇复何求?为何皇上会为叶葵这个乡下回来的丫头指婚?若说是因为他的身份的缘故,叶崇文却是不信的。区区一个太傅。哪里比得上裴家那样手握重权的人家?
这般想着,额头上的汗珠不由越沁越多。
皇上这是贴了心要帮太子殿下一把,还是想要将他们同裴家捆绑在一处,有朝一日可直接一网打尽?
圣心难测,简直防不胜防!
他蓦地又无力了起来。何况一想到要跟裴翡那只老狐狸做亲家,他便觉得浑身不得劲。裴翡的儿子,那自然也是只狐狸!可不论他如何想,事已至此,自然是只能默默等着婚期到来,将叶葵那丫头当成祖宗般给供起来才好。
到了这个时候。叶崇文差不多已是妥协,可贺氏却是恨得牙痒痒,头晕眼hua不知如何是好。
若说她还能在什么地方下死手收拾叶葵。那自然就是婚姻大事上了。可现在倒是好,什么婚姻大事,便是叶葵明日就要嫁人,她也只能笑着送她上hua轿!
既是指婚,贺氏当然不敢明面上说出自己的心思。只好在心中放肆地将承祯帝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好好的皇帝不做,成日里学着人做什么媒婆,这手都伸到大臣的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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