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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如今人死了,她又会是何反应?
很快,消息就从田庄传了回来。
秦姨娘自缢了。
她到死都没有接到叶明珠已经自杀的消息,因为消息送到田庄的时候,秦姨娘已经死了。叶蒙被送出叶家时,就已经被重打了一顿。路途颠簸,他又从小身娇肉贵不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半路就发了烧。身上的伤口虽然敷了药,但并不是上等的金疮药,所以见效极慢。没几日,那些伤口便开始恶化了。
到了田庄后,秦姨娘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去,只求田庄上的管事能去请个大夫来。
可谁知大夫请是请来了去,却只是个不知他们从哪里找来的游医,莫说把人给治好了,那不治死就要谢天谢地了!
秦姨娘气得肝疼,扯了管事的浑家说道,却反而被冷嘲热讽了一番,“我说姨娘,你这当自己还在府里呢?我们这能寻个游医出来,你便该偷笑了!”
两人自然是大吵了一架。
可秦姨娘虽然只是个姨娘,又是丫鬟出身,可从小长在将军府里,跟着萧云娘长大。后来又一直生活在叶家,便是内宅动心机,也从未跟人这般泼妇一般对骂过。但田庄管事的浑家是个乡下妇人,又接到了府里来的消息说这秦姨娘往后是再没机会回去了,见没有油水可捞,哪里会同她客气,只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秦姨娘惨败而归,心里又气又急竟也是要病倒的模样。可儿子还躺在那呢,她只能强行打起精神来照顾叶蒙。
但这没好大夫没好药,甚至吃穿用度上连府里的粗使婆子的都比不上,两人诸多不适应,叶蒙的伤只是日渐加重,根本就没有要好转的意思。秦姨娘急的大哭,无法之下就又去寻了那管事的浑家。
结果这一次,人连正眼也不曾瞧她,便要将她打发了去。
当天夜里,叶蒙就给烧糊涂了,迷迷糊糊地连话都说不出来,身子滚烫。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叶蒙已经没了气。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可这一拖再拖,竟是生生将人给拖死了。
直到第二天晌午,庄上的人去给秦姨娘母子俩送饭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
那人叩了几下门,见没人应声心中不快,准备将吃食搁在门口自己便离开。可刚将食盒放下,她却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往日里她来送饭,也偶尔会遇见秦姨娘故意不搭理人,不开门的时候,可每一回里头叶蒙的咳嗽声却都是没停过的。
然而今日,屋子里安静得像是连一个人也没有,叫人心惊。
她迟疑了片刻,又叩了几下门,“姨娘,快开门,该用饭了!”
可不论她怎么叩门,怎么敲,里头都没有一丝声响传出来。
她心道不好,该不会是跑了吧?!
也来不及去通知其他人,她急忙后退几步,一脚便将那门给踹开了。门一被打开,她就松了一口气。叶蒙好好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见人还在,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等到她拎着食盒入了门,却发现秦姨娘并不在叶蒙床前。她不由疑惑,难道秦姨娘丢下儿子自己一个人跑了不成?
“姨娘——人去哪儿了这是——”她语气不快地将食盒重重顿在了桌上,四处查看起来。
左拐一个弯,眼前蓦地出现了一张倒地的杌子……
视线再往上,一双绣着兰花的缎面鞋子便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脚尖正对着她的脸,似冬日寒冰一般的气息登时扑面而来。她心中涌上一股凉意,颤巍巍地抬头去看。
“啊——”尖叫一声,她腿一软,身子已是倒了下去。
秦姨娘死了……死得透透的……
田庄上的人被这事吓得半死,拖了足足一日半才派人回叶家来报信。事情传到贺氏耳中的时候,她倒是笑了。她原本就没有想要让秦姨娘几个活下去,如今难得将人弄到了田庄上,怎会不趁热打铁。
叶葵亦是无所谓。
一下子死了三个人,可却没有一个是好人,何必难过。谁也不曾将刀子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既要死,那便死了吧。可叶老夫人显然不这般想,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当日该为叶蒙母子说上几句话的。虽然只是个妾跟庶子,但到底是两条人命,就这般没了,怎能不叫人心中憋闷?
叶崇文原也是不在乎的,可儿子女儿妾陡然间都少了一个,他心里到底烦闷,只是将叶葵又恨上了两分。
“那丫头手上沾着的血越来越多了……”叶老夫人这般感慨着,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
阮妈妈在一旁嘴角翕翕,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是。
“将她唤来吧。”叶老夫人闭着眼睛吩咐道,声音疲弱无力。
阮妈妈迟疑着,道:“老夫人,这事并不是二小姐的错啊。”
叶老夫人蓦地睁开眼,将手中念珠往地上一掷,怒道:“怎地就不是她的错了?不是她,哪个会死?那天晚上难道你都没瞧出来?那个指证蒙哥儿的丫鬟说的话是真是假,可瞒不了我!”
那话兴许的确是叶蒙心中所想,可她当日说的却一定是假话!
说到底,仍是叶葵在后面推动着叶蒙走上了那条死路。叶老夫人虽对叶明珠姐弟感情一般,可一想到那都是活生生的孩子,是她的子孙,身上还流着跟她一样的血,也流着跟叶葵一样的血,却这般就死了。她一想起来,便觉得难受不已。
“还不快去!”叶老夫人烦闷地大喊了一句。
阮妈妈不敢再劝,亲自去请了叶葵来,还特地将事情同叶葵说了一遍。
叶葵沉着脸听完,心中也不免有些烦闷起来。叶老夫人就算认为叶蒙几个都是因她而死的又如何?人已经死了难道她还能杀了自己去给那几个人偿命不成?
进了门,她恭敬地唤了声祖母,叶老夫人却只是闭着眼睛没有理会她。
叶葵念着过去叶老夫人帮了她许多次,也护了她不少,心里仍有块柔软的地方在,便老老实实地等了半天。可半响过去了,叶老夫人也还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终于有些不耐,又唤了声“祖母”。
这一回,叶老夫人终于有反应了,可是这个反应却是——
“跪下!”
叶葵眉头微蹙,却仍旧依言跪下了。
“你说,你这一回是不是过了?”叶老夫人睁开眼看向她,眼神里有着浓浓的期盼。她当然不会杀了叶葵给叶明珠几个偿命,可她只希望叶葵今后不要再继续造这些杀业了……
然而叶葵却只是跪在那,挺直着背脊道:“孙女不觉得。”
叶老夫人闻言气得一哆嗦,差点就将手里的拐杖给甩了出去,好不容易忍住了,她索性切入正题直截了当地道:“你明年便要出阁,如今正是该好好备嫁的时候,平日里倒不如多练练女红?便是不愿做女红,看看书练练字那也是好的。府中的那些事你便睁只眼闭只眼又何妨?现如今只不过是断壁残垣,你难道真要彻底毁了叶家才甘心?”
甘心?
叶葵一愣,叶老夫人莫不是以为她一直都是在为了萧云娘报复叶家?
不过,这般想的话,其实也并不是不可以。只可惜,她一直都不是为了报复,她只是迫切地想要活下去。所以不论是谁不想要让她活着,她都绝不会放过!rs





朱门恶女 191 明烟婚事
“祖母的话,孙女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不说的了,叶葵便索性将事情给摊开去说,“孙女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有人要我死,我就只能让他们死!”
“你——”叶老夫人语塞,突然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她苦口婆心地劝着叶葵,不过是真的不愿意看到叶家继续这样下去。她心中明白,若是一味如此斗下去,叶家二房迟早要消失在她眼前。如今二房就已经成了支离破碎的模样,哪里还经得起折腾?
其实她心中所想,叶葵又怎会不知。
可她这一回的的确确找错了人。叶葵若是应下了她的话,转身就有可能被贺氏或是旁的什么人给弄死,所以叶葵绝不可能听从她的话。她的目的其实就只有活下去而已,到底是谁在苦苦相逼,难道叶老夫人便看不出来?
叶葵依然跪着,声音却渐渐软了下来,道:“祖母,若是他们不想置我于死地,我又何尝愿意置他们于死地?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谁输就谁死罢了。您身子不好,有些事还是莫要管了。”
说到这里,叶葵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叶老夫人当然也尽数听了出来。叶葵这是在威胁她!哪怕她要管,叶葵也有的是法子不让她管。她老了,病了,可却还没有死呢!叶老夫人登时气急,最终仍是将搁置在一旁的拐杖重重砸了过去,一如当年老祖宗砸向萧云娘那般。如今她才算是真的看出来了,都说叶葵生得不像萧云娘,可骨子里两人却分明一模一样!
这般不肯听人劝,这般自以为是!
苦头啊!当真要吃过才能知道吗?她想起死在外头如今只能在叶家的坟地里埋个衣冠冢的萧云娘来,心里微微难过,又气愤难当。
“不过一年光景,难道你都挨不过了吗?”叶老夫人声音哆嗦,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把手,青筋隐现。
叶葵垂眸,只反问了一句:“祖母,等我出阁,您是否能护着小殊?”
乍然听到她提起叶殊来,叶老夫人不由一愣。叶葵跟叶殊闹了矛盾的事,她也知道些,本以为这姐弟两个已经闹翻了,怎的如今听她的意思却是害怕自己出嫁后,没人能护着叶殊一般。
叶老夫人心中虽疑惑,但仍是毫不迟疑地道:“他是我嫡亲的孙儿,我怎会不护着他?”
可话音落地,叶葵却摇摇头道:“我的意思并非是您愿不愿意护着他,而是是否能护他周全。您心中其实明白,您是做不到。”也正是因为她心中清楚叶老夫人也不可能真的将叶殊护卫周全,所以她才想要叶殊独立自主,能够在她离开后好好地活下去。
叶老夫人闻言不由大怒,气冲冲地道:“你这说的是什么浑话!我怎会护不住他!”
“您的确护不住他。”叶葵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叶老夫人放在眼里,“您太容易动摇了。从大堂姐开始,再到五妹妹、三妹二弟……哪一次您没有动摇过?我跟小殊是您的子孙,他们几个自然也是。在您这,嫡出庶出反倒是不那么重要了,只要是叶家的孩子您都会放在心上,所以如果将来有一日有人要害小殊,您也不会将对方置于死地。而等到那人重新爬起来,可就不单单只是反咬而已了。”
叶葵细细分析着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句句都分析到了叶老夫人的心里去,听得叶老夫人心惊不已。
没错,叶葵说得一句也没有错。
若是真到了那么一日,她口中说的那些话恐怕就都会成真。
她的的确确是老了……
“难道你真的要将全部人都置于死地才肯放手?”愤怒过后,叶老夫人又重新颓丧了起来,“没几个了……真的已经没几个了……”
叶葵突然给她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清凌凌地道:“孙女不孝。”
话音落,她再不顾叶老夫人的反应,起身离去。
而叶老夫人本可以让人拦住她,却也没有做出反应来,只是呆呆看着她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像是片捉不住的破碎流光,倏忽间便从生命里消失了。
等到叶老夫人从两人的谈话中喘息着回过神来时,有人急急来报,说是宫里来了人。
来人仍是上回那个来宣读指婚之事的内侍大人。等到众人到齐,叶老夫人才猛地发现了不对劲。这一回,竟是连许久未见的叶明烟也出来了!她出来做什么?
叶明烟没了右手臂,所以那边的袖管便只能空荡荡的垂在那,因显得极不美,她便又在外头加了件披风。虽然在屋子里穿成这样有些怪异,但倒是真的叫人没有在第一眼便看出她身体的异状来。只可惜,她的脸色大不如从前。过去那美人天姿,最多也就只剩下了不到五分罢了。
叶葵那一剑,可是实实在在地伤了她的根基!
然而这种时候,叶明烟的脸色却出奇地难看。
因为这道圣旨是有关是她的。
承祯帝怕是指婚指上瘾了!这一回,竟要为叶明烟跟荣国公的三子容梵指婚!容梵这人,叶崇文几个当然不会不知道。虽是晚辈,但容梵跟裴长歌一样在凤城的年轻一辈上极其出众。若非他只是个庶子,想必早就比如今要更厉害许多了。这样一个同裴长歌可以比肩的人,却被指给了叶明烟?
若是过去的那个叶明烟也就罢了,可如今这个旁的不说,光是缺了一只胳膊便已是足够致命的问题了!她爹的官位身份又都不高,配给容梵简直毫无道理可言!
叶明烟更是当场青白了一张脸,跪在那接旨的身子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倒下。
而叶崇恒跟杨氏却是各自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喜色。这样一个本以为已经成了废物的女儿竟然还能嫁进国公府去,简直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然而叶崇恒到底比杨氏有见识得多,激动过后便发现了怪异的地方。
叶明烟断了胳膊的事,承祯帝不是不知情,可他如今为何要下这道圣旨?
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在?
叶崇文同时也细想了起来,却不知缘由。这件事,比起前头叶葵跟裴小九的婚事分明还要来得没有道理。
一肚子疑惑地接了旨,送走了宣旨的内侍公公后,众人便都各怀心事地想了起来。
不过很快,叶明烟便想到了一个人!
她一扭头,便直直撞进了另一双眼睛里。
那双同样看向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秋水潋滟,可却是满含嘲讽之意,嘲讽得毫不掩饰。在那冷冷的讥讽中,叶明烟陡然间觉得有股骇人的寒意自地底下涌上来,钻透背心深入脊髓,叫她害怕不已。
难道都被叶葵那个贱人给知道了?
然而这样的念头才从心里冒出来,就被叶明烟给狠狠熄灭了。不,绝不可能!叶葵又不是她,她怎会知道那些事?她怎会知道自己前世的夫君就是容梵?她又怎会知道自己被他们这对奸夫yin妇给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明烟的那颗心像是被放到了滚烫的油锅里,被一双腌臜的筷子翻来覆去地煎炸。
那种痛,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所以她绝不要再尝第二次!
她蓦地从转身,拖着失去了平衡感的身体飞快地跑出了这间屋子。
而屋子里的叶葵却饶有兴趣地弯起了嘴角。她知道,叶明烟不想嫁给容梵,所以不管她到底为什么不肯嫁,叶葵都必须让她嫁!
指婚是最好的方式。
一如她跟裴长歌的婚事一般,叫所有人都没了挣扎的余地。天子的意思,谁能反抗?所以她想尽方法将叶明烟的消息透露给了裴贵妃,又拐弯抹角地暗示裴贵妃荣嫔可是荣国公家的旁支族人。
荣嫔又是皇后的人,这也就表示荣国公亦站在了皇后那一边。
十三皇子还年幼,也许裴贵妃并没有夺嫡的意思,但耐不住旁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十三皇子,叫她一刻也不得松懈。所以她也只能为了让年幼的儿子活下去,而赶在他们前面动手。
如今的容梵跟五皇子走得近,人尽皆知。
除了太子外,五皇子似乎是那个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因为五皇子是皇后亲生的……
仅凭这一条,便足够了!
所以容梵身为庶子,他的婚事原本并不重要,但若是给他塞一个残废过去,不论如何都算是下了荣国公府的脸面。更何况,裴贵妃可听说了,五皇子妃嫡出的妹妹似乎有意嫁给容梵。真是想得美!
这个机会裴贵妃当然不会放过,不能杀人便先打脸,总归是要对方吃点亏才能甘心的!
所以裴贵妃立刻便在同皇后的对峙中故意落了下风,而承祯帝当然也就要对她表示关心内疚。顺水推舟,裴贵妃提起了叶明烟来。借口也是现成的,叶明烟的手臂是叶葵砍的,而叶葵很快就要成裴贵妃的弟妹了,为了自家弟妹赔罪求心安而给叶明烟求个婚事,一点也不奇怪。
虽然承祯帝也觉得将叶明烟指给容梵有些对不住他,可耐不住裴贵妃的柔情攻势,很快他就败下阵来。
圣旨当然也就以谁也没有料到的速度分别送到了叶家跟容家。rs




朱门恶女 192 狗急跳墙(一)
荣国公府接到圣旨后是何反应,叶家诸人自是不知。
可叶家人的反应荣国公却是猜也猜到了!容梵虽然只是个庶子,但刨除这个身份外,他可是凤城年轻一辈中极出众的少年人。若不是他生母的身份地位实在太过不堪,这世子之位指不定他也会苦恼一番。
但他不能给容梵世子的位置,可不代表他就该娶一个缺了胳膊的女人!
何况那叶明烟他也不是不知道,凤城第一美人,哼,这种浮夸的称号也还真是有点姿色便能得到了啊!姿色再好又有何用?如今容梵站在五皇子这一边,当然该娶个对他有益的姑娘才是。
承祯帝的这一道圣旨来得太是时候,让荣国公不得不静下心来仔细思量一番。
难道皇上的意思是并不看好五皇子?
还是他对容家有何不满?
荣国公一夜间又愁白了许多头发。而圣旨上的另一位主人公容梵却只是去寻了五皇子喝了一夜的酒罢了。回来后,夜风一吹,酒意就散去了大半。他努力想要回想叶明烟的样子,可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另外一个身影。
素衣,纤瘦。
然而神情却是清冷中带着桀骜。
那人是叶明烟的堂妹——叶葵。
他不记得叶明烟的样子,却将叶葵的眉眼都记得清清楚楚。容梵清楚叶葵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裴长歌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只要一想起这件事,他就觉得莫名不快!
凭什么,凭什么每一回都是裴长歌那个家伙抢在前头?凭什么他能娶叶葵那样的姑娘,轮到他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叶明烟?听说叶明烟的胳膊就是被叶葵给砍的,他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热血上涌。什么样的姑娘,才敢对自己的堂姐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深深地觉得,叶葵跟自己一定是一样的人。
心狠手辣,桀骜不驯却又能忍耐许久。如果有朝一日,她能站在自己身边陪自己共享这苦心经营而来的荣华富贵,那该有多好?可是他要娶的人是那个被砍断了胳膊的叶明烟,而他心心念念、牢牢地记在心里的人却只能陪在裴长歌的身边。他从来没有哪一回像今次这般恨过裴长歌!那汹涌的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从幼年时期开始,他就开始嫉妒裴家的那个小子。
他有疼他的双生哥哥,有看似严厉却因为他而一直没有确立世子之位的永安侯,更有裴贵妃为他各种奔波。
似乎这世上所有的好事都被他给占尽了!
明明他们师承同一人,可那人面对他们的时候却是那般截然不同的态度。就好比裴长歌是天才的话,他就只能是段朽木一般。明明他从来都比裴长歌要来得勤奋,明明他每一回都不比裴长歌做得差多少!
“哐当——”一声,他将桌上的酒器尽数扫落于地。
“裴小九,不要得意……”他呢喃了一句,一脚踏在了从碎裂的酒壶里蜿蜒而出的酒水上。
而与此同时,在叶家中,也有一人正同他一般恨得咬牙切齿。
叶明烟恨叶葵就犹如他恨裴长歌一般,都是那样看似没来由,却嫉妒得发狂的恨意。凭什么她都已经重新活了一遍,所有的往事都开始翻盘,为何叶葵仍旧要站在高处用轻蔑的神情看着她?
她不就是想要跟容梵在一起吗?
咬着牙,叶明烟将手中细针戳在了自己的腿上,口中呢喃着:“既然如此,为何我极力撮合你们,你却不肯上钩?”
她恨,恨得肝肠都扭打在了一块。为什么前世的叶葵那般想要跟容梵在一起,哪怕背叛她,将她推下地狱也要抢走她的男人,这一世她终于愿意将他们两人撮合在一起了,事情却为何又不同了?
前世似乎也是差不多这样的时候,老祖宗为她定下了跟容梵的亲事。
那个时候,她从未想过一场婚事便将她推下了地狱,从此再也没有爬上来的机会。哪怕重活了一世,她的世界里也始终只有恨跟仇。唯有前世的仇恨涌上心头,她才有种自己真的还活着的感觉。
原本一切都唾手可得。
等到叶葵终于跟容梵勾搭上,等到两人如愿定下婚事。她便使计坏了叶葵的清誉,且看容梵要她不要!可这一世突然冒出来了个裴长歌,叶葵尚未及笄便已经定下了跟他的婚事。这样一个人,比起容梵来还要耀眼的青年才俊,叶葵又怎会不动心?
那种贱女人,又怎会真的爱上一个人,她所喜欢的不过是权利富贵罢了!
叶明烟独自坐在榻上,在没有点灯的屋子里发出冷冷的笑声,笑得外头守夜的丫鬟寒毛直竖,以为自己撞了邪,拼命将头埋进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这般过了多久,叶明烟终于起身了。
换了最好的衣裳,用左手给自己梳了个工工整整的发髻。她的才女之名从来不是浪得虚名,她用左手习字写的完全不比右手差多少。做起旁的事来,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只用一只手梳头,仍旧十分困难。
歪歪斜斜的发髻叫人不忍心去看。
她面无表情地将其打散,又一遍遍重新挽起,犹如在做一件极为神圣又严谨的事。
她即便是死,也绝不会嫁给容梵。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想要给自己挽一个妇人头。发髻挽好的那一刻,她蓦地想起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原来,她也该这样梳着妇人头看着自己的孩子落地,一日日长大,笑着唤她娘亲。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叶葵那个贱人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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