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初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生蜗牛
我摇头,问道:“那是什么?”
孙禄堂忽然仰翻大笑,指着我“你,你,你”地说了半天,肚子笑地疼地厉害了,方才说道:“枉你已娶妻那么久,竟还是这般天真,这九宫阁里的女子,个个的武功都不一样”
我听了盯着他看了半天,他虽然未细解释,但我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事。抬头看了看那正舞着的女子,心道也许得考虑考虑同孙禄堂的友情了。
本着尊重的原则,我等着那女子跳完一曲,才起身拉了孙禄堂出去。
“做什么急着走?钱都花了,不看可惜”孙禄堂不走
我无奈看着他问道:“你不是让我去看棉花?在这浪费时间做什么?”
谁知孙禄堂整了整衣袖,回道:“棉花之事,我已经找了有经验的工匠去弄,只消再等些日子,便能等到他们将棉布织出来,届时便可贩卖”
“你既都准备好了一切,为何又骗我出来?”我皱眉
孙禄堂一笑,摊手回道:“哪里是骗?这女子难道不是胡人?”
“是,她是与否关棉花什么事?”
“她既是胡人,棉花也是从胡人之地买来的,她就可能知道棉花之事,我来找她,也是想知道她知不知道”
无理取闹。我白了孙禄堂一眼,道:“那你自己问她吧,我有妇之夫,得注意影响,先走了”言罢不理孙禄堂,夺步出了那院。
“哎三全!……”孙禄堂一急,追了出来。
“不说她知不知道棉花,但你可以在织出棉布、做了成衣时,考虑卖给她,你这也算是找好了客人”我说完跳上了马
“三全兄所言甚是,但此刻成衣还未做出,三全兄确定不想看这绝舞?”孙禄堂抱了下拳问我
“在下就不打扰孙公子雅兴了,在下走了,也方便您与佳人独处”说完抽了马屁股一鞭子,不理孙禄堂先走了。
三日后,萧守规忽来拜访,说是今日大考榜单出来,他赶早,没去学里,直接来找我,一起去看榜单。我忙收拾了下随他去学里,一路心里想着,路途这么远,他还不如先看了榜单过来告我一下方便。到了国子监,告示墙前挤了满满的人,有人见萧守规来了,忽惊呼了声,旁边人见了,皆挤着给让开了条道。我与萧守规就那条窄道挤了进去,抬头看了眼榜单,知道了他们为何如此。萧守规排在首位。我忙满榜单找自己的名字,往后掠着,心渐渐紧张了,看过去一半多的人,忽听萧守规说了句,“三全,你在这!”顺着他指的地方一看,赫然见是‘杜弘博’三字,看了下位置,引领后数学员之首……罢了,能过了就好,起码在杜构面前也赚足了些底气。与萧守规挤出了人群,出了国子监,找了家茶楼。
“我在家听爷爷阿耶说,大军已经到了洛阳,估摸不日便回来了”萧守规放下了茶杯,“等宝同回来,我们三人定要好好聚聚,可有近半年没见到他了”
“是,是有半年时间了”我笑着拿起茶杯敬了萧守规一杯。
……
我还记得先前与萧守规希冀盼着大军回来,看着眼前的灵堂、灵堂里着白色丧服的苏家人,我还是不能相信,苏宝同战死的事实。屋外飘扬着的雪花,冷到了人心里……
那日与萧守规茶馆分别后,过了四日,听闻李世民已经回了长安,我与萧守规便兴冲冲地去了苏府,却被苏家厮役告知说自家郎君还没回来,想着可能是分了水陆两边返回,苏宝同可能在走陆路的军队里,慢了些所以暂时还未回来,我便与萧守规先分了。可又陆陆续续等了四五日,再也听不到说还有哪队军士没回来时,再去苏府,就见到了眼前布置了的灵堂。他们说,苏宝同,战亡了……
我们不信,追着人问,但苏家没一人愿意回答,后来还是萧守规偷偷找了苏宝同往日的书童,这才知道了些消息。安市一役,苏宝同封将领军作战,遭了高句丽人的埋伏,战亡了。但书童说了一句话让我顿时燃了希望,他说,军队没找到苏宝同的尸体,只寻回了军牌。既无尸体,那就说明人还有可能活着。萧守规不信,生平好友去世的消息对他打击极大,他说,战事紧张,许是搜寻的军士遇上敌军回击,来不及仔细寻找,只能先拿回了军牌。我劝了他一句,军牌平时都带在身上,他们既然已经找到了军牌,人一定就在附近,若真死了,定也将尸体带回来了。虽无确凿证据,但我打心里相信苏宝同还活着。
萧守规听了,这才暂时稳了情绪,一思索,喊我去找吕奕晨,苏宝同一封信里说过,他是同吕奕晨一起作战的。
进了吕奕晨家,只见大堂里是打点好了的行李箱子。我二人看了奇怪,等了会,见了吕奕晨,发现他的左脸上,赫然一道狰狞的疤痕。出征前他脸上并没有这道伤疤,看来是战时伤的。
“吕兄,你的脸是怎么了?”萧守规问道
吕奕晨苦笑了下,“没什么,二位兄台找我,是为了苏兄吧?”
我与萧守规都默然。
吕奕晨道:“苏兄的事,全乃在下的责任,当日若我能早些赶去,就不至于让大军这般损失惨重,也不至于害苏兄……”
“可否将当日的事,仔细同我们讲一遍?”萧守规道
吕奕晨叹了口气,“当日,我们得了消息,说是敌军有一粮队会经过一座山谷,我与苏兄便各领了一队人马,想着前后夹击,断了安市敌军的粮草。谁知,我将那伙人打跑后,发现粮车上并没有装粮,全是石头,当即发觉中计,忙领兵去找苏兄,哪知……到了那边,只发现满地尸骨,以及苏兄的军牌……”
“那你是没亲眼见到宝同尸首?”萧守规听了急问道
吕奕晨点头。
“那苏家为何办丧事?”萧守规不解
吕奕晨摇头,“那事之后,陛下曾吩咐了一队人马,专门搜找苏兄,奈何,直到退军也未找到苏兄人,山谷地形错综复杂,天变冷,苏兄又那么多日没粮食,苏将军只能做了最坏打算……”
“不会,宝同猎术极好,便是没粮,也能自己去打上一些,断不会等着饿死!”萧守规争辩
言罢三人皆沉默了。我看了看屋里放置的箱子,问吕奕晨道:“吕兄这是要去哪?”
吕奕晨叹了口气,“此番一战,在下也看清了些事情,长安城里,已没有我再留下的理由,故想着辞官,带阿娘回老家”
萧守规听了瞪了眼,问道:“吕兄何日走?”
“明日”
“怎么这么快?”
“长安城于我,已没了什么念想,待几日都是一样,阿娘也想回家了,便决定早些走”吕奕晨看向我二人,“二位兄台可去了苏府?在下想走前拜别一下苏兄,两位可要一起?”
我与萧守规对视了眼,起身与吕奕晨一同出了门,赶去苏府。进了灵堂拜了之后,苏家人过来还礼。
“未亡人谢礼”
我与萧守规一听皆呆在了那里,先前从未听过苏宝同娶妻,怎么这女子称‘未亡人’?
“敢问…嫂子如何称呼?”我犹豫了下,问道。
“红娘”
那女子抬头的一刻,我看清了面容,萧守规不认识她,但我记得,我之前同这女子见过两回,一次是国子监,她假扮生员,一次是驱傩时,见她与苏宝同在一起。但不知她怎么成了苏宝同妻的,若未行婚礼便自称是苏家娘子,那这女子,对苏宝同是动了真心的。
大唐初见 第98章 称心
苏宝同哀事过去没几日,忽从朝堂中传出了个消息,说是李世民回朝后不知听谁参了李承乾一本,奏本里说钻营巫蛊之人迷惑了太子,一时大怒,当即派了军将,径直去了东宫捉拿了了一堆的人。
李皇家一向忌惮巫蛊之术,听说蛊毒吃口饭喝口水都可能中,这医疗条件跟不上,所以惧惮地很,故李世民一听说,便立即派了人去查,又查到东宫太子李承乾果然养了会妖术的道士,当即便直接将那些人处了死刑,连坐斩首者颇多。外面是这么传,可我还听到别的一种解释,说这案子,深一层的事情多了去了。
这种说法,似乎像一道极细的风,只在小圈子里吹了吹,没人敢在外头去说,怕牵累了自己个。我听到这消息的途径,也是曲折了几番,最直接听说,是听工部周郎中说的,他是我直接上司,我同他关系还算不错,这次毕业考过,他主张着设了宴替我庆祝,我推脱不掉,便应了邀。当时正巧传出了李世民治东宫妖术道士的消息,便被当做席间故事说了说,谈到一半,却听周郎中抢了话头,周郎中说:你们都只知表象,怎知真实。众人一听起了兴致,追问了他两句,他方才抿了两口酒,低声讲了这层说法。
“此案涉及太子,故陛下命了三司大审,刑部接到大理寺结果的时候,上面便写的是道士妖术惑主,扰乱朝纲,有不轨之意图。大理寺都判了,犯人也都认了画押,里面也找不到大理寺哪里不对,刑部就报呈了上去,陛下一看怒了,当即扔了奏本,命人写旨,处了那些人死罪……”众人皆屏气凝神细细听着,听到这里,忽有一人开口问了句,“郎中是如何知道刑部的事的?”
周郎中看了那人一眼,动了动嘴,回道:“只是同刑部的个员外郎熟识,也是昨儿才听他席上说了句,你们可别传出去,免得给自己个惹祸上身”众人听了皆点头答应,郎中转头看到我,忙道,“杜主事家父是刑部尚书,我前面这么说了场,倒有些像是献丑了”自嘲地笑了下,抬头问我,“杜主事,可否请你给我们说一句,我那番听闻可是真的?”
我听到他喊我,尴尬地动了动嘴角,虽说杜构是刑部尚书,可这事情我是远不如他们知道的清楚。
“家父回府后概不谈朝事,我也是不清楚,这事也只听闻过城里传的些风言雾语”
众人听了面上皆是微露失望,却听有人开口说了句,“我说这道士哪个是妖道,哪个是正道,还真的模糊难以判断,就说这太史令李淳风,这父亲是道士,师父也是道士,虽说现在当的是太史令,但笼统也算是半个道士,李道士是官至高位,只他的同行,做了东宫的道士,却是落入大牢,还有掉头的灾”
桌上众人听了皆唏嘘不已,暗自抽气,最是皇家无情,众人心里也都有些明白了,怕挨在这道士身上的刀,估摸目的是为了他身后的太子。
这时席上又一人按耐不住,开口问道:“我私下听说,这被捉了的人里,还有个是太子的乐童,这乐童如何懂妖术的?”
周郎中还未来得及开口回答,席上另一人却抢了话头,回道:“我也听说过这位乐童,听闻这乐童生的是男儿身,但面容姣好胜过女子,与太子平日里形影不离”
别的人听了,面色忽变了古怪,有几人互相对视了两眼,不知从那眼神里传递了什么信息。
我听他们说到称心,想起了之前应李承乾邀请时,曾见过他一面,当时只看过他舞了一曲,之后再没见过他,对他也不熟悉,但上次离开宴席,便听谢初他们议论过李承乾与太子,这会又听席上诸人谈论,可能,两人关系,真的不简单。
“诸位”正想着,忽听周郎中喊了一句,“今日所言,皆是酒后谈论,诸位这里听了便罢了,离了这屋子,就都随风忘了吧”说着提了酒杯,转着敬了圈酒。众人忙提了杯,回敬了礼,不再谈论这事。
席散回了府,正好碰上杜构散了晚朝回来,我见了忙行礼,杜构只恩了声便径直走了过去,我见他一直皱着眉,像是被什么困扰着。看着杜构走远了,我转了方向,回了院,思索了一路,觉得杜构可能是被李承乾这事给闹地心烦。杜荷是太子一派,杜构虽未明着说自己支持太子,可平日态度看着就知是与杜荷站一排,这会李承乾因为巫蛊妖术的事,肯定受了李世民不少斥责,也定影响到了杜荷杜构。想起要劝杜构转派支持李治,思索多日,还是不知怎么开口要好,这会李承乾又遇了这事,看来得快些想好劝杜构了。
三日后,杜构皱着的眉渐渐平了,李承乾的事已经出了最后结果,毕竟是李家人,李世民再怎么也不会对自己儿子多狠,除听说训斥了李承乾一番,没听到有别的处罚,但在东宫被抓了的那些人下场就不怎么好了,主要的皆被处了死刑,关系远了的人也被充了军。长安许久没听过有处死罪的犯人了,这案一结,邻里百姓都当故事一般互相谈论,行刑那日,长安那么宽的大道,都挤满了人。但这股子热闹也没持续几日,行刑那日过后,热度渐渐低了,估摸长安城内,只在东宫里,这事是不会翻过去的。
冬月,天已寒地入骨,昨日忽降了场大雪,也许是这一月,长安发生了太多的事,雪一降,更觉得一股凄凉感生。今年的冬月,不似去年的欢愉了。我喜欢雪落时候的风景,路上是忙着赶回家的行人,只小会便只剩一路浅浅脚印,之后天地间便只剩轻微难闻的雪落声,安静,却觉得心情很轻快愉悦。但平时尤其喜欢的时候,现在心里却似压了层乌云一般,难以轻松起来……忽感到肩上一重,回身一看,见是淑文,她帮我披了层外衣裳,见了对她勾嘴笑了笑。
淑文淡淡回了个暖笑,站到了我身旁,转头看了眼窗外,外面虽没了雪花降落,但天色还是一片灰蒙蒙。
“夫君可是在想事?”淑文转头问道
“恩”我点了点头,难以被察觉地暗自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她,“听通知说礼部这些日子已经开始报名了,我适才在想哪日去报考”
淑文又看了眼窗外,轻蹙柳眉,道:“雪降地大了,路怕是不好走,可再等几日,雪虽消融了,但路会变泥泞,夫君可想好哪日去报考了?”淑文转头看我
我看了她一眼,抿了下嘴角,伸手环住了她,顿时觉得心里充实安稳了,“明日吧,明日喊着杜路进长安办了,城内路都修好了,不会太难走”言罢两人静静望着窗外,似乎有些时候没有如此静处了。
翌日,去长安报了科考,正巧遇上了萧守规,便同他去了常去的酒楼,自打苏府哀事之后,这是头次见到他。几日不见,他眼神中多了几分哀伤。酒博士上好了酒,与萧守规两人皆默言坐着。
萧守规自顾饮了两杯,忽开口说道:“我今日还恍惚觉得宝同是昨日才穿了一身盔甲,随军出征走了的”萧守规呆呆望着面前的酒杯,“好似就一日的时间,忽又听说,他不回来了……”
我明白萧守规的感觉,昨日某一瞬间,我恍惚间也有这感觉,似乎大军出征并没两日就回来了,可苏宝同却没回来,这样的感觉让我一瞬间变得更揪心,因为就在昨日的事我却没法回去喊苏宝同别去出征,别去赴上这一程不归途……
闷了一杯酒,沉默了,见萧守规依旧对着酒杯发着呆,我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刚过去,见楼下一队武卫策马疾驰而过,直奔着城门去了。
站在窗边吹了阵冷风,脑袋渐渐清晰了些,世事本难料,但求苏宝同仍是在这世上。忽听到身后吱呀木椅子响了声,回头见萧守规抬手喝了杯酒。
“时候不早,我还有些事,今日先散了吧”萧守规道,说完起身出门,喊来酒博士结了帐。我随他下了楼,临出酒楼前,却见酒博士跑来递给了萧守规一坛子酒。我看了疑惑,出了酒楼,萧守规上了马,同我抱拳告别。我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眼,那边不是萧府,也不是苏府,若我没猜错,他应该是要去城外,苏宝同的坟冢……
喊杜路上马,回了府,刚进府门两步,忽听到身后有人急喊。
“郎君!郎君请等一等!”
转过身一看,见门子领了个人跑了过来,那人身上穿的衣服眼熟,像是杜山实那府里的小厮。
“怎么了?”我问道。那厮役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喘着气,咽了口唾沫才安定了些,只听他急地说了句,“府上出大事了!忽来了一队武卫,封了府,见着人就抓,小的也是在外面办事,迟了,没早回去,刚到府外见不对,这会才能跑来传信”
我皱着眉听他说完,想到这会杜构不知有没有散朝回来,问了门子一句,“我阿耶可回来了?”
门子听了点头,“先郎君一步回来,这会是在院里”
“那好,快领着人去见”我急忙吩咐门子,门子听了忙喊那厮役跟上疾奔向杜构那院。
这会天才黑了些,杜山实是遇了什么事?工部几月,一直都觉得这位二爷爷为人还满稳重的,可看那厮役的急样,是遇到什么天大的事了。想了会想不出什么所以然,跟上了两人,去了杜构院。
大唐初见 第99章 杜山实
去了院里,听到杜构书房里有声音,差人传话进去,只见屋里杜构沉着一张脸站着,那厮役垂首站着候着。
杜构见我进来,抬头看了眼,转身回了书案后面坐下。
“眼下才发生的事,还不知现在那边如何了,我命两个人跟你过去,你们打听了,速速回来传话。”杜构说完,喊了门外小厮进来,命他带了那厮役出去找两人一同速去杜山实那边探看情况。
看着厮役出了书房,我抬头看了眼杜构,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一时没想好怎么开口。
半饷,忽听杜构叹了口气,“你二爷爷,我这二叔,还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言罢又是懊恼地摇头,“结党营私做什么!苦苦害自己留了把柄给别人!”杜构说着有些怒了,声音提高了不少。
我看了看,适机开口小心问道:“阿耶,二爷爷,是犯了什么事?……”
杜构抬眼看了看我,长叹了口气,回道:“为了助魏王夺位,四处送财物,拉帮结派”
我听了瞪了眼,没想到,李泰已经开始壮大自己力量了。
忽听杜构说了句,“陛下最忌讳兄弟相争,他这么做,不是在犯天怒,惹火上自己身吗?”
我看了杜构一眼,又朝屋外看了看,这外面还一片冰天雪地,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先等着回信。在书房同杜构等了好一会,忽听到院里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末了听到小厮传话,说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杜构忙喊了进来。
“怎么?那院的那个役厮呢?”杜构左右看了下,问道。我听了注意到之前报信的那个厮役不在回来的人里。
“回阿郎,去打听的时候他还与我们一道,可谁知中途突然借口去小解,我们等了半天,再找他时发现人早跑了,雪地上只留了一道脚印子,小的们赶着回来给阿郎报信,故没去找他。”院里仆役回道
杜构摆了摆手,道:“罢了,留他还担着窝藏包庇的风险,跑了就跑了,那边如何了?”
仆役脸色沉重,“去了发现门外守了一队的武卫,阵列森严,我们不好接近,只得在远些的地方瞧着,只看见了院里通天的火把光亮,听见从院里传出来哭声,不真切,但人不少”
杜构听了面色更加凝重,背手渡了两步,忽抬了头,吩咐小厮再去打听。小厮领命出了书房。杜构走到了书案旁,紧握了拳头,深思片刻,忽重重砸了书案一下。
“怎么也是一家人,虽说朝廷上意见有分歧分居两派别,但如今出了这事,如何也要帮一把”杜构抬头看我,“三全,天一亮,你便去长安城里,找了工部的人打听打听”
我一愣,没料到杜构竟会信任我差我去打听,莫不是在他心里,我还是有些作用的?
“是,孩儿知道”俯首作揖领命,出了书房,回屋稍作整理。适才等小厮回来传话就等了好些时候,这会已快到开城门的时辰了,等了会,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喊了两个小厮跟着,一路策马进了长安。酒楼苦等了半日,等到工部中午放工休息了,忙让人请了郎中过来。本想着将侍郎请来的,毕竟他与杜山实亲近,想着可能知道更多,谁知派去的人回来传话说,侍郎也同杜山实一起给抓了进大牢。
等着周郎中来了,我忙请他落座,差酒博士上了好酒来。
周郎中客气地推辞了两句,等着酒博士上了酒出去,开口说道:“杜主事,我晓得你派人喊我来所谓何事,今日去了工部,我们也是才知道尚书、侍郎出了事”
消息至今早还捂着,看来这回事情大了。我动了动嘴角,冲周郎中客气笑了下,“麻烦了,为了家事喊您过来”
周郎中摆手,“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如何我二人也共事几月,算得上是同僚,我暂且将我今日打听到的些告诉你”周郎中整了整思绪,开口说道,“早上去了工部,见没了人管着,我当时不知出了什么事,一时困惑,找了水部、虞部、屯田的三位郎中,这一聚,方才听知道些风声的郎中说了,尚书侍郎是勾结党羽,被陛下得知,差人查处了。”
周郎中看了看我,道:“我若说的太直,还请别在意”
“无妨”我摇头道,“可还听到别的了吗?”我问道
周郎中摇头,“今日只在工部里听人说了,还没听外面有何消息”
我听了默然,事情发生半日,虽说是昨夜抓了的,可看来还没消息放出来,回神冲周郎中动了动嘴角笑了笑,邀他动筷,饭毕送了他走,又在城里转着酒楼茶肆呆了半日,并没听到有人私底下议论,到晚没再得到别的消息,只好先回了府。
回府便去书房见了杜构,只看到他面上愁容更重了。
杜构见了我,摇头叹道:“武卫在府上搜出了记着帐的册子,这又有朝里收过钱财的官吏亲口承认,证据确凿,如何救得了!”杜构气地砸了书案一拳,“二叔啊二叔,送就送了,你记它下来做什么?!”
我垂首站在一旁,就今日所见,又听杜构适才所讲,人证物证俱全,定罪是够了。李世民本是弑兄夺位,心底里最忌讳的就是兄弟相残,如今这二爷爷杜山实帮着魏王李泰拉帮结派,被李世民知道了,免不得重罚。就像先前称心一事来看,李世民是不会对自己儿子有什么大罚,可外人,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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