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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莫风流
一个健全的,大胆的,前卫的大龄青年。
析秋对这段意外恋情,实在是散失了语言功能,按照她的处事原则,自是觉得这样的男子,只是见了人家小姐两面,就违背世俗不顾她的名声写这种情意绵绵的信,这样的行为太过轻浮,可是佟析砚却显然不这么想,她满腹诗论,蒋士林又是有名的才子清流,可能还没见面就对这样的人生出欣赏之意,对方再主动示好,当然随随便便就上了钩。
“六妹妹!你是不是在想,他在骗我?”佟析砚歪在大迎枕上,将头枕在析秋的肩膀,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甜蜜感。
析秋毫不否认的点头。
“你这么想我能理解,他是堂堂蒋探花,虽然离了官场,可是京城提起他的人,谁不是佩服有加,他虽无官职却已经功成名就,可我呢,不过是个五品官府里的小姐,他能骗我什么?我这样的女子满京城不知几多,他若真是这样的人,又为什么挑我!”她坐了起来,认真的看着析秋,仿佛想要说服她,让她对自己的感情也生出信心:“你想想,他和二老爷政见不合满朝皆知,可他却和大哥表哥走的很近,可见他公私分明,他只和我书信来往,却不曾在信中说半个不敬之词,可见他人品端正,非登徒浪子之辈!”
析秋只能点头,没想到她把蒋士林摆的这样高的位置,甚至露出自卑的样子来。无论那蒋士林名声多响亮,可依佟析砚佟府嫡出小姐的身份配他,却是绰绰有余的!
“四姐姐……或许蒋公子正如你所说是个人品正直,很有风度的君子,可是单这一条和你私相授受的罪名,就足以否定他的一切,还有,你若动了情,大太太那里你想过没有?她怎么可能同意你嫁给他?!”
佟析砚蔫了下来,重新倒在迎枕上,抱着析秋道:“你的婚事未成,我的婚事只怕也是坎坷居多啊!”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析秋也歪着不再说话,两个靠在炕头各自沉默的想自己的心事。
门外心竹掀开帘子,试探的问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佟析砚很任性的翻了个身,背朝着门口摆手道:“你回去把我的衣服取来,我今晚就睡这里了。”心竹一愣去看想析秋,意思是让她去劝佟析砚。
析秋摇摇头笑道:“你也别为难,回去和端妈妈说一声,今晚就让她睡这里吧。”
心竹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放了帘子出去。
这一夜,析秋翻来覆去,夜里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她梦到自己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孩子白白嫩嫩的非常可爱,对面有男人和她说话,可是无论她怎么去看,也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那孩子在她手里不安生,大哭起来,她一惊就从梦里醒来了过来,却发现真的有人在哭,转过头去找,却看到佟析砚正缩在被子里呜呜的哭的很伤心。
“四姐姐!”析秋掀开被子,去看佟析砚:“这是怎么了?”
佟析砚将脑袋从被子伸出来,眼睛已经肿了,她抱着析秋哭的更加伤心:“六妹妹,要是母亲不同意我嫁给他,我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析秋真的不好回答。
“不是还没有谈婚论嫁,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佟析砚眼泪流的更凶,可是析秋却没有更好的词语去安慰她,但私心里却认为,这件事情若想成,若没有大太太同意,只怕不好办,可若想大太太同意,除非那蒋士林重新做官,有了功名想必大太太那关也好过些!
可是蒋士林就是因为不满朝政才退下来的,又怎么可能再回官场!
析秋只觉得头疼……
第二日一早,山东姨太太来信了,大太太接了信满脸的笑,待大老爷回府两人就关着门,在房里商量了半天:“老爷,您是一家之主,洪大人您又认识,这门亲事你觉得怎么样?”
大老爷皱着眉头,问道:“若论门当户对,洪府的嫡子配佟府的庶女,却是我们高攀了,可是那洪公子身有残疾……”显然不怎么看好这门亲事。
大太太收了信,为大老爷续了杯茶笑道:“我当时听到时也和老爷想的一样,对方什么门第不重要,重要的是三丫头嫁过去,能夫妻和美,所以我便让姨太太仔细去打听那洪公子的为人,结果您也看到了,那洪公子今年一十有七,府里却连个通房也没有,虽有些顽劣,但如今腿有隐疾反而让他收了心,听说如今一心在家读书,还帮洪大人处理公务,他虽不能为官,但多读书却是好事!”
大老爷眉头松了松,若有所思道:“这件事先别着急定,洪府那边我再让人去打听打听。”
大太太眉头一皱,硬生生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她知道急不得,这件事除非大老爷不在家,只要在家就要做的周全,即便以后闹将起来,也不能让别人说出一个不字来!
他忽然想到昨晚析秋说的话,心里一动就站了起来:“我去东跨院看看,你先歇着!”
大太太表情平静的送他出门。
房妈妈随后又走了进来。
“戏班子的事,可去问了?”大太太看向房妈妈,房妈妈回道:“京城现在唱堂会的,有十八家,可大多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奴婢问了能常在各府走动的,除了”长生班“和”柳容社“外,再没有了。”她顿了顿,又将两个戏班个擅长的戏说了一遍,长生班唱的是琼剧,柳容社则擅长越剧。
琼剧唱腔铿锵,越剧百转千回,两个剧中各有不同!
大太太就略一思索,道:“就柳容社吧!琼剧我听着还是不大习惯。”
房妈妈就点头笑道:“奴婢也觉得,那琼剧唱词模糊,就是扮相也不如越剧唯美。”
大太太也笑了起来,忽又想起个事儿,嘱咐道:“你明儿定了戏班,搭戏台的事就让钱妈妈去盯着,就用大少爷原来的院子,怎么做让他去和来总管商量,你就顺道去趟宣宁侯府,让大小姐和大姑爷回来一趟。”说完又叹道:“这孩子,明知道父亲回来了,也不回来走动走动!”
“侯府里事情多,大小姐和您一样也是闲不住的,自是被事情拖了步!”她想到什么又问大太太道:“太太打算请哪些人?”
“这个待会儿我们列个单子出来。”又想到武进伯父:“武进伯父你亲自去一趟,我们礼节上不要失了人家,至于来不来我们也强求不得。”
“奴婢明白了!”房妈妈想到大太太拒了陈夫人后,陈夫人就再也没有来往过,前几日大老爷带回来特产,她亲自送过去时,任府的态度就不大好,也不知这次去武进伯府可还能顺利进去,毕竟婚事没谈成,两府又不是亲戚走动起来也要有缘由不是!
当晚大太太和房妈妈将宴请的名单列了出来,两人忙到亥时,大老爷才从东跨院回来,一进门就冷了脸对大太太道:“洪府亲事,你告诉姨太太,就说我们应了!”
大太太一惊:“发生了什么事?”她亲自服侍大老爷脱了外衣,又沏了茶端给他。
大老爷就冷着脸,满脸不悦道:“你一片好心为她女儿挑着人家,她倒好,仗着自己生病便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也不想想,这几年他跟我在任上,三丫头她照顾的时间,还不如你多!”他怒意明显:“竟做那痴心的梦,让我去武进伯府提亲,整日想的都是她自己的事,也不想想,让我去提亲若是伯公爷应了我最多落个巴结权贵的名头,若是不应,我以后要怎么见同僚,怎么在朝堂说话?!”
真是没脑子的东西,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大太太心里冷笑,面上却劝道:“老爷快别说气话,三丫头是她生的,婚事自然也要她同意才行!”
大老爷冷哼一声,说的斩钉截铁:“你是当家主母,是孩子们的母亲,婚事由你做主便是天经地义的事!”他看着大太太的温柔贤良,想到刚刚王姨娘撒泼耍赖又砸了满屋子的东西的样子,就厌恶的皱着眉头:“这么多年,我当她知书达理,没想到……”摆着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喜悦就从大太太心底里溢出来,昨晚大老爷打了桃枝,她就意识到大老爷对王姨娘的耐心终于告罄,今天大老爷一去结果果然如她所料!
她给大老爷顺着气,安慰道:“她也是孩子气的性子,再过几日冷静下来就会想明白的!”
“嗯!”大老爷仿佛彻底失去了耐心,一句都不愿多说,随意应了一声,起身进了净房。
大太太嘴角浮起愉悦的笑意来,男子的宠爱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名分才是女子真正所能依仗的根本!
第二日一早王姨娘那边就闹了起来,大太太亲自赶了过去,也不知道两人关着门在房里说了什么,这之后王姨娘仿佛没气儿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两三天都没了声音!
这边,房妈妈让来总管去定了戏班,约了四月十五的日子,她亲自去送各府送帖子,马车刚到武进伯府的侧门,守门的婆子就把她拦了下来:“哪个府的,何事?”
房妈妈就挂着笑脸,将佟大老爷的名帖拿出来给守门婆子过目,嘴里笑道:“来给伯公夫人送帖子的。”
守门婆子随意扫了一眼,指了指胡同边:“到那边等一会儿,我进去通报!”
房妈妈气的肺疼,这班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上次来她们还客客气气的妈妈长妈妈短,这才过了几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可无论心里怎么想,她也只能笑着应了,乖乖的站在门边。
等了半刻钟,那婆子也不见回来,房妈妈就探了头和另外一个婆子道:“请问妈妈,那位妈妈为何还未回来?”
“伯公府那么大,就是坐轿也要一炷香的脚程,等着吧!”那趾高气扬的语气,就是在说房妈妈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有见过世面!
房妈妈脸色铁青,正想转身驾车离开时,这时胡同口却并头进来两匹高头大马,马上面各坐了一位公子,一位长的微胖皮肤白净,但眼神却显得有些轻浮,另外一位生的丹凤眼,高坐马上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
萧四爷?!
房妈妈立刻低了头,朝其中一位侧了侧身,宣宁侯府毕竟和佟府是姻亲,萧四郎房妈妈还是见过几次的。
萧四郎挑着眉头,从马上跨了下来,并没有认出房妈妈是哪一府的妈妈,可却并不妨碍他的脚步,就见他随意和房妈妈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缰绳丢给跟随的小厮,就大步跨了进去。
这半会儿功夫,门里候着的婆子也迎了出来,朝另外一位虚胖白净的男子跪了下来:“三爷!”
房妈妈一愣,原来这就是武进伯父的任三爷!
任隽斜眼看了看那婆子,喝道:“起来吧!”又大摇大摆的从房妈妈面前走过去,房妈妈暗暗松了口气,正当她转身要走时,任隽又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房妈妈问道:“你!哪个府的?”
房妈妈一惊,慌乱间低下头,回道:“奴婢保定佟府的。”
“保定佟氏?”任隽歪着头想着,他身边跟着的小厮就在他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他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又面色不善的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房妈妈:“原来是吏部左侍郎佟正川府上的,可有什么事。”直呼二老爷名讳,语气很嚣张。
房妈妈冷汗都出来了,她觉得这位任三爷看人的眼神,让人渗的慌!
“奴婢来给伯公夫人送帖子的!”
任隽退后一步,手忽然伸到房妈妈跟前,白白净净的手指却散着浓浓的脂粉味,房妈妈不明所以,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帖子!”任隽一脸的不悦,压抑着怒火:“本公子今天心情好,给你捎进去!”
给她捎进去?房妈妈想拒绝,可看到他这副样子,像是随时都能抬脚踹她一样,就抖抖和和的将帖子递了过去,任隽接了大手一摆道:“帖子送了,滚吧!”随后头也不回的进了门!
房妈妈站在门口,只觉得腿脚发软,连走路都迈不动步子!
正在这时,院门里就传来萧四郎不悦的声音:“和一个婆子说道什么!”
任隽就嬉笑着:“佟府唱堂会……正好闲着,去凑凑热闹!”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就听到萧四郎冷哼一声。
房妈妈听着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种不好的预感!





庶香门第 057 混乱(1)
“他真这么说?”大太太喝茶的动作一顿,露出惊讶的神色去看房妈妈:“萧四郎也在?”
房妈妈点头,又将当时的情形复述了一遍,道:“太太,那个任三爷我瞧着心术不正,他来不会惹出什么事吧?”
这不是大太太考虑的范围,没想到这件事任三爷也知道了,她拒婚后虽不后悔,但武进伯府毕竟是权贵,大老爷和佟慎之如今都在官场,若是因此惹了小人,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若是任三爷能来,不管他人品如何,也能让慎之去和他缓和一下关系,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想到这里,她又生了怒,若非王姨娘,她又怎么会骑虎难下迫不得已拒了婚事,得罪了武进伯府!
不过好在给姨太太的信已经寄出去了,洪府那边也不过这些日子就能定下来,到时候几台嫁妆将佟析言打发了,再慢慢收拾她!
“这件事你先别声张,去和来总管打个招呼,若是人来了就领去慎之那里,有他和天青作陪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大太太虽这么说着,可还是叮嘱道:“那一天人多,把几位小姐都给我看好了。”
房妈妈知道事情轻重,点点头不做他议。
几房帖子都送了出去,因为大太太不愿声张,也不过三两家客人,到了唱堂会这一日,除了外院大老爷请了几个同僚,以及徐天青请了蒋士林和一位姓钱的秀才,内院里宣宁侯夫人要主持中馈不得空,只有怀着孕的五夫人带着一位姨娘来了。
佟析华让人将萧延亦领去书房见大老爷,又将五夫人安排在智荟苑大太太房里歇脚,让几位妹妹坐陪,自己则去陪着大太太在门口迎客。
五夫人生的一张圆脸,眼睛很大个子小巧,穿着一件石榴红的褙子,月白的挑线裙子,头上梳着圆髻别着金累丝红宝石步摇,又一只翠玉通透的篦子,肚子还不大显怀只略显得丰腴了些,若非析秋早听过她嫁去宣宁侯已经有三年,定会以为她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陪着她来的姨娘,低眉顺眼的跟在她身后
佟析言今儿很反常,按平日这样的事情她该冲在前头,现在却是脸色泛白的坐在杌子上,垂着头仿佛压抑着什么,整个人看上去很阴沉。
析秋挑挑眉,想到王姨娘在床上躺了几天,难道真如传言说她一病不起了?
佟析砚见佟析言未动,就带头迎了过去笑道:“五夫人!”
析秋也随着站了起来,大家朝五夫人见了礼,佟析言反应很慢,木然的跟在众人身后朝五夫人福了福。
佟析砚笑着去扶五夫人的胳膊,将她护送到黄花梨的冒椅上坐下来。
“有劳四小姐了!”五夫人笑着佟析砚,她们见过几次,佟析华也常在府里提起她,所以对佟析砚她并不陌生,只是相比较以前,她好像长高了些,眉宇间也不再孩子态,多了份女儿家的端庄羞涩。
“四小姐也不去府里坐坐,我常听太夫人念叨,也不见你去。”
佟析砚很不好意思的回道:“不瞒您说,我这身子一到春天就不大利索,也不敢出门,又怕过了病气,这眼见着好些了,才敢来见您!”虽然过敏症不传染,但也没有更好的说辞,又怕五夫人多心,毕竟她如今怀孕,对这些格外的在意。
五夫人展颜一笑:“一家人,四小姐也太见外了!”她的目光落在佟析玉身上:“八小姐几个月不见,身量长了这么多,以后也定是个美人啊!”
佟析玉头低着,脸红了半边!
五夫人也掩袖而笑,左右逢源一个不落的转了脸道:“六小姐,我正有事想求您呢!”眉眼都是笑意去看析秋。
析秋眉梢微挑,笑着回道:“五夫人若有用的上我的,尽管吩咐便是,说什么求不求的话。”五夫人也是满脸的笑:“上次瞧见二嫂身上穿的那条裙子,就知道六小姐手巧,我就长长惦记着,想着哪日遇到你,一定要讨了你的手艺,给我做几件衣裳。”说着她摸着自己不大的肚子:“这是二嫂的侄儿,可也是你的侄儿呢!”
析秋不得不佩服五夫人,她们这仅仅是第二次见面,她的为人处事以及态度,这样自然仿佛认识了许久,非常熟络一样。
“好啊!”析秋笑着道:“五夫人要什么料子,什么颜色回头您派了妈妈告诉我一声,我照着给您做!就怕我这粗浅的阵脚,回头您瞧不上!”
“哪能啊!”五夫人笑着去携了析秋的手:“六小姐愿意我高兴还来及,怎么又能嫌弃。至于料子我回头让妈妈给你送来,怎么也不能让你又出功夫又出料子来!”
一边佟析砚也笑着凑趣道:“看出来了,五夫人今儿来不是来听戏的,是来使唤六妹妹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析秋也抿唇轻轻笑着,五夫人看着她,目光微微一动,难怪任大奶奶说六小姐温和识礼,长相又是拔尖的,若不是出了那件事,只怕已经是任三奶奶了……
五夫人暗暗疑惑,却觉得析秋这样的,怎么会不顾体面,在伯公府失态?
心里想着,五夫人又去看佟析言,随即眼底露出一抹惊艳来,佟析言穿着一件茜红色的褙子,梳着桃心髻别了一支赤金镶玉步摇又几朵玫瑰红的绒花,生的和她差不多高,年纪不大却周身散发着一种女子的妩媚,一颦一笑都露出妖娆之态……
她想到,伯公夫人退而求次之定了三小姐,却没想到被大太太毫不迟疑的拒绝了,看来,佟府也不如表面上这般风平浪静啊!
佟析言见五夫人正在打量她,就尴尬的笑着,弥补似得接过紫珠泡来的茶端给五夫人,五夫人双手接过茶笑道:“三小姐今儿怎么不说话,我瞧着脸色也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佟析言目光一闪,紧张的看了看左右几个姐妹,脱口而出的解释道:“没有!”顿了顿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又道:“只是昨晚没有睡好罢了!”
五夫人就笑笑:“那就好!”这时门帘子一动,一位年轻的妇人走了进来,几位小姐已起身迎了过去,朝妇人屈膝行礼:“婶婶!”
五夫人目光一转就明白进来妇人的身份,也笑着过去见礼:“佟二夫人!”
二太太一身烟霞色的褙子,头上朱钗叮当盛装出席,她施施然走进来,身后跟着许久不曾露面的十一小姐佟析佳,析秋又和佟析佳见了礼,她是二房的庶女,和佟析玉同龄,比起佟析玉略显得娇小了些,但性格却有些类似,所以佟析玉一见她过来,就笑着迎了过去:“十一妹妹!”
佟析佳一一朝众人行了礼,才红着脸和佟析玉坐在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三小姐今儿表现太过反常,所以和长辈聊天逗趣的责任就落在四小姐身上,她笑着道:“三弟弟怎么没有来?”
二夫人与五夫人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她笑接过茶道:“他哪能闲得住,早去了外院!”又去问佟析砚:“大嫂去哪里了?”
佟析砚答道:“和姐姐在外面迎客,说是父亲有同僚的家眷过来。”
二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老爷一直外放,在京认识的同僚大多是二老爷的人脉,可能是二老爷请了吏部几位大人来府,借着机会将大老爷官职的事落定下来。
官场的事她不懂,但既然来了若只坐在这里和小姐们喝茶聊天,大嫂心里必然会不舒服,她想着就起身道:“你们陪着五夫人说说话,我去花园里瞧瞧戏台子搭的怎么样。”说着,带着丫头婆子出门,忽然又回头去看十一小姐:“你就待在这里吧,省的来回跑!”话落,便出了门。
几位小姐又陪着五夫人聊了会儿,小片刻佟析华就陪着一位面生的夫人一路笑着进来,析秋跟着站了起来,又有丫鬟上了茶,佟析华携着夫人的手道:“若是知道您来,也好派个车去接接您!”
那夫人约莫三十几岁,但面色憔悴,人也显得很消瘦,析秋注意到她秋香色的褙子袖口上磨损的比较严重,首饰也是普通镶金的簪子和步摇。
“大姑奶奶快别这么说,一家人哪用说两家话。”她说着目光一动,就朝座位上的五夫人看去:“这位是……”
“瞧我!”佟析华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忙着说话,竟忘了给您引荐。”说着她就站了起来虚拉五夫人的手:“这是我弟妹,府上五夫人。”说着又朝五夫人道:“这是登州江夫人!”
原来是江夫人,析秋目光动了动,没想到江府的人也来了。
是了,大太太既然宴客,那么作为亲家的江家必然不能少,只不过江家还在孝期,也不大出来走动,江夫人能来确实挺出乎人意料。
“原来是五夫人!”江夫人笑了起来:“早听大姑奶奶说您贤惠,如今又怀了身子,今日瞧见您,果然是有福气的!”
五夫人就朝江夫人福了福:“不敢担夫人夸奖!”
析秋也朝江夫人屈膝行了礼,江夫人就笑着一手携着佟析砚,一手拉着佟析言:“是三小姐,四小姐吧!”又去看析秋和佟析玉:“六小姐,八小姐也这样大了!”
她没有见过十一小姐,只是礼貌的朝她点了点头。
“夫人快坐!母亲正忙着也没空陪着您说话,我们是小辈,还望您不要见外才好!”佟析华扶着江夫人坐下来又道:“江小姐可还好?前段时间听说病了,我和母亲都忙着也没空去,心里却一直惦念着。”
江夫人坐了下来,回道:“那孩子想给我做件褙子,性子急就熬着夜,又摊了凉,惹了风寒……还要多谢亲家夫人和大姑***药。”
析秋觉得江夫人说的话里有话,佟析华也是目光闪了闪,这样的人家若是依她,早就退了婚了,只是大哥和父亲坚持,她又是嫁出去的姑娘,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今日一瞧江夫人这身作派,更是心里不屑的很,底子薄就是底子薄,一个江大人倒了,江府就彻底衰落了下去,瞧她这身半旧的衣服,连房妈妈的行头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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