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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其实,只要王守仁不会因为倡导他的学说而遭来打击报复,方继藩就不会太过在意。

    弘治皇帝则也是面带微笑,面上意味深长的样子,自始至终都是三缄其口。

    刘健则是微微一笑道:是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所谓,不好好读书,这钻研四书五经都来不及,却每日标新立异,这风气很不好。不过谢公倒也不必担心,朝廷八股取士,以程朱经注为准,何须担忧?绝大多数的读书人还是安分守己的,此等事,只是细枝末节罢了,若是你我将其放在心上,这事反而大了,倒显得这新学了不起似的,你我看不见它,它自然也就如从前的洛学一般,最终销声匿迹,这又有何不可?

    谢迁是火爆脾气,确实对此有些微词,倒不如李东阳和马文升稳重,现在听刘健这般一说,顿时汗颜:还是刘公所言甚是啊,倒是我小家子气了。

    众人便都笑了。

    只是刘健的笑容,有点儿僵。

    因为他发现,方继藩似乎在用‘阴测测’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方继藩其实压根就没管过王守仁教授新学的事,他不愿抢王守仁的风头,所以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这王守仁的门下第一走狗,就姓刘。

    可刘健却总觉得,方继藩知道点什么,因而方继藩这努力挤出来的憨厚笑容,在他眼中都变得有点儿不怀好意了。

    弘治皇帝也在装傻。

    新学之事,他是知道的,太子不就天天跑去那知行合一吗?当然,他必须得装傻,谢迁等人,似乎并不反对太子去那儿,这是因为太子和读书人不同的,太子要学的,乃是治国平天下,体验一下民间疾苦不是坏事,而在谢迁李东阳马文升等人心里,读书人的头等要事,乃是作八股,制经义,考科举,其他任何事,都属于不务正业的范畴。

    弘治皇帝略显几分尴尬,随即正襟危坐,道:是啊,诸卿说的也都有理,转眼两京十三省的院试就要开始了,却还有读书人不肯安下心来读书,这很不好,不过诚如刘卿家持重之言,这新学,任他们去吧,等这些读书人摔了跟头,自然也就晓得走正途了。

    陛下圣明。众人纷纷称颂。

    弘治皇帝只是一笑: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卿家们都去忙各自的事吧,方继藩,你且留下,欧阳志的事,朕想问问你。

    欧阳志的事

    欧阳志的啥事来着?

    方继藩有点懵,方才他还有点害怕,王守仁遭遇这庙堂诸公们的不满,而被强烈抨击呢。

    毕竟,新鲜的东西,怕也没有几个老臣愿意接受。

    转眼之间,陛下似乎更关注欧阳志的问题。

    刘健等人已经起身告退。

    等人走了干净,就只有萧敬还笑吟吟的站在一边。

    弘治皇帝却是拉着脸,看了他一眼。

    萧敬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所有人都告退,这还包括了他。

    他心里颇有几分幽怨,却还是带笑道:奴婢告退!




第二百九十一章:欧阳志的捷报
    弘治皇帝等萧敬退下了。

    他方才轻轻的用手指节磕着案牍,而这案牍上,依旧还是从锦州来的捷报。

    弘治皇帝缓缓抬眸道:太子在西山如何?

    宫里人果然是套路深啊。

    方继藩本还在预备着回答关于欧阳志的问题,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欧阳志只是掩人耳目而已,皇上要问的是太子,只是太子在西山的事,不便当着其他人的面询问罢了。

    无论任何时候,皇帝陛下依旧是最关心朱厚照的,无论当着朱厚照的面破口大骂,还是一顿狠揍也好,这一点,天下人都明白。

    所以弘治皇帝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方继藩并不觉得意外。

    沉吟片刻,方继藩便道:太子殿下在西山种粮读书,颇有几分诸葛孔明在卧龙山躬耕一般,倒还愉快。

    弘治皇帝沉默了,半响才道:朕希望他在西山能学会在东宫学不到的东西,卿家明白朕的意思吧?

    方继藩点头。

    此时,弘治皇帝倒是失笑道:朕只有这么个儿子,大明的天下,将来迟早是他的,朕让你做少詹事,目的自是不言自明,你好好的做,朕希望你像教导欧阳志一般的对太子。

    这臣妾啊不,臣做不到啊。

    方继藩有点儿懵逼,教导欧阳志一样

    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未来的明武宗皇帝像个二货一般呆滞的坐在谨身殿里,无数大臣们唇枪舌剑,然后他老半天崩不出一个屁来。

    方继藩想了想,脸上露出了几分苦恼,却还是道:其实欧阳志这个人,在臣的门生里,天分很糟糕,学问也很粗浅,臣一直看不上他,陛下,臣说的是实言,认真的。

    弘治皇帝凝视着方继藩,眉头皱了皱眉。所有人都将欧阳志当宝,你方继藩倒是厉害,将人家当草芥,可看方继藩如此认真的模样,弘治皇帝竟有点信了。

    然后,大抵,弘治皇帝心里颇为震撼,这方继藩恐怖如斯。

    见弘治皇帝不言,方继藩便接着道:不过请陛下放心,臣定当尽忠职守。

    弘治皇帝不禁微微一笑:你还是没明白朕的话啊,为天子者,首要的,是宣德,所谓德才兼备,德在才先,朕的意思是,朕希望太子能够像欧阳志那般拥有高贵的品德。

    方继藩忍不住道:陛下,其实臣的德行比欧阳志要好,欧阳志只从臣身上沾了一点点德行,他的德行,比起臣和其他门生而言,不过尔尔。

    是吗?弘治皇帝不置可否:朕也会观人的,真以为朕糊涂?

    方继藩心里忍不住吐槽了,陛下这眼力劲,居然还好意思说会观人,我方继藩三观奇正,为国为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此时,弘治皇帝目光一冷:你在腹诽朕吧?

    方继藩拨浪鼓似的连忙摇头:没有,臣是个愚忠之人,腹诽君上的心思,连想都不敢想,臣心里只想着陛下鸿恩浩荡,千秋万代。

    弘治皇帝露出微笑,只是这笑是似笑非笑,他定定地看着方继藩。

    却在此时,外头竟有宦官匆匆而来,道:禀陛下,刘公谢公李公,会同兵部尚书马文升,求见。

    弘治皇帝不禁一怔,略感惊讶,怎么又去而复返了?

    弘治皇帝虽是感到狐疑,倒是不忘又对方继藩道:记着朕的话,太子在西山若是不老实,你这少詹事也是责无旁贷。

    话音落下,才将刘健等人宣进暖阁。

    刘健为首,几个人进来,都面带微笑,刘健道:臣等冒昧,只是刚出去不久,却撞到了通政司的人,听说又是辽东的奏报,还是欧阳修撰的奏本,臣等在想,既如此,不妨亲自送予陛下,臣等也想知道这欧阳修撰的奏报之中所言何事?

    大家都很期待啊。

    虽然其他人都在吹捧欧阳志,可锦州城如何守城的经过,依旧没什么头绪,既然是欧阳志所报来的,欧阳志肯定会大书特书一番关于坚守锦州的第一手资料,而今锦州之围已解,无论内阁还是兵部,现在都很愉快,如释重负了呀,公务上的事,也不怕耽搁这一时半刻了。

    弘治皇帝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带着笑意接过了奏疏。

    他徐徐看下去,表情却又古怪起来,眉头深深的皱着,可有时,却又舒展,似乎是逐字逐句,因而看的很慢。

    良久之后,弘治皇帝一脸震撼,喃喃道:此子真君子也

    君君子?

    方继藩一听君子二字,心里就哆嗦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人物,岳岳不群

    对于君子,方继藩印象都不太好,比如那个完蛋的刘大夏,不也曾经号称是弘治三君子之一吗?

    方继藩可没看到他像君子,世上的事,真正坚守道德的人,就决不会四处嚷嚷,可一旦四处嚷嚷,让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君子,那么只能说明这样的人会来事,一个会来事的人,算是真君子吗?

    这样说来,我方继藩才是真君子啊,只是我心里苦,心中的道德和正义感,秘而不宣,不为外人所知罢了,谁有见过我方继藩逢人就说自己仁义道德吗?没有!

    此时,刘健下意识的道:陛下,这奏疏之中

    弘治皇帝这才猛地抬眼,道:奏疏之中,列举了许多人的功绩,从指挥何岩巡按李善,再到中官刘宝以降,几乎这锦州,他欧阳志能叫得上名的人,统统都被欧阳志列入其中,唯一没有列入的,恰是他欧阳志,反而他还反省了自己在坚壁清野时害死了十三名百姓的事,这不是报捷的奏疏,这是一份请罪的奏疏啊。

    请罪

    众人面面相觑。

    方继藩第一个反应就是老实人。

    刘健摇摇头,苦笑道:真是个忠厚的人啊,倘若不是何岩等人的密奏,或许在陛下和老臣等人的心里,单凭这份奏疏,他欧阳志不但无功,反而有过了。

    马文升也是君子,和刘大夏一样,都属于弘治三君子之一。

    他突然发现,刘大夏没了,这弘治三君子变成了二君子,二这个词,听着总有点怪怪的,现在似乎,一个冉冉的君子腾腾而起。

    他不禁也甚感欣慰地道:何岩的奏疏是直接发往兵部的,事先肯定没有必要和欧阳志言明,这欧阳志不肯彰显自己的功劳,大功当前,却能克制自己,反省自己的过失,臣不及他。

    谢迁亦感慨道:此等忠厚之人,老夫已是许多年不曾见过了,反是争权夺利的小人见得多了,这欧阳志的德行,老臣佩服。

    李东阳则是若有所思地道:臣倒是想起一件事,就在鞑靼人袭击锦州之前,欧阳志也上过一份奏疏,当时他人微言轻,臣虽然看过之后直接拟了票,呈送入宫,可能陛下也没在意,直接就送去司礼监束之高阁了,这份奏疏,若是臣记得没错的话,也是请罪,说这坚壁清野之事,他愿一力承担。

    方继藩眨了眨眼,现在他倒没有吭声了。

    却仿佛,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论起装逼,自己竟不如欧阳门生,果然圣人说得对,三人行必有我师。

    弘治皇帝甚有感触:倘若朕的臣子,个个如他这般,三省吾身,绝不与人争功,也绝不推诿自己的过失,这才是我大明之幸啊。历朝历代,有才者如过江之鲫,可德才兼备者又有几人?欧阳志,足以担当朕的腹心之臣,下旨吧,命翰林修文,旌表欧阳志,命人传抄天下,咸使闻之。

    这意思是,向天下人表彰欧阳志的功绩和品德,也等同是将其列为表率,使其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刘健等人,也是感触万千,宦海沉浮得久的人,哪一个不是早就看清了人性?虽然表面上不说,可心底深处,多少也都知人心险恶。

    而欧阳志,就如一道光,瞬间使暖阁中的君臣们为之赞赏,这样的人,真不多见了。

    你可以笑他是愚蠢,不懂得趋利避害,不知人间险恶,不知变通。

    可无论如何,对于这样的人,最终你还是得肃然起敬,因为这样的人,你是无法做到他这般的。

    弘治皇帝抿了抿嘴,道:有这样的门生,想来就会有这样的恩师,方继藩,你做的很好

    深深的看了方继藩一眼,似乎弘治皇帝眼底里满是欣慰,他有些放心了。

    就算方继藩的品性,到了欧阳志那儿打个对折,方继藩再教导太子,太子的德行在方继藩这儿,再打一个对折,那也有两成五欧阳志那般的德行,这已足以让弘治皇帝欣慰了。

    弘治皇帝深深地看着方继藩道:记住朕方才说的话。

    方继藩有点看不懂弘治皇帝的眼神,是佩服自己呢,还是佩服欧阳志呢?罢了,这样的问题,多想无益!

    方继藩老老实实的道:臣遵旨。



第二百九十二章:万人空巷
    邸报传抄,一场大捷,天下皆闻,这也让人记住了一个叫欧阳志的人,此人恐怖如斯,能力道德,俱为楷模。

    更可怕的是,此人,竟只是一个新晋的翰林,足以让天下臣民,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将来的前途,几乎可以想象了。

    锦州

    欧阳志要动身了。

    他将回到京师,接受天子的召见。

    一大清早,锦州文武官员,几乎是三更时便已起来。

    中官王宝,起的更早,因为他压根就一宿未睡,干爹早就给他送来了一封密函。

    显然,王宝意识到,这位欧阳修撰,即将一飞冲天,这真是运气来了,棺材板都压不住啊。

    此人算的上半个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便是王宝,也钦佩于他的人品。

    王宝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一个残缺的人,净身入宫,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成为人上人,走上这一条捷径,能过上好日子,骑在别人身上吗?

    可即便如此,人心还是肉长的啊。

    尤其是当干爹的密函之中,提及到欧阳修撰的奏疏里,着重的对自己的功劳大书特书,却没有提及到他欧阳修撰的功劳。

    王宝真的感动了。

    真是厚道啊。

    他一宿未睡,命人张罗。

    清晨。

    天上鹅毛大雪。

    天空依旧晦暗,不见丝毫曙光,翻滚的乌云使天穹染上了黑幕。

    唯有那大雪的银白,折射出些许的光辉。

    北风呼号,风刮在面上,犹如刀子一般。

    王宝穿着的是一件钦赐的麒麟服,宦官出宫,出任地方,镇守监视一地,为了显示他所代表的乃是宫中,往往都会钦赐御服,平时这麒麟服,王宝都舍不得穿,今日却是穿的整整齐齐,一从他的行辕出来,北风便似要将他的麒麟服鼓起来,衣袂卷起,使行动艰难起来。

    顶着雪,王宝带着诸侍卫,已到了欧阳修撰的行辕,在这欧阳修撰的行辕之外,早已点了许多盏灯笼,各衙各司的人,竟都来了,那灯笼上,书着‘指挥使司’‘按察使司’‘松山县’等等的字样。

    大家冒着雪,聚集于此,王宝心里感慨万千,可到了行辕前,很快便看到了何岩和巡按李善的票牌,二人各自站在票牌之下,俱都肃穆,同时,也下意识的朝王宝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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