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这个时代即便是王公贵族,或是天潢贵胄,却因为对病理的认识不清,有时一个感冒从而致命,也是常有的事。
一听方继藩竟已找出了病因,几个御医停止了讨论,纷纷围拢上来。
弘治皇帝和张皇后也焦急地走上前,定定地看着方继藩。
虽是被这么多人盯着,但是方继藩脸皮厚习惯了,依旧还保持着信心满满的样子。
周蓉深吸一口气,看着嘴上无毛,显然办事不牢的方继藩,不由有些狐疑,自己束手无策倒也罢了,方继藩这个家伙,显然更不靠谱,公主殿下的病,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出了差错,大家都要玩完,谁都跑不掉。
大夫这个行业,靠的可是经验,方继藩有经验才有鬼了。
周蓉道:方公子既有论断,那么还想请教,公主殿下所犯的,是什么病?
方继藩心里踟蹰了,总不能说是病毒性感冒吧?得想想才好,有了
这是脑疾。
脑疾?周蓉一头雾水,不对,这不像是脑疾的症状,脑疾会高热吗,你把老夫当白痴?他定了定神:方公子何以有此论断?何况老夫看方公子并未把脉,就如此言之凿凿,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他提出了这个疑问,令方才还有一些希望的弘治皇帝顿时泄了气,张皇后更是缳首,轻拭眼泪,心里更加绝望。
方继藩则是信心满满地道:我方继藩十几年来研究脑疾,再熟悉不过,所以一看便知,哪里需要把脉。
周蓉等人顿时吹胡子瞪眼,这样吹牛,你不害臊吗?
便连弘治皇帝和张皇后,也都怒视着方继藩,到了这个时候,十万火急,你还瞎掰?
好在周蓉提出了所有人的质疑:方公子年纪不过十数岁,却研究了十数年,这未免言过其实了吧。
你懂个p!方继藩却是理直气壮地道:其实是被研究。
被研究?老御医有点儿恍惚,无法理会方继藩的意思。
方继藩似乎觉得这老御医实在有点不开窍,很努力地想到了一个词:久病成医。
第五十章:奇迹
呼虽然很不靠谱,可是久病成医这四个字,周蓉却是懂得,久病成医嗯是有这么一句话,可是呢靠谱吗?他咳嗽了一声,看了看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冷着脸看方继藩:方继藩,这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
在弘治皇帝严厉的目光下,方继藩依旧信心十足地道:请陛下放一万个心,相信微臣便是,微臣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弘治皇帝沉默了。
因为他看到方继藩的额头上,分明写着‘不靠谱’三个大字。
张皇后泪水涟涟,只是低泣。
女人啊,真是麻烦
方继藩心里摇摇头,昨日见张皇后还是雍容华贵,荣辱不惊,可遇到了儿女的事,便方寸大乱。
他不再犹豫,直接卷起了袖子,道:劳烦请人给我笔墨,我要开方子了。
御医们又都抬头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最终叹了口气:去取笔墨。
方继藩之所以有这信心,是因为他看过相关的论文,其中就曾说过,其实公主殿下的病,并非是无解的,在明朝的条件之下,完全可以借用一些现成的药物做到药到病除。
他俯着身,一气呵成地写下了一个药方,随即就交给了周蓉。
周蓉大抵看过,都是一些平常的药物,可上头没有写服用,于是对方继藩道:敢问方公子,这药如何煎服?
方继藩歪着脖子想了想,好像那论文里没有关于这样的介绍,于是正色道: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句话,差点没让这周蓉噎死,臭不要脸了,你这样还好意思冒充大夫?医界之耻啊!
可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只好仔细琢磨了一二,跑去和其他几个御医商量。
方继藩则道:得散热,快,解衣,取湿巾擦拭身体,都愣着做什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人命关天,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将公主殿下的性命放在心上呢?
好一通忙活下来,方继藩才发现自己才是多余的,他被一群宦官和女官带着一副嫌弃的样子,然后直接赶了出去。方继藩恍然大悟,公主要散热,所以自己自然得扫地出门,我去,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几个御医去抓药和煎药去了,既要散热,弘治皇帝自然也得乖乖的自香阁中出来。
见弘治皇帝忧心忡忡的样子,方继藩勉强笑了笑:陛下且放心,臣不是吹牛,臣下了药,定能药到病除。
其实药效如何,方继藩也不敢十拿九稳,不过到底能不能药到病除,却也急不来。
既然继续留在这里是多余的,方继藩看时候不早了,便向弘治皇帝请示告辞。
此时的弘治皇帝,只满心的担忧着女儿的病情,眼看着这女儿的命已去了一半,方继藩开的药,十之**也不太靠谱,御医们又束手无策,可他还是尽力温和地对方继藩道:方卿家,有劳了。
方继藩便行了礼,徐步出宫。
其实,他觉得弘治皇帝这个人,人品确实是实在的,作为皇帝,即便急到了这个份上,对自己也还算友善,倘若是其他人,八成要威胁自己一番,若是公主治出了什么问题,便找自己算账云云。
方继藩临行时,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弘治皇帝,那操劳过度的脸,更显忧虑,他伫立着,双肩却因沉重的压力,而显萎靡。
如此过了两日。
弘治皇帝几乎两宿没有合眼,他怅然地坐在香阁之外,几剂药下去,可女儿却依旧昏迷未醒。
他抬头看着月,万千的愁绪涌上心头。
当初的自己,是爹不疼也没有娘的孩子,虽说是天潢贵胄,却在这冷宫之中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遭了万贵妃的暗算。
可现在,自己有了儿女,儿子朱厚照,现在勉强使自己放心了一些,可女儿朱荣秀,眼看着怕是不成了。
这小冰河期带来的寒冷在夜里格外的刺骨,弘治皇帝不知觉间,竟觉得眼里湿润了,他一声叹息,却还不忘去安慰侧坐一旁,已是哭得眼睛微肿的张皇后。
弘治皇帝轻轻地抚了抚张皇后的背,道:月娥,你已十几个时辰不曾合眼了,这里有朕,秀荣吉人自有天相,定会转危为安。
张皇后幽幽摇头,她尽力的强笑,或许是害怕自己继续抽泣痛哭会引起弘治皇帝更大的忧心,她吁了口气,幽幽道:几个御医都已说了,方继藩并非是大夫,他的药,十之**,也是无用的,那周御医已很委婉的说,秀儿,只怕是熬不过去了。
弘治皇帝怒道:这些庸医,到现在还敢逞口舌之快,胡言乱语!朕决不轻饶他们!说着,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大明天子,此刻却全无九五之尊的样子,眼角豆大的泪滑落下来:朕只恨不得以身代秀荣,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朕这辈子吃过许多苦,可上天若是垂怜,这苦俱都加在朕的身上就可以了,为何要让朕的女儿
说到这里,已是哽咽不能言,只是握着张皇后的手抽搐颤抖。
却在这时,那香阁里,一个宦官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他的声音,打破了这月色下的沉寂:陛下,娘娘,娘娘,公主殿下醒了醒了!
醒醒了!弘治皇帝不可置信的豁然而起。
也顾不得张皇后,疾步冲进了寝殿,便见在这寝殿里,无数的御医和宦官俱都涌在了凤榻前,便听到自家女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我我饿
快,快,取粥水来周蓉像是一下子,焕发了生机,这两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随时不会在自己的脖子上,每天如丧考妣,可现在仿佛一下子,有了希望。
居然当真是脑疾,神了,医书上说,脑残者,无药医也,现在看来,太过武断了。
神医啊。有人啧啧称奇。
久病成医,竟比吾等沉浸医理数十载都要厉害
第五十一章:名震京师
匆匆赶进寝殿的弘治皇帝,已是心头一震,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光泽。
次日一早,邓健便给方继藩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英国公来了。
邓健再三催促,让方继藩去前厅,方继藩有些不愿去,这位张世伯对自己虎视眈眈啊,总感觉他将自己看成沙包,找机会就想揍一揍。
可催促了几次,没有办法,方继藩只得穿得厚实一些,极不情愿地赶往前厅。
而此时,在前厅里,英国公气冲冲地坐下,呷了一口茶,见方景隆一脸郁闷的样子,眼眸一张,随即一拍案牍,气呼呼地道:气死我也,寿宁侯和建昌伯这两个混账!昨天夜里,这两个家伙又派人送了请柬,说是卖了一片荒地,发了大财,请大家吃酒,这一大片的荒地,换来了你们方家八万两银子?哎,让老夫怎么说好啊,西山那种荒地,要了有什么用?你家继藩,疯了吧?
方景隆脸色通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无论怎么说,至少总换了一块地来,虽是荒芜了一些,可是
屁!张懋脾气很不好,很不客气的打断方景隆:老方啊,你是不知啊,西山那块地,张鹤龄这一对混账兄弟早就传出消息来了,别说开垦,种啥啥不活,就算是用做墓地,要风无风,要水无水,这地,一钱不值,此前他们想卖,可没人买,现在好了,继藩这臭小子,居然主动登门,这
方景隆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这事儿他知道,可没法子,银子本就是继藩挣得,就算不是他挣得,自己的银子,不也该儿子花吗?不给他花,给谁花去?
张懋还不解恨,口里还在那儿骂:也难怪这两个混账,高兴的不知自己姓什么,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说是摆酒请客,还说八十桌宴席,呸这两个臭不要脸的东西,真是不知害臊啊!他们今年,已摆了十三次酒了,上一次,说什么家里的狗生了一窝崽子,还说什么那条狗,他们待之如自己的亲儿子一般,这狗生了崽子,便如他们生了孙,高兴哪,于是到处散请柬,四处叫人去吃酒。
你道是因为什么?还不是这两个臭不要脸的东西想要收人的礼钱!老夫上一次,吃了这一趟酒,花了一百两银子。到了酒宴上,张鹤龄那个该死的贼,说不喝酒啊,喝酒伤身啊,不妨来喝白水,桌上就几个菜,一个是腌萝卜,一个是白菜,好不容易有点荤腥,也只有沙粒那么大,筷子都夹不住。想想就呕血,倘若是这,也也罢了,你猜后来怎么着?等吃完了酒,收完了钱,这两个家伙,就把那当做儿子看待的老狗给宰了,沸水一炖,两兄弟躲在府里足足啃了三天三夜,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几根,真真是不要脸,臭不要脸!
方景隆在听到寿宁侯和建昌伯为得了方家的地而庆祝,脸都绿了,顿时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英国公张懋同情地看了方景隆一眼:所以这一次,他请老夫去,老夫都不去,不是舍不得礼钱,是因为他niang的占了你们方家这么大的便宜,竟还广而告之。老夫和你那可是老兄弟,莫说自幼就是老相识,当初咱们在军中,也曾是共患过难的。所以我当场就将请柬撕了,让人回禀他们,给老子滚远一些,别人忌惮他张家出了一个皇后,老子就做这茅坑里的臭石头,绝不和他们打交道。
方景隆幽幽的叹着气道:犬子无状,惭愧,惭愧。
这话题一下子便转到了‘犬子’上头,张懋身子倾了倾,直直地看着方景隆:说实话,照这么下去,老方,你要早做准备啊,赶紧随便给你家的方继藩找个媳妇吧,什么人都好,要快。
这这什么意思方景隆呆了一下:其实也不用这样急吧。
要快。张懋斩钉截铁地道:别有什么痴心妄想了。
方景隆憋红了脸:继藩好歹也是校阅第一,得了金腰带
没用。张懋摆了摆手:你也不想想,你家继藩的名声本来就不好,现在呢,这寿宁侯和建昌伯占了你家的大便宜,到处摆酒,就差当着别人的面说,你们家方继藩是超级大傻瓜了,现在京里,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呢,你想想看,若是不赶紧找门亲事,以后你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了。
方景隆有些狐疑:不会吧,他现在可是在詹事府当差,前途似锦。
张懋觉得方景隆不开窍,厉声道:你还不明白吗?老方啊老方,你真糊涂啊,当今圣上是什么人?那可是最讲仁义礼信的!一个臭名昭著恶名昭彰,全京师都在笑话的人。却还把自己卖了给人家数钱,陛下还会提拔吗?莫说他中了金腰带,便是中了状元,又如何?若是提拔他,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这全天下人眼里,陛下岂不成了昏聩无能,有眼无珠?否则怎么会给这样一个大糊涂蛋子升官?你现在还想着他前途似锦呢,你信不信,要不了几天,一道旨意下来,继藩就得被宫里安排去永清右卫,让他去守祖陵去。
方景隆听了张懋的话,顿时如遭雷击。
许多事,此前他没想明白,现在一听张懋的分析,顿时明白了,对啊,这张家兄弟搞得人尽皆知,宫中若是不知还罢了,倘若知道,有金腰带怕也没用,不踢去永清右卫守太祖高皇帝陵就算是祖宗积德了,还能有什么前途。
这么一想,方景隆悲从心来,口里哀叫:这造的什么孽啊说着,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脸上,脆生生的响,一面道:都怪我,怪我,我教子无方
连续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方景隆的脸都拍红了,张懋忙拦住他:别啊,老方,你何苦自己这样委屈自己呢,这不怪你,怪继藩,这狗东西怎么还没来,知道老夫来了府上,他也不来拜见吗?
其实方继藩早就到了,只在门侧偷听,不敢进去,据说英国公少年时就骑射功夫了得,拳脚也厉害,自己过去不是送死吗?
却在这时候,便听到张懋声震瓦砾的大吼:这个没有一点礼数的小子,他住处在哪儿,老夫亲自把他提来,不打折他的腿,这口恶气实在难出。
呃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继藩不敢再犹豫,忙自门侧闪出来,道:来了,来了,见过世伯,世伯好。
张懋一见到方继藩便来气,厉声道:来的正好,你过来。
方继藩笑嘻嘻地道:不过去,张世伯,我病了,脑疾
脑疾个屁,你这人憎鬼嫌的臭小子!张懋毕竟是国公,自有一番威严:你不惹一点事,让人背后看你们方家笑话,使你父亲抬不起头来见人,是不是便浑身痒痒?你这病,老夫不揍你,好不了。
方继藩错愕道:小侄哪里让人笑话了?
张懋龇牙,恼火啊,气呼呼地道:你还好意思说,现在整个京师都在背后取笑,你还敢狡辩。老夫今日就好好的教你做人,免得你在这京里做了过街老鼠,丢你父亲的脸!
说着,直接捋起了袖子来。
悲从心来,咋没人支持,心痛的无法呼吸。
第五十二章:娘娘驾到
方继藩可不是这般容易就范的人,这都要卷起袖子来揍人了,自己难道还乖乖就范不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