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噢。方继藩便正色道:治愈公主殿下,乃臣应有之义。
弘治皇帝脸上勉强恢复了一些血色。深呼吸,总不能跟一个病还没有痊愈的少年人计较,朕是天子,九五之尊,不可动气:那么,倘若她发病,会有什么征兆呢?
方继藩没多想便道:就像臣一样,你看臣现在傻乎乎的,总被人欺骗,这说明臣没有发病。可若有一日,臣突然精明起来,这就说明发病了。
弘治皇帝听得无语。
方继藩又耐心的道:因此,殿下举止若和平日不同,那么就是旧病复发的征兆了。
原来如此。弘治皇帝颔首点头:朕会让人随时观察她的举止,若有什么反常,会随时传唤你。
方继藩心里为表妹默哀,这种随时被人盯着,稍有一点不寻常,就被人拉去打针吃药的感受,自己实在太有体会了。
不过哇哈哈,本少爷现在算不算是她的病友了?
含血求支持。
第五十四章:败家玩意儿
弘治皇帝走了,他走得很匆忙,主要是堤防张皇后和方继藩继续许诺出什么,弘治皇帝虽也爱惜后辈,却是个端庄的人,看不惯那种看人眼熟就认亲,瞎扯几句就烧黄纸做兄弟的事。
当然,对他而言,他更注重的是,此事若是传出去,难免会使臣民们生出无端的猜测,何况方继藩的名声确实不大好,说实话,他觉得方继藩是个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又会闹出天大的笑话,最后波及到宫中来。
陈凯之父子和英国公三人恭送了陛下离开。
临行时,坐在凤辇上的张皇后笑吟吟地看着目送的方继藩:有闲来见见姨母,姨母也是寻常人家出身的,你不要有什么疑虑。
好的,好的。方继藩小鸡啄米的点头答应。
待圣驾远去。
张懋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有点没回过味来。
倒是方景隆眉飞色舞,谁说自己儿子没出息,现在连陛下和皇后娘娘都这般喜欢他呢,他兴奋地搓着手:老张,你说我该不该也摆几十桌酒,毕竟这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还不等张懋回话,方景隆又挠挠头:好像太高调了,会不会遭人非议了,算了,算了,索性就关起门来,咱们两个再请几个老兄弟来喝几口酒。
张懋却连忙的摆手:不喝了,不喝了,你们家这妖孽,老夫看不懂他的路数,看不透,也惹不起,明日都督府里见。
说着,便逃也似的走了。
天气愈发的寒了,虽是中秋时节,可清晨起来,竟是凝结了冰霜,方继藩也冷得直哆嗦,只觉得这寒意无孔不入。
今日,他穿了一件袄子,外头则是棉布加上丝绸料子的麒麟服,脚下是一双鹿皮靴子,小香香蹲着身给方继藩穿靴,方继藩倒是心疼这个小丫头,见她卖力的样子,便怒喝道:养你这么大,竟连穿靴都不会,本少爷教你。说着抽出脚,自个儿将靴子穿上了。
匆匆吃过了早点,动身去当值。
眼看到了詹事府,迎面却见两个眼熟的家伙自詹事府里出来。
这二人见到了方继藩,顿时两眼放光。
方贤侄,你好啊。来人竟是寿宁侯和建昌伯这一对张家兄弟。
张鹤龄很和气的打招呼,方继藩却懒得和他们多话,只是淡淡的道:噢,两位世伯好。
要不要到世伯的家里去坐一坐,喝口水?张鹤龄殷勤地扯着方继藩。
方继藩很干脆的摇头:不喝!
张鹤龄像松了口气的样子,哈哈笑起来:不错,不错,喝水也不好,伤胃,方贤侄到哪里去?
方继藩道:当值。说着,忙不迭的走了。
张鹤龄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散去,目送方继藩进了詹事府,他这笑容突的有些僵住,锤了锤自己的心口,而后一声叹息。
张延龄不由道:兄长,咋了?
难受!张鹤龄捂着自己心口道。
哎呀张延龄吓坏了:是不是今早的粥吃坏了肚子。
张鹤龄龇牙,却眼眶通红起来,眼睛眨巴了一下,泛出点点的泪光:我说的是心,是心里难受,你看,这个小傻瓜,我一见他,就生出了亲近感,在咱们大明朝,就算打着灯笼,也再难找到一个这样的败家子啊,我还真想和他交交朋友,可惜,他现在怕已是一个穷鬼了,竭泽而渔听说过吗?想到这些,为兄就难受得很。
张延龄听罢,居然感同身受起来,也幽幽的叹息:是啊,太可惜了。
兄弟二人,蹉跎起来,长吁短叹。
另一头的方继藩进了詹事府,朱厚照得知方继藩来了,立即命刘瑾请他去。
刘瑾这个人,方继藩印象不太深刻,只觉得他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却又知道,等朱厚照登基之后,他会变成凶名赫赫的八虎之一,成为坏蛋中的坏蛋。
不过对每一个坏人,方继藩都绝不会歧视的,因为自己和刘瑾半斤八两,大哥也没资格笑话二哥,何况一个人能坏到名留青史,这应当也算是一门特别的手艺活吧,这是匠人精神哪,千百人里才出这么一个。
朱厚照今日没有摆出军棋来,却是穿着一件鞑靼人才穿的袄子,学鞑靼人的模样,喝着滚烫的马奶。
历史上的朱厚照酷爱军事和骑射,颇有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风采。
不过他一见到方继藩,却立即来了精神:你还会治病?
方继藩谦虚地道:哪里,哪里,被研究得多了,也只比御医好一点点而已。
朱厚照却是笑嘻嘻地道:本宫听说你买了寿宁侯一大块地?来,和本宫说说,你要做什么?
方继藩倒是不瞒朱厚照,说句实在话,来到这个世界,每日装疯卖傻,总觉得和这个世上的人有那么一些隔阂,可唯独对朱厚照,感觉却好多了,可能是这厮和自己一样,脑子都有一点问题吧。
方继藩道:做生意。
做生意?朱厚照的眼睛刹时亮了起来:什么生意,带上本宫啊,我们是兄弟。
方继藩瞪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殿下有银子吗?
这一句话,无疑是戳中了朱厚照的痛处,于是朱厚照有些不自信的道:上一次,你送给本宫的银子,倒还留了不少,够不够?
方继藩只微微一笑,也不做声。
不就是银子,小气,本宫乃是太子,什么银子没有?
虽是这样说,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朱厚照还是有些心虚,弘治皇帝是格外节俭的人,朱厚照虽平时的用度都由内帑供给,待遇优厚,可现银,却是一个铜板也要不到的。
他眯着眼,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口里则道:好了,不和你说了,你去当值吧,今日杨师傅不来授课,说是染了风寒,本宫去给父皇和母后问安。
紫禁城里。
皇帝的御驾自奉天殿到了暖阁。
今日廷议,是在奉天殿举行,弘治皇帝在问政之后,便要来暖阁歇一歇,等过了正午,还有一场朝会要进行。
只是今儿刚刚走进暖阁,弘治皇帝便感觉到了一丁点异样,目光在这暖阁的周围看了看,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
猛地,他想起来了,这暖阁上除了挂着一个‘敬天法祖’匾额,还有一幅他最喜爱的《千里江山图,此图乃宋时画家王希孟的作品,这位北宋画院的学生,亲受宋徽宗指点笔墨技法,而此画乃是他唯一传世之作。
画师虽非是如雷贯耳,可这幅画,却是雄浑壮阔,气势恢宏,乃是宫中所收藏的至宝,堪称绝世,皇家所收藏的书画之中,此画也当得上不可多得四字。
弘治皇帝最喜爱的也是这幅画,所以特意命人装裱在暖阁之中。
可现在,挂在墙壁上的千里江山图却是不翼而飞,望着空空如也的墙壁,这一大片留白,弘治皇帝有点发懵,似乎无法接受世上竟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来人!弘治皇帝轻描淡写的传唤,事实上,此时他并没有太多情绪,这里是紫禁城,是天子的居所,失窃不存在的,或许是神宫监的宦官取下来清扫了吧。
刘钱今日当值,只是今日的神色也有点古怪,他战战兢兢地上前:奴婢在。
弘治皇帝淡淡道:画呢?
奴婢奴婢刘钱一下子拜倒在地,竟是身如筛糠起来。
弘治皇帝突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太子来过?
第五十五章:惺惺相惜
看着刘钱满脸的惊惧,此时,弘治皇帝终于知道事情不简单起来。
他厉声喝问:说!
陛下在奉天殿廷议时太子殿下跑了来奴婢当时也没在意,以为以为太子殿下来暖阁等候陛下,所以奴婢特意去了茶房,给太子殿下斟茶。
弘治皇帝不耐烦起来,这和太子有什么关系:简明扼要。
是,是刘钱已是吓得魂不附体:可谁晓得,刚刚斟茶来,却发现,太子殿下背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嗖的一下,便冲了出去,奴婢奴婢哪里敢追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太子殿下跑的没了影,奴婢才发现,暖阁里,少了一幅《千里江山图,还有一副象牙镶金的笔筒,还有自唐时传下来的龙凤玉璧,还有
听了刘钱的话,弘治皇帝张着嘴,此时竟是瞠目结舌。
这算不算偷?
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卷了朕的东西就跑。
奴婢万死!刘钱的身子颤得更厉害,匍匐在地。
弘治皇帝回首,果然,细细去查看,龙凤玉璧也没了,还有笔筒
就在此时,他突的忙冲到了屏风之后,不由道:朕那一副徽宗宫廷中传下来的龟山砚台呢
刘钱的身子又抖了抖,不敢抬头,只期期艾艾地道:想来,想来
败家子!弘治皇帝拂袖,暖阁乃是弘治皇帝日常的办公的场所,平时大多时候,都呆在这里,所以弘治皇帝最喜爱的宫中文玩,也都陈设在此,这些东西,无一不是传世的至宝,可现在都不翼而飞
弘治皇帝这时竟发现自己气都气不出来了,只是哭笑不得,发呆了老半天,才突然道:令锦衣卫查一查,看看太子在做什么。还有他眼里闪烁过一抹锋芒:此事,任何人都不可声张!
终究相比于弘治皇帝而言,他的至宝,太子才是心头肉,这小子如此匪夷所思,一定有古怪。此事更不能张扬传出,否则,天下人如何看待储君?
既然不可表现出宫中失窃,那么自然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追问和盘查,所以弘治皇帝一张老脸抽了抽,朕忍!
奴婢奴婢遵旨。刘钱如蒙大赦。
次日一早,依旧是天寒地冻,这沿途的街道,有诸多衣不蔽体的流民,他们蜷缩在街头巷尾,似乎是和保定府的大灾有关。
方继藩口里呵着气,眼看着那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方继藩穿得严严实实的,尚且觉得寒冷,何况是他们呢?
等到了詹事府,竟意外的看到了王金元。
方继藩热络地和王金元打了招呼,王金元却像是惊弓之鸟,低着头,假装不认得方继藩,急匆匆走了。
这倒怪了
方继藩进了詹事府,被领着去见朱厚照,朱厚照一见到了他,兴冲冲地道:本宫有银子了。
他显得极激动,神采奕奕的样子,啪的一下,甩出一张契约:你有银子,本宫就没有银子吗?喂喂喂,那个谁
邓健现在随时跟着方继藩,而朱厚照似乎也准许邓健随时出入詹事府,邓健一听那个谁,忙抢上前一步道:小的叫邓健。
朱厚照噢了一声:将这契约读来给你家少爷听听。
邓健伸手要拿契约,方继藩却先拿了,大抵看过之后,才知道这是王金元立下的字据,大致上的意思是他愿花纹银二十万两,购买朱厚照的一幅《千里江山图,以及各种文玩,三日之内,钱货两清。
方继藩惊讶地道:太子殿下,王金元买这些做什么?《千里江山图?据臣所知,这该是宫里御藏之物吧,王金元哪里来的胆子,竟敢来买?
朱厚照笑嘻嘻地道:他没胆子买,可他也没胆子不买啊。
方继藩心里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十之**,王金元在签下契约的时候,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缺德啊,朱厚照你这个人渣。
方继藩极想痛骂朱厚照,在他看来,王金元虽然贪婪,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抢钱呢,人家也是讨生活罢了。
只是这等事,还能说什么,木已成舟,方继藩面露欣赏之色,笑着道:殿下手段高明,佩服,佩服。
朱厚照一看方继藩这暧昧不清的样子,顿时激动起来:什么意思,你以为本宫劫掠了百姓,抢掠了民财?
方继藩正色道:这是什么话,抢掠民财怎么了?抢掠民财低人一等?老百姓的钱不抢,那还是人吗?
邓健忙在后颔首点头:少爷这句话,真是振聋发聩,令人醍醐灌顶!
邓健笑得很开心,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啊,打小他就陪着从前那个方继藩长大,耳濡目染,早就心理扭曲变态了。
朱厚照正义凛然:胡说八道,本宫不是抢银子,本宫只是取,取了父皇的宝贝,卖给了那王金元。
方继藩一听,猛地倒吸了口凉气,殿下,你这哪是窃,你这是坑啊,你坑的是我才是。
朱厚照随后,却是满不在乎地道:不过那王金元竟然不敢买,本宫生了气,他才乖乖屁滚尿流的表示愿意买下,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做买卖了吗?这买卖怎么做?
方继藩对朱厚照的给他的坑,也只能无语。
听到朱厚照问到这买卖的事情上,方继藩倒是认真了起来,一本正经地道:臣在西山买下了一座荒山,不过这荒山总要发掘,所以需要招募一些人手,不只如此,那荒山附近的一些土地,也需买下来才好,臣已联络了附近的一些地主,这两日来谈了。
发掘,发掘什么?朱厚照诧异地道。
方继藩道:煤啊,现在不是天冷吗?将煤卖去,让人取暖。
咦朱厚照眼睛一亮:本宫怎么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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