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方继藩拔腿便要跑。
你还敢跑?张懋气势汹汹。
方继藩白他一眼,我特么的是京中第一恶少啊,跑都不敢,难道被你抓去做沙包?
方继藩道:你不揍我,我自然不跑。
张懋呆了一下,居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这世上哪有人要挨揍了不逃跑的。
张懋突然长叹一声,向方景隆道:不打了,哎,老方真是一无是处啊。
方景隆气得吐血:老张,话不是这么说的!
方继藩一看老爹怒了,心里汗颜,这个爹真的没的说的了,永远都站在自己这一边,不分青红皂白。
张懋龇牙:那你说,你这儿子莫非还有什么好不成?
方景隆不服气,很努力的开始思索起来。
时间过得很慢,因为厅中一下安静下来,只剩下方景隆粗重的呼吸,可他苦思冥想,竟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来,最后,他突的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案牍:我儿子英俊!
此处方继藩都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掌声!
张懋一愣,打量方继藩,还真是眉清目秀,可是这也算是优点:罢罢罢,你就继续宠着吧,到时捅出天大篓子,看你怎么收拾!
正说着,门子匆匆而来,气喘吁吁的样子:老爷,不妙了,不妙了!
方景隆觉得张懋这老兄弟实是属乌鸦的。眼看着那门子气喘吁吁进来,拜倒在地,他心情焦躁,厉声喝问:又怎么了,一惊一乍做什么?
有人来拜访少爷拜访少爷门子的话说的磕磕巴巴的。
张懋眼珠子一转:不知是这小子哪个狐朋狗友。
门子却是哭笑不得,可似乎还处在震惊之中,道: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带着许多人来了,外头乌压压的,吓死小人了
门子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笑了。
这哪里是吓啊,这特么的是开玩笑吧。
张懋忍不住摇摇头,这方家上下,真是没一个正常的。
当今皇帝陛下,会来拜访你方继藩?你方继藩是谁?我堂堂国公,也不曾有陛下来拜访呢。
何况张皇后竟也来了,这就更加莫名其妙了。张皇后乃是后宫之主,怎么可能特意跑来你方家,见一个臭名昭著的败家子?
张懋翘着脚,调侃似地看着方景隆:老方啊喂老方老方你说话。
可方景隆却说不出话来了,而是豁然站起来,直勾勾地看着这厅堂的前门,眼睛已是直了。
张懋不由道:老方
他刚叫老方,眼睛下意识的顺着方景隆的目光朝着门前看去,便见弘治皇帝与张皇后联袂而来,身后的宦官躬身亦步亦趋地尾随着,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弘治皇帝轻轻地搀了一下张皇后,而后漫不经心地道:张卿家也在,张卿家倒是清闲得很。
张懋眼珠子瞪得有铜铃大,顿感瞠目结舌,接着两腿无力,啪嗒一下,拜倒在地,才道:臣张懋,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方景隆也连忙拜倒,大气不敢出,他们方家虽是功勋之后,可还从没有过天子亲临,何况自己事先竟不知情,不曾去接驾,这想来是万死之罪吧。
可现在问题的最关键在于,陛下怎么有兴致跑来方家?
这厅中个个色变,纷纷拜下。
弘治皇帝只伫立着,面带着微笑,自有一番威严。
可张皇后却不同,她竟上前,一把将要拜下的方继藩搀起:继藩,你不必多礼了,本宫就是来寻你的
继藩
听这张皇后亲口地称呼方继藩为继藩,张懋和方景隆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样的称呼,实是罕见,一般情况,张皇后若是称呼亲近的臣子,倒是可以称呼为卿家,若是疏远的,便是称呼其官职,而继藩二字自张皇后口中说出,却是有些怪怪的。
张皇后眼中含笑,朝方继藩道:此次真是有劳了你,否则公主就真的性命不保了,幸得你妙手回春,本宫哪,其实也是寻常百姓家出身,其他的大道理,统统不懂,只晓得知恩图报四个字,这是救命之恩,本宫此番来,只为一件事给你道一声谢
不客气,不客气。方继藩忙是摆手。
其实这一次,方继藩倒没有显露出他败家子的本色来,这只是他的本能,在上一世,有人道谢,不也该说不客气吗?
可方景隆和张懋二人,顿时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这傻小子,疯了。
不过嗯?他救了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天啊,这小子走了什么运?
只是张懋很想吐槽,你小子说不客气,你胆子也忒大了,皇后娘娘的谢,你就这样接受了?傻小子,你该立即跪下,口里说臣惶恐,或是臣万死,至不济,也该说臣一句臣万万不敢当,你特么的不客气,这是找死,找死啊!
他偷偷地撇了方景隆一眼,却见方景隆已是痴了,双目瞪得大大的。
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张皇后听了这不客气三字,竟是莞尔笑了,不但不以为意,反而道:这样憨直的孩子,可不多见了啊。
憨直
张皇后的言外之意是,其他的孩子,都太贼了,一个个看上去规规矩矩,像是很知书达理,可还是方继藩这样的最实在,不像是一个有城府有心机的人。
弘治皇帝听出了弦外之音,却依旧背着手,其实这一次,他是有些不愿大张旗鼓来的,可张皇后的性子便是如此,非要来亲自道谢不可。
用张皇后的话来说,这救命之恩,便是寻常百姓,还晓得登门拜谢呢,怎么到了皇家这里,明明受了别人恩惠,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张皇后的家庭出身,很是一般,对宫里的许多规矩,都是嗤之以鼻。
方继藩立即很配合地露出了人畜无害乖宝宝的样子:臣除了傻了一点,其他都不好。
张皇后噗嗤笑了,上下端详方继藩:真是个好孩子,从前本宫听说了一些你的闲话,现在看来,这都是坊间流言,太言过其实了,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真该割了舌头。本宫瞧你,便觉得哪里都好,人哪,傻一些的好,精明得过了头,反而不敢推心置腹了。
听到要割舌头,张懋居然条件反射的觉得自己舌根发麻,却听张皇后只是一味夸奖方继藩,心里有一种无语的感觉。
张皇后这才想到了方景隆和张懋,只淡淡地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了,南和伯,你教了一个好孩子啊。
方景隆感觉头晕目眩的,忙捂着自己心头,咧嘴笑了:多谢娘娘夸奖,犬子无状,还请娘娘恕罪。
恕罪?张皇后嘴角微微勾起:恕个什么罪?慢说他无罪,即便是有罪,本宫却已将他当自己的子侄看待,天大的罪,也赦了。
这轻描淡写的话,却让方景隆和张懋心里惊起了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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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鸿恩
子侄
皇后娘娘乃是国母,即便是亲近一个人,也会遣词造句的,毕竟她的身份过于尊贵,一言一行,甚至一个轻微的举止,都足以让人产生出各种的猜测。
像这子侄两个字,一经开了口,这还了得,又不是乡下的妇人满口胡扯,说了就能忘,这子侄二字自张皇后口里道出,意义全然不同。
当然,张皇后如此亲昵,自是为了答谢这份救命的恩情。
弘治皇帝的脸抽了抽,他之前不愿张皇后亲自来方家,怕就怕显得皇家对方家还有对这方继藩宠幸的太过了,皇家的一言一行,都绝不能出格。所谓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方为治天下的原则。
方景隆突然的,竟眼泪磅礴而出,激动啊。
自己儿子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蒙张皇后如此厚爱,嘴唇哆嗦着,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张懋听着发懵,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过头了,还有方继藩,你这臭小子,皇后娘娘说了这等洪恩浩荡的话,还不赶紧客气一下,你得说一句不敢当才是。
于是,张懋拼命的给方继藩使眼色,这天大的恩典下来,你特么的别傻呀,到时惹来宫中不快,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方继藩见张懋拼命给自己使眼色,他两世为人,也算是玲珑心,晓得这个时候该说臣愧不敢当,或是娘娘大恩大德之类的话,是不是还要再流几滴眼泪才好呢?表情太浮夸了,会不会显得假?
可他刚要开始显得动情的痛哭一场,嚎叫几句,心头一震,不对,本少爷是方继藩啊,是那个憨直老实,没有心机,说白了就是有点傻缺的方继藩,是个一通到底的直肠子,无可救药的二货。
只转瞬的沉默之后,方继藩二话不说,噗通一下,郑重其事地拜倒在地。
一见自己儿子跪了,心里还紧张的方景隆总算松了口气,继藩,这个时候是该说几句人话了,其实他心里紧张得很,生怕方继藩犯傻。
连张懋也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总算这小子还算识相!
此时,只听方继藩郑重其事地道:侄儿方继藩,拜见姨母!
毫无悬念的,方继藩的这一句话一出口,顿时震慑全场,横扫了所有人。
连张皇后都有些吃惊,毕竟,她说的是当子侄看待,所谓子侄,不该是后辈的意思吗?
结果方继藩很实在,二话不说就认亲来了。
方景隆这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一下子的跳到了嗓子眼里
便连背着手,一直伫立在那,觉得自己不便说太多话的弘治皇帝,老脸也微微一抽搐。
臭不要脸了!
他斜瞪了方继藩一眼,有点发懵,这到底是真傻呢,还是顺杆子往上爬?
张懋是急性子,晓得方继藩这是作死行为,厉声道:方继藩,你大胆,别胡说。
方继藩义正言辞地道:哪里胡说了,娘娘说我是他的子侄,这皇后娘娘,可不就是我的姨母了吗?见了姨母,不该打一声招呼,不该行子侄礼吗?
卧槽
这脸皮得有紫禁城的城墙厚了吧。
张懋已经忍不住想提他家传的宝刀来,索性将这家伙剁成肉酱,也算是给方家除掉一个祸害了。
弘治皇帝已是悔不当初,却还得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许是怕人看出自己的异样,忙将脸微微的侧过去一些。
张皇后含烟的眸里,却依旧还是闪亮着的,她喜欢少年郎,何况这个少年郎还刚刚救了自己女儿一条性命,现在怎么看方继藩是怎么顺眼,便连如此‘傻大粗’的认亲,也只当方继藩是‘憨直’得过了头。她心似玲珑似的,随即含笑将方继藩扶起,口里边道:不错,见了姨母,哪里有不行礼的道理,英国公什么都不懂,只晓得吓孩子,继藩,本宫这姨母,从此便算认下你了,从今往后哪,谁欺负你,和姨母说。
弘治皇帝有一种苍天大地的感觉,张皇后此举,太冒失了,母仪天下的国母,倘若是开了金口,想要改可就难了,他拼命的咳嗽,想要提醒张皇后。
方继藩的眼睛眨了眨,很关切的样子:陛下总是咳嗽,莫非是染了风寒?这风寒之症,小侄也曾被人研究过,有一点被研究的心得,要不,看看?他自称小侄的时候,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此刻方继藩狗皮膏药附体,铁了心要生米煮成熟饭。
反正自己年纪不大,何况还有得过脑疾的前科,就算要治罪,那就来嘛,方继藩一点都不信,皇帝老子跟一个得了脑疾的少年郎计较。得了脑疾好啊,待遇都要赶上大熊猫了。
朕无事弘治皇帝心里百感交集,他心里唏嘘一阵,终究,他还算是个宽厚的人,也只好惋惜长叹。
弘治皇帝道:你到书房来,朕有话问你。
方继藩很老实地应道:小侄遵旨。说着看了张皇后一眼,意思是说,小侄要去了啊,陛下不会揍小侄吧,到时,姨母可要为小侄做主。
张皇后慈和的朝他颔首点头。
方继藩便放松了,一颗心放下。
一前一后,引着弘治皇帝到了书房,弘治皇帝端坐下,便道:方爱卿,公主的病,可算痊愈了吗?
方继藩心里说,只是一种不常见的病毒性感冒而已,对症下药就好了,只要烧退了,慢慢调养便是:陛下,小
弘治皇帝瞪着方继藩:不要老是自称小侄,朕知道你认了亲,可即便是皇亲国戚,也该称臣,像什么样子,这是礼数!
方继藩吐吐舌头,便重新道:臣以为,公主的病已痊愈了,陛下不必担心。
弘治皇帝却是疑惑了:公主所患的乃是脑疾?
方继藩颔首:是,是脑疾。
弘治皇帝又道:你写的方子,当真药到病除了?
方继藩信誓旦旦:陛下放心好了。
弘治皇帝面上的表情却显得更古怪:既然她的脑疾可以药到病除,可为何朕听说,你至今还在治疗?
方继藩有点糊涂了,对啊,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放弃治疗?
见方继藩踟蹰,弘治皇帝正色道:想来,是没这么容易除去病根吧,你不必安慰朕,实话实说!
方继藩懵逼了,之所以说是脑疾,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可现在好了,自己是久病成医,将公主殿下救了下来,这就说明,公主和自己患的都是一样的病,既然如此,自己的病还有复发的可能,那么
逼着人说瞎话的节奏啊!
陛下圣明啊,果然明察秋毫!方继藩振振有词的顿了顿,继续道:臣方才确实是在安慰陛下,这公主殿下虽大体痊愈,不过却也有复发的可能。
所以,需要随时复诊?弘治皇帝若有所思。
方继藩很干脆的点头:自然要防范未然。
弘治皇帝颔首:那么,每隔十天半月,你便入宫你一男子,时常出入后宫也是不妥,你在詹事府,那么,就令公主去詹事府让你复诊吧。
治愈表妹,乃是臣的荣幸!
弘治皇帝脸又拉下来:要注意臣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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