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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这个时候还装傻?

    方继藩行礼如仪,他抬眸,却发现那少年郎死死地盯着自己,一双眼睛很灵动,仿佛是在看呃猴子。

    这就有点尴尬了。

    臣子是方继藩。

    弘治天子只微微颔首,重新又打量方继藩:朕听说,你卖了祖产,是不是?

    方继藩觉得压力很大,这看似孱弱的皇帝,却给他一股巨大的压力,这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题,似乎隐藏着难测的天威:是。

    为何?弘治天子目光落在那‘作价百两’的旗蟠上,目中掠过一丝冷然。

    方继藩想了想:稀里糊涂的,就卖了。

    只能这样回答了,总不能说自己卖祖产是为了买乌木,买乌木是因为知道乌木的船队会沉吧。

    一旁的朱厚照噗嗤一声,差一点笑出来。

    刘钱更是心里窃喜,巴不得方继藩胡言乱语下去最好。

    弘治天子若有所思,却突然道:改土归流,这是你的答题,是吗?




第十四章:对答如流
    很显然,弘治天子的问题,没有丝毫章法,上一刻是在计较卖祖产的问题,而下一刻,却转到了改土归流上。

    方继藩则是立即意识到,皇帝来此,极可能和这改土归流有关。

    他心里竟有一丝丝小小的激动,皇帝看了自己的文章?看上去,似乎这文章很合他的胃口。

    方继藩便道:不错,是臣子的答题。

    弘治天子沉默了片刻,才道:可若是朝廷改土归流,势必会引发西南土司们的反弹,大乱就在眼前,所以,改土归流固然是治本之策,却还是肤浅了。

    是啊,一旦朝廷实施改土归流,这就和削藩一样,那些土司们怎么会甘心,肯定要联合起来发动更大的叛乱。

    方继藩道:所以臣才献策,先从以夷制夷开始,朝廷既可调拨军户或是湖广一带的土人入西南,制衡西南诸藩,实施分化。除此之外,用推恩之法,双管齐下,反正这些土司,隔三差五总是要反的,只要平叛的大军以及狼兵们能暂时镇住,根据不同的土州采取不同的策略,不肯服气的,朝廷便命本地狼兵和军镇弹压,削其土司;若是肯乖乖就范,则许以厚禄,使他们虽被夺了权,却也不失富贵。

    弘治天子面无表情,只负手安静的伫立。

    方继藩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好不好,嘴巴说得有些干,却还是继续道:其实西南叛乱频繁,最关键之处,是朝廷历来有一个巨大的盲区。

    盲区二字,令弘治天子双眉微微一挑,露出不悦之色。

    站在一旁的刘钱,心里已是乐开了花,这家伙,大胆哪,盲区二字,虽闻所未闻,不过大致的意思却能听懂的,这不就是指责朝中诸公瞎了眼睛吗?再深究起来,便是说陛下糊涂,不能明察秋毫?

    方继藩渐渐的,心情也平静起来,方才说话时,还有些语气不太连贯,现在却开始‘放肆’起来:历来朝廷治西南,总是将土州中的土司土官,以及土人视为一体,所以想要抚恤土人,则大多时候,都是封赏土官,可实际上,土官虽得了无数的赏赐,对土人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土人们从中没有得到朝廷任何的好处,这好处,都被土司和土官们拿去了,他们自然不会感激陛下的恩德。而这些土司和土官,却都心如明镜,深知朝廷之所以赏赐他们,是因为朝廷想要安抚他们不进行叛乱,因而他们自然存着傲慢之心,因为他们深知,越是对朝廷适度的挑衅,反而才会使朝廷更加忧虑,他们才可从中牟取更大的好处。

    朝廷对于西南诸土州,不可谓不宽厚,可土人们没有切切实实的得到好处,又怎么会感激朝廷呢?现在这改土归流,本质上,就是针对着那些世袭的土司和土官们去的,朝廷要削弱他们的同时,万万不可将土人和这些土司视为一体,要分别对待,对土司和土官不必留情,却可以想方设法,将本该给土司和土官的好处,赐予土人,若是在改土归流的同时,朝廷拨付贫困的土人钱粮,同时,命本地卫所,给土人们提供足够的盐铁,再予以一些土地,令他们开荒,从一些土人之中,提拔出一些聪明伶俐的,设立学堂,准他们读书,将来也可令他们科举为官,那么,即便土司和世袭土官们的利益受到了侵害,想要反抗朝廷,可土人们若是不肯附从,难道,三五十个土官就可以抗拒天兵吗?

    臣以为,无论在哪里,一地的百姓,都有三教九流,他们各自的需求不同,万万不可将其视为一体,一概而论,要治理土州,只能分而治之,对付土司是一个方法,对待聪明的土人,是另一种办法,对付一般的土人,又是一个方略,对待孱弱的妇孺,也该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只有如此,朝廷才能分清楚敌我,什么人是可以拉拢,什么人需坚决打击,只要朝廷顺着这个方法,派遣一个得力的大臣前去西南,主导改土归流之事,再令本地的军镇和狼兵分驻各个要害之地,三五年功夫,用流官去取代世袭的土司,这个问题,也就可以彻底解决了。

    弘治天子起初听得漫不经心。

    他对改土归流这四字,是极有兴趣的,只是起初,他觉得这有些不切实际,可现在却突然发现,这方继藩不但说的头头是道,而且竟是极有道理。

    为何土司们总是剿之不绝?就是因为朝廷将土司和他们的族人视为一个整体啊,所以朝廷恩赏,赏给了土司,土人们想要好的生活,却还得仰仗着土司,土司则拿出朝廷恩赏的钱粮,分发给土人,借此来收买人心。而一个土司若是谋反,朝廷便将整个部族视为叛逆,结果也不分其好坏,提兵就进剿,最终的结果,却是得了土司好处的土人与土司众志成城,一旦土司叛乱,土人们更是与土司生死与共。

    分而治之弘治天子越听,竟越觉得有滋味,虽然朝廷也善于用分而治之的方法,比如对付瓦剌鞑靼人,往往会挑起各部之间的内斗,使朝廷坐享其成。可方继藩所说的分而治之,却是将整个土州的三六九等剥开来,去根据不同群体,来制定应对的方法。

    弘治天子目光一亮,他隐隐觉得,这个方略,能行。

    说来也奇怪,一个尾大不掉的问题,朝中君臣束手无策,偏偏被一个这样的家伙说透,弘治皇帝的心里感到震撼不已。

    他不由好奇地深深看了方继藩一眼,这个小子哪里学来的这些?只是他历来稳重,心里虽是震惊,却是不露声色,微微一笑道:朕听说,你是纨绔子,不学无术,今日一见,却觉得传闻多有不实!

    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时,方继藩小心翼翼地抬眸,却发现弘治天子面带冷色。

    方继藩方才还觉得得意,自觉得自己飞黄腾达的时候到了,可现在,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一个可怕的念头,自他的心里升腾而起。

    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一个混账加liuang的形象,可是今天皇帝见了,竟发现自己行礼如仪,对答如流,这

    不对啊。

    一个平时烂到了骨子里的人,怎么可能性情大变?

    那么皇帝会怎样想呢?最坏的结果就是,在皇帝的心里,认定了他是装傻,一个平时装傻充愣,关键时刻却是极精明的人,这岂不是告诉皇帝,他方继藩城府极深吗?

    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希望下头的人太有城府,心思太深,连皇帝都无法预测,还放心得下吗?所以

    方继藩明白了,自己方才太好的表现,简直就是在找死。

    想到这里,方继藩已是冷汗淋漓,恨不得捶胸跌足。

    这意思莫不就是,本少爷不做败家子,便给人阴谋家和野心家的形象了?

    这样说来,我方继藩必须是个恶棍人渣败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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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龙种
    面对弘治皇帝的质疑,方继藩的心里划过许多个念头,最后

    咬了咬牙,方继藩深吸一口气,眼睛朝弘治皇帝眨了眨,很认真的道:臣也不知是为何,只是觉得,陛下和蔼可亲,臣得见陛下,顿觉神清气爽,如有神助,脑中不自觉的,便流露出诸多的念头。至于陛下问起,臣为何能又有此真知灼见,臣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头绪,不过料来是因为臣的‘种’好吧。

    种好。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基因强大。

    可弘治皇帝一下子噎着了,忍不住拼命的咳嗽,吓得护卫们脸色骤变。

    随后,无论是弘治皇帝,还是朱厚照,包括了刘钱,都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方继藩。

    在这个谦虚和中庸为王的时代,一个人得有多不要脸,才能如此自吹自擂,宣扬自家的基因强大。

    弘治皇帝沉默了老半天,也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的朱厚照忍不住眉梢一挑,他不服道:胡说,方家的种再好,及得上龙种吗?

    方继藩一愣龙种我去

    他看着这少年,心里便有数了,反正自己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和谐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和隐藏在人民内部的毒瘤嘛,哎他懂的。

    既然如此,方继藩便嬉皮笑脸,轻松起来:对对对,龙种也很厉害,非常厉害,臣比之龙种,还差那么一点点。

    弘治皇帝甚是无语的看着方继藩。

    这个小子还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啊,分明聪明绝顶,改土归流之策,也实是深得朕心,可是令弘治皇帝无语凝噎的事发生了。

    此时,朱厚照又挑眉道:龙种既好,可你为何要加一个也字,方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伯爵,也敢说只比龙种差那么一点点?

    弘治皇帝是个父亲,而且是个溺爱孩子的父亲,他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比寻常人家要强那么一点点,为什么是一点点呢,因为他得谦虚,谦虚是美德,所以大臣们每次夸奖太子聪明伶俐的时候,弘治皇帝虽是心里舒畅,面上却总是会说,哪里,哪里。

    可现在,看着太子较真,这就等于是朱厚照在自己额头上刻了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这几个大字逼格很高,但是很不和谐——我是龙种,我最聪明!

    弘治皇帝突然有了一种想揍儿子的冲动。

    方继藩竟也无语,这小破孩子,你烦不烦,本少爷在装傻而已,演员的自我修养知道不知道?我得表现出自己是浪荡子的形象啊,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咳咳弘治皇帝板起脸来,厉声道:方继藩,你可知罪。

    伴君如伴虎,方继藩算是深有体会了,他只得道:不知。

    弘治皇帝背着手,虽将方继藩的改土归流铭记在了心里,却是冷声道:你在此高价兜售乌木,莫不是想要仗着南和伯府,强买强卖,欺行霸市吗?朕爱民如子,岂容你这般横行不法!

    方继藩汗颜,他哪里还不明白,微微用眼角偷偷扫了那刘钱一眼,正见刘钱目光冷冷的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道:臣只是卖乌木,标了价格,绝没有仗势欺人,有人要买自然来买,更没有强卖,陛下是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弘治皇帝却依旧是冷着脸,分明是一点都不信。

    刘钱见状,笑呵呵的插了话道:奴婢听说,乌木的市价,也不过十两银子,若是十三四两银子收购,更不知多少人会抢着卖,从没听说过,有乌木卖出百两银子的先例。

    他这漫不经心的话,更惹来弘治皇帝的怒火,十两银子的东西,你卖一百两,还说是误会?

    弘治皇帝厉声道:朕念你方家祖上的功劳,所以久闻你方继藩横行霸道,便也没有过问,想不到你竟变本加厉,朕若不惩处你,往后不知有多少百姓要被你残害你

    方继藩忙道:请陛下请臣解释。

    朕不听!这家伙,倒是聪明,可惜就是人品卑劣,糊涂混账了一些,本是一个好苗子,凭他的改土归流,倒也值得栽培,只是可惜

    弘治皇帝怒火中烧,想要给方继藩一个深刻的教训,正待要开口。

    远处,却传来了吵闹。

    原来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想要靠近过来,结果却被弘治皇帝的护卫拦住,而这护卫只是普通人的打扮,商贾显然心急如焚,所以和护卫产生了冲突。

    弘治皇帝远远眺望,心念一动,朝边上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会意,忙是匆匆喝令那商贾来。

    商贾心急火燎的跑了来,等走近了,方继藩才想起他来,这人是上次买了自己祖产,还帮自己收购过乌木的王金元。

    王金元大汗淋漓,平时善于察言观色的他,今日却很奇怪,懒得搭理方继藩身边的人是谁,却是气喘吁吁,劈头便对方继藩道:乌木乌木这乌木,五十两一根收,有多少要多少,方少爷,您这乌木,我全要了。

    弘治皇帝大惊失色。

    不是说乌木才价值十两银子吗?怎么转眼之间,有人抢着五十两银子收购?他并不相信,这是方继藩的‘托’,因为方继藩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王金元双目发红,像是疯了一样,通州传来了消息,数十艘乌木的船俱都沉了,要知道运送乌木的船只吃水极深,若走河运,极容易搁浅,所以朝廷会有专门的官船自海上运输,沿着海岸,一路自南通州运至天津卫,再进入运河,送至北通州,乌木船沉没的地点是在出海口附近,突得遭遇了一场怪风,数十艘船,荡然无存,乌木俱都沉入海底,连打捞的希望都没有。

    这乌木本就得来不易,而京师是消费乌木的主力,江南诸省商贾,往往是每隔一两年,才将收罗来的乌木运送到京师来,现在京中的乌木,几乎都被方继藩收购,市面上根本找不到多少货源,而这一次沉船,就意味着,未来一两年,甚至是数年之内,乌木都将有价无市。

    毕竟乌木本就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搜集不易,而在短缺之下,这京中的贵人们对乌木的需求却绝不会减低,什么是贵族?什么是巨贾?那就是只买最贵的,也绝不肯拿其他的木料来滥竽充数,这是脸面的问题。

    他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敏锐的意识到,乌木的暴涨已经蓄势待发,这乌木要翻天了啊。

    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货源,就是方继藩,除此之外,别无分号,若是能赶在消息传出,货源开始紧缺时从方继藩这儿采买大批乌木,自己怕就要发财了。

    他紧张的看着方继藩:五十两方少爷,有多少,小人都要多少,银子小人可以筹措,小人有布庄,有田地,在京里还有两处宅子,若还是不够,可以联合其他朋友,筹措钱粮,五十两

    方继藩心中狂喜,船沉了船沉了

    可一听五十两,他却一下子没了兴趣。

    脸上笑呵呵的道:你看看我挂着的旗子。

    王金元看了那旗蟠,心里一凉,百百两

    真够黑的,这小子,想不到竟事先得到了消息。




第十六章:强买强卖
    王金元看着那面旗子,只觉得欲哭无泪。

    当初筹措银子买方家祖产的是自己,为方继藩大肆收购乌木的也是自己,鞍前马后,还以为自己从这败家子身上大赚了一笔呢,谁曾想自己赚的,还不够人家的一个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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