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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续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作者玉朵朵
我心中暗暗吃惊,同时又迷茫不已,这到处都是湿淋淋的,火怎么就烧得一发不可收拾了。难道自己担心的事终于出现了,佐特尔身份尊贵,而绿芜与承欢的关系,十三的福晋们又心知肚明。
胤禛看了我的神色,口中淡淡的安慰我,说是十三已经派人捎口信了,已查明原因,是烧火的丫头不小心引起的。话虽这样说,胤禛也是面带疑色,他许是也想到了我心中所想的。但如果真这样,这种府中争风吃醋的事,相信十三也不好往外说。
胤禛派去了几名太医,我也吩咐巧慧随着去了,但菊香确实不是细心的人,正要苦恼之际,脑中蓦地想起一人,遂谴了菊香找高无庸要人。
我坐在椅上,拿着本书,过了半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不知道绿芜这几日是不是好了一些,十三进宫上朝,也是脚步匆匆,有时更是带了胤禛阅过的折子,回园子办理。
轻轻‘唉’一声,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错,只希望不要因自己的提议而害了绿芜。
“娘娘,四福晋求见。”心中正在懊恼,房外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我心中微怔,正哄着弘瀚的笑伶已快步走向房门,掀开棉帘,傅雅恬静的浅笑着走了进来,后面随着抱着小格格的宫女。
我起身,笑着道:“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了孩子。”傅雅伸手接过宫女手中的孩子,走过来,笑着道:“额娘,这孩子又长大不少吧。”我摸摸孩子的小脸,笑着道:“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确实长大不少。”
我接过孩子,走到榻边,她也跟了过来,待两人坐下,笑伶走过来,笑着道:“娘娘,奴婢抱过去,让小阿哥看看,也不打扰主子们谈话。”
我点点头,递过去,她往下拢拢孩子的裹褥,边走边道:“小格格长得可真好,随了额娘的白,又随了阿玛的大眼睛。”傅雅微微一怔,看了眼笑伶,扭过头噙着笑道:“额娘这里的连宫女都如此乖巧。”
我瞟了眼笑伶的背影,抿嘴轻笑着道:“你若喜欢,让她随着你回去也就是了。”她慌忙摇头,急急的说:“雅儿怎么给额娘争人,她这么灵巧,又是阿玛身边奉茶之人。”
见她眼神慌乱,我心中不忍,忙笑着道:“给你说笑呢?”脑中想想傅雅入宫之前的女扮男装模样,单纯可人,可如今脸上虽挂着笑,眉眼间却蕴着浅愁,十几岁的女子,放在现代,那该是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可如今,却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但又想想,这里哪一个女子不是这般活着,遂在心中苦笑一番,不再打趣她。
她坐了会,忽然轻轻嗅了嗅,看看熏炉,不解地问:“额娘,你这香料,气味如兰似麝、清香怡人,是什么?”我轻轻吸了口气,道:“这是在秋天在园子里差人采得花,晒干后,自己做的。你若喜欢,走时拿一些回去。”
她忙笑着点头,左右打量一眼,说:“额娘,你房中的挂件又换了。”我笑着点头,道:“我们这些人,如果不自己找些事做,那日子只剩下吃吃睡





步步惊心续集 §§第二十四章
出征准噶尔的大军浩浩荡荡开了拔,我们也终于回到了圆明园。
巧慧也自交晖园直接回到禛曦阁,巧慧噙着泪抱着弘瀚,弘瀚也搂着她的胳膊不撒手。我笑着看着两人一会儿,问巧慧:“侧福晋身子完全好了?”
巧慧拭去泪,笑着道:“好了,还又有喜事了呢。”我抿嘴而笑,绿芜有喜了,承欢即将有一个弟弟或是妹妹。心中欣喜一会,又转念一想,现在已是三月底,算算日子,那这个孩子出世,就将失去至亲。
笑一下子僵在脸上,人也呆愣起来。巧慧见我神色不对,默默抱着弘瀚走了出去。我发了会呆,起身向外走去。
不知是因为去年冬天不冷,还是天气异常,这天虽是三月底了,可还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出了门,微风拂过,才觉得穿得少了些,裹了裹衣服,疾步朝着勤政殿方向走去。
许是我脚步匆促,身边又没有跟人。一路走去,宫女、太监们都微露惊诧神色,但都是一晃而过。还没有走到,远远的看见小顺子神色凝重,小跑着过来。
他猛然间见到我,一怔,但随即俯身打了一千,道:“奴才见过娘娘。”他双肩僵直,神色很是焦急,我心中微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殿中有何人在?”
小顺子一呆,抬头看我一眼,嗫嗫的咂咂嘴,面带为难之色。心里知道因上次他给我说了曾静等人的事,被高无庸杖责二十大板,以至于半个月没有起床,现在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开口向我说什么了。我暗暗叹口气,挥手让他走了。想想以后,更不会有人再给我说什么,大概胤禛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吧。
默站一会,深透口气,提步向前走去。未行两步,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小顺子去而复返,他走过来,道:“娘娘,皇上正在议事,娘娘还是不要前去的好。奴才奉命去诏张庭玉进宫,不能耽误,奴才这就走了。”
说完,竟不等我开口,就一溜烟的跑了。我心中一怔,小顺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御前侍候,行为举止很是小心,今天说话却是颠三倒四。两路大军应该还没到达,不会有什么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小顺子特意回来说这些。思索了会,虽是心中狐疑,但还是转身往回走去。
垂首缓步前行,边走边想着事。前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抬头望去,是小顺子一行三人,小顺子仍是一路小跑,后面的张庭玉撩着袍角,气喘吁吁的落于后面,张庭玉后面还有一人,低着头,看不清容貌,我心中震惊,这些老臣子都是泰山压顶面不改的主,今天发生的事太过反常。
心不由揪起来,三人走到我跟前,喘息未定,张庭玉便躬身行礼:“老臣见过贵妃娘娘。”这是朝廷重臣,此时又是要事在身,我急忙道:“皇上等你们,快去吧。”
三人离去之时,跟着后面一直低着头的人飞快抬起头望我一眼,我微怔一下,转身怔怔盯着这三人,难道会和此人有关。
心中悒郁、左思右想,忍了两日,还是不由得走到去勤政殿的必经之路等十三。心中乱糟糟的,半晌都无法平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十三终于缓步自殿门走出,我深透口气,默立在路边。
“等我?”十三走到跟前问,我点点头,问:“发生了何事?”十三瞅我一眼,轻声叹道:“既然朝堂的事,皇兄刻意不让你知道,你就不要再问了,也省得落下女子干政的嫌疑。”
我皱眉苦笑道:“不让我知道,我就不会担心了吗?他每次回来虽看起来很平静,可眉眼之间却蕴着强忍的怒意。”不知道就会有猜测,猜测的越多,我心里越无法平静下来。
十三沉吟一会儿,蹙眉道:“前几日皇兄不顾众臣反对,让曾静进了园子。”我一呆,身子有些无力,喃喃道:“原来真是注定的,只是这么做,外人看来,怕是欲盖弥彰吧,说这些是好的,如果曾静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杀人灭口。”
心中虽知曾静不会出事,我知道,可其他人知道吗?舆论引导着民心,民心关乎着江山稳定。心中猛地明白了那天随着张庭玉来的就是曾静,想想那日他的眼神,大概‘十罪’之一和我也有着关系吧。微微叹口气,无奈的笑笑。
十三侧头凝视我一会儿,不解地问:“什么事是注定的?”我浅浅笑笑,心中默想,一切都是循着历史的轨迹发展的,自己苦恼不已的所有事,都会发生,自己在这里,犹如沧海一粟,起不了什么作用。既是如此,担心归担心,烦恼归烦恼,我虽然知道了此事,但仍是阻碍不了什么。
于是,我微笑着道:“恭喜你了。”十三愣一下,后反应过来,笑闹道:“昨日里,绿芜还说,如果你再生一个,那就好了。承欢你教得很好,如若这个孩子不听话,也抱来给你。”我心中一沉,一时之间心中酸涩难奈,鼻头酸酸的。
十三侧头静默一会儿,忽地抬头目注着我道:“若曦,你近来这些日子为何对朝堂上的事如此关心,这不像你,以前你也只是对与八哥、十四弟有关的事上心。但现在,八哥已故,十四弟和四哥一母同胞,况且十四弟也没什么事,你还担心什么,总觉得你心里有股东西,有些说不清。”
他蹙眉想了半晌,又道:“那是恐惧,你到底害怕些什么,你和四哥刚刚相认的日子,我心里很庆幸,庆幸你变得理智,但是如今,你又如以前,你忘了当年你的病是怎么来了,‘长年忧思过甚’。这阵子朝事繁忙,我们见面时间不多,但我仍能感觉到你的变化,四哥和你朝夕相处,他能感觉不到吗,你想让他忙完朝事,还要担心你吗?”
我嘴角逸出一丝苦笑,是呀,我能觉察到他隐忍的愤怒,他一定也能感觉到我的担忧。
日子转眼之眼已到盛夏,经过这几个月里,我努力调整心态,虽然心里依然揪得难受,但表面上已平静下来。整日里,只是待在禛曦阁内看菊香指挥着小宫女种些花草,把阁内路面以外的地面全种植上草皮。因此,现在阁内地上有草、草上有花、花上有树,绿草如菌,繁花又开于翠叶丛枝之中,站在其中,只觉得幽香远溢,沁人心脾。
见我如此,胤禛一直蹙着的眉头舒展了许多,只是偶有失神之时,才会紧抿薄唇,眸含隐怒。在这时,我虽看似平静,其实却是满腹感伤、心痛莫名。
坐在躺椅上,笑看着秋千架上菊香抱着弘瀚慢慢的荡来荡去,弘瀚一手抓着秋千的绳子,一手推着菊香:“下去,你下去。”菊香朝我讪讪笑笑道:“娘娘,小阿哥想自己坐在上面。
我笑着点点头,菊香面露微诧,又瞅我一眼,下来站在秋千旁边慢慢摇。身侧站着的巧慧担忧地道:“小姐,小阿哥太小,摔着了怎么办?”心中一阵苦涩,道:“摔痛了,下次就会知道了。”让弘瀚学会坚强、独立,稍微再大一些,他还要学会自己思考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一直是这些日子我心中惦念的事。
闻言,巧慧怔一下,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叹口气。弘瀚毕竟是年龄尚小,坐不住,又不知道害怕。坐了会,身子就左拧右拧,菊香担忧的看看他,又看看我。
过了不久,‘哇’地一声,弘瀚落了地,菊香惊呼一声,跑过去把他抱了起来。我暗暗吁出一口气,道:“让他自己起来多好,让他学会从哪里跌倒从哪里再站起来。”巧慧默站会,走过去接过弘瀚,道:“小姐,奴婢虽不懂得大道理,可孩子总归只是孩子,你看,额头都摔红了。”
我心中烦闷,曾静进园子已有半年,胤禛忙到几时,就让他跟到几时,让他亲眼见证他笔下‘贪财、yin色、好谀任佞’的人到底是如何理政的,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样。
虽是禛曦阁太监、宫女们言语谨慎,但消息还是传了进来。园里园外的人整日里偷偷讨论着皇上会如何处理曾静,有的认为会用极刑杀了他,并诛其九族,有的认为,皇上既然煞费苦心让他进宫,肯定就会有别的安排,总而言之,说什么的都有。胤禛许是暗中有吩咐,园子里疯传许久,高无庸却从未约束众人。
我虽知道事情的发展,可心中依然沉重。十四说的对,这样的事,强压虽不是明君所为,可强压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
但就在前几日,胤禛却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无法相信的决定。并颁上谕‘曾静之过虽大,实有可原之情。’‘曾静狂悖之言,止于谤及朕躬,并无反叛之实事,亦无同谋之众党,彼跳梁逆命之人,果能束身归命,畏罪投诚,尚且邀赦宥之典,岂曾静独不可贷其一死乎?’。令曾静其人无罪释放,如此一来,曾静感激涕零,大呼‘皇上圣明,叩头泣谢,并主动要求将自己所看到的及上谕编册立书,以赞扬圣上。
一阵‘咯咯’笑声响起,我悠然回神,却发现弘瀚早已止住哭声,和巧慧正玩得开心。我抿嘴笑笑,身子向后靠去,闭上眼,复又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
曾静既无罪,那吕留良之书就是不敬之物。紧接着胤禛要做的决定怕就是焚书鞭尸,想到这里,心里竟是一阵发冷。
“娘娘,你怎么了?”耳边传来傅雅关切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原来弘历和傅雅两人不知何时进了阁,正站在跟前,弘历脸上虽淡寞,眸中却隐着担忧,傅雅一脸惊色看着我。
我起身,吩咐菊香拿两把椅子,傅雅恬淡的笑道:“好些日子没见弘瀚,我想带他出去走走。”我微怔一下,点点头,傅雅回身招呼着巧慧一行人,缓步走了出去。
看看仍站在原地的弘历,微笑着道:“你不是准备站在说话吧。”他嘴角轻扬,淡淡的道:“心里担忧的事可否说出来。”我一呆,有些不解他话中含义,见我一脸迷茫神色,他默一会,看着我道:“前些日子,十三叔对阿玛说,你现在状态极像皇爷爷在世时的模样,让阿玛留意一些。阿玛却说,他早已发觉,但依你的性子,别人无法劝慰,只能你自己想通。”
我苦苦一笑,在他的面前,我简单的如一张白纸一样,他知道只有我自己想通才能令自己释怀。强压下心中酸楚,沉默起来,你虽明白我的性子,可是,可是这事我又如何想得通呢。
他凝目望着我道:“如果你觉得说出来很困难,那我这就去找皇阿玛,告诉他,你的惊惶恐惧都缘于你是三百年之后,另外一个朝代的人。”我一下子呆了,没想到他会以此逼我,虽知他是好意,可心依然气结。
冷眼睨他一会,才开口道:“曾静的事,你阿玛处理的不够冷静。”他轻摇摇头,瞅我一眼,即而盯着前面仍微晃着的秋千道:“我也不认为将所有的诽谤公之于天下,就能澄清事实、谣言自灭,怕得是,人们只记住了流言蜚语,而没有记住那事实。”
说完,他扭过头,眉宇轻轻蹙起,道:“此事虽说影响甚大,可阿玛当政期间,不会有什么,这只会影响阿玛的身后虚名而已,你不会为这些操心的,你注重的只是现实的东西,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沉吟一会,木然问道:“如果你心里知道身边的人就快去世,你会怎么做?”他一惊,‘腾’地站起来,站在我面前盯着我,一脸震惊不信:“阿玛怎么会,……。”我一愣,忙道:“不是你阿玛。”他面色一松,轻轻呼出口气,但只是瞬间,他面色又一变,沉声问:“是十三叔?”
我点点头,蕴在眼角的泪汩汩而下,弘历一脸惊痛,喃喃道:“怎么可能,虽说养蜂夹道十年囚禁,令十三叔身体受损,可这些年,阿玛一直往王府派太医循诊,怎么可能呢。”
我心中难受,但又哭不出来,只是无声的任泪水肆意落下。弘历双拳紧握,依旧盯着我冷声问:“如何去世的。”我木木的道:“操劳过度。”
弘历默一阵,转身脚步蹒跚向院门走去,行了两步,他未回身,哑着嗓子道:“不要让阿玛知道这件事。”说完,径自向外走去。
我呆呆坐了许久,直到不再流泪,后泪迹干在脸上,才起身进房。
我心中凄然,绞帕子擦脸过后,依在窗前,默看着窗外小池塘中粉红色的荷花,一动不动。不知又过了多久,双腿有些麻。在心中暗暗叹口气,自顾苦笑一番,正欲转身,腰间已多了一双手。
我身形未动,双手覆上他的双手,头向后靠了靠,蹭着他的脸,柔声问:“忙完了?”他以唇蹭了蹭我的耳朵,声音略带倦意:“忙完了,这整个院子都是你布置的,还没看够。”
耳朵痒痒的,我轻耸了下肩,移开了些,唇边蕴着丝笑道:“当然没看够,这一草一木都含着我的心血,你看,池里的荷花开得多好。”他收紧手臂,在我耳边道:“是很美,但怎么也不及你美。”
我心中一暖,他已半年没有如此轻松的说话了。我拍拍他的手,乍装嗔怪道:“不正经。”他哑嗓轻笑,下巴支在我肩头,默立无语。
两人静静站了会,他忽然开口道:“这院子满目生机,看着让人身心舒畅,每次回来就想待在这里,不再出去。”我默一会,轻声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在池里种些荷花。”他温柔的亲一下我的侧脸,缓缓地道:“这阵子太忽略你了。”
我摇摇头,转身和他面对面站着,凝目盯着他,两人相视一会,我慢慢靠在他怀中,抑住心中悲伤,轻声说道:“不是因为荷花很美,而是莲子生命力惊人,一颗成熟的莲子,不论委身于水泽沙丘,还是沉埋于石下泥




步步惊心续集 §§第二十五章
曾静自去年十月出园子到现在已三月有余,其以观风整俗使的身份,用在园子里的所见所闻及其忏悔书编纂而成的‘大义觉迷录’,现身说法、化导愚顽。
可效果显然并不理想,正如弘历所预测的那样,曾静两师徒所做的一切,让世人想到的只是欲盖弥彰。
这几日,胤禛的眉头从未舒展过,身边侍候的宫女太监也都噤若寒蝉,行为举止越发的小心起来,生怕一不小心惹怒圣颜而招来杀身之祸。我更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觉得除了这院子,哪里都是诡秘丛丛,令人无法呼吸。
弘瀚趴在榻上的几案上,稚嫩的童音随着巧慧一字一句读着:“孟子曰:鱼,我所欲也,能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执笔临帖的我摇头轻笑,巧慧瞅我一眼道:“小姐,笑什么?”她话音未落,弘瀚已开口道:“何解?”巧慧一呆,求救地看向我:“小姐,阿哥问呢?”我无奈的再次摇摇头,走到榻边:“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教他呢?”
巧慧瞪我一眼:“小阿哥整日里缠着想读书,你总是推三阻四,奴婢读给他听,你又来笑话。”我坐在弘瀚身边,在心中暗暗叹气,心中知道她从内心里依然企盼弘瀚能登上那个位子,可我却清楚的知道根本没这个可能。即使真有机会,自己也不会容许这事情发生。
本欲开口说她,但心念一转,身侧端坐的弘瀚已是两岁多的孩子,懵懂的脑海里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因此掠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书,笑着对弘瀚讲解:“孟子说,鱼是我想要的;能掌也是我想要的。这两样不能够一齐拥有,只好放弃鱼来取得熊掌。”
弘瀚听完,低头静静想了会,抬起头说:“生命,我想要;正义,我也想要。这两桩不能够同时得到,只好舍命保正义。额娘,瀚儿说得可对?”
他说得虽不完善,可意思却正确无误。我盯着弘瀚,心有些难受,他如此聪慧,而且在现代来说,正是早期教育的时候,可是我内心却充满恐惶。不敢太早教他,这孩子从小跟在胤禛身边,并没有依宫中规矩交阿哥所抚养,本就是坏了规矩。如果现在请师傅教导,会不会太招眼了些。偌大一个皇宫,有成千上万的人,每人都有自己的谋算,对弘瀚来说,八岁之内没有任何危险,可八岁之后呢?即便交给弘历,弘历不会亏了他,可弘历的后妃、子女们会善待他吗?毕竟他和弘历的子女年龄相差不大。我心中惊悸,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正出着神,弘瀚已拽着我的袖子摇了摇问:“额娘,瀚儿说得可对?”我回过神,浅笑着点点头,弘瀚高兴地笑起来,我低头吻一下他的额头,小家伙站起来,搂着我的脖颈悄声道:“额娘,嬷嬷只会读,不会讲解。”
我一怔,好笑地瞥了眼巧慧,她满面疑感的看看我们母子俩,下榻端着针钱筐向帘子外走去。
我拉下他的手,隐去满腹心事,笑着道:“瀚儿,你可知道何谓取舍。”弘瀚似懂非懂,困惑的摇摇头。我叹口气,取舍、取舍,只望你早能明白其中的含义,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只做一个公正贤良之人,不要什么权力地位,我也就放心了。
抚抚他的脸蛋说:“瀚儿,自明日起,额娘都你珠心算如何?”他的小脸依然面带着狐疑神色,但一听到我要教他,还是开心地连声叫好。
天越来越冷,我更是不想出院门一步,整日里只待在房中。
随着大军进入西北,胤禛恐漏泻机密,设立军机房,代替内阁地位。选内阁中谨密者入值缮写,以供处理紧急军务之用。因机构初设,千头万绪事事需考虑周全,胤禛待在勤政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心中虽万分想知道十三的消息,可终是不想出去,也只得作罢。
弘瀚高抬着头闭着眼,我则是默默出神,这阵子不由自主的出神似乎已成了定例。
房外传来踏雪的‘咯吱’声,弘瀚依然浑然忘我,似是没有听到。我苦涩的在心中暗笑,这哪像两岁的孩子。起身走向门口,胤禛和十三并排走在前面,后面随着弘历。
十三面唇俱白,宽大的朝服难掩瘦峭的身躯,眸中神色疼痛淹留,徘徊不去,看上去,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幽冷。我的手紧扣在门框上,木然看着三人走到跟前。
胤禛上前握了握我的手,我恢复了常态,十三却是眸中一黯。胤禛跨门进去,十三朝我微微一笑,跟了进去。
三人围坐在桌旁,我冲好茶,为三人各倒一杯,走到榻边,坐在弘瀚对面。
三人默默啜着茶水,过了一会儿,胤禛开口道:“军机房的事,你不要过多操心,先让廷玉拟定章程。”十三接口道:“皇兄,军机房虽是为远征西北而设,而臣弟以为它不应该是临时机构,应该从长远处着手,摆脱朝中的那些壅滞、繁琐毛病,且快捷、保密都要考虑进去。”
胤禛颌首道:“朕本也是如此考虑的,十三弟,以后弘历随着你做你的左右手,有什么事吩咐他即可。”十三点点头。弘历肃容道:“十三叔有事尽管吩咐。”十三仍是点点头算作回答,一时之间三人又沉默了下来。
一阵难奈的寂静,我深透口气,正欲开口,弘瀚猛地睁开眼睛,嚷道:“额娘,瀚儿可以了。”三人一怔,弘历已起身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好笑地问:“瀚儿,你方才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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