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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续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作者玉朵朵
他恨恨地接口,道:“以我看,现在姑娘的份内之事应是好好侍候皇阿玛。至于其他的,姑娘还是少插手的好。”
他这话说得狠毒轻浮,心中气极,面上却嫣然一笑,道:“我应做何事,份内之事是什么,似是三阿哥的指手划脚,也不算。”
他额头青筋乍起,握拳疾步走到我跟前,弘历忙过来,拽着我的手后退了几步,道:“三哥,你逾越了。”
弘时隐去怒意,嘴角挂着丝嘲讽的笑,道:“我乃堂堂三阿哥,有何逾越。”
心中微怔了下,无奈地轻轻笑了起来,对他谦恭一礼,道:“奴婢见过三阿哥,三阿哥您吉祥。”
弘时坦然受了一礼,我扭头向内院行去,不想再与这个被嫉妒扭曲了心门的孩子一般见识。
进房,绞了帕子递给随着跟来的弘历,他擦拭后依然身衫半湿,我随手招来院中的小太监,交待端一炭盆过来。
这本是承欢院中我的房间,虽是一些日子没在此居住,却依然被打扫的纤尘不染、窗明几净。
我坐下来,问:“你不是找你皇阿玛吗?”
他坐在对面,瞥我一眼,道:“三哥既已找过,况且看三哥的神情,想是事情已定了下来,再无转圜余地,找与不找,已没有两样。”
小太监麻利地放好炭盆,轻轻退了下去。两人不约而同把手放在炭火上方,我边烤着手边问:“出了何事?”
他半晌无语,我心中不解,抬起头,却见眉宇间有些许不自然,神色也略带尴尬,见我看着他,他收回手,眸中暗淡下来,道:“好些日子没来了。”
他答非所问,我默想一阵,心中莫名一慌,也收回手。
他轻叹一声,道:“你似是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一时之间我不知该说什么,他却又续道:“不过,以我看,过这种日子也是你所希望的吧?”
我轻吁出一口气,洒然一笑,道:“朋友还是如此明白。”
他嘴角扯出丝笑,默笑半晌,慢慢敛了去,双眸盯着炭盆子,道:“皇阿玛令我住持今年景陵祭天,早朝时已颁了旨。”我心中一痛,刚缓过劲的身子瞬间冰冷无一丝暖意,弘历似是仍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我的不安,又道:“这本应是皇阿玛亲自去的,可太医却认为阿玛的身子才好,抵不住舟车劳顿。”
定定心神,挤出丝笑,道:“这是你阿玛对你的信任,你应努力办好,才不至于辜负他对你的期望。”他笑着轻摇头,我一怔,道:“你怕了,其实你无须顾及他人,只要做好自己应做之事即可。”
他瞅我一眼,道:“角色转换的还真是快,刚才还叫着朋友,眨眼工夫就变味了。”
我面色一赧,撇过头,看向房外。
两人静默了会儿,他道:“我并不在意三哥的冷嘲热讽,只是担心阿玛的身体,仅是一场风寒,就伤了元气。这几年,皇阿玛对政事从来都是亲力亲为,就说奏折,绝不隔日,仅此一项,在帝王之中也算是前无古人。只是这么一来,必是心血消耗得严重,我只是怕这次的病只是一个开始。”
他并不了解胤禛内心的想法,但他这番孝心却是令人感动。两人各想各的心事,房中只余炭盆中‘哧哧’的火星子声音。
他微微一声叹息,我回过神,他站起身,道:“我走了。”
我点点头,走过去,他拿起门边太监拿来的伞,撑开,慢慢隐身于疾风细雨中。
默默出着神,原来弘时的愤怒缘于景陵祭天,胤禛的现有儿子中,他序位居长,而祭天这种大事,却是弘历而非他。他震怒之时,自己却与弘历一起出现,这误会是越来越大,想是再也不能解开。
我深透口气,撑伞向正厅走去。
上阶,站在廊下,合了伞,忽听房中‘啪’地一声,似是茶碗落地的声音,心下一惊,伸手欲推门。
“朕继位之初就为他延请饱学之士王懋竑为师,教导他,希望他能成材。可他却不惜福,科场弊案、八王议政,哪一件他没有参与,这些因他是受了怂恿,朕也顾念父子之情,容他活到今日,……。”他话未说完,已是剧烈咳嗽起来,我的手搁在半空,心中大惊。
房中传来十三担忧的声音:“皇兄,你要保重身子,不要为此事过度费心,再说,弘时未必就会动手。”





步步惊心续集 §§第十一章
绿芜闭着双目,仰面躺着在床上,眉宇间露着丝痛楚,咬着牙紧抿着唇忍着,左胳膊缠着厚厚的布,整个手臂包得像个粽子一样。
承欢看着绿芜,小脸皱了起来,用手抚着自己的脸,在房中左右看一阵,忙走到梳妆台铜镜前,细细看了会儿,满脸疑惑转过身,走过来,扯着我的袖子,道:“姑姑,为何……?”
床上的绿芜霍然睁开双眼,目光自我身上移向承欢,眸中奕奕闪着欣喜的光芒,定定看着承欢,再也移不开。
承欢愣站着,脸上有丝怯色。绿芜的满脸欢愉瞬间僵了,眸中慢慢涌进丝失落、伤心。
朝她淡淡一笑,正要开口劝慰,兆佳氏已领着御医进了门,她朝我微一颌首,走到床前,道:“慧之,这是自宫中请的太医,你再忍一会儿,让太医瞧瞧。”
绿芜淡然一笑,道:“谢谢姐姐。”
太医抬起绿芜的手臂,细看许久,道:“伤处显然已溃烂,缠着的布都浸透了,想是皮肉已沾上了布,重新上药势必要把布去掉,可是,这疼痛怕是福晋要忍不住。”
绿芜睨了承欢一眼,嘴角掠出丝苦笑,淡声道:“我可以撑得住,姐姐,把格格带出去,不要吓着她了。”
承欢似是也觉察出了一些端倪,抬头默默地瞅我一眼,轻声道:“姨娘,承欢不怕。”
霎时,绿芜脸上血色褪去,只余苍白,嘴唇轻颤。承欢一脸紧张,惊惶地轻声道:“姑姑,承欢可是说错话了?”
我轻摇头,暗叹口气。承欢自小入宫,绿芜自养蜂夹道回来,也只是在府中待了数月而已,承欢脑中显然已没有母亲的概念,心中自是没有母亲的模样,心中有些后悔带了承欢过来。
大冷的天,太医额头满是涔出的冷汗,对绿芜道:“忍着点。”绿芜浅笑着道:“有劳太医,开始吧。”
太医捏着裹布一角,猛一用劲,裹布连着皮肉一起撕了下来,绿芜整条胳膊已是血肉模糊。
不忍再看,忙撇过头,承欢惊呼一声,转身抱着我的腿,再也不敢回头,兆佳氏双眸蕴泪,看看绿芜、又望望承欢。
太医似是被绿芜吓着了,许是没见过如此坚强的女子,一脸惊诧,提着裹布呆了一瞬,忙开始清洗上药。
待一切忙完,太医对兆佳氏道:“侧福晋的伤口不能包扎,要定时内服药、外敷药,要好好静养。”
绿芜对周遭一切恍若不知,双眸直盯着承欢,一眼不眨。
太医收拾完药箱,叮嘱道:“福晋手臂不能动,也不能沾着东西,但一直悬着,又怕血气不活,看护的人不能大意,隔几个时辰,就要小心为她揉揉。”
兆佳氏道:“谢太医医嘱。”太医忙摆手,道:“岂敢称医嘱。”他走到我身边,打了一千,我轻一颌首,他这才转身而去。
承欢悄悄看了眼绿芜,回头看着我,我道:“承欢,去把巧慧寻来。”
兆佳氏面色一紧,用眼神示意我一起出去,我瞧了眼床上,绿芜仍盯着房门,默默出着神。
两人走到外间,面对面坐下来,她叹道:“王爷被圈禁的十年里,府里的姐妹们也捱得很辛苦,可慧之来后,王爷却独宠她一人。还有,府里的孩子虽多,可王爷眼里心时装的只有承欢,她们心中当然不好受、不服气。王爷一心扑在朝事上,极少过问府中之事,慧之即使受了委屈,她不说,王爷也不会知道。这次,那个丫头确实是故意的,我心中也清楚是谁在幕后主使的,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只能狠狠处罚了那个丫头,慧之也一再交待,不要大动干戈,也不要告知王爷真相。”
和自己心中所想的一样,无奈地摇头道:“说让上次烫伤我的那个丫头和巧慧一起照顾慧之吧。”
她默一会儿,苦笑着道:“还是让巧慧侍候格格吧。”
心知她担忧什么,我淡然一笑,道:“我会在这住几日,我回宫时,巧慧随着我走。我并非不相信府中的丫头,只是巧慧年岁长一些,照顾人还是细心一些。”
她面上一红,略显尴尬道:“王爷回来……?”
我道:“当事人都不追究,我当然不会多插言,王爷回来相信也不会出什么事。”她点点头,站起身,道:“我这就让红玉过来。”
过了几日,绿芜的伤口已经结疤,留下巧慧和承欢,带着红玉一起出了府。
路边积雪已有半尺厚,但半空中仍时疾时徐地飘着雪花,落在树上、屋顶上……,道两侧平日看着不起眼的商铺、酒肆,甚至普通的院舍,经雪这么一点缀,都变得晶莹明亮,玲珑不可方物。
红玉默跟着身后,两人漫无目的闲逛着,虽仍下着雪,道上却依然是人来车往熙攘喧闹,各家店铺都大开着门,因为外面亮,铺子里就显得黑漆漆的。店里有伙计们就站在门口,相互叫嚷‘进来看看’、‘货真价实’……。
“晓文姑娘。”一声熟悉的叫声传来,心中暗笑,和他还真是有缘,每次出来总能不期而遇。站定,转身望去,只见张毓之面若暖春走了过来。
三人边走边议论两边的店铺,但大多时候是张毓之说我听,过了半晌,他似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道:“啰嗦了这么多,不知晓文姑娘这次出来是为了何事,没有耽误你的事吧。”
我绽出笑容,道:“只是出来闲逛,没什么正事。”
闻言,他笑着道:“既是如此,那我就领你们去尝尝鲜。”
穿街走巷,最后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摊前,见我面露讶诧,他微微一笑不作声,只是熟稔地和摊主打着招呼。一会儿功夫,摊主麻利地端来了三大碗,凝目一看,也就是普通的水饺,心中有些许失望,本来还以为会吃到风味独特的小吃呢。
他笑飘我一眼,道:“尝尝再说。”
我挟起一个放入口中,居然入口即化,又连续吃了几个,抬头笑道:“确是美味。”
旁边又陆续来了几人,无意中看见邻桌两个俊俏的小伙子,确切地说应是两个女扮男装的美貌女子。两人匆匆忙忙地叫了两碗,老汉端来后,两人埋头一阵猛吃,吃完马上结帐,然后举步就走,心中有些好笑,居然有如此有意思的姑娘。
摊主见我如此,笑看着两人的背影,道:“那是朝廷大员李荣保的女儿,估莫着又是偷偷出府的,她极喜欢老汉的‘煮饽饽’,每隔几日,必会来一次。”
水饺在京城又叫“扁食”,满、蒙旗人又称‘煮饽饽’,把它视为美食,俗语中有这么一句‘舒服不如倒着,好吃不如饺子。’,说的就是北京水饺。
天色渐晚,红玉悄眼打量了我几次,又不敢开口催促,一时之间,面带万分为难。
我笑对张毓之道:“天色已晚,我们要回府了。”
他抬头看看天色,道:“是晚了,送你们一程,还是怡亲王府吧。”
我轻声‘嗯’了一声,三人举步往回走去。
离府门还有一些距离,他停下脚步,笑道:“前方已是王府,恕毓之不再向前送了。”
我道了声谢,正欲举步,他却又道:“听闻宫女到了年龄就会放出宫。”
我不知他想说什么,但仍是笑着点了点头,他似是要说些什么,犹豫了一瞬,末了却咽了回去,双手一抱拳,转身快步离去。
兆佳氏坐在正厅,高无庸坐在下首,心中微怔了下,见我走来,他忙站起身上前两步,道:“老奴来接姑娘回宫。”
因兆佳氏在场,不便询问,遂对他道:“我去给侧福晋告个别,公公再稍等片刻。”
高无庸赔笑道:“姑娘不用着急,老奴等着便是,宫里并无急事。”我心中一松,朝兆佳氏颌首微笑后,转身向绿芜房中走去。
承欢坐在床头,端着粥碗轻轻吹了口,道:“姨娘,张嘴。”
绿芜眼中盛满幸福,张开了嘴。我靠在门框边,默看了一会儿,心中不愿打扰这母慈女孝的场景,正欲转身,绿芜却不经意地往这里看了一眼。
她咽下口中的粥,笑道:“来了很久了?”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接过承欢手中的碗,道:“承欢,让姑姑来喂。”
承欢点点头,道:“姨娘,承欢待会再来。”绿芜笑着颌首,承欢朝我一笑,转身走了出去。直到承欢的身形消失不见,绿芜才收回目光。
我道:“你可曾后悔,生了这个孩子。”
她眸中掠出丝宠溺,笑着摇头,道:“怎会后悔呢,她是我和王爷生命的延续。就是她今生永远都不知道我是她的亲生额娘,永远只是叫我姨娘,……,即使将来知道后,会恨我,我也不会后悔。”
我默坐在马车上,脑中一直想着那句话,‘她是我和王爷生命的延续’,……,‘我也不会后悔’。
转眼之间春节将至,宫中却无一丝喜庆之气。
原来野史竟然是真的,弘时确实在祭天回宫的路上派人袭击了弘历,行刺之人当场被十三捕获,并且当场认了罪。胤禛震怒之下,派人把弘时拘于府第严加看管,并下令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
胤禛余怒未息,宫中众人俱是背若芒刺,人人都是战战惊惊,连说话都轻声细语,惟恐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
这天,我坐在房中,本想为他绣只香囊,但心中烦闷,一会儿功夫手就被扎了几次,把它掷于筐中,呆呆地出神,怎么做才能令他释怀呢?
想了一会儿,我哑然一笑,他又何需别人的开导或劝说,他需要的只是时间,处理这件事情的时间。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突然感觉自已的心就如这风中的雪花一般,想安定下来,可偏偏由不得自己,只好随着风走,风刮在哪里就落在哪里。只是,宫中的这股风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一阵风透窗灌入,身上生出丝丝凉意,轻吁出一口气,回身,走到床边和衣躺了下来。
过了半晌儿,房门轻响,我一动不动,仍是默盯着帐顶。他走到床边,默望着我,眸中无一丝情绪,知他心中难受,冲着他柔柔一笑,身子向里面移了移。
他也是和衣躺下来,静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你是不是感觉我很残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及。”
我侧过身子,轻抚着他的脸,道:“这是皇室之中的战争,是必有的、不得已,在每一朝、每一代都会发生。你不仅仅是他们的阿玛,你还肩负着黎民百姓的生计、天下苍生的幸福,你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大清江山未来的希望。”
他握着我的手,嘴角逸出淡淡的苦涩的笑,道:“你懂,我就放心了。”
他敛去那丝若有若无的笑,虽面沉如水,但眸中却深蕴伤痛,我用力扳过他的身子,盯着他的眸子,道:“如果心中难受就说出来,不要独自一人忍着。”
他默一会儿,揽我入怀,紧搂着我,道:“我子息单薄,老三本也居长、其母地位也尊,他对储位怀有希冀,要说也是情理中事。可他行事卤莽、心思歹毒,且易受人鼓惑,容易被他人左右的人,又岂能担当大任。他不是能撑得起大清江山的人,我又岂能把祖宗的基业交付给他,他先前的所作所为,我都可以包容,唯有此次,他竟向老四下手,我断断不能饶恕他。”
我抬起头,看着他道:“口中说不能饶恕,心中是否有丝舍不得呢?既是这样,何不交给一个可靠之人管教约束他,至少这样他不会衣食无着、饱受折磨。”他凝目看着我,久久不说一句话。
胤禛之所以没有选择弘时,除资质、能力这个原因外,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除弘历外,其他儿子的生母都是汉军旗出身,择立弘历为储君,这是胤禛为了团结满洲上层贵族,稳定政治局势的必然抉择,可这层我又怎么可以说破呢?
房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息,我暗叹口气,道:“假如我们有了儿子,能不能不入宗籍,就如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与政治、皇宫无关。”
他一愣,起身掀开被子,抚着我的腹部,来来回回几遍,然后,盯着我疑道:“你诊过脉了,一个月,怎会摸不出来?”
我推开他的手,拉他躺下,道:“我只是说假如,假如我一小心生了儿子。”
他仍盯着我,眸中暗淡隐去,相反闪出奕奕亮光,道:“若曦,让太医再瞧一瞧,你的身子已不似以前那么赢弱了。”
我垂下眼睑,仍执拗地道:“你还没有说,行不行。”
他抬起我的脸,盯着我的眸子,抿唇浅笑了下,道:“有了再说也不迟。”
心中有些许欣喜的同时,也有一丝丝的郁闷,欣喜的是他似是已经平复了心绪,郁闷的是他并没有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
看他面上带着怪异的笑,心中的气闷不已,用力把他的身子扳过去,对着他的后背,咬牙挥舞着拳头。他猛地一个转身,我讪讪笑笑,收回双手,慢慢转过身子,送给他一个后背。
他哑噪笑了两声,翻过我的身子,下巴抵着我的头,紧搂着我。
自此后,许是他觉察到了什么,每日回房的时间略早了一些,我心中气闷之极,却又无可奈何。
待事情全部查清,弘时被撤去黄带,并交给他的十二皇叔允祹约束养瞻。也因此事,本已再过两日便到年末的皇宫也无喜庆氛围,宫女太监们依旧是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心中不畅,在宫里信步乱走。
忽然阵阵银铃般的童声笑声传来,宛如在寒冬腊月里走夜路的人,忽然看着前方一盆火红的炭炉等着自己一般。
我循声看去,原来是




步步惊心续集 §§第十二章
十几天的日子眨眼即过,元宵佳节转瞬而来。
我穿着月白色的衣服,外套同色的狐皮子坎肩,一头青丝也只是松松地挽了个髻。带着弘历和承欢熟稔至极穿梭在街道上,许是我们三人打扮得甚是光鲜,路人带着疑惑的眼光不停在打量着我们。但转念又一想,今日应有许多达官贵人、富豪之家流连赏灯,按理说,我们不应如此招眼。
顺着路人眼光转身看去,原来身后跟着的八个宫中侍卫,虽身着便装,但却分为两队排在身后,不引人注目才怪,况且这八人俱是面色严肃,哪像出来游玩之人。
无奈笑瞟了弘历一眼,他似是也发现了不妥,返身低声交待几句,八人迅速混入人群。
承欢却丝毫不顾及,也不注意这些,满面惊奇东张西望,弘历笑着摇了摇头,道:“离晚上观灯还有一些时间,你准备带我们去哪?”
弘历他们不比康熙年间的阿哥们,他们极少出宫,因此弘历对京城周遭并不熟。想想历史上,他或许是最喜微服私防的帝王,不知道为何与现在的他反差会这么大。
我笑着卖关子道:“到了自然会知道。”
他眼中似是掠过一丝惊艳,我一愣,待仔细看去,却发现他依然是先前的那副表情。
脑中蓦地想起熹妃相托之事,心中有丝担忧,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福晋了。”
弘历微抬头看看阴沉幽暗的天色,脸上掠过一丝浅笑,我心中一沉,他心中似是有事,但他随即收回目光,斜睨我一眼,道:“不用你乱点鸳鸯。”
不等我再次开口,他又道:“你领的地方不会令我们失望吧。”
心知他并不想谈论那个话题,无奈轻叹,向前看看,已遥遥看见了那个小摊,紧握着承欢的手,笑道:“快到了,这个地方不会令你们失望。”
三人坐下来,弘历微皱眉,瞧着这个四周露天的小摊点,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他一向对饮食甚为讲究,从未吃过这种路边摊,是以一脸失望。但承欢却是一脸好奇,不停地看着身旁的人,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羞涩。
卖水饺的老汉记性极好,站在火炉旁,笑着道:“姑娘又来光顾了,这次带了家人?”
我笑笑,道:“那是你做的‘煮饽饽’好吃。”
弘历定定地看着我,压低声音笑着道:“宫里、宫外两副模样。”紧接着他大声道:“老人家,她常来光顾吗?”老人哈哈一笑,道:“姑娘这是第二次来,可她的朋友却是常来。”
老汉说的应是张毓之,弘历面带奇色,盯着我,正欲开口询问,老汉自豪朝前一指,笑道:“你瞧,老主顾可不是又来了吗?”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过去,原来是上次见到的两位姑娘,她们依然是女扮男装。
依稀记得他是朝廷大员的女儿,我凝思细想一瞬,心中一动,‘李荣保’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猛然间想起熹妃给我的名单,上面有他的名字,只是不知李荣保有几个女儿。见我一直看着他们,弘历瞟了一眼,不屑地道:“不过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又何奇怪的。”
我收回目光,笑问弘历道:“你可知道李荣保其人?”
弘历朝我这边探了探身子,仍压低声道:“李荣保是富察家族人,幼年时过继给李姓汉人为子,曾是阿玛幼年的侍读,此人虽是满人,却有着汉人的风雅,为人很是清高,性格孤傲,但在阿玛眼里,他是个贤人和才子。康熙五十年八月时,阿玛举荐他为察哈尔总管,现在他已过世,你无缘无故提他干吗?”
我又看了她们一眼,接着问道:“你可知道他有几个女儿?”
弘历默看我一眼,淡淡地道:“只有一女,排行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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