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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废后翻身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茴笙
原来这就是爱上一个人感觉。
“殿下。”她再次开口,“请您不要难过了。三公主如果看到您这样,一定也会难过。”
他肩膀动了动,终于回头。
她见到了自己这阵子日思夜念面庞。
他还是和上林苑初见那日一样英俊,不,是英俊了。因为饮了太多酒,他脸颊微红,看上去带了几分魅惑。
她慌张地移开目光,觉得自己脸也有发烫迹象。
“你是何人?”他看着她,眼神有些迷矇,“你怎么会知道洛微?”
她抿唇,强迫自己鼓起勇气,慢慢道:“我是您妹妹,我叫……”
“住嘴。”不容她说完,他便冷声打断她,“这话是你可以说吗?”
她呆住。
他深吸口气,走回窗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他身旁。一凑近就闻到一股强烈酒气,再看他迷矇眼神,她终于确定,他现应该醉得不轻。
“那日阿微也是这么说。她那里踢毽子,一边踢一边笑,活泼可爱极了。”他喃喃自语,“我上前问她是谁,她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很开心地笑起来,对我说,‘太子哥哥,我是你妹妹呀!’”
她无言。
他闭上眼睛,“我前两天去见她,她还是那样,把自己屋子里,不愿意见人。其实侍御医说了,她病早该好了,之所以迟迟拖着,是她自己潜意识不愿意好。”苦笑一声,“她一定是恨我,恨我害死了她母亲。”
“不会。”她忽然拔高了声音,“公主不会恨您!”
他侧头看向她,嗤笑一声,“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她急切道,“如果真正乎一个人,就绝对不会恨他。就好比公主母亲差点毒死殿下您,您却半分没有迁怒公主一样,她也一定明白,她母亲会死,不关您事。您和他都只是受害者而已,谁都没有过错。”
他神情恍惚,看着她不确定道:“她不会怪我?真吗?”
她用力地点头,“一定不会!”
“那她为什么不肯见我?”
她沉默一会儿,“也许,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吧。”声音低幽,“不知道如何面对母亲死,不知道如何面对差点被自己害死哥哥,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所以只好选择逃避。”
她正伤感,身上忽然传来温热触感,随之而来是足以把她压倒地重量。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这才发现说着说着话,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是站着睡着啊!
还直接压了她身上!
感受到他身上温度和匀长呼吸,她浑身僵硬,心里某个地方却开始变得柔软。
她心中轻轻道,我也是你三妹妹。所以,如果你真那么难过,就让我陪着你吧。
眼睛不自觉瞟过半开阁门,她忽然意识到,现如果有人进来看到这一幕,那她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姑母一定觉得她是居心叵测狐狸精!
仿佛为了映证她想法,外面遥遥传来人声。她惊恐欲死,一把将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躲到窗边一看,还好,是椒房殿人。
那么,就不用担心他们对他不利了。
她侧身藏到一旁帷幕后,看着那些人推开门,发出喜悦声音。等到他们小心地把他带走之后,她再挑另一条路,飞地跑回了长秋宫。
长秋宫里乱作一团,并没有人发觉她失踪。她严肃认真地告诫阿瓷,方才她出去事情任何人都不许说,然后飞地洗漱完,上床睡觉。
趴床上时,她心想,也不知他今晚醉成这样子,明天还记不记得和自己有过这么一场谈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很肥啊~~~酷爱来夸奖我!
这就是云娘当初爱上渣男全过程,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过还好她现已经醒悟啦~~~
注释:
1神泉小团:唐代名茶。和前面提到过“紫笋”“蒙顶石花”一样,都是茶圣陆羽《茶经》里记载过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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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奴籍八年,眼看就要嫁人为妻。
孰料一夜变故生,她成了天子宫嫔。
这不是她选择,但她只能毅然走下去。
后宫日子,注定是一条血路,
为了这样或那样目,
这里每个人都争、都斗,
每个人,都想博帝王宠……





重生废后翻身记 42协议
忆及往事,顾云羡露出一抹苦笑。
她还记得那晚,自己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如果真正乎一个人,就绝对不会恨他”。可是多年之后,曾经那么乎他她,终却还是恨上了他。
原来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
抬起头,对面是庄令仪带三分探寻脸。她微微一笑:“这件事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陛下并没有生气就够了。”声音平淡,“这件事以后也不要再提。”
庄令仪眼中仍有困惑,却极有分寸地点点头,不再发问。
顾云羡看着自己干净光滑指甲,双唇紧抿。
昨夜,当着阖宫嫔御面,她神情坦荡地说道:“为君者当赏罚分明,这般迁怒无辜,与那些奸恶之徒又有何异?”
她话中重点,便是那“无辜”二字。
三公主悲剧恐怕至今还是他心上难以愈合伤口。她知道他一直恼恨林婕妤,气她为了杀他,竟把无辜女儿给牵扯进来,枉为人母。
所以,只要可以,他便不会再让别人也遭此劫难。
即使对方不过是个卑微宦官。
当时他是暴怒之下,失了理智。但若真打死了那宦官,等他事后回想起来,定会懊恼。所以,那关头劝住了他人,不仅不会受到惩罚,多半还能博得他好感。
何况,她说那番话是她反复思量过,每一个字都揣测了他心境。
从现结果来看,她费心筹谋总算没有白费
当日下午,毓淑仪主动来到含章殿,称要与元贵姬商讨缉凶之事。
“柔婉仪中毒,陛下龙颜震怒,本宫心中实忐忑。未知顾妹妹可有办法查出真凶,还柔婉仪和皇三子一个公道?”毓淑仪一脸诚恳地问道。
“淑仪娘娘执掌六宫大权,臣妾自然唯娘娘马首是瞻。”顾云羡神情恭敬,“此事全凭娘娘吩咐。”
她会这么说,全毓淑仪意料之中,是以笑容未变,继续道:“妹妹如此推脱,可就是你不是了。陛下既许你协理六宫之权,此事原是你职责所。”
“娘娘说是,此事臣妾自然有责任。”顾云羡不卑不亢道,“然而臣妾只是协理六宫,拿主意还是娘娘您。”
顿了顿,唇畔带上一丝浅笑,“这个道理,想来陛下也是明白。”
毓淑仪笑意稍敛,“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顾云羡但笑不语。
毓淑仪看到她表情,眼神冷了下来,讥诮道:“原来这才是你目。”
她还奇怪,昨天晚上顾云羡怎会那般好心?竟主动退居其次,放弃了和她并驾齐驱机会。
原来她不是不愿意和她平起平坐,是根本容不得有人与她分权!
主动表示愿当副手,一方面博得陛下好感,另一方面还可把这个近眼前大麻烦丢给她。等她伤透脑筋都找不出毒害柔婉仪凶手时,她再出面落井下石。以陛下如今对她宠爱程度,搞不好就真直接把六宫大权交给她一个人了。
真是好生大胃口!
“娘娘现一定想,臣妾昨夜所作所为,皆是惺惺作态,为是陷娘娘于险境,”顾云羡笑意吟吟,“是也不是?”
毓淑仪冷冷地看着她。
顾云羡看到她难得带了五分真实情绪目光,心中轻轻一哂。
如果说她所认识人中,景馥姝是能忍耐,那么这个沈竹央绝对是会伪装。她长袖善舞、精明干练,对待任何人都是笑如春风一般。
她还记得,自己嫁入东宫次日,她以太子良娣身份来向自己问安,跪地敬茶时,唇边笑容恭顺无比。那时候,她差点以为她是个温柔无害人。
如今终于把这个滑不留手女人逼出了几分真实,她后面话也就好说了。
“竹央。”顾云羡曼声道,果不其然看到毓淑仪神色一变,“我还是喜欢这么叫你。”
“这一阵我一直想,我们之间怎么会搞成这样。”顾云羡悠悠道,“其实细论起来,你我相处时间是长。从前东宫,我们虽然关系不算好,却也不曾有过什么大过结。我曾经以为,我们就算当不了朋友,至少不会变成仇人。”
“自然,我也明白,身那个位置上,许多决定都是形势所迫,由不得自己。”顾云羡轻声道,“所以,就算你从前暗地里做了些什么,我也都可以不意。”
语气意味深长地拖长,“当然,前提是,你希望我不意。”
毓淑仪右手握着雪青色瓷杯,小小一个,捏掌中,凉意沁人。
“今日午膳过后,我命人调来了柔婉仪宫中文书记录,查看了她日常饮食,还盘问了颐湘殿掌事女官,皆未发现异样。后来听说,毓淑仪娘娘今日一大早,便已经这么做了。”顾云羡道,“现竹央你来找我,恐怕心里也明白,这事儿没那么好查。”
“月娘已经因此事被削了宫权,竹央你肯定不希望步她后尘。然而陛下雷霆之怒,又有谁能阻挡?”
她话里有话,毓淑仪与她目光相接,忽然想起昨夜颐湘殿,陛下那般震怒情况下,她轻描淡写一句话,便救下了那原本要被杖毙宦官。
见她领悟到了自己意思,顾云羡满意一笑。
果然,和聪明人对话,就是省力气。
“我心中,只有一个我不共戴天仇人。”顾云羡慢慢起身,她旁边跪坐下来,握住了她右手,“我希望,竹央你不要变成第二个。”
毓淑仪微微抬眸,那双凤目还是那般美丽勾人,里面却蒙上了一层晦涩难言情绪。
“这是威胁?”她淡淡道。
“不,这是商量。”顾云羡挑眉,“我知道竹央你是通情达理,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毓淑仪默不作声地站起来,转身便走。顾云羡也没拦她,自顾自端起一杯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毓淑仪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她面前是青玉、玛瑙并琉璃串成珠帘,随着微风轻轻碰撞一起,发出清脆悦耳声音。鎏金大鼎里散发出袅袅轻烟,深吸口气,满是杜若芝兰清香。
“你意思我明白了。”顾云羡听到毓淑仪平静声音,“我可以答应你,不与你为敌。但你也要记得你承诺。”
顾云羡握着杯子,袅袅茶气中露出一个笃定笑容,“这个自然。”
永嘉三年十一月初,前朝与后宫相继发生了许多大事。
朝堂上,宁王涉嫌勾结左相周世焘,进献烈马、谋害君王。前阵子刚因崔朔弹劾而处风口浪尖周世焘,再次被推到了人前。
然而管言官对周世焘非议不断,陛下却对其十分信任,一一驳回了众人弹劾。这种过分偏袒态度不仅没有缓解局势,反而加激起了群臣不满,对周世焘弹章不减反增。
周世焘原本是告病请假,过个一年半载便可以回来。如今这样情况下,不得不改了说法,直接请求告老还乡。陛下再三挽留,奈何其去意已决,只等应允。
周世焘离开之后第三天,皇帝下旨,称“宁王姬沛不识大体,数番冲撞君上,如今存了谋逆不臣之心,实可诛也。然朕念兄弟之情,宽大为怀,特命其前往昭陵为先帝守陵三年,以赎罪过”。
群臣听到这个发落,便知宁王这一生都没什么指望了。守陵说是三年,然而陛下一日不发话,他便一日不能回来。想来下半辈子,都要昭陵凄凄冷风中度过了。
闹得轰轰烈烈御马惊驾一事看似落下帷幕,然而有心人不难发觉,还有许多疑点没有查明。宁王背后到底有无人主使,如果有主使人又是谁,还有陛下为何不追究到底,这些问题都还是个谜团。
前朝波谲云诡,后宫也不甘其后。皇三子膳食中被人下毒,柔婉仪误食之后险些丧命。陛下因此龙颜大怒,斥责了执掌后宫毓淑仪与明充仪,并削了明充仪协理六宫之权,转交给元贵姬。
元贵姬接手之后,与毓淑仪一切彻查此事。然而查来查去,竟寻不到什么蛛丝马迹,那毒仿佛凭空钻到皇三子碗中去一样。
无奈,二人终只能一起跪大正宫中,向皇帝磕头请罪:“臣妾无能,有负陛下所托。”
皇帝挥手示意她们起来:“云娘你无须自责。之前宫中也不是你打理,事情都发生了你才接手,一时寻不到线索也是正常。”目光转向毓淑仪,“况且,前阵子后宫懈怠成那样,就算有线索,恐怕也已经被人销毁了。”
毓淑仪无言以对,只能低头沉默。
“竹央你退下吧。”皇帝眼睛看着手中折子,淡淡道。
毓淑仪起身行了个礼,再看顾云羡一脸和气模样,心里滋味莫测。
她知道,若不是顾云羡与自己一同来向陛下请罪,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宽宥她。所谓投鼠忌器,他舍不得责罚她,于是连她也跟着被赦免了。
她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高兴。




重生废后翻身记 43情事
毓淑仪身影消失之后,皇帝抬眸,看向那个施施然静立倩影,淡静温雅,如一道美柔光。
“过来磨墨。”他随口吩咐,低下头专心看折子。
他口气与方才和毓淑仪说话时大相径庭,太过随意,倒让顾云羡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两人是亲密无间婚夫妻。
犹豫一瞬,她站到书桌前,素手拿起了一段朱砂,慢条斯理地磨了起来。
端砚石质坚实,润滑细腻,用其研墨不仅发墨,研出之墨是细滑,书写流畅。此刻乌黑砚台中,慢慢流淌出殷红朱砂,如离人心头血一般,看得人莫名心惊。
顾云羡手下动作未停,思绪却有些飘忽。
她想起前几日,阿瓷困惑地问她:“小姐为何要帮毓淑仪脱困?我们何不索性趁这个机会,将她宫权也夺了,这样后宫就与从前一样了,全听小姐一个人!”
这样天真话语,让她只能无奈摇头,“你呀,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叹口气,“凡事不能做得太绝,不然只会把原本能够共存人,彻底推到敌对面去。我大仇人只有景馥姝一个,想要除掉她,便不能给自己过多树敌。”
如今这宫中,庄令仪与柔婉仪都已是她人,定美人是景馥姝拥趸,难以争取。至于姜月嫦,她们俩差不多也算是仇深似海,没有半点结盟可能。所以,她需要下功夫,就是毓淑仪。
沈竹央这人,表面上八面玲珑,暗地里却心高气傲,且疑心病极重。她是不会轻易答应与自己合作。顾云羡此番费心思,也只能迫她答应不与自己为敌,后面要做,还有很多。
皇帝鼻端嗅到一股非兰非麝幽香,是来自她袖口清韵。想到她就站身侧,温柔地为他研磨,一双清亮眼眸注视着自己,心中便说不出愉。
幼时读书,看到“红|袖添香”一词,总觉得字里行间都透出一股难言风流雅致,心中亦曾向往。可后来自己看书时,却总嫌妾妃侍候侧太过碍眼,只得作罢。
如今时隔多年,他没料到居然真能体会一番书中情致。伊人相伴,原是这样令人心神愉悦。他甚至觉得,只要她永远陪他身旁,他便能做成所有事情。
眼光往旁边瞥了瞥,正好看到她纤细柔白指尖,捏着一截殷红朱砂。强烈颜色对比,竟显出几分魅惑来。
他觉得自己肯定魔怔了,一双手也能看出魅惑,心中还如同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压抑不住躁动。
想抬头去看看她,却又忽然起了一丝较劲心思:要是他一直不说话,她会不会先叫他?
面前是雪白纸张,上面一字一句,谈论皆是关系这个国家运势第一要务。可他却觉得自己注意力越来越难以集中,那些字慢慢散开,他从中间看到了一张雪荷般素净柔美脸。
他猛地抬头,看向身侧。她眼眸低垂,无意识地研着朱砂,神智却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窒闷。
她想什么?他因为她靠近而心猿意马,而她明明他身边,却想着别事情。
他以为是红|袖添香、两情缱绻,谁知那添香红|袖却心不焉、不以为意。
他方才情动,不过是自作多情。
太久没听到翻动折子声音,她猛地惊醒,这才发觉他居然已抬起了头,默默地看着她,一双黑眸里殊无情绪。
“陛下?”她轻声唤道。
他看了她一会儿,自顾自低下了头,继续看折子。
她心中困惑,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他,也不敢随意开口。
书房内一时安静得有些可怕。
与方才安静不同,此刻安静,是一种连空气都凝滞感觉。让人一置身其中,便察觉出不对劲。
吕川侍立另一侧,见情况不好,不住朝顾云羡使眼色。顾云羡与他目光相接,也不知哪来灵感,竟一下明白过来。
“陛下,臣妾近跟尚食局宫人学着做了一道点心,陛下可要尝一尝?”
皇帝认真地翻完手里折子,留了长长一句批示,这才抬起头,面无表情,“那就尝尝吧。”
点心是含章殿做好,装食盒中,由采葭一路提过来。此刻听到吩咐,吕川忙从采葭手中接过食盒,仔细尝过之后,才呈到了皇帝面前。
雪白细瓷小盘,上面摆放着八块黄澄澄糕点。他夹起一块放入嘴中,软糯甘甜,一口咬下去,还有微微酸和苦,却是回味无穷。
“这道点心原本是以糯米、酸果再混以白糖等多种调料制成,臣妾吃过之后觉得甚是可口,就想学着给陛下做一做。后来真动手时,突发奇想,加了一点用银杏水泡过薏米,夹里面,所以咬到后会有一丝苦涩。”顾云羡微笑道,“臣妾给它取名‘千里婵娟’,陛下觉得如何?”
“‘千里婵娟’?”他淡淡道,“有什么说法么?”
顾云羡道:“陛下看这糕点,圆圆黄黄,难道不像中秋之夜月亮么?”声音带上一丝怅惘,“中秋之夜,该是合家团圆日子,然而总有人天涯分散,难得相聚。所以,这糕点有甜,有酸,还有苦。五味俱全,正是众生之态。”
皇帝闻言微讶,抬眸看向她。却见她眼神恍惚,带着无边思念。
“你又思念母后了?”他握住她手。
“恩。”她颔首,“做这道点心时候,一直想。”
他看着她微蹙眉头,脑中闪过一句“轻颦双黛螺”,适才不一瞬间烟消云散。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别难过了,有朕陪着你呢。”
“可陛下您也不能总陪着臣妾。”她趴他胸口,语声低幽,“今年是臣妾自打十三岁入宫以来,第一次没有与姑母共度中秋。”
他听出她话语中悲切,心底也是一阵难过。中秋那晚,他碍于局势,不好对她太过亲密,所以没有去含章殿。然而当他坐大正宫中,看着盈月高悬,心中又何尝不黯然失落。
也许那晚,他们两人该待一块才对。管什么旁人目光、抑或是前朝局势,他只想和她一起,怀念他们共同亲人,彼此依偎。
“方才臣妾给陛下研朱砂时,想到带来点心,一时走了神,又记起了从前椒房殿,伺候姑母笔墨事情。”顾云羡幽幽道,“当真是恍如隔世。”
他听到她话,觉得心中阴霾被如同一只手拨开,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她不过是忆起了母后。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两个人靠一起,慢慢用完了一碟点心,顾云羡又命采葭奉上她做汤,皇帝很给面子地用了小半碗。
顾云羡见他心情转好,暗暗松了口气。
时辰已晚,吕川低声询问是否安置。皇帝回首,刚好看到顾云羡微笑侧脸。立灯畔,显得鬓如黑鸦,唇红齿白,十分诱人。
他想起适才看到那一幕,纤纤柔荑执朱砂,分外妖娆。
“安置吧。”他这么说着,几步上前对顾云羡道,“朕忽然想看你写字了,替朕写一首诗吧。”
“现么?”他不是已经吩咐了要安置么?
“一首诗而已,费不了多少工夫。”
她想想也是,立到书桌前,他笑着地立一旁,像模像样地替她研磨。
提起紫毫,砚台里一舔,“陛下要什么诗?”
“唔,就写《会真诗三十韵》吧。”
她手猛地僵住。
“怎么了?”他笑得不怀好意。
“陛下……”她抬头看着他,咬唇。
他被她动作搞得心神一颤,慢慢走过去,从身后拥住他,“怎么,不愿意写?”
“臣妾不会。”
“撒谎。”他低笑,“你肯定会。”
见她不语,他握住她手,“若真不会,朕便教你写吧。”
紫毫纸上游走,一字一句,诉说一个香艳无比故事,“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遥天初缥缈,低树渐葱茏……”
《会真诗三十韵》是唐代诗人元稹作品,讲述了张生井桐庭竹声中遇一美人,二人一见钟情,继而交颈合欢故事。全诗用词大胆,描写了交颈合欢时美人姿态,被时人斥为“淫言媒语”。这是被正统读书人厌弃诗句,然而皇帝幼年读到时,却觉得十分有趣。风流才子偶遇仙子,一夜|欢好。这是男人向往艳遇,他也不例外。
之所以想起这首诗,是因为他忽然觉得,和原来云娘比起来,如今这个处处都让他着迷女人,当真如上天赐给他神女一般。
白衣如雪,踩着月光翩然而来,只为猎取他神魂。
诗逐渐写到后面,顾云羡脸颊也越来越红,手颤个不停,几番差点把笔给扔了。然而皇帝虽姿态闲适,手却攥得紧紧,不容她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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