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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废后翻身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茴笙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频聚,唇朱暖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她忽然挣开他,脸颊通红,双手抵他胸前,低着头不敢看他。
“怎么不写了?”他道,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已有些沙哑。
她喘着气,不说话。
他修长手指一点点抚过她额头、脸颊、下颔,后按上她嫣红唇,“不想写就算了。”
他一把抱起她,就朝东殿走去。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
他把她丢宽大床榻上。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频聚,唇朱暖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他一点点解开她齐胸襦裙带子,褪下她雪白抹胸。女子肌肤莹白如玉,上面有嫣红柔嫩花蕊,让人见着就心生爱怜。
他手指抚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带着撩拨,逼得她发出腻人呻|吟。
顾云羡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条蛇,一条中了雄黄蛇,只能不断扭动着身子,以求摆脱那股燥热。
他本想慢慢来,却被她动作弄得把持不住,喘了一口粗气,便强硬地进入她体内。
她修长双腿环他腰侧,随着他动作上下起伏。她欢爱之时一贯害羞,总是闭着眼睛不敢看他。从前他一贯是随她去,今日却不知怎么了,非逼着她睁眼。
昏黄灯光下,他面庞英俊无比,上面还有细密汗珠。一双勾人眼睛直直地瞅着她,里面是毫不掩饰挑逗和征服。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平时已是不管不顾性子,动情之时就是放肆。光他目光,就已经让她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不住往后缩,想躲起来。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来劲,掐住她腰横冲直撞,还一声接一声地她耳边念着那“淫言媒语”,声音里满是男子情动时沙哑:“……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方喜千年会,俄闻五夜穷。留连时有限,缱绻意难终。”
“陛下,求您不要再说了……”她终于受不住,哭泣着求饶。他被她哭声刺激,情绪亢奋到了极点,抱紧她闷哼一声,身子慢慢软了下来。
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任由他抱着自己。他抚过她脸颊,一阵濡湿,也不知是泪还是汗。
她刚才哭得太狠,时不时还抽泣一声。他听得既心疼,又要命心痒难耐,忍不住想再来一次。
脑中闪过自己方才念那句诗:“方喜千年会,俄闻五夜穷。留连时有恨,缱绻意难终。”
留连时有恨,缱绻意难终。
想到再过两个时辰,他便要松开她去上朝,他忽然前所未有地领悟了这句话。
原来这世上真有这样人,会让你深恨良宵短。惟愿永远和她一起,再不分开。





重生废后翻身记 44失控
十一月过完,便又到了阖宫筹备年时候。
煜都连下了三天雪,整个皇宫银装素裹,仿佛一夜之间变成瑶台仙阙。
因知顾云羡素来畏寒,含章殿内地龙烧得极旺,暖融融如春日。尚服局特意为她多制了一批冬衣,由司衣司李司衣亲自送来。顾云羡半卧贵妃榻上,听李司衣恭顺而讨好道:“这些裳服是司衣司对贵姬娘娘一点心意,还望娘娘笑纳。”
她懒懒一笑,“诸位有心了。采葭,收起来吧。”
李司衣没料到她会这么爽接受,喜出望外,磕了个头,“娘娘能接受,真是我司衣司上下福气!”
顾云羡示意她起来,又寒暄了两句,李司衣这才开口告辞。顾云羡点点头,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对了,秦司衣近来可好?”
李司衣一愣,还是答道:“前阵子感染了风寒,还休养,是以近来司衣司大小事务都是奴婢操持。”
“噢,原来如此。”顾云羡了然。
李司衣离去之后,阿瓷奉给她一盏热茶。顾云羡接过却没有喝,眸色沉沉,暗带思量。
尚服局人都知道,秦司衣从前是她人,前阵子她初得宫权,还曾主动要来叩拜她,只是她为了避人耳目,所以拒绝了。
可今日尚服局来给她送孝敬礼,这样大好一个机会,她为何不曾与李司衣一起过来?
难道是形势不容她来讨好自己这个旧主?
看来如今司衣司,她处境很是艰难。所谓感染风寒,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未可知。
“小姐,腊八粥已经备好了,可要请庄令仪和柔婉仪二位娘子过来一起用?”
她一愣,“腊八粥?”
是了,今日是腊八。她竟然忘记了。
含章殿内还是温暖如春,她却开始觉得冷。
她从前便不喜欢冬天,如今是讨厌。这样寒冷天气,总让她忍不住想起去年,想起破败荒凉静生阁,她被困那里,度过了此生寒冷一个冬天。
“参见陛下!”
外面忽然传来声响让她一惊,连忙迎出去。皇帝身披墨色大氅,由宫人簇拥着,步入殿内。
“你这里地龙烧得真够旺,也不怕热着?”他脱下大氅,露出里面褐色常服。
顾云羡还沉浸方才思绪中,有些勉强地笑道:“臣妾素来畏寒,陛下又不是不知道。”
他没发觉她异样,拉了她手笼掌中。顾云羡只觉得他手掌沁凉,如玉石一般,不由道:“陛下要暖手不会去拿个汤婆,倒来折腾臣妾。”
他挑眉笑,“朕就握一小会儿,云娘何必如此小气?”
顾云羡无奈,只得由他握着,“陛下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用批折子么?”
周世焘致仕之后,由原吏部尚书徐庆华接任了左相之位。官上任,自然会有大量人员替换,前朝如今正忙成一团。
他不该这么清闲啊。
“今日腊八,朕专程过来陪你喝腊八粥。”皇帝笑着弹了下她额头,“喝完就走。”
“腊八节”说法初源自佛门。相传腊月初八是佛陀成道纪念日,佛教称其为“法宝节”,民间俗称“腊八节”。老百姓腊月初八吃腊八粥,用以庆祝丰收、祭祀先人。
各地因为地域物产不同,腊八粥也分为许多类。煜都盛行腊八粥乃是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豇豆、去皮枣泥等,合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松子及白糖、红糖,以作点染。
顾云羡陪着他坐食案后,面前是两只晶莹剔透玉碗,里面盛着热腾腾腊八粥,粉白相间,颜色十分可爱。
皇帝端起一碗,尝了一勺,赞道:“软糯可口,你这里掌馔手艺不错。”
顾云羡笑笑,也端起了碗。
一口粥喝进去,她觉得喉咙仿佛卡住了一般。脑袋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上一世,也是腊月初八,她跪静生阁冰凉砖地上,定定地注视着门口,等着吕川给他带来皇帝回复。
然后吕川回来了,告诉她他不愿意见她,即使是后一面。
她没机会喝到那一年腊八粥,有,仅仅是一杯穿肠毒酒。
玉碗猛地搁上桌案声音。
皇帝回头,却见顾云羡双唇紧抿,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怎么了?”他蹙眉,心头浮起一丝不安。
她转头,用一种陌生眼光看着他。冷而清冽,仿佛从来不认识他这个人。
仿佛,还有刻骨恨意。
他一瞬间心惊。
不待他反应过来,她已清醒,忙道:“臣妾御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
他没说话,只是凝神细看她。面前女子眉眼低垂、恭顺柔美,是他端静温婉云娘。
没什么异样,一切都很正常。仿佛方才冷厉,不过是他错觉。
心中不安越来越重,随之而来是压抑不住烦躁。
“怎么了?”他淡淡道。
听到他口气她就暗道糟糕。自己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太沉不住气,老是想起上一世事情。刚刚是怨怒难平,险些情绪失控。
也许,是这个日子太过特殊,勾起了她脑中不堪回忆。
“臣妾……臣妾这几日身子不适,精神有些恍惚,所以适才才会如此失态。”她轻声道。
不能每一次都拿太后当借口,说多了就没有作用了。
“不适?”他语气中冷意未减,“太医看过了么?怎么说?”
“冬日倦怠,再加上略感风寒,不过是小毛病,将养些日子便是了。”
他颔首:“既然如此,你好好歇着吧。朕回了。”
她本欲送他到宫门,然而还未出殿,他便淡淡道:“身子不好,就别出去吹风了。”她只得立殿门口,看着他带着浩浩荡荡随扈,逐渐走出她视线。
采葭将帘子放下来,关切道:“娘娘别站着风口,当心冻着。”
她脑袋僵成一块,慢慢走回殿内。
“采葭,我刚才是不是很失态?”
采葭犹豫了一瞬,“娘娘突然放下碗,像是发火一般,动静是有点大……”
“他生气了?”
“奴婢看陛下脸色,很不好。”顿了顿,“娘娘是怎么了,怎么会……”
“是我错……”
是她没有控制好自己,才会犯下这样低级错误。
不过不要紧,还可以挽回。只要她以后小心,就一定能够挽回
从含章殿出来之后,皇帝便一直没有说话。
轿辇内十分暖和,他闭目沉思,五官线条英挺而蛊惑。
他觉得自己这段日子有些不对劲。
今日他本该骊霄殿与徐庆华议事,可看到外面细雪纷飞,竟忽然起了念头,命徐庆华那里等着,自己坐着轿辇走了老远路,只为到含章殿陪她喝一碗腊八粥。
这样费心思、博美一笑事情,他从前也做过。但这段时间,实不是做这些事时候。
尤其不该当着徐庆华这样做。
徐庆华是他任命左相,表面上是北党人,暗地里却效忠于他多年。
前阵子宁王搞出御马惊驾一事,他虽不知到底是谁背后主使,却顺水推舟利用这件事,将火引到周世焘身上去。
先是崔朔弹劾,如今是被指涉嫌弑君,周世焘果然忍不住,提出要告病回家。
对周世焘来说,这已经是一种认输。
然而这种程度胜利与他期待相差甚远,所以一直压着没有准许。
接下来时间,他一面不动声色地引导御史弹劾周世焘,一面用太过明显偏袒态度去激发多人对他不满。徐庆华也听从他吩咐,北党内部散布消息,离间他党羽。终逼得周世焘不得不改口表示,要告老还乡。
一代权臣就此落马,他大获全胜。
压抑隐忍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用自己能力,一步一步扫清面前障碍,朝他理想靠近。
这应该是他意气风发时候才对。
可为什么,他现竟会这么失落。
眼前又闪现她冷如冰针目光,让他心钝钝一痛。
深吸口气,他终于明白自己失落不豫,源自何处了。
他想起她揽镜梳妆倩影,想起她提笔写诗风姿,想起她轻颦浅笑、娇声软语。
幼时读书,先生曾一本正经地劝诫他:“女色惑人,多少君王都因此而毁了一世英名。殿下需得谨记才是。”
当时他只觉得好笑。这世上女子固然美丽而令人愉,可堂堂男儿,岂会真被一个女人控制住情绪,喜怒哀乐都由她掌控?
若真如此,那这个男人也恁地无用了。
可是就片刻前,他忽然察觉,自己正朝那个危险方向走去。
他如今委实太意她了。
可怕是,他意,似乎并没有得到同等回报。
耳边遥遥传来悦耳琵琶声,他睁开眼睛,眼前是明皇龙纹帷幕。
吕川听到轿内声音,忙凑上去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停轿。”
十六人抬轿辇慢慢落地,宫人掀开帷幕,皇帝躬身而出,立轿前一言不发。
“陛下,天寒地冻,当心身子!徐大人还骊霄殿里候着,您还是些过去吧。”
皇帝不语,吕川还要再说,却见他一抬手,阻止了他话。吕川微惊,这才发觉皇帝目光直直地看着某个方向,神情难测。
“陛下,您这是……”
皇帝忽地提步,睬也不睬他便径直朝前走去。他们此刻已到了御花园附近,转了两个弯便看到冰湖之畔,一个素衣女子背对着他们,正拨弄着手里琵琶。
吕川了然,原来他是循着琵琶声过来。
今日天光晦暗,御花园内也阴沉沉,素衣女子连斗篷也没穿,怀抱琵琶,只有一个窈窕背影,却仿佛一道柔光,照亮了周遭一切。
琵琶声时时慢,内藏无限情思,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令人闻之恻然。
皇帝面无表情,只慢慢朝她走近,终她身后三步之处停了下来。
一曲毕,素衣女子慢慢转身,看着皇帝,沉默不语。
“阿姝。”他开口,“你怎么这里?”
贞婕妤轻声道:“臣妾近一直这里,观景、听风,有时候弹弹琵琶。”微微一笑,“该臣妾问陛下,怎么会这里?”
他微提唇角,“听到你琵琶声,就过来了。”
她“噢”了一声,有些落寞,“陛下还记得臣妾琵琶声?”
“自然。”他微笑道,“朕此生还从未听过,比你琵琶声悦耳声音,自然不能忘。”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
他看出她神情有异,柔声道:“怎么了,不高兴?”
“不,不是。”她抬头,眼中隐有湿意,“臣妾是高兴。陛下还记得臣妾琵琶声,这真好。即使将来有一天,陛下忘记了臣妾这个人,好歹还记得臣妾弹过曲子。光是这样想想,臣妾也觉得不枉此生了。”
细雪纷飞,她素衣轻鬟,比漫天雪花还要干净。而她看向他眼眸那么清亮,如同春日里第一缕晨光,里面感情诚挚而深沉。他忽然记起几年前,他上巳节那天,接住了那个从马上跌落身影。那时候她窝他怀中,浑身轻颤,似受惊小鹿。
“说什么傻话呢?”他脱下墨色大氅,披到她身上,“你是朕爱妃,朕怎么会忘了你?”
她微微一笑,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终于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他知道,她应该是故意等这里,故意这个时候弹琵琶,引诱他过来。
但那些不重要。
重要是,她爱慕与依恋是真。而他,也不会因为她,失去理智。
她是安全。
怀中女子温柔地靠着他,小手环抱住他腰,他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滑过那双冷冷眼眸,
轻轻叹口气,他闭上眼睛。
明明是软玉温香怀,心底阴霾却怎么也散不去。




重生废后翻身记 45夜宴
贞婕妤晋为贵姬消息传遍六宫那天,顾云羡邀了庄令仪一起去梅园折梅。
梅园还是一如既往风景醉人,粉白碧艳,冷香阵阵。庄令仪身穿豆青色大氅,梅树间看来看去,终于挑中一支枝干遒劲有力檀心梅。
转头想询问顾云羡意见,却见花木扶疏,顾云羡身穿藕荷色云锦大氅,手执绿梅,皎洁容颜梅花映衬下,显得柔美动人。
察觉到庄令仪视线,她回头,莞尔一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庄令仪回过神来,微笑道:“臣妾是觉得惊讶,往日怎么没发觉姐姐容色,原来动人至此。”
“繁素你这是笑话我了。”顾云羡笑着摇头,“论容貌,这宫中当属明充仪盛。”
“明充仪过于艳丽,不比姐姐清灵秀婉,自有一股出尘之姿。”
“你再说下去,我便要脸红了。”顾云羡道,“可惜我手里捧着不是一束红梅,不然好歹还能挡一挡。”
庄令仪忽然想到一事,笑意不由一顿,“不过说到容貌清丽,成安殿那位,也是极动人。”
顾云羡不语。
“臣妾听闻半月前腊八节,她冰湖边弹琵琶,被陛下给撞上了。两人说了会儿话,陛下当夜便幸了成安殿,这几日也时常召见她。”庄令仪道,“这不,今日一大早,晋位圣旨都下了。”
“你不用太担心,不就是从婕妤晋到贵姬,意料之中事。”顾云羡淡淡道,“她婕妤之位是永嘉二年封,算算时间也有一年多了。便是今日不晋,翻过年也一样要晋一晋。时间早晚而已。”
她反应出乎庄令仪预料,犹豫了片刻,还是道:“臣妾听闻,陛下腊八当日,曾来过含章殿。可后来没坐一会儿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
“是。”不同于庄令仪吞吞吐吐,顾云羡十分干脆地答道,“我说错了话,惹得他不,所以他拂袖而去。”
见她承认,庄令仪眉头紧蹙,“难怪陛下这半个月都没去过含章殿,臣妾还奇怪呢!姐姐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如今宫内都传,说姐姐失了宠,景氏又重占上风了!”
“噢,她们是这么传?”顾云羡神情不变,“那便先让她们高兴一会儿吧。”
庄令仪愕然。
“行了,别想这些有没,看看我摘花。这些是要送去长信殿摆放,可马虎不得。”
除夕当晚,按例庆安殿举行夜宴。
这是宫中年一个重要项目,不仅有六宫嫔御参加,还会邀请回京述职诸位亲王及其家眷,有时甚至还会请一些陛下亲近大臣,十分热闹。
这样重大夜宴,顾云羡自然不敢马虎,从半个月前就与毓淑仪一起,为它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忙碌也有忙碌好处,至少她不用去面对明充仪以及旁人刻意挑衅,耳根子清静不少。
庆安殿是位于灼蕖池西高地上一座大殿,由四座殿堂高低错落地紧密结合而成,左右各有一座方形和矩形高台,台上有体量较小建筑,各以弧形飞桥与大殿上层相通,使整个宫殿看起来十分壮丽。
此刻夜幕低垂,庆安殿屋檐上燃亮了九九八十一盏翡翠琉璃宫灯,屋脊上鸱吻这冲天亮光中,仿若浴火而生。大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一片热闹非凡太平景象。
顾云羡坐九阶之上,听着殿内丝竹声阵阵,沉默不语。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正长信殿陪着太后说笑取乐,和柳尚宫一起剪窗花,等待着他到来。
因没有皇后,皇帝独自一人坐上座,手执玉觥,自斟自饮。偶尔有大臣向他敬酒,他也含笑回敬,看起来倒是群臣和睦。
一支柔软曼妙《绿腰》跳完之后,殿中忽然换了乐声,上来了八名舞衣艳丽女子。皮肤白皙、高鼻大眼,皆是异族人模样。
众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应是今年教坊司作曲。
皇帝姿态闲适地坐那里,看着身姿曼妙舞姬,手轻轻打着拍子。
他神情太专注,引得众人也纷纷看向殿内,原本不过是个陪衬舞姬,忽然变成这殿内主角。
有略通歌舞宫嫔已经认出,那八名舞姬跳舞,唤作“拓枝”。
“拓枝舞”是源自西域石国一种乐舞,以鼓声为主要伴奏,节奏鲜明、气氛热烈、风格健朗。唐人诗篇中有很多描写柘枝舞佳句,如“平铺一合锦筵开,连击三声画鼓催”,“鼓催残拍腰身软,汗透罗衣雨点花”等等。
顾云羡从前宫外,亦曾见过西域舞姬作拓枝舞,此刻也不觉得多么奇。只是她记得“拓枝舞”原是习惯单人表演,这八名舞姬竟把它变成了群舞,配合默契却又不失个人魅力,倒是鲜有趣。
正思考间,却见众舞姬动作一变,当中一名舞姬款款而起,轻启檀口,开始曼声歌唱。
“怎么还唱上了?”庄令仪低声道。
顾云羡微笑解释:“这原是拓枝舞一个特色,表演间隙要由舞者歌唱。所谓‘缓遮檀口唱词’之句,描写正是这个。”
“原来如此。”
一旁明充仪压低了声音,对泠贵姬道:“镜娘你看,这唱歌女子长得甚是不错呢。也不知陛下会不会顺水推舟就收了她?”
“宫中宴饮,回回都有舞姬献舞,以前怎不见你意?”泠贵姬疑惑,“陛下要是见着个美貌舞姬便收了,这宫里何至于今日才这么几个人?”
“要是寻常人我肯定不意,不过你看看毓淑仪脸色。这舞姬多半与她有点干系呢!”
泠贵姬闻言,果然见毓淑仪看着殿内,眼中隐有期待之色。
“前些日子我便听说,毓淑仪手下宫人出入教坊司,原来打是这个算盘。”
泠贵姬垂眸不语。
所以,这舞姬其实是毓淑仪安排,来助她争夺陛下宠爱?
“即使是那样也没什么。这些舞姬都是教坊司乐户,属于贱籍,身份低微,就算入宫也难成大器,你不用担心。”泠贵姬淡淡道。
“我才不担心呢。”明充仪道,“我现巴不得陛下收了她,好让有些人尝尝失落滋味。”
泠贵姬无奈摇头:“噤声,当心被人听见了。”
一曲终了,皇帝率先鼓掌,“好一曲‘拓枝’,西域风情果然妖娆动人。”
适才唱歌女子款款拜倒,“奴婢谢陛下赞赏!”言罢期待地看着他。
皇帝笑了笑,转头吩咐:“赏。”
那舞姬没料到他说完这句话,便又自顾自端起了玉觥,再也没看她,不由愣那里。
毓淑仪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明明听闻陛下这些日子突然转了风格,喜欢上了妖娆艳丽女子,这才特意准备了这么一出舞蹈,投其所好。谁料他看时候倒是兴致盎然,可看完就算,提也没提要带一两个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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