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影梧桐
难道?蔡锷心里划过好几个念头,转念一想,自己又将自己的想法给否决了。笑话,这是何等重地,就是要使出手段,也用不着秦、陆、葛大佬一起前来。面对情况明显有些惊慌失措的副官被蔡锷头一个呵止住了:“刚才老师走得匆忙,我从云南带来了一些特长,你替我赶紧送到府上去,并告诉老师,我过几天后登门拜访。”
副官有些犹豫,但蔡锷的眼神和语气都是坚决且不容置疑的,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副官终究还是明白人,所以还是迅速地退了出来。
“有几件事情要和松坡沟通,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事关国家根本,是故不得不慎重起见而采取这样的行为。”
“应该的,应该的。”
陆尚荣打趣道:“我们总统是不按常理行事惯了,松坡不要太过见外。”
“非常人做非常事,所以锷只是云南一隅,而总统掩有天下。”蔡锷大笑。
秦时竹亦是大笑:“将军经年有方,连奉承的水平都见一筹,已经把蒋百里比下去了……”
“我这个老同学处处压我一头,能有一样胜过他的,我已经很满足了。”蔡锷爽朗地大笑,来,总统是个平易近人的人物,本事不必说,待人接物也没有那种虚伪,难怪梁启超评价如此之高。
只见陆尚荣轻轻地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蔡锷道:“松坡,你的任务可不轻啊!”
蔡锷抬眼一,映入眼帘的便是“逐鹿计划”四个字,旁边还用火漆封口,表明了绝密模样。
蔡锷轻轻拆开,眼神只微微扫了两眼,已经神色大变,虽然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明显可以听到言语中的兴奋——这是发自内心的欢呼,绝不是能够伪装出来的。
“这事……当真?”
“松坡,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我们三人,难道特意来消遣你不成?”葛洪义大笑,“待会晚宴,你先要罚酒三杯。”
“是是是!卑职激动莫名,言辞无状,还请各位长官包涵。”蔡锷到了此时,已经完全兴奋起来,“哎呀,我在西南,哪里知道总统如此手笔,一时间,竟想得痴了……”
这是自然。金戈铁马,效命疆场,本来就是军人的职责所在,更何况,这种战争,是为了挽回国权,收复故土,那更是每个爱**人的渴求。蔡锷想到的,先不是计划能否成功,单就秦时竹安排这么一个行动方略,已经说明了中央的决心。
非常人做非常事!
放眼这几十年来,有这样魄力的领袖,真真是一个也没有。蔡锷虽然自己雄心万丈,但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保境安民身上,像这等大手笔,压根还没敢去想。就是云南片马与英国人的纠纷,他都着实伤了一番脑筋。现在逐鹿计划出笼,不说细节,只说那个宏伟目标,就让蔡锷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像是要燃烧起来。
大丈夫当如是!不能凯旋归来,就当以马革裹尸还葬!
陆尚荣给蔡锷的那个文件,自然只是远景目标和战略任务,具体如何着手,当然是不会写上只言片语的,也不用写得这么详细——蔡锷是预定中独当一面的人物,用不着太多的具体。
“怎么样,这一趟京城之行称心否?”葛洪义打趣道,“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该对我们表表心意!”
蔡锷虽然崛起于英锐,但对于旧式官场,哪里会不知道分毫。只是,他心里感叹道,这种气氛,当真比前清虚伪万分的官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大清,该亡!袁世凯,该让位!单就这种作风,天下都在囊中。不过,眼前葛洪义如此说,蔡锷立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拿礼单——刚才副官已经让自己打发去了梁启超府上,其他随行人员根本就进不了自己的院子,“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说是薄礼,哪里是真薄了?几十万大洋,一堆的云南特产,还包括珍珠玛瑙、象牙玉器等一堆贵重物品,分明就是厚礼。
陆尚荣大笑,心想,松坡真是个可爱之人。
不消说,蔡锷心中也满是嘀咕,这大总统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太多了吧。瞧着当然不是恶意,可哪有公然这么说的,心里头也是想笑。不过,总归还是如梁启超所说的——我这个学生,不喜欢虚伪作态!他对秦时竹等人的态度,倒不见得会因为这个改观。
但秦时竹摇摇头,也不,随手就把礼单推了回去,“没想到松坡也学了这一条,不过,我要的不是这个哩。”
“这……”蔡锷脸皮一阵发窘,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难道总统有特殊爱好,自己不曾打探清楚?可来之前,他已经多方打听了,没听说秦时竹有啥特殊爱好,这才备下了这份礼物——何况,京城重地,要送的人很多呢,哪里有多少个性可以一一发挥。
葛洪义大笑着打了圆场,随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松坡,这是总统想要的礼物。”
蔡锷本来一阵愕然,还有总统公然索贿的?可一纸条,顿时明白了,连连拱手,“我明白了,蔡锷糊涂,糊涂!”
国势 第006章 整肃西南(5)
第006章 整肃西南(5)
秦时竹等人和蔡锷之间的会谈,当真也是中华民国政治史当中的一个轶闻。虽然当事人都没有对期间的事情做出过多的解释,便连蔡锷本人或者陆尚荣等人也没有在回忆录当中说出更多话语,但事情的发展确实急转直下。
待得欢迎蔡锷晚宴举行、进行西南军区司令长官正式述职之后,秦时竹颁布大总统令,以蔡锷“劳苦功高、功勋卓著”为由,授予蔡锷“勋三位”,意思对蔡锷担当边疆的认可。
但是情势急转直下,没过几天,蔡锷便因身体不适住进了人民医院,随后又递交了辞呈,以身体不适为由,辞去本兼各职,坚决要求卸任。随后几天,又传出蔡锷喉咙中患有肿瘤,需要接受手术的消息。主刀的医生,据说还是外国人。
一连串消息,让人眼花缭乱。蔡锷在天津港口的检阅,是外界所熟悉的,那时仪态神武亦为人所关注,怎么就几天功夫,居然病得不能视事,连各种官职都要辞去呢?这当中,又有数个版本在外面流传:有的说,蔡锷本来没病,但中央为了解决西南,强行把蔡锷送进医院,好进行其他计划,所以蔡锷才不得不称病辞职;有的说,蔡锷来京之前身体很好,就是在天津之时也好得很,但在国宾馆住下之后,秦时竹等人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在蔡锷的饮食中下毒,蔡锷这才有病;还有的说,蔡锷有病是真,但这病本来不重,主要是中央要解决西南问题,这才公布蔡锷有病的消息,蔡锷既然受到各方面压力,便只能顺水推舟,说自己有病要辞职……
林林种种的消息,结合起来,当真是活脱脱的一番话剧。在这一点上,确实不容小觑北京人民,特别是某些人士的政治想象力,在成为国都数百年后,到处都浸淫着阴谋传说,乃至于真相反而无人提起,以讹传讹的事情倒是层出不穷。
这些消息,正统的报纸自然不会登载,但难免有些小报会出于招揽读者的心思而刊登之,反正只要加个“市井传闻,未经证实,不代表本报立场”的由头便能减轻罪过,更何况,《新闻法》虽然有管制作用,但如果内务部真的大张旗鼓去查处,反而是给这些小报做了免费推广,穿越出身的葛洪义可没那么容易上当,自然是置之不理。
蔡锷当真也是苦笑不得,因为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几乎已经说不清楚了。
秦时竹所需要的礼物,便是和平解决西南问题,而要想和平解决,钥匙只能在蔡锷身上。蔡锷北上述职,这道锁已经开了一半,而蔡锷辞去本兼各职,完全放弃对云南的遥控指挥,则是解决问题的全部。对陆荣廷和唐继尧两人而言,秦时竹是不指望他们能幡然醒悟,从实力政治中走出来的,要想解决问题,只能摆出更大的实力,于是,蔡锷便成为其间的焦点。
按照四人商议的结果,蔡锷是要在逐鹿计划中独当一面的,自然不可能分心兼顾云南的事情。蔡锷也明确地表示,将云南托付给朱德,并进而进行军民分治,是自己乐见其成的。由此,众人便议定蔡锷以身体有病为由宣布辞职。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曲折,秦时竹等人是不会告诉蔡锷的——按照历史进程,蔡锷将于96因为喉癌逝世。必须对这个进程进行扭转,否则蔡锷的历史只能戛然而止,如果直接告诉蔡锷,后者绝对不会相信,甚至还会怀疑秦时竹等人的用意。是故,这一节是绝对不能加以提示的,但好就好在,安排了因病辞职的由头。
为了对付无孔不入的记者,也为了对其他关心政治的外国观察家有个交代,蔡锷住进了医院,而且接受了细致的检查。特别是,主持的还是一个洋大夫。蔡锷原本是抱着走过场的心思去的,哪里晓得,果真查出了毛病。他一开始还不愿意相信,认为是欺人之谈,但更换了好几个著名的医生检查,都是类似的结论,这一点他便不能表示怀疑了。
更何况,秦时竹等人已经早就将下一步行动都合盘托出,用不着带着阴谋论或者怀疑论的眼光去认定到底是否做了手脚——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而是随后前来望的某些人士,才让蔡锷知道了中间的林林总总,知道了政治的波澜诡谲。国民党方面,明显表达了蔡锷患病一节的怀疑,甚至有意无意地往中央解决西南的角度来揣测。若是以往,蔡锷对这种信息全然不会毫无想法的轻轻放过,但他现在这副模样,有着只能是厌恶与反感。
国家为什么总是搞不好,就在于有这样的人在。大总统说得对极了——有不少人,决定立场和观点出发的,不是事情的原本,而是他们的利益,特别是她们这个小团体或者个人的私利。蔡锷对这一点深感同意。所以,民主固然是个好东西,但民主很多时候,也往往会成为某些人谋求私利的幌子,特别是争论较多、是非复杂的当口。
蔡锷深以为然,在他这个位置上,他已经鲜明感受到了这一点。唐继尧、陆荣廷在辖区内搞得那一套,表面上说是反抗中央对地方的压制,其实是为了将他们自己的威权压制本省区之上。一方面说中央歧视他们的部队,另一方面又不愿意按照国防军的样子进行后勤独立改造,不愿意接受人员流动和调遣——这样的事实除了用私心来解释,找不到更好、更恰当的理由。
而国民党明显表现出来的拉拢,也让蔡锷心生警惕——他原本以为,秦时竹固然是一片为国为民的心思,但在具体执政上,如果能够更有民主精神或许会有所缓和。但现在来,秦时竹才采取的行为和举动都是正当的,在国民党已经衰落如此的前提下,依旧还没有放弃争权夺利的野心,依旧还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他只能说,私心已经遮住了人心普遍性的理性。
这样一来,他更能理解秦时竹平时的执政风格,至于秦时竹轻轻点明的——“逐鹿”行动除了极少数人,连大多数内阁成员都不清楚的那段话,他有了更胜一筹的认识,端的是老成谋国,袁世凯败在他手里,当真是不冤枉。
现在,蔡锷已经将自己的命运和逐鹿行动完全联系起来了,医院人多眼杂,自然不可能翻阅有关行动的具体文件,但国防军那些公开化的制度和数据,却是可以大力学习的。特别是,后勤独立体制下的兵站作用和部队训练操典,更对蔡锷的胃口。至于有关国策建设的宏伟目标,在内阁做出决议,即将付诸国会表决的议案,蔡锷也是认真进行了拜读。
人家这才是强军、强国,他心中忽然升腾起这样一个念头。这4、5年来,自己自以为在云南干得不错,军政财民一把抓,真要是比较起来,着实差得太远了。他素来是不服输的人物,被这种差距感焦灼得难以安睡,经常是被值班医生和护士警告数次才悻悻然入睡。
好在是条件最理想的单人病房,这点内幕还传不到外面,否则真是让人笑话了。
这样的日子接连过了4天,到了第五天,确切地说,是第五天晚上,蔡锷的病房忽然来了一个人。说是按照院方的吩咐,特意调遣下来对蔡将军进行特护服务的。
蔡锷原本还想不要,但这个护士一来是院方的特意安排,二来是这几天中自己的副官东奔西颠,被累得够呛,其他随行人员也大都不能胜任护的工作。
而且,蔡锷原本还和蒋方震说起过,自己的副官是个好苗子,希望自己住院期间能够将他安排进国防大学学习一段时间,不想让他吧时间都耗费在这上面。所以,权衡之下,还是接受了院方的安排。
如果换成阴谋论者,这大体又会是葛洪义安排的密探,负责盯梢蔡锷的一举一动。
蔡锷有时候就会笑出声来,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眼光和立场来就会有截然不同的意义——智子疑邻这个故事上所要表达的意思,不就是目前这种情况的写照么?
不过,蔡锷不知道的是,这个人还真是葛洪义安排的,而授意却来自最高领袖。国安局先是把人找到,经过一番劝说,不动声色安排进了医院,学习特护知识,留待将来有用。这是个聪明的女子,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而她接到的指令,便是无微不至地照顾蔡锷,至于盯梢或者打听情报云云,完全用不着。
那么,既然不在意情报或者监视,为什么要这么煞费苦心地安排另外人呢?直接找个贴心护士不就好了么?
无他,只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小凤仙![(m)無彈窗閱讀]
国势 第007章 整肃西南(6)
第007章 整肃西南(6)
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西南重地,逐次就陷入了莫可名状的躁动。
贵阳、都督府官邸,唐继尧在烦躁地来回走动,无他,只因为目前的西南,仿佛是一池塘深水,突然被砸进了一块大石头一般,让人无不心惊。
虽然唐继尧做梦都想取蔡锷而代之,但蔡锷北上京师,却无论如何都不是好的机会。唐继尧从立场出发,认定秦时竹要求蔡锷进京述职是假,要解决西南问题才是关键。让人无比懊恼的是,蔡锷一点都听不进去自己的意见,居然真的去了北京。
既然拦不住去意已决的蔡锷,唐继尧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够利用自己滇军二号人物的地位,加强对云南的控制和影响,甚至于一旦蔡锷有变,他能够直接接管云南。无论是真实想法还是托词,唐继尧认为这个举动的目的就在于黔、滇两省连成一线,能够对抗中央的压力。至于他个人的诉求,可以暂且不提——一旦蔡锷生变,而两省又在中央的压力之下幸存下来,还怕自己的地位不巩固么?
可不知道蔡锷是真傻还是装糊涂,居然没有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更让人气恼的是,蔡锷走时,没有按照原来唐继尧的设想,给自己留一杯羹,反而明确指出,云南护军使由朱德暂时护理,断绝了唐继尧入滇的渠道。
这如何不让唐继尧又气又急?
现在,各方面情况已经分外明朗了,蔡锷在北京已经被管起来,什么患病住院,什么因病辞职,在唐继尧来,根本就是一派胡言,那分明就是秦时竹动手的信号。只是动手居然这么快,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门口匆匆走进一人,得出也是心慌意乱,连起码的礼节都已经顾不上了,唐继尧虽然有点不满,但还不至于发作,因为来人正是他倚为心腹、现任都督府秘书长的刘光照,人称刘二先生。
刘二先生虽然其貌不扬,但说起来,着实有两把刷子,在唐继尧当时领军入黔后出了好几个点子,不但帮助唐继尧收获贵州都督和全省军政大权,而且还在滇军内部与蔡锷分庭抗礼的当口出了不少点子,唐继尧有今日的地位,不得不归功于刘二先生立下的大功。因此,刘光照方才如此举动,唐继尧是不会介意的。按照他原本的念头,一旦实现军民分治,他就要把刘光照推到前台去担任省长。只可惜刘光照虽然能力过人,资历却还欠缺一点,所以一直只能在自己的夹袋里呆着。
“刘先生,如何?”
“情况非常糟糕。”正是酷暑天气,贵州也是分外炎热,虽然已是晚上时节,刘光照还是热得满头大汗,脑门上都是晶亮亮的水珠。
“别急,你慢慢说。”到了这个关口,唐继尧反而静下心来,横竖豁出去了——人家还没动手呢,自己便乱了阵脚,如何能成大事?
“刚刚接到电报,张孝准发来电报,说他即将启程赴昆明,宣布军区人事变动以及其他事务,要求都督一道前去。”
唐继尧倒吸一口冷气:“人事变动?”
“原话说如此,我,说不定另有用意。”
“你怎么?”唐继尧在原地兜了两个圈子,依然理不出头绪来,只好问自己的“智囊”。
“我认为有层意思。”
“你说,你说。”唐继尧心道,不愧是智囊,见微知著,这么快就想通了期间的关节。
“第一层意思,安抚云南文武官员,避免蔡松坡走后反弹。现在,消息已经明确,蔡松坡因病辞去了本兼各职,并且留在京城治病。”
“什么治病,分明就是软禁。”唐继尧恶狠狠地说,“松坡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去北京,结果就上了秦时竹的当,搞得现在有家都不能回。述职述职,我弄不好把自己的性命都给述没了。”
“都督苦口婆心,他自己听不进去,我们有什么办法?“
“哼,他自己要钻圈套是他自己的事情,现在吧我们弄在里面,当真是无趣极了。”唐继尧骂道,“秦时竹还真敢做,松坡才多少年纪?5而已,这么一点年纪,又是军人出身,身体好得和牛一样,别说水土不服,前两天松坡还在天津神气活现地检阅了国防军,现在就病得不行了?居然糊弄这样一个理由,当天下人都是瞎子,傻子? ”
刘光照不听唐继尧发泄式的骂声,接着说道:“这个已经没有办法挽回,目前只能是尽力而为罢了。”
“嗯,你继续说。”
“第二层意思,很可能对朱德施加压力,要么逼迫云南方面听北京的,要么就威胁换掉朱德的位置,或者,干脆利用人心浮动,造成更混乱的局面,他们好浑水摸鱼。”
“这里怎么说?”
“有4个原因。第一点,蔡锷通过电报,把云南的全部权力移交给了朱德,可是,这封电报到底是不是蔡松坡真实的意思还很难说,难保不是在压力之下的被迫之举——都督可别忘了,朱德原先在北疆呆过,和秦时竹等人打过交道,情况都摆在里面呢;第二点,就算是松坡真心诚意地把权力移交给朱德,朱德能否服众还是个问题,都督可别忘了,前次提朱德为旅长,滇军中就有不同意见。”
“朱德这小子,窜起太快,也不知道松坡上了他哪点,居然如此鬼迷心窍。”
“第三点,我听说松坡这次赴京,事先征求了部下的意见,其他人都表示反对,唯独朱德赞同,而且还明确表态支持松坡前去,现在情况如此,傻子都能明白中央在这个上面的反复无常,张孝准要是不给朱德压阵,恐怕他都不能在云南安生——滇军那些老兄弟能这么轻易地放过朱德?”
“这个我信。”唐继尧点点头,“确实如此,有好几个都是性子烈的……”
“第四点,也是最让人琢磨不透的一点,我也在犹豫。”
“无妨,但直说罢了。”
“会不会朱德也是北京摆出的一个棋子,表面上是让朱德统率,其实……”
“这个,很有可能。”唐继尧想了想,“我认为就是这样。”
“不,我不是说这个。”刘光照见唐继尧没有明白自己说的整体含义,只能苦笑一声——这个唐继尧,说起来也是政坛风云人物,但在判断形势、查明厉害,甚至在阴谋诡计上就差得远了,别人步、5步,他连2步都有困难。
“我说的意思是,这第四点,会不会是张孝准利用目前朱德刚刚上台,云南情绪还很不稳定的当口,突然下手,直接控制。”
唐继尧像是被打了一针似地跳了起来:“他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秦时竹都能将松坡押起来,他张孝准就能将云南搅个天翻地覆。都督,您不要忘了,四川两虎是怎么样被张孝准拿下的?”
被刘光照这么一提醒,唐继尧打了个激灵,想起了辛亥以后,尹昌衡和熊克武在四川争执不下,竞相引入外来势力为自己助阵,结果接到帮扶请示而入川的张孝准不但没有帮其中任何一个,反而借了机会将两人全部拿下,平定了四川。事情过去才几年的功夫,往事历历在目,他不由得也犹豫起来。
难道张孝准进云南,也会是这样一出?
“张孝准带兵的消息明确了否?”
“这个不得而知,更何况,如果带兵,也是顺理成章——只要他不把全师的人马都拉过来。”
“这是不可能的。”唐继尧忽地想到,“倘若以麻痹为用意,带个一个团过来,说不定也能成事。”
这就对了——这么想还差不多。刘光照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唐继尧还没有无能到这个地步,总算是希望还很大。
“那么,究竟该如何应对呢?”唐继尧开始发愁起来,刘光照倒是把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关键的关键,没有一个可能性可以确定下来——他也不想在里面抓瞎,要知道,判断错误情况,不但不能成事,说不定都有杀身之祸。他唐继尧干了些什么,自己可是一清二楚。
“刘先生,按照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敢问都督,目前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最坏的打算?”唐继尧心里一惊,“至少得让贵州维持原样吧?能撑一天是一天……”
他这么说,刘光照就不住地摇头。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我下野做寓公去?”唐继尧有些生气,重重地拍着桌子吼道,“要做寓公,我早就可以了,何必撑到现在。你们也不用我的笑话,我过不去这道坎,你们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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