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以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浅青釉
成为一届医院红人,那感觉实在酸爽得无法形容,南妩惭愧捂脸,“发烧发烧,小毛病。”
小护士吃惊,“这么常规的原因?”
意下是,南妩经常以非常规病因入院。
特别可恶的,梁四先生在她身后坍她台地轻笑附和,对,就是附和,南妩愤愤地想。
良辰以南 第十章 ,致我爱的你(大结局下)
吊完点滴回家,药物副作用下,南妩一觉深沉无梦。半夜她醒来一次,满脑子被剧本情节占满了,其实她根本没十分清醒,梦游似的往书房跑。
梁君白快准狠地提溜她回来,“写什么写,过来睡。”双臂一展,圈住南妩,“快睡。”
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南妩很快败下阵,“手长了不起咯?”
凌晨四五点南妩热得浑身冒汗,她梦见nuts,那只憨厚并有长刘海的古代牧羊犬,梦里它身形巨大,变得跟梁君白一样高。nuts四只爪子紧紧搂住她,一身浓密长毛几乎让她窒息。
第二日早餐时,南妩眯起眼睛打量梁君白,得出判断,“嗯,是跟nuts长得很像,简直是放大版的人形nuts!”
梁君抬眸,“我是nuts,梁太太,那你是?”
南妩沉默,再沉默。
领完红本后,梁四夫妇日常基本如上。
南妩微博里写到:我们是一生一次恰逢其时的相爱。
仙侠剧各大媒体热映之时,没人晓得南妩是谁,网站打的旗号是‘鬼才杀人犯刑末的封笔之作’,愈多人关注,传得越离谱。
南妩按照过去的口头约定,等剧集播到一半才跟梁辰传媒签定合同。梁君白不可能亏待她,算出笔可观费用,跟每个月的生活费一起入南妩账户。
南母笑话她,“你赚来赚去,还不是赚小梁的钱,你们小两口子,羊毛不是出在羊身上么?”
“妈,你不懂,性质不一样。”
“我不想懂。”南母推她,“我就想啊,什么时候能抱外孙!”
南妩假装听不懂的样子,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地跑掉了。
娱乐新闻的标题最喜哗众取宠,从热播剧开始起底各路演员的黑历史,众多噱头成了过江之鲫,可突然有一天醒来,盛满鲫鱼的河流被砸入一颗大石头。
南妩续编的事曝光了。
这当中本来没什么不可说的,刑末酒驾入狱,换人接替他未完的剧本顺理成章。然而有八卦博主小神通揭密,“今天说个黑幕,后来的编剧是新人,梁辰传媒欺她在编剧圈没名气人脉,要求她先写本子后签约,给的价钱也远低行业标准。”
八卦博主发表言论后,显然剑指梁辰传媒,他两小时后又发博文,“都别急着喷我,我知道新编剧的具体信息,我的话是否属实你们问她咯。关于新编剧身份,我今天暂不公布,大家周一见!”
“见他个大头鬼。”朱颜笑喷,“没人脉?他知不知道小妩背后谁在撑腰,啧,他这种网络红人呐,梁大能找一堆来,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
苏炳右脚已康复完全,他匐地在做单手俯卧撑,从地处传来略有喘意的声音,“所以说,一个拎不清的发言者背后,一定有个同样拎不清的傻推手。”
健身中的苏炳着实帅极,朱颜诗意般的少女情怀再次泛滥成灾,比着四季长青的剪刀手,用苏炳做背景,来了张合影。
他们明白的事,梁四夫妇也明白,乃至早一步洞彻走向。
怪只怪,前不久王副导通过短信联络南妩,好大一段寒暄开场白。
——小南呀,是我,王导。恭喜你啊,收视率特别好,我早就知道你有潜力。
——你续的本子我越看越喜欢,刑末刚入行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
南妩顺他话打马虎眼,冷淡又客气。
漫长的开场白过去,王副导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小南我觉得吧,你可惜就可惜在名气不够,这名气要怎么来呢,除了好作品是不够的,炒作也要跟起来,有意识寻找自己的新闻价值!
他深知短信聊天不安全,容易泄露痕迹,尤其干下作事的时候,他娴熟地打通南妩电话。
南妩亦娴熟地点开免提,王副导想借她先编后签约的特殊情况挫挫梁君白锐气。
“王副导跟梁总不合?”南妩提壶浇花,手机搁窗台上,音量调到最大,“梁总后来签给我的费用比市场价高,可见是信守承诺的良心老板。”她补充,“嗯,而且还很帅。”
王副导呵呵笑,“你们踏入社会不久的小姑娘就会被表象迷惑,帅怎么了,脾气古怪着呢!我大风大浪经历多了,还不懂他这小子?仗着条件得天独厚,从小顺风顺水,不把人放眼里。你没跟他处久,根本看不透他的本质!”
南妩苦恼,她该如何告诉这秃头男,梁四先生的本质她一早看得透透的了。
梁先生昨日公司聚会喝多了酒,才起床,似醒非醒地背后式环住她,宿醉加初醒,嗓子性感得像揉了一把细沙,“老婆。”
王副导听到不甚清晰的男人声音,识相提出挂电话。
没有惹人嫌的噪音,梁君白安安静静地抱了会儿南妩,她身子骨偏凉,抱在怀里解暑安神。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件事,他讨不到便宜。”
故而气定神闲若梁四夫妇,在‘周一见’的这等大日子里,却预备买上两份汉堡套餐,带到佘山天文台上当晚饭,新闻里说今晚会有一波短暂流星雨。
麦当劳排队等餐时,一块留言板引来南妩注意,各式便签纸贴满白板。
“写点什么?”梁君白给她笔。
她稍一想,点头,“写点吉利话吧。”
随后,她在麦当劳的便签纸上写到——肯德基万岁!
梁君白颔首,“好,够挑衅,有梁太太的风骨。”
彼时南妩因她半自传体的小说初露锋芒,吸聚到一小批死忠粉,小神通微博艾特南妩,直指她为刑末的继任编剧,让她的读者们颇为震动,自发而由衷地为南妩鸣不平。
就此事,南妩深置风暴中心,却始终未正面作答。
梁辰传媒官方辟谣,声明八个字——情非属实,清者自清。
统共一条澄清,言简意赅,王者姿态,符合它决策领导者梁先生的一贯作风。他于毁誉沉浮里走到今天,谣言构不成伤他的利剑,充其量是一把无关痛痒的玩具枪。
曾经以为南妩会借机扮无辜白莲花,从此扶摇直上的王副导被啪啪打脸,梁先生中肯评价他,一个为仕途可以不要脸的秃头男,平生所好财色地位,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以为所有人跟他一样,为搏出位,不择手段。
南妩不堪其电话打扰,毅然拉他进黑名单,不管外界炒得怎样热火朝天,她按部就班地宣传自己的小说,已经定了出版稿,待书号下来就能上架。
状似对此事情做出回应的,只有一个小细节。
某日清晨她把微博简介改为了——妻子,写手,编剧。
她说,感谢大家连日以来的关心,但我的人生,拒绝考据,拒绝有心人的恶意歪曲。
一句话回应了小神通的爆料,又是记隔空巴掌,响亮震耳。
有人质疑南妩收了梁辰公司的封口费,她有过两份圈外工作,履历简单扒无可扒,却一跃成为当红热播剧的新人编剧。
亦有人杜撰了一套套深沉复杂的□□故事,人类总是擅长编写弯弯绕绕的东西,不曲折,不成话,有谁相信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爱呢?
“这个叫巴拉巴拉老魔仙的博主说,其实刑末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个蓄谋已久的局。我为了取他而代之,暗设一场鸿门宴,席间波诡云谲,刑末双拳难敌四手不幸中招!”南妩深深被剧情吸引,“哦!他驾驶的宝马也被我动过手脚,刹车失灵,油门崩坏,最终一代名编剧含恨入狱。”
梁君白从报纸间抬头,冷静客观道,“是个逆天好想法。”
“有一万多人点赞,两千条评论。”南妩点下巴,“其实可以再编下去,刑末的私生女考入警校查清惊天□□,企图对我实施报复……”
“为什么不是私生子?”梁先生不耻下问。
南妩叉腰,“因为故事发展下去,她一定会勾引你来拆散我的家庭,却意外爱上你,至此之后,我们三人陷入无望挣扎的感情漩涡!非常合理精彩!”
“少看影响智商的肥皂剧。”梁君白抽走她的pad,“后天签售会,去准备准备。”
签售会该准备什么呢?
南妩赶紧敷了张面膜,以一副花容月貌面对读者是至关重要的。
签售会安排在长宁路书城,微雨天气,应南妩构想,那天的主题定为——致我爱的你。
主持人言笑热场,借南妩微博简介的三个身份介绍她。
南妩举起话筒,“我反复地想,是不是该再加个标签,妻子,写手,编剧,网络红人。”她自嘲,“这年头,你们谁没读过以我为主角的宫心计,那就太落伍了。”
主持人先笑了,带动外围一圈年轻读者们。
南妩由坐转站,她沉了一沉心绪。
“没错,在剧本完成之前,我没与梁辰传媒签立合约。”
话筒将她声音捎去很远的地方,和着阶前细雨,越过以目丈量的方寸之地。
热腾的签售会现场陡然似滤过一捧冻喉的冰水,气焰淡了,化为蚊蝇般的窃窃私语。
主持人略懵,临场应变技能里没有一项是教她,如果嘉宾自曝猛料,她该怎么救场。
南妩掠了一掠扫过眉间的碎发,徐徐往下说。
“一个想续刑末本子的年轻编剧,许多人会质疑,聘用她行不行,对不对,值不值。我找不到别的服众法子,唯有姿态够谦卑诚恳,比老编剧更勤快,比小编剧更靠谱,比名编剧更虚心,我才会有底气地问他们,这么好的我,你们凭什么不要?”
窃窃声逐渐小了,南妩不拿麦克风,也能清晰可闻。
“是的,这不合行规,我也要劝大家危险动作请勿模仿。”她笑笑,“而我敢这么做,梁辰敢这么做,纯粹是家庭内部的决议。”
南妩挺了一挺胸脯,睫毛微抬,朝某排书架投以水色的目光。
“梁辰传媒的董事长梁君白,是我丈夫,他不敢讹我。”
轰的下,如霹雳折了两折劈中书城,静止不出一秒钟,读者便嗷嗷嗷地激动捂嘴。
“梁总的公告特别狂霸拽,其夫代笔,萌死了!”
“梁总一定是男主原型!我发誓!”
“梁总来了么?没来么?来没来呢!”
眼尖读者捂住鼻子,猛指横幅上的主题字样,手抖如筛糠,“致我爱的你!绝对是表白无疑!”
“竟然在签售会虐狗!”
……
梁君白当然来了,他站在军事书架旁边,长久地与南妩对望。
他听见,南妩在跟他说。
梁先生,我给你正名了。
——王副导会不会被气死?
——估计剩余的头发要秃光了。
——他头型不好,不适合留光头。
——没事,人丑,什么发型都一样。
沸扬一时的合约事件,在梁君白与南妩的夫妻关系下戛然落幕。
三年后,南妩生下一子,取名梁以南。
幼儿园有堂课,叫名字的含义,宝宝们争相发言,小以南当时已有爸爸稳如泰山的风范。
他坐小板凳上认真解释,我粑粑姓梁,我麻麻姓南。
有天他们相爱了,生下‘以’个我。
所以,我叫梁以南。
良辰以南 第45章 番外1,但愿人长久(主梁四夫妇)
签售会结束后南妩的生活回归平静,工作仍然是要找的,好在有了编剧的一点经验,这回没花太多时间。
南妩公司再大厦二十六楼,大楼外观恢弘,内里是年久老化,尤其是上高层的两部电梯,偶尔会出现忽然停运的状况,人卡在半当中,等了二十分钟再有维修工人来撬门。
“我们大厦高层的两部电梯只有上下班高峰时间段才同时运行,平常时候只开一部,物业出的公告里说这样做是为了减少耗损。”南妩刚进门,拧开水龙头洗手,“已经有故障的电梯,再怎么降低使用频率,早晚还是得出事呀。”
梁四先生问,“不维修?”
“有人来检查。”南妩擦干手出来,“要更换电梯吊索,但原材料得从德国订,年后才能开始修。”口口相传着,那是德国进口货。
“借口。”梁四先生面无表情,“办法一定有,他们不愿动脑子。”
大厦电梯常有故障,一直是硬伤,对其下物业梁君白的眼神里一向写着:愚蠢的地球人。
梁君白嘱她,“别一个人乘电梯,出事没照应。”他想想仍不放心,暗示南妩,“可以走楼梯。”
“那可是二十六层!”南妩花容失色,“我一定爬不动。”
梁君白冷静道,“你最近胖了,可以适当爬楼减一减分量,你不觉得戒指卡着手指有些紧?”
“没有,完全没有。”南妩神色一凛,手背到身后,“你无凭无据对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是非常不尊重的……”
骤不及防的,梁君白掀开她衣服,露出一截皮带,“你原本扣最后一孔,现在只够的到倒数第二孔,还说没胖。”
他这一掀,南妩无所遁形,她浑然一张‘你变了,你曾经很迁就我’的悲愤表情,翻起旧账来,“我昨天问你,我是不是瘦了,你回答我说是的。”
梁君白对答如流,“一般情况下,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
一看便是非常有原则的男人。
当晚,南妩撂下句‘是可忍孰不可忍’,很有骨气地与梁君白分房睡了。
次日一早,大厦两部高层电梯都关了,乌泱泱的人挤在货梯门口,几个黑西装大汉是物业的人,站了一排指挥人流。
“低层的乘对面电梯,高层用户不要拥挤,在货梯排好队!”
南妩险些迟到,到公司才知道,昨晚唯一的电梯从四楼速坠,吓坏里头一帮人,万幸的是没人受伤。
一个区域经理拿兰花指拍胸脯,“真是吓死人了,破电梯以后谁还敢坐!”
南妩离他远一远,“你中午吃螺蛳粉了?”
经理一怔,闻了闻袖子,“有味儿?”
“一股油气。”
“矮油,再也不要吃螺蛳粉了!”男人小跑着离开,刮过一阵杂糅了油气的香水味。
下班时货梯间挤满人,大堂里冷冷又清清。
梁君白叠腿闲适而坐,从书架拿下本内刊,正翻读公司的企业文化。他手指动得极快,半分钟阅完一本放回原处。
南妩臂弯垂了件羽绒服,走向他,指尖掠过他看的那本杂志,“梁先生,读完有什么指教?”
“没指教,挺积极向上的。”他撑开衣服,给南妩套上,“像□□语录。”
“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告诉我声。”南妩计较着,应该穿件情侣装的,也不晓得羽绒服有没有情侣款。
梁君白清淡淡的,“我信不过你们大厦的电梯,好不容易娶到的老婆,不能折在这。”他有意停顿,“明天是元旦。”
南妩大抵明白他意思,却佯装不懂,“那又怎么了?”
“我出门看了黄历,元旦,忌分床。”
“是么,可我看的黄历不太一样。”南妩眨眼睛,“明明是忌同居,你说,我要不要收拾收拾回我妈家住?”
梁先生眼角抽了抽,女人记起仇来,如同伤筋动骨一百天,愈合缓慢,绝不会让男人轻易讨到好处,他的妻子在这点上跟普天下的女人无异。
他立时转移话题,“我刚从物业公司过来。”
谈起这段物业之行,数年之内那边的工作人员依然记得,梁君白是多么难搞的一个人。
物业主管是秃掉半边头发的中年男,他问梁君白,“你是大厦商户?”
“商户家属。”
主管略愣了愣,“哦,这样的,环球金融中心你知道伐,我们选用的是跟他们一体的电梯,材料都从国外进口。新吊索还没做好,我们也是很着急的,一直在催供货商。”
“预估要年后开修?”
“对的。”
“我不接受你的答复。”梁君白条理分明又不失咄咄逼人,“七月大厦电梯门无法闭合,你们检修后没发现问题。九月发生突然停运的故障,三次;十月一部电梯进行维护,但状况没一点改善,中旬继续开放;十一月两部电梯轮流开放,明显都存在隐患。我现在很质疑你们物业的能力和责任心。”
“主要是原材料……”
“怎么进货跟我无关,是你们要设法解决的事情。”梁君白断他的话,“我只要看到,电梯在修,而且能修好。”
秃头男不太高兴,“我是给人打工的,我做不了主。”
“那别浪费我时间,叫能做主的跟我谈。”
秃头男一急,“领导不在公司,这样吧,我先记下你的诉求,等领导来了一定跟他反馈。你没约过时间,不是说见能见着的。”
梁君白失笑,“你跟我打官腔?”
秃头男又绕回原材料产自德国的点,梁君白放弃同他啰嗦,“好吧。”递他名片,“让你领导联系我。”
临走前,梁四先生不经心转了一转戒指,“我有家报社,近年曝光不少公司劣迹。”车钥匙握在掌心,“请转告你领导,我改日再来。”
他的一句再来,便连去了三天,且有记者来大厦采访用户在这办公的感受,看黑物业员工的脸。
他们纷纷表示,从未见过如此作的商户家属。
电梯维修完毕之前,南妩同事都传开了,她有个十分恩爱的老公,每天送她到二十六层,下班再来接。他们扼腕叹息——都是别人家的老公。
八年的岁数差似乎从不存在,往彼此方向多走两步,也就跨过去了。
他们都是足够好的人,两个足够好的人相爱了,是静好,也是安稳。唯一缺缝的是,两年里面,他们始终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起初,苏炳会淳淳问他,是不是得了前列腺炎,那是男科病,得治。问完后的第二日,苏炳发现工资进账的流水里面,少了一笔上个季度的分红。
后来几年过去,就没人再问了,大家心知肚明,所以缄口不言。
一回梁四夫妇到茶餐厅吃饭,水晶虾饺上桌,南妩咬下一口想了一想,拾筷把虾饺里面的配料一粒粒往外挑。
她以往从不这样,梁君白不解,“你在干吗?”
南妩说,“里头有蒜!”
梁君白一筷子夹走她挑在盘里的配料,鉴定道,“是笋。”
南妩闻了一闻,整个人晕乎乎的,仍旧感觉是蒜。
“虾饺里为什么要放蒜?”梁君白试图用事实说服妻子。
“去腥啊。”
梁四先生噎了下,貌似竟还有几分歪理。
他把虾肉夹给妻子,“确实是笋,不过你要认为是蒜,那就是蒜吧。”
梁先生的个人原则在此刻又深刻体现了。
这顿饭后南妩的味觉一发不可收拾地变得斑斓诡异,她吃什么都不是食物本身的味儿,小笼配辣油,豆腐浆加盐,水果要蘸醋才好吃,米饭撒上胡椒粉。
去医院查过,才晓得是怀孕了。
惊喜完,南妩充满准妈妈的忧愁,“宝宝口味这么奇特,我怕他长大以后不合群。”
梁君白蹲下身,温慈地贴着南妩的腹部,“没事,我会教她。”
倘若生的是贴心贴肺的丫头,梁君白会极尽耐心,像宠妈妈一样宠她。
当他第一回抱到小以南,一团微微起伏的小肉块贴在他心口,梁四先生轻声喃喃,“混小子,也好。”
小以南有一点像极他父亲——粘妈妈。
他倒不怕疼,跌跤了会自己爬起来,麻溜地举着受伤的掌心,跑到南妩身边要呼呼,哪里痛呼哪里。
然而毕竟是小孩,总有怕的事,小以南最忌吃药,每回生病药放在他面前,他不说吃,也不说不吃,如临大敌地望着桌面,陷入漫长的沉思。
梁君白想笑,忍住了,声音淡淡往下沉,“男人怕苦,没出息。”
“不是介样!”小以南不高兴了,虽然听不懂‘出息’是什么,但机智如他,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那就证明给我看。”梁四先生手一低,把药端到儿子面前。
小以南往前挪了一挪嘴,内心显然挣扎极了,梁君白训他,“喝口药磨磨蹭蹭,怎么当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一点男儿气概。”又说,“现在社会男多女少,你连喝口药都畏首畏尾,以后怎么像爸爸一样,娶到妈妈这样的好女人?”
同样的,小以南无法太明白爸爸的话,他只准确抓桩妈妈’两个字,马上着急了,捧起小碗把融化的粉末喝下去,一脸受到极大委屈的模样。
南妩在房里看个真切,“你都教儿子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教他喝药。”梁四先生眸如星子,“教他妈妈是个好女人。”
南妩踮脚亲他,“儿子挺好的,你正常教就可以,别老唬他。”
“是不错,除了太粘你。”
他耿耿于怀了三年,从小东西出生至今。
喝完药的小以南怀抱空碗,想去讨妈妈夸奖,主卧房门半掩,他扒着门缝往里瞅,最后重重叹口气:又在搂搂抱抱,这真让宝宝苦恼。
小以南一个冬天总要病个三两回,尤其上了幼儿园,小孩一多,容易交叉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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